这首诗气势磅礴,侠义迸射,我念完就不禁拍手叫好,再一看旁边的落款,并没有印章,只是写着小小的两个字,“亚达”。
“这是谁写的?写的又是哪里的景色?”
冯书桥嘴唇嗫嚅,“这是义父写的,亚达是他的乳名。这首诗是他在同治元年,也就是天国十二年,率领大军经过黔西大定一带之时,见到当地好山好水好人民之时,有感而发写下的。”
我听了之后,不禁对一百多年前那个为了属下三军,英勇就义的翼王石达开越发的崇敬。因为太平天国只存在了短短的十四年,后来又兼清政府肆意抹杀,在历史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石达开的名字流传到现在,也许很多人都已经不知道他是谁了。
但是在当时,太平天国与清政府分江而治,几乎占据了整个中国版图的半壁江山。知道这段历史的人,也就都知道,晚清在慈禧的手下已经腐败不堪,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支撑多久,太平天国拿下全国指日可待!而就在这个时候,清政府国门大开,八国联军侵华,首先找到了太平天国的领袖洪秀全,劝诱洪秀全与八国联军合作,推翻清政府后与洋人分治天下,洪秀全在石达开极力劝阻之下,拒绝了八国联军的橄榄枝。八国联军转而找上了清政府,跟慈禧说可以帮她灭掉太平天国,只要事成后将中国分一半给他们。慈禧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毫无气节可言,立即便答应了八国联军的要求。
也正是如此,得到了洋鬼子枪支弹药支持的晚清政府,一举灭了太平天国,从此把中国推向了耻辱无比的近代史。而太平天国,也就此被湮没在历史的车轮中,那些血与泪的历史,也被深深的掩藏。
“咱们是要去你义父写下这首诗的地方吗?”我对着冯书桥问道。
他点点头,“没错。义父死在巴蜀,也就是现在的成都,临死受一百多刀剐刑而不发一声,皮肉被曾国藩带领的湘军煮酒而食,最后只剩下一副空骨头架子,被挂在城门之上,最后还是由清军中被义父宁死不屈的气节打动的义士收殓,偷偷运出巴蜀收藏,因害怕风光落葬,会被清朝廷的有心之人迫害,便只立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而真正的尸骨,就运送到这首诗中描述的大定县安葬了。”
“没想到大清朝廷中,还有这等义士。”
冯书桥眼神中充满感激,“可惜那义士身在清廷,不便出面,也从
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我是一定要跪谢于他的。”
“你不知道恩人是谁?”
冯书桥摇摇头,“不知道。义父的尸骨在他遇害后好几年才入土为安,就连这个消息也是他生前的将士辗转传到我耳中的,我都没有来得及祭拜一下义父,就……”
“那你现在是要去祭拜你义父?”
冯书桥笑了笑,“若是只图祭拜,天下江水,皆出一处,我不拘在哪里找一条水脉,倒一壶好酒,义父在天之灵,也一定能够感受得到我的思念。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义父的陪葬品。”
“你义父可是在敌营受刑而死啊,还能有什么陪葬品留下?”
“我也不知道他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当时传话给我的人,告诉我那个收殓义父的义士十分有心,将义父生前所穿的衣服,身上所携带的所有东西都一并葬下了,还说若是石家有后人,最好去看看义父的遗物,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义父在过江之前,不止将手上的符印留下给我了,还给我留下了两张图纸,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还说他若是回不来了,干脆把图纸烧掉,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但是我没有听他的,果然……”冯书桥脸色有些黯然。
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果然招致杀身之祸,便接道,“你说的那两章图纸,是不是有一张给了大麻雀?被他弄丢了?”
冯书桥点头后又摇头,“我给他的是我临摹的,那两张图纸,是两张地图,大图是确定大概位置的,小图上的东西,我却怎么也看不懂。我想义父一定在上面留下了什么秘密,想让我帮他解开,想要弄清这个秘密,只有先找到义父真正的坟墓所在,看他生前有没有留下最后的线索,义父聪明绝顶,也许在哪里留下了常人看不懂的暗示,而那位义士,一定也是聪明之人,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才会托人费尽千辛万苦转告与我。至于大麻雀说的,地图不是弄丢了,而是被人抢了。是什么人抢的,我们都还不知道,我们要赶在那些人之前,找到线索,到达义父给的图纸上指示的地方。那里可能是金库,也有可能还有别的秘密。”
冯书桥这么一说,我就坐不住了,连忙把桌子上那碗已经快要脓掉的面条,吸溜吸溜的全都吃掉了,吃完之后抹抹嘴道,“我们快出发吧。”
冯书桥见我这样,脸上露出一丝心疼,“薇薇,接下来的路也许很难走,也许很危险,也
许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吗?”
“都到了这里,你不会要丢下我吧?”我吓得连忙抓住他的衣角。
冯书桥笑了笑,将我搀起,“走吧。我查过了,大定县现在改名叫做大方县了,在毕节市下面,我们还得倒两趟车,先到毕节,再到大方。”
虽然一想到还要坐很久的车,我就有种想吐的心情,但是能陪在冯书桥身边,我觉得很满足,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跟定了。
再次坐上大巴的时候,我也没有心情睡觉了,拿着充电宝把手机充上电打开一看,有吴阳阳的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信息,“你到底哪里去了?快回一条信息证明你还活着!”
我心里一阵内疚,居然忘记和吴阳阳说了!他这几天一直都照顾着我,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我非常感激他。我连忙发消息跟他说,我和冯书桥已经到了贵阳,正准备去毕节。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吴阳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是吴阳阳,而是秦萱,“你个死丫头!你吓死我了!你出门也不吭声儿,还把手机关机了!”
我连忙跟她解释我是手机没电了,一路忘记开机了,但是秦萱在那头还是不住地骂着,最终,电话被吴阳阳抢过去,他笑呵呵的说道,“我就知道老冯不是那种人嘛,不过你俩和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找了一天一夜没找到你,只好去秦萱那里问你有没有去,你再不打电话回来,我俩就差报警了!”
虽然挨着骂,但我心里一阵温暖,看了看冯书桥,只见他正微微眯着眼睛,看我接电话,似乎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一样。
最后这个电话打了有半个多小时,我把事情跟他们交代清楚以后,秦萱在电话那头大喊一声,“听说贵州很好玩,我也要去!吴阳阳,快去帮我订机票!”
我头皮一麻,挂了电话,对着冯书桥无奈的耸耸肩,冯书桥也听到了秦萱最后那句话,显然也很头疼,“胡闹。”
我再把电话打回去让秦萱不要来凑热闹的时候,她却反驳道,“贵州是你一个人家的吗?我就不能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啦?”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冯书桥无法,也只能由她。
傍晚,我们到了毕节,但是到大方县的车已经停运,我们只好歇脚在毕节市,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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