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赵离浓忽然出声喊住所有人。
危丽原本走在最前面, 闻言之后转身,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
旁边严静水认真对危丽道:“你刚刚的话立刻收回。”
“啊?什么话?”危丽懵了一瞬, 见严静水弯腰将地上的长叉捡了起来, 铁制的尖叉在阳光下闪发着冰冷的光芒,她顿时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举手喊, “我收回!收回!”
如果他没有弯腰捡起脚下的长叉, 这话更有信服力。
“学姐, 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佟同往四周看了看,转身去将后面的长叉也捡了起来。
旁边刚扔了长叉, 脱掉连体雨衣的三名水产专业同学和养鹅同学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上一句还在谈笑, 下一刻就握叉相向。
“怎么了?”养鹅的同学以为他们要打架, 连忙凑过来劝道, “有事好商量,别动手。”
“有什么问题好好说,这长叉锋利,小心伤到了人。”
其他三位水产专业同学也纷纷走了过来,围住严静水几人好心劝说。
赵离浓还在看向危丽口袋探头的小黄鸡,之前每一次异变植物出现攻击人时,它都叫了一声, 但刚刚叫完, 周围似乎依旧风平浪静。
危丽还在人群中试图为自己正名:“虽然我号称霉气罐,但也不是每天都漏气, 放心,今天肯定不会有……”
小池塘突然一道剧烈水声传来,围在一起的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去,水产专业同学和养鹅同学的眼睛瞬间睁大:小池塘中一株水葫芦突然破水而出,卵圆形的绿色叶片极速扩张,茎身疯狂上升,露出像膨大的葫芦前端,下方无数根须从水中抽出,伸进其他大池塘中,搅动着所有池塘的水翻滚。
最关键的是那些抽出来舞动的根须上竟然都串着密密麻麻的鱼虾,下一刻细长根茎又从鱼虾体内分化刺了出来,将鱼反向包裹着缠住吞噬。
浓重的鱼虾腥味瞬间遍布这片池塘。
水产专业同学没见过这么高的异变植物,先是呆愣,随后三人脑子气血上涌,下意识往池塘冲去。
“别冲动!这是异变植物!”养鹅同学被他们这一冲给冲回了神,双手抓住两个同学后背的衣服,拼命往后拉。
赵离浓早一把拉住危丽,扭头看向严静水几人:“后退,通知守卫军。”
他们回来之后,周院长给了临时权限,可以调配第九农学基地的守卫军。
“已经通知了。”何月生关上光脑抬头道。
危丽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枪:“完了,我的枪落在车里。”
严静水上前揪住往池塘冲的学姐,几个大步走到她前面,一只手握着长叉,另一只手将人推给后面的佟同:“快走!”
五个人在丘城见惯了异变植物,乍然见到池塘中的异变水葫芦,也没有受到惊吓,倒是那三位水产专业的同学受了鱼虾全亡的刺激,要和异变植物拼命。
“鹅鹅鹅!”养鹅同学还在拉着水产专业同学,准备往外逃,一回头见到自己的鹅也被串了个透心凉,他立刻松开两人,也要往池塘边冲,试图抱回来一只鹅。
“别冲动,兄弟,来年再战!”两个情绪崩溃的水产专业同学,突然好了,一人架着他一只手,往外拖。
一行人挣扎拼命往外跑,危丽抬手摸着自己嘴,大惊失色,口中难以置信念叨:“我真的有这么霉?只是说了句话而已。”
“学姐,你才知道?”何月生扭头,“不过,小赵刚才直接把你当人形警示器了,这个意义也挺好。”
赵离浓拉着危丽手臂往外跑:“是鸡形警报器。”
危丽:“?”她再爱鸡,也长得不像鸡!
落在最后的严静水握着长叉,狠狠刺向伸过来的异变根须,只是水葫芦根系繁多,被刺中一两根后,将注意到分到了她身上。
更多的根须伸过来,缠上了严静水手中的长叉,她用力扯出来后,又有新的根须缠在长叉上。
“接住!”何月生脚步一停,将自己的匕首朝严静水扔了过去。
严静水侧身握住匕首,随即用力将被缠住的长叉往地上一按,随即弯腰用匕首在长叉上一割,那些根须尽数断裂。
然而,下一刻,那些根须又卷土重来。
好在严静水先一步握着匕首和长叉退后。
“路被封死了!”
跑在前面的同学忽然停住了脚步。
异变水葫芦的根系太多,随着茎身不断升高,轻而易举封住了他们所有的路,将赵离浓等人包裹在由根系笼罩的“网”中,最上方那片卵圆形绿叶延长,遮挡住整片池塘的天空。
从它异变开始,到现在的模样,不超过三分钟。
所有人被迫背靠背挤在一起。
他们就像是被刺穿的那些鱼虾,等着这些根须收紧,最后将所有人吞噬消化殆尽。
“引住它们!”
