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定情信物?

晨曦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杨柳翠竹环绕的水榭,沐浴在秋日之下,虽然距离集市不过数十步,却好似处在与世隔绝的仙境之间。

临水的房间里,窗户撑开着,淡金色的小龙龟,纹丝不动缩在龟壳里,晒着秋天的小太阳。

房间和左凌泉的睡房格局相同,小案上放着本摊开的杂书和些许瓜子点心。

不远处的竹榻上,身材娇小的圆脸儿姑娘,在竹枕上平躺,睡姿不怎么乖,薄被只盖在腰间,身上穿的是白色贴身小衣,鼓鼓的衣襟完美呈现在晨曦下,因为重力作用微微摊开,但依旧很饱满。

随着均匀呼吸起伏,偶尔能透过衣领的缝隙,看到小衣里面鹅黄色的肚兜轮廓,肚兜上的花纹是一只大白鸟,从锈功来看,应该是私下里自己偷偷弄得。

圆脸姑娘的咯吱窝下,毛茸茸的白团子,以差不多的姿势,摊开翅膀平躺着,歪头酣睡,如果不是小爪爪朝天,旁观看去,都像是圆脸姑娘睡觉时,胳膊夹着一个白色毛球抱枕。

呼~~~

宁静温馨的气氛中,一阵秋风裹挟着花香,吹入了窗户,晨光也暗了下,等房间恢复日常时,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影。

团子看着睡得和猪仔一样,但感知到陌生气息的瞬间,就一头翻起来,摊开翅膀,摆出了一个很凶的姿势。

白凤展翅!

但看清情况后,团子又微微歪头:“叽?”,然后困意重新涌上来,直挺挺趴了下去,继续埋头大睡,刚才的反应和梦游一般。

“这小破鸟,还挺谨慎……”

熟美嗓音从屋里响起。

谢秋桃有所感知,迅速转醒睁开眼帘,手儿同时摸向身侧,但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动作马上就停了下来,眼神满是意外。

竹榻之前,站着一个熟悉的女子,身着墨绿色的修身裙装,头上带着桃花簪,双手叠在腰间,肩窄臀圆的身段儿散发着熟透了的柔艳气息,整体看起来带着几分勾魂夺魄的烟火风尘气,但似醉非醉的桃花美眸,又将那股‘游戏人间’的世外高人风范展露无疑。

“莹莹姐……”

“嘘!”

桃花尊主手指竖在红唇前,示意谢秋桃别声张。

谢秋桃连忙闭嘴,摇了摇团子,团子却睡的和死猪似的,往旁边滚了一圈儿:“叽……”然后就没动静了。

谢秋桃满眼无奈,坐起身来,惊喜道:

“莹莹姐怎么来了,您不是在玉瑶洲吗?”

“本尊帮你们护道,一直在暗处跟着。”

“护道?”

谢秋桃稍显茫然,回想了下此行的经历后,眨了眨大眼睛:

“需要吗?”

“……?”

桃花尊主神色无波无澜,心里面却一阵无语。

虽然老祖出山一事无成,但总不能承认自己只是个挂件儿,她微笑道:

“护道人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你们不需要最好,但我们当长辈的,总不能不留后手。”

“哦……”

谢秋桃想想也是。

谢秋桃过年时和桃花尊主共处了个把月,心里并没有多少面对山巅尊主的紧张,她略微琢磨了下,询问道:

“莹莹姐现在出来,难不成是我们有危险?”

桃花尊主来到竹榻边,把睡成猪仔的团子捧起来放在枕头上,柔雅侧坐:

“没威胁,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一下。”

桃花尊主玉手微翻,掌心躺着一根五彩绳:

“你待会把这个给左凌泉,让他戴在手腕上。”

五彩绳又称五色丝,一般在端午节佩戴,用以辟邪,兼具祈福纳吉的美好寓意,并不罕见。

谢秋桃拿着五彩绳看了看,不明所以:

“莹莹姐怎么不直接给左公子?”

