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御风带唐筝来瑞士,并不仅仅是为了和她谈谈恋爱睡睡觉,而是和她结婚,生孩子,组建一个小家庭。
然后,便是一辈子的相守。
这个念头没人能阻止,但是能得到长辈的支持,那自然是最好的。
在对这件事情上,厉爷爷的态度,和厉夫人是如出一辙:“好啊,家里很久都没有办喜事了呢”,说完,他略微思忖了会儿,又说:“不过家里的亲戚朋友,都不认识筝筝呢。所以我想着,下周是我的生日,刚好宣布你和筝筝的关系!”
这样一来,将来两人结婚,再传婚讯的时候,旁人也就不会觉得突兀。
厉御风点头:“好。”
厉爷爷又说:“我书房里,有一份给筝筝准备的礼物,你去帮我拿来!”
书房离堂屋有很长一段距离。
而且,这种跑腿的事儿,通常是交给下人做的。
厉御风短暂的怔忡之后,很快就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便站起身,手放在唐筝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下,说:“我去去就回。”
唐筝点头,目送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小筝”,厉爷爷唤她回神,微笑着问:“会下棋么?”
刚刚因为他们两个来,厉爷爷的棋局被打断了。
唐筝谦逊:“不太通,勉强能给爷爷凑个手。”
说着,她站起身,搀着老人家坐到棋盘跟前,自己也坐到了之前管家的位置上。
厉爷爷捻起一枚棋子来,温声道:“这四五年来,御风对你帮助良多——但是,却也限制你不少!他这个人呢,算是有功也有过!”
虽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但老人家的话还算是客观,并没有丝毫的偏袒和维护。
至于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就要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到最后能否爱上他的孙子了。
如果能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能的话,但愿两个年轻人,也能好聚好散,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才好。
虽然上了年纪,但老人家通透,眼明如炬,对自己的儿孙的性格,更是了若指掌。
唐筝落了一子,温声道:“其实我最该感激的是爷爷您,若没有您的帮助,我或许——或许早就死在监狱里了!”
当初的唐筝,的确是想过自尽的。
即便侥幸活到出狱,或许也早就被顾平川和苏婉仪变着法子给弄死了。
再造之恩,不是轻易能够抹杀的,唐筝也从不敢忘却这一点。
“你出生那年,我和太太,曾经带着御风到你们家去过一次。那次刚好你父亲出差,一直不在家,就没能认识。”
厉爷爷一边下棋,一边聊起了往事:“从榕城回来之后,厉家和唐家,就再没什么往来了。外人都说我和你外公,因为利益纠纷,所以断了来往。甚至连太太都劝我,不要将利益看得太重……”
唐筝听了,神色里闪过几分愕然,随即笃定道:“您不是这样的人!”
不然的话,他老人家也不会把厉御风派到榕城去,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来培养她这个废物,帮她把这局死棋给盘活。
对于厉御风这样的人而言,每一分钟都格外宝贵,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她干耗着。
“其实你真正应该感激的人,是你外公!”
厉爷爷看着她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孔,微微笑道:“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你外公又不太放心你父亲,所以他和我的联系,也从明面上,转移到了暗地里,为的就是给你留一张谁也想不到的王牌!”
所以自从唐文礼去世后,厉爷爷一直很关心她的动态。
原本,老人家是想:别管顾平川再娶与否,只要他还有一点良知,知道筝筝是唐家的继承人,他就不会插手唐家的事情。
更何况,筝筝也还算是争气,成绩一直是上等,还考入了榕城大学。
如果她能继续顺风顺水,读完大学到唐氏去实习的话,厉爷爷,还有厉家的人,大概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顾平川对这个女儿,显然并没有那么仁慈。
当年叶采薇毁容这一案子,闹得沸沸扬扬。
唐筝锒铛入狱,顾平川的狼子野心彻底暴露出来,厉爷爷这才坐不住!
他但凡有能力帮助故人的外孙女,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文礼兄高瞻远瞩,给你留了一张谁都想不到的王牌!”
厉爷爷说完,又笑着说:“当然,筝筝也很棒!”
机会很多人都有,但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牢牢抓住,并拼出一番事业的。
以前厉御风在榕城时,祖孙两人偶尔通电话,厉爷爷经常会打探唐筝的状况。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令他倍感欣慰:总算是没有辜负故人的嘱托。
如果她不被算计,不和厉御风一起来苏黎世,那么现在,她应该她的公司里指点江山!
厉爷爷轻声叹息:“御风这孩子,性格随他的母亲,有时候会比较偏执……”
“爷爷”,唐筝打断了他:“您若是想告诉我什么,直接说就可以的。”
厉爷爷抬头,触及到她的眼神,温和的笑笑,说:“你和御风在我眼里,都还是个孩子。谁难过,我都会不忍心。御风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爷爷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别急着去否定他。”
唐筝沉思着,眉头下意识的紧蹙起来。
厉爷爷又说:“依着御风的性格,你们的婚期,必然也格外紧凑。爷爷帮你把这个日期往后拖一拖,你也好生审视一下你们的这段关系——实在不愿意的话,爷爷做主,送你回榕城……”
强扭的瓜不甜!
无论男女,靠着婚姻,将一个人捆绑在自己身边,除了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之外,还有可能会滋生出许许多多的问题来。
厉爷爷经历过一次,就不希望自己家里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厉御风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问:“是不是这个?”
此时,棋已经下完了一盘,刚开新的一局。
唐筝手里捏着一枚棋子,不知该下在哪里。
身边有人说话,她便下意识的看过去。
厉御风恰好也在看着她,伸手摸着她的头顶,笑着问:“输了还是赢了?”
唐筝讪笑:“我哪里是爷爷的对手?”
厉御风哦了声,道:“那太正常了,爷爷这么多年,貌似也就在你外公手底下输过。”
另一边,厉爷爷接过长孙递过来的盒子。打开看了下,便推到了唐筝这边,说:“给你的,算是见面礼吧。一个小件儿,拿去玩儿。”
唐筝接过来一看,是一块羊脂玉珮。
有婴儿的手掌那么大,圆形的,上头雕琢着镂空的云纹——
无论是玉的成色,还是雕工,都无可挑剔。
厉爷爷对小辈一贯大方,不会拿次货打发人。
而且,他手头也没有次货。
送她玉佩,是因为当年唐文礼在世的时候,对古董和玉器就颇有研究,家里也有很多类似的收藏。
外公喜欢的,外孙女想必也喜欢。
“很漂亮”,唐筝微微笑了下:“谢谢爷爷。”
厉御风在一旁,略有些醋意:“爷爷,您平时都没送过我这么贵重的玉器,真是偏心!”
“你竟然连筝筝的醋也吃!”
厉爷爷嗔怪的看他一眼,随即笑道:“行吧,既然你想要东西,我也给你一个机会:这局你和筝筝若是赢了我,保险柜里的东西随便你们挑走一件!”
厉御风顿时有了动力:“好嘞……”
说着,坐到了唐筝身边的布艺沙发扶手上,指点她下棋。
厉爷爷的寿辰之前,厉御风经常带着唐筝外出。
一来是带着她出去逛逛,熟悉一下这个地方。二来,是为了给她买东西。
唐筝来瑞士,什么都没有带。她的衣帽间,梳妆台,首饰柜,都需要添置!
在商场里时,唐筝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莫名让她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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