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凤冠看起来非常精美，余生就这样静静地递上前去，等着微生都洛把它拿走，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收集来的，之前推断那些东西，基本都被微生都洛上山的时候藏了起来，倒是落到了余生手里，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微生都洛看到这凤冠，眼神也是有些变化，他露出了淡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

余生点点头，然后说道：“可惜只找到这一件，其余的下落很难寻得。”

微生都洛摇了摇头，说道：“无所谓了，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过既然你找到了这头冠，也算是有心了，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也竖起了耳朵，这也是我所好奇的事情，谁知余生这个时候竟然提防起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凑近，说话的声音我这个位置完全听不到，显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其中的内容。

听不到但我可以观察到他们的表情，只看见余生说了几句后，微生都洛显得非常疑惑，同时还有几丝惊恐，这让我更加好奇起来了。

就在这时，白清风走到我旁边，他抽着支烟，看着那边嘟囔道：“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要以某种电视剧的尿性来看，微生都洛现在一百多岁，而余生看上去三十多，我觉得出现这种表情，有可能余生上去说了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对没错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挠了挠头，说道：“你觉得他们说了什么？”

白清风眯起眼睛，缓缓吐了口烟雾，接着就像是指点江山一般指着那边道：“你看这三分惊奇，两分不解，五分惊恐，很显然，这人活了这么久，肯定欠下很多外债，这姓余的是来催债的。”

他一副自信样子，整得我都有些相信了，但微生都洛既然活了那么久，别的不说，财富这点肯定不用想，伸手一抓一大把，我要是活一百年，光打螺丝都够我囤一大波钱了。

"你看那边。"白清风突然说道。

余生正在那边说着什么，不知道为何，他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了。

微生都洛已经坐了起来，他现在脸色还是很差，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一样，他站起来，把凤冠戴到头上，抓着长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白猿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但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稳住自己的身体后，余生也走到我们旁边，我好奇的问道：“你给他说什么了，怎么就站起来了？”

白清风在一旁笑道：“说的是不是没病走两步？”

余生皱着眉头，看着那边，平静地说道：“他已经不行了，可惜了。”

天上开始飘起雪来，微生都洛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寒冷，直让人遍体生寒。

他头戴凤冠，手持长矛站在雪地里，一身单薄却显得无比潇洒，确实有戏子那身派头。

余生转过身，开始朝剩余的人走去，他没有回头，对我们说道：“走吧。”

我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跟着离开了这里。

白清风问他：“不是，我们来那么多人，这个时候就只有这几个了？”

“不然呢？”余生反问道。

我叹了口气，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这样结束了，但确实也损失了不少人，虽然是在微生都洛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造成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去拷问他什么，他的生命已经快要结束了。

这个人的一生很悲惨，一百多年的经历，我却在其中看到了许多痛苦，也许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在他的角度上，最轻松的日子，也许就是在戏班的时候，或者后来跟白猿一起在山中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过都发生了变故，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惨死，就连白猿也死了一回，换谁估计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我们走出去没多久，一阵戏曲的声音顺着风雪飘到我们的耳边，轻快婉转。

这时，我们都纷纷停了下来，望向后方，风雪扑面而来，迷住了眼睛，已经看不清那边的景象，但我能从这声音中感受出来，他此刻是快乐的。

所有人都没有继续前进，停在了原地，静静听着这一曲，舒唱着对世间，对自己的经历的释然。

“孤身行世间，山河破碎浮沉，悲不见故人守，生死何惧……”

……

自此，微生都洛就这样，结束了他曲折的一生。

我们看着远方，沉默着没有说话，虽然之前他与我们之间有不愉快的事，但我依旧对他的经历感到动容。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段旅程的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世间有许多个像他这样的人，但不是每个人都走到他这一步，我们所见到的，也只是千千万万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白清风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等到最后，他只是说道：“下去吃火锅。”

“行啊，吃什么都行。”

我点上一支烟，也是时候得回去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得雪盲症了。

下山的路同样不好走，由于雪越下越大，这极大程度上减缓了我们前进的步伐，走到晚上的时候，向导带着我们找到一处山洞，才勉强可以抵挡一下寒冷，不至于在外面过夜，不然，我们睡一觉估计就被雪埋了。

有人去拾了点枯树枝来，升了一堆火，我们坐在山洞里，出发的时候三十七个人，现在只剩下十个人了。

有几个人出去寻找野果，山洞里只留下了我、白清风、余生，还有那个十几岁的向导，我看向余生，问道：“那些人就这么没了，不能抢救一下？”

余生眯起眼睛，呼出一口气，说道：“做大事总会有伤亡的，这些大多是我半道花钱请来趟雷子的，不碍事。”

“你心真大。”白清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其中的讽刺意味非常明显。

我抽出烟，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支，放在火堆上点燃，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起来很慌张。

那人弯下腰喘了几口气，就对余生说道：“老板，有东西！”

“啥东西这么毛毛躁躁的，你是碰到冰精灵了还是雪女了？”

那人顿了顿，就道：“都不是，有个死人！”

余生眯起眼睛，缓缓站了起来，他背着手，抽着烟，淡定地说道：“你们就是见识少了，带我去看看。”

那人立马就走在前面带路，由于好奇，所以我和白清风也跟了出来。

出山洞朝着树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我惊讶于这些人拾个柴跑这么远，就近的不弄，等来到那人说的出事的地方，其余的人也围在那里。

看到余生到来后，这些人就让开了一条路，我们也看清了他说的东西，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坐在雪地里，浑身都被冻成冰块了。

令我好奇的是，这人的穿着，和我之前在雪地里见到的那几个怪人很像。

余生看着尸体，皱了皱眉头，道：“这人死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