站在最边上的何月生握着长叉,被异变水葫芦盯上,有数道根须从不断膨大的根茎上倏地探出缠住长叉。
赵离浓回头见到这一幕,立刻转身拿出三棱/军刀,用尽全力割断这些根须。
她记得黄天说过,三棱/军刀上有药液,A级以下的异变植物,碰之即死。
赵离浓割断根须的瞬间,那些根须果然开始出现枯萎迹象,甚至开始往上蔓延。
“还是我表哥的东西好用。”危丽见状莫名冒出一句。
就当众人以为就此结束时,原本已经有了防备同样操作的异变水葫芦,操控另一边的根须朝何月生、赵离浓刺来。
“蹲下!”
严静水用长叉转了一圈,缠住这些纷纷刺来的根须,她不和异变水葫芦纠缠,快速将手中的长叉往外丢去,等它全株枯萎。
然而,她一个人到底还是有所疏忽。
异变水葫芦的一条根须竟从泥中蹿出,向半蹲下的赵离浓那只握着三棱/军刀的手刺去。
众人见到异变水葫芦开始枯萎,警惕性降低。
这次,没人发现异常。
“噗——呲——”
赵离浓耳边响起轻微又异常清晰的声音,她低头向声源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右手下掌心被刺穿,鲜血滴答流了下来。
“小赵!”
“叽!”
危丽看去,顿时也不顾那条根是否会长其他细密根须,竟然冲过去直接用双手握住根,用力将它抽了出来。
她能感受到这条根在自己手掌中扭动,甚至还有膨大的迹象。
另一头的何月生扔下手中长叉,一把将自己内衬撕下来,捂住赵离浓掌心,堵住流下的鲜血。
剧烈的疼痛顺着手臂,终于传到了大脑。
不过一秒,赵离浓脸色煞白,额间一片冷汗,她咬牙仰头看向上方的异变水葫芦,那些根须、膨大茎身停止了枯萎,竟隐隐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卧槽!”危丽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根丢出去,这条根上又分出一条细须缠住了她的手。
这一刻,危丽已经想好接什么颜色的假肢了。
“叽!”
口袋内的小黄鸡猛地跳在了危丽手上,张嘴叼住她握着的那条根,也不知道它嘴里是不是藏了把锯子,就那么张口一咬,那条手指粗的根须瞬间断裂。
危丽得以摆脱异变水葫芦的根,立刻将手背上那些细须拍掉。
小黄鸡没站稳,掉了下来,扑棱几下翅膀落在地上。
“砰砰砰——”
就在众人以为异变水葫芦要卷土重来之际,外面传来一连串的枪声,全部朝异变水葫芦膨大的巨型茎身打去。
——守卫军终于到了!
十秒不到,这株异变水葫芦便如同被火烧般,枯萎席卷全身,轰然倒坍。
“先出去。”严静水对众人道。
危丽担忧望着赵离浓那只被包裹起来的手,白衬已经被鲜红色浸染:“学妹,你需要立刻去医院!”
守卫军从外面冲了进来,赵离浓一行人被护着往外走。
危丽走到一半,忽然觉得口袋空****的,她想起什么,连忙回头转身,一把抄起地上呆愣愣的小黄鸡,放回口袋才算安心。
无人在意那根断裂的异变水葫芦根系消失。
“嗝。”
被装进口袋的小黄鸡打了个嗝,双眼无神躺在兜里,最后随着摇摇晃晃的频率,成功睡了过去。
……
赵离浓上车前,回身看了一眼枯萎倒坍的异变水葫芦尸体。上车后,她紧抿唇,一直没有开口,怕泄露出声音,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痛苦。
何月生见她眉心紧皱,问:“很疼?”
“流这么多血,肯定疼。”危丽脸色也不好看,“早知道不让你们来了。”
佟同坐在第二排座位,看向副驾驶座的守卫军:“这里有没有医药箱?”
“有,在……”
“让我坐进去。”严静水从外面进来,手中拎着一个医药箱。
何月生立刻从第三排挪到了第二排,危丽也往车窗边靠去,好让严静水进来。
严静水一坐进来,第二排的何月生便关上了车门,让守卫军开车去医院。
“我先帮你消毒。”严静水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酒精棉球和止血喷剂,解开她手掌缠着的内衬,“会有点疼。”
赵离浓闭了闭眼睛,随后睁开,强迫自己去看右手,声音沙哑:“止血后别包扎。”
严静水答应:“好。”
有桂山的前车之鉴,受伤后最好检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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