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雨夜交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颜以筠紧紧握着唯一可以充当武器的树杈，虽然失血和身上的重重伤让她觉得手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可还是不愿有丝毫的放松。

“我是齐侯府的唯一嫡传人，是皇上身边一个讨他喜欢却又没有官职在身的闲散人，是京城最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是你的相公，你还想要什么身份？”齐子煜自嘲的笑了笑，没有看对面的颜以筠，只是盯着燃烧的火焰有些失神。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面貌是什么样的？既然你说和白楼不辨敌友，那就说出来为什么！”看着他神情变化，颜以筠有些莫名的情绪，似乎感到了同样的悲哀。

“我父亲曾辅佐圣上登基，功劳不算大，却也足够封了个侯，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父母亲都在我出生不久就相继去世，所以圣上怜惜我就将我带到宫中抚养，这些你该都听过了。之后，我就跟着众位皇子一起学习，虽然表面上我是功臣遗孤，但我知道，我就是为某一位皇子日后登基的预备力量。”齐子煜的五官被火焰的映照下神色不明，只能看到眸子里晶亮亮的。

“不管最后是哪一位皇子登基，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服从最后胜出的那一位，所以白楼如今到底是哪一方背后的势力，我虽不知道，却也不很关心，他们如今跟我的任务时有关联，所以我才想要引出白楼幕后的主人，但归根结底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厉害冲突。否则，我们俩之间的对决岂是那么容易结束的！”

“你是龙卫？”颜以筠突然醒悟过来，再没有比这个身份更可能的。

齐子煜愣了一瞬。似乎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但不承认也不否认“你看，我怀疑你那么长时间不也没有真的害过你吗？反而每次你惹麻烦都是我替你收拾残局，自从你入了齐府，我的生活简直让我都不忍直视，你怎么就那么能惹麻烦呢！这次也是，若不是你捣乱。我们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我怎么知道。。。那时你带了那些人把他包围了，若是我不想办法，万一你杀了他怎么办！”颜以筠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自己到这个时代之后光给齐子煜添麻烦了，又是进牢房，又是为了完成任务私自回苏府保护。。。“那次有人刺杀我父亲，是你救了我？”

齐子煜点头不语。默默想着这女子果然聪明。这么快就都想到了。

“从那时你就开始怀疑我了？”颜以筠继续追问。

齐子煜再点头“你在我府上来去无踪，你认为我会不知道？只不过那时候只是觉得奇怪，开始调查，没想到还真让莫枫那小子猜准了！”

“所以你软禁我，不是为了保护，更不是觉得我红杏出墙！我写的那封信你也。。。看了！”颜以筠扔下了树杈抱头不语。

“为了你那封信，莫枫嘲笑了我很久！”齐子煜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恨得头皮发紧，“怎么会想出那样的主意！”

“天啊！”颜以筠呻吟了一声。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这会不会成笑柄。以后还能再见他们吗！“我怎么知道你会怀疑我的身份，我以为是被你发现我半夜见男人所以。。。啊。。。”

“你也知道这并不符合我们之前的约定，所以想将错就错，让我休了你？”齐子煜本来还有些气恼但看到颜以筠更加懊恼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笑意，不过下一句话就又让齐子煜起了掐死她的冲动。

“我是这么想的！你哪怕休了我呢！我也算恢复自由了。”

“你还真是坦率！白楼就那么好？恢复自由你要如何，正式加入白楼，从此逍遥江湖吗！”齐子煜反手将旁边的树叶扔进火堆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自由就是好的，你要是休了我，我父亲肯定不会再让我回去，到时候我就真的不用再被人利用胁迫了。”

“你为什么要加入白楼？”齐子煜终于问出来，隔着火紧紧盯着对面人的表情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

颜以筠顿时又警惕起来，看着对方不语，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犹豫是否能够将这件事也说出，可是到底苏络锦是为了什么加入白楼她根本不清楚，或者苏络锦根本就不是白楼的人，只是帮助夜慕笙做事而已。

“我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齐子煜看出她的变化，又追加了一句，这就好像两个小孩子互相交换自以为了不得的秘密，一个说完了就想要另一个的，然后说着我都说了你怎么还不说，是不是不够义气这样的话来刺激对方，虽然方法单纯简单却实用。

“我并不记得了。”不知是不是今夜的气氛太好，亦或是对方坦白得让她汗颜，所以她说了，即便会对日后的行动产生影响，但她宁愿赌一次，既然他们双方没有利益冲突，是不是就能和平相处。

“我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同白楼在内，直到我嫁入齐府之前几天，突然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但没有抓到人，而且当时在苏府里，我是代替姐姐下嫁，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我挺可怜的，明里暗里的窥视不在少数，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后来，就是我们见过第一次面之后，突然收到一封信，说我还要另外的身份，并且要挟我重新练习武功帮他们做事，那些进了牢房之后我就开始排斥那些信，直到夜慕笙现身，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才明白到底他们是谁，我又曾经做过什么！”

颜以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事情的发展和盘托出，但她隐去的是自己曾经难过害怕挣扎，反正结果已经注定，再说什么过程都是没用的。

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沥沥的拍打着树叶和岩壁，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在山洞中的两人却听得都极为清晰，火光在两人之间燃烧着，热烈的，仿佛他们从未有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