“左凌泉此行要自食其力,知道本尊在,有依靠就会放松警惕。你也别告诉他我在跟前。”

依靠?

谢秋桃本想说“上次你被打个半死,还是左公子大老远跑去英雄救美,还依靠?谁依靠谁呀?”

但这话说出来,必然得罪了莹莹姐,所以谢秋桃还是认真点头,转而问道:

“这系绳应该不是寻常的五彩绳吧?做什么用的呀?”

桃花尊主眸子里显过几分神秘,把系绳套在谢秋桃手腕上,凑近低声细语……

谢秋桃感觉香风吹拂耳畔和脖颈,半边身子都酥了,目光忍不住桃花尊主沉甸甸的胸脯瞄了下——好大,都快赶上清婉姐了……肯定很软……

不过听着听着,谢秋桃又是一愣,望向桃花尊主,双眸微亮:

“这也行?”

“嗯啦,你要不要试试?”

“好呀好呀……”

……

片刻后。

睡房里恢复如初,谢秋桃翻身爬起来,从玲珑阁里取出干净的小裙子套在身上,又摇了摇还在睡的团子:

“太阳晒尾巴了,快起来。”

“叽~……”

团子在枕头上慢慢滚了一圈儿,示意正在起。

谢秋桃早已习惯,有些无可奈何,用薄被把团子盖住,自顾自跑出了房门。

水榭布局紧凑,两间客房位于两侧,中间是雅厅。

谢秋桃摸着手腕上的五彩绳,可能是心里有点迫不及待吧,也没注意屋子里的隔绝阵法开着,小跑穿过中厅,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

“左……左……?!”

谢秋桃身形猛地一顿,房门推开的瞬间,话语就传入了耳中:

“宝儿,秋桃来了……”

“我还要你提醒?给我死……”

抬眼看去,房间之中,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上官姐姐,跪坐在竹榻上,用手摁着左凌泉,绝色倾城的冷艳脸颊呈涨红之色,身上仅着镂空的黑色花间鲤,腿上套着成套的黑色吊带袜,随着动作,曼妙曲线一览无余。

旁边不远处,静煣姐倒是穿好了裙子,丰腴臀儿搁在妆台前的圆凳上,手里拿着木梳梳着头发,笑眯眯旁观,根本没有制止灵烨家暴的意思。

竹榻上,左公子赤着上半身,胸口肩膀有好几道挠出来的红痕,落剑山时的霸道气势**然无存,被媳妇摁着收拾。

随着房门打开,两道目光望了过来,衣不遮体的上官姐姐,也不知是有多大火气,被撞见了依旧没松开手,凶巴巴瞪着身下的左公子。

!!

谢秋桃都惊呆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静煣姐还好,上官姐姐穿的是啥?毛都遮不住……

左公子这是干啥了?

……

谢秋桃转瞬间浮想联翩,又羞红了圆圆的小脸,猛地把门关上:

“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咚咚咚——

小跑的脚步飞速拉远,继而是对面房门关上的声音。

房间之中沉默一瞬后,羞愤言语继续响起:

“无耻!无孔不入,我打死你……”

左凌泉老脸有点挂不住,但也不敢挡,只是和颜悦色赔笑:

“宝儿,别生气,是我不好,误会你意思了……”

“你误会什么意思?我从头到尾都没答应,你就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好好,我是故意的……”

噼里啪啦……

一顿家暴。

昨天晚上静煣煽风点火,提议灵烨用谷道热肠般的真诚答谢相公,灵烨反对得不坚决。

左凌泉和灵烨相处这么久,知道灵烨的性子,当时肯定有了点心思,但是徘徊不定,真不乐意的话,一脚就把他踹开了。

而结果也和两人在石洞里的红烛夜一样,灵烨起身就不认账,非说他没经过同意硬来什么的。

男人嘛,有时候吃点苦受点委屈是应该的,左凌泉除了赔礼道歉哄媳妇,也说不了什么。

也不知被挠了多久后,上官灵烨脸上的羞恼终于消了些,起身套上了华美宫裙,咬牙切齿道:

“你等着,这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左凌泉坐起身来,柔声道:

“好好,以后咱们慢慢算……”

上官灵烨裹上了裙子,目光又看向了旁边的罪魁祸首静煣,见静煣笑眯眯地看戏,还往她臀儿打量,脸色微沉走过去,用手把静煣好不容易梳理好的发髻,给揉的毛毛躁躁:

“你也给我等着!”

