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天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脚下,赶紧闭眼,将各种祈祷祝福的话胡乱念叨一遍,再睁眼一看,这才长呼一口气。
“难道,真是我眼睛不好?”
一边想,凌天天一边试探性地先伸下一只脚,落地感受了一会,方才完全松开勾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又在原地蹦蹦跳跳一会后,笑道:
“果然是着地了,沉哥这次没骗我。”
“你这孩子真是……我哪次骗过你?”
“多着呢,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凌天天轻哼一声,抬眼往上一看,只见身前的石壁直插云霄,高不可及,不禁又腿软道:
“你确定……这只有两三丈高?”
“不然呢?差不多得了啊,不要再纠结这个,咱们要赶紧抢时间干活,粮食晚一天长出来,咱们就得多挨一天饿!”
凌天天被司马沉沉拽着往前绕了半圈,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大块空旷无比的山坡,见他忽然停在原地半天不说话,便问道:
“怎么,这里莫非也不能种东西?”
司马沉沉摇摇头,“那天过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有个温泉来着……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看,我就说这里有问题吧?
刚才你还不相信,我在山上看,下面分明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到了地上再看回去,上面便是高不可攀的擎天巨峰,根本就不是我眼睛有问题,肯定是这地方有问题!”
“不管了,这里的阳光、土地总不能也有问题吧,先种上再说!”
说完,司马沉沉来到坡底,挠头苦思冥想一会,忽见地上星星点点的几株草叶,眼睛一亮,忙伸手连草带土挖出来,扒拉着根须观察半天。
没等他想明白,一边的凌天天恍然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不就是把种子埋到地里就行了嘛,简单!”
“咳咳,大道至简,天天你还是不笨的嘛。你去那边,咱们比比看谁种的好。”
“嘻嘻,我哪儿比得过沉哥呀,反正我喜欢吃的东西都在你这边,我先认输!”
说完,凌天天便跑到山坡另一边,运气分出近百道剑气来,在地上削出一块巨型大坑,随即飞身至坑中央,掏出所有种子往上一抛,待一一落地后,又挥舞剑气刮来尘土填满上。
这边,司马沉沉先是伸手在地上戳出小洞,随即在每只小洞里放进去一粒种子,然后用脚一抹,将洞口填好。
如此循环反复几次,司马沉沉渐渐熟练起来,便脱了鞋袜,手脚并用着一起挖洞。
正感叹于自己的聪明时,正好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给糊了一脸。
待风平浪静,抖落尘土之后,见凌天天正一脸惬意地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乘凉,忍不住劝道:
“天天啊,晒黑一点,总比饿肚子强。你看我,就这么一会,都已经种下一包茄子啦,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么?”
“啊?沉哥你才种了一包么?我的已经全部种完了,在这儿都歇了一会啦!”
凌天天望着他一脸的灰,不好意思道,“都怪我不小心扬起风沙,耽误了沉哥种地,要不……我也帮帮你吧?”
“姑娘,你没有说笑吧?怎么说那也是五包种子,就这么一会,你……你已经全部种完了?”
司马沉沉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近一些,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当然了!不就是统统埋进土里,这很难吗?”
说着,凌天天将她的办法说了一遍,见司马沉沉脸色难看,有些心虚道:
“哎呀完了完了!我没把种子分开,都混在一起种了,这样……会不会有问题啊?”
司马沉沉愣了一下,旋即眉头舒展,轻叹一声:
“年轻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扎扎实实地干活,不能太异想天开,想当然耳!”
“沉哥说得对,我种的那些估计没希望了,唉,沉哥加油,等你种好,以后我帮你照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哈哈,天天不必愁眉不展,有我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
说完,司马沉沉脱去上衣,拿着种子,运气在山坡间飞速奔行起来,所过之处,卷起千堆烟尘,凌天天一时都看呆了:
“这气象法度,不愧是元婴高手啊!”
傍晚,司马沉沉站在坡顶,眼望下方一望无边的田地,心内豪气纵生,当即抖落一身尘土,放声高歌:
“看天空飘的云还有梦,看生命回家路路程漫漫,看明天的岁月越走越远,远方的回忆的你的微笑,天黑路茫茫心中的彷徨,没有云的方向,希望的翅膀一天终张开,飞翔天上~
看天空飞的鸟还有梦……心中一个梦像雨后彩虹,挂在天空……”
靠着树,睡着多时的凌天天惊醒过来,寻声抬眼望去,只见司马沉沉立在山顶,沐浴在余晖中,发出一阵阵高昂中略带哀愁的悠扬歌声。
一时之间,仿佛整个天地忽然幻灭,只独独剩下了他的身影一样。
“沉哥……实乃大丈夫也!”
唱完歌,司马沉沉长啸一声过来,笑着提议道:
“天天,马上要天黑了,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回去把洞里的东西拿过来,咱们搬到这里住,省得以后两头跑,也方便照看庄稼,你看如何?”
“嗯嗯嗯,都听你的!”
是夜,司马沉沉搬家、煮饭、找水,搭建木屋,一直忙活到第二天早上才将将歇息。
凌天天晚上没睡好,白天给司马沉沉种的地浇完水后,也没管自己那边,一头窝进了山顶的“巡望台”上补觉。
这一睡,直睡到天快黑时,才被忽来的一阵惊雷给惊醒。
慌忙跑下山,见司马沉沉正严阵以待地站在门口,凌天天方长舒一口气:
“沉哥昨天太辛苦,再回屋睡一会吧,我来看着就行。放心,我绝不让雨淋到你身上。”
“多谢天天关心,我淋点雨倒没事,这半屋子的粮食衣物,可不能泡了水呀!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是这蓝炎石废了大半……”
司马沉沉苦笑一声,指了指屋内。
“不至于吧……我昨天用它补充完真气,看着好像没变化呀,怎么这会……都不怎么发光了呢!”
凌天天走进去一看,望着土盒子里变得如黑炭一样的蓝炎石,一时啼笑皆非。
“呃……可能是昨天,我没太收住,真气消耗得有点多。刚刚清点了一下,还剩三块蓝炎石。
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换个既遮风挡雨、又干燥通风的地方住,这样,咱们不必日夜担心,到时庄稼长出来,也方便储存粮食。”
“沉哥你拿主意吧,我听你的!”
司马沉沉挠了挠头,指向不远处的石壁,“不如咱们……在上面凿出个大些的山洞来?”
“啊?这样岂不是……又要消耗很多力气?”
“这便是我纠结的地方……一直风和日丽,咱们这木房子基本就够用了,可万一下大雨……一样也要消耗力气来遮风挡雨。”
凌天天听得一时头大,“那……沉哥还是你决定吧,这次我真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见这时雷声渐消,黑云散去,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司马沉沉笑道:
“暂且等等吧,说不定老天爷给面子,这天会一直晴下去。”
“其实吧,下下小雨也不错,庄稼