汤静煣半点不在意,重新梳理头发:“看在你昨天哭哭啼啼被欺负惨了,不和你计较。清婉说得果然没错,你除了嘴硬,其他地方嫩得很,遭这么大罪,让你发发小脾气也是应该的。”

上官灵烨到现在还忘不掉那难以启齿的感觉,心乱如麻,连反驳静煣两句都不知道该说啥,她哼了一声,把衣裙整理好,快步离开了这不堪回首的房间。

左凌泉出门送媳妇,但走到门口,外面已经没了灵烨的踪迹,只能悻悻然作罢。

汤静煣昨天欺负灵烨,欺负的特别开心,此时梳着头发来到背后,笑眯眯问道:

“小左,感觉怎么样呀?和清婉比起来谁的花儿嫩些?”

左凌泉觉得煣儿越来越如狼似虎了,什么荤话都敢说,他抬手在静煣腰后拍了下:

“你就笑吧,相公向来一碗水端平,以后你被欺负,看灵烨怎么笑话你。”

汤静煣微微耸肩,脸儿都不带红的:

“她们都受得住,姐姐怕个什么,就怕你不敢。要是干那种事的时候,死婆娘过来……咦~”

“……”

左凌泉想想那场面,就觉得‘吾命休矣’,哪儿敢接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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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便是中秋节,千秋乐府的宗门庆典,在春潮湖中心礼乐宫召开,阵仗比落剑山问剑大得多,在春潮湖周边等着看仙子的散修,恐怕都有十余万。

春潮湖核心地带,平日不对外开放,不过宗门庆典时不会阻止外界道友过来观礼,只要掏得起水涨船高的船票,就能乘坐各家商户的游船过去。

千里春潮湖规模太大,风月城哪怕在春潮湖边上,距离中心地带的礼乐宫依旧有五百多里,宗门内部不能御风是基本的礼仪,薛夫人昨天说要安排人过来迎接,但左凌泉不想太引人注目,婉拒了薛夫人的好意,选择和散修一起坐游船过去。

在水榭中收拾好行头后,左凌泉叫上了躲在屋里不出来的秋桃,和还没睡醒的团子,一起前往湖畔渡口,寻找过去看热闹的游船。

谢秋桃打扮得很漂亮,白色衣裳搭配暗红褶裙,发髻收拾的如同出来游玩的大家闺秀,还带上了两枚翠绿耳坠,铁琵琶也不背在背上了,而是斯斯文文地抱在怀里。

不过谢秋桃的神色十分古怪,走在左凌泉后面,不时望一眼汤静煣,估计还在琢磨冷艳霸气的上官姐姐,竟然能和静煣一起叠罗汉的事情。

汤静煣在谢秋桃面前,还是有点害羞的,见谢秋桃老是瞅着她,悄悄解释了一句:

“秋桃,别乱想,昨天灵烨和小左久别重逢,我没打岔,在旁边望风。”

谢秋桃半点不信。

左凌泉一袭公子袍,神色风轻云淡,但脑子里白花花的场景没能扫开,一龙双凤的事情被秋桃撞破,也没好意思和秋桃搭腔。

前往春潮湖中心观赏宗门大典的游船很多,但想过去的人更多,左凌泉在湖畔等到中午,才等到了一艘环境不错的游船。

秋日高照,外观华美的游船人满为患,男女修士的交谈声充斥角角落落:

“今天云澈仙子会出场吧?”

“肯定会,说不定还会和东方仙子登台切磋一番……”

“薛夫人会不会露一手?我馋她老人家……”

“想死啊?这里可是千秋乐府的地盘,能看到人家闺女就该烧高香了,还想看薛夫人……话说薛夫人应该会出来……”

“对了,我听小道消息说,昨天剑妖左慈露面了,薛夫人一见钟……钟意,想把小女儿云璃许配给剑妖左慈……”

“这怎么行!这不好鞍配赖驴吗……”

??

站在游船边缘暗暗旁听的左凌泉和汤静煣,都是眉头一皱。

静煣想回头骂句“你才赖驴”,哪想到接下来就听那胡扯的修士说道:

“云璃仙子没她姐姐漂亮,天资也不出名,嫁个山上豪门的世家子还差不多,哪里配得上剑妖左慈,那可是东洲未来的剑圣……”

敢情在说云璃仙子是赖驴……

左凌泉张了张嘴,觉得这小修士嘴儿真甜,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回头提醒了句:

“道友,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让千秋乐府听见,可不得了。”

“唉,我说实话,又没贬低千秋乐府,想和剑妖左慈这种人物结亲家,怎么也得老祖嫡传或者女儿孙女,不然天赋低了,一个寿数三百年,一个寿数三千年,这不造孽吗……”

这话还真有道理。

左凌泉暗暗摇头叹了声,没有再打扰这些个不怕死的散修瞎扯。

很快,游船满载着客人,驶向春潮湖深处。

左凌泉和汤静煣在走廊里看风景,睡眼惺忪的团子,懒洋洋缩在汤静煣怀里,张开鸟喙等着静煣喂饭,吃两口就停顿一下,左右看看,有点疑惑——睡觉的时候好像看到大桃桃了,怎么不见人呢?难不成是鸟鸟饿晕出现幻觉了?再多吃两口饭试试……

谢秋桃独自站在稍远的地方,看模样是在听散修瞎扯,但有些心不在焉,等游船大概走出十余里,她才来到左凌泉跟前:

“左公子,你过来一下。”

“嗯?”

左凌泉一愣,也没多想,跟着谢秋桃走向船楼转角。

团子本想跟着过去看看桃桃搞什么鬼,却被想歪了的静煣逮住了。

游船上人很多,左凌泉来到人稍微少些的僻静处,见谢秋桃抱着琵琶神色古怪,询问道:

“有事吗?”

谢秋桃不好提莹莹姐的事儿,略微琢磨了下,才甜甜一笑:

“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想送左公子一样东西。”

“哦?”

左凌泉抬了抬眉毛,暗暗观察秋桃神色——嗯……难不成是想表白……

谢秋桃看出了左凌泉的想法,眼神一恼,抬手就在左凌泉肩膀上打了下:

“左公子,你想什么呢?咱们是道友,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你别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就是意外罢了。谢姑娘想送我什么?”

“嗯……”

谢秋桃让左凌泉帮忙把琵琶拿着,把手腕儿上的五彩绳取下来,系在左凌泉手腕上:

“这个五彩绳,是用来驱邪祈福的,我有左伯母送的镯子,再带着不搭,送给你了。”

“……”

左凌泉望向手腕上的五彩系绳,很难不联想到‘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

毕竟小女孩表白,多半都是不好意思明说,羞答答送些千纸鹤等小物件,暗表心意。

谢秋桃见左凌泉表情出现异样,脸儿一红,把铁琵琶抢过来,推着左凌泉肩膀道:

“哎呀,就是送你的吗,没啥其他意思,你戴着就是了。你去陪静煣姐吧,我自己去逛逛。”

说着就掉头跑掉了,跑出几步还回头笑了下:

“嘻~”

“……”

左凌泉心里怪怪的,怎么看都是秋桃在暗诉心扉,但仔细感觉又不太像,反正弄不懂秋桃的意思。

不过秋桃向来古灵精怪,干出啥事儿都不稀奇,左凌泉没琢磨透,也不去想了,抬起手腕看了看做工极好的五彩绳,摇头一笑,回到了静煣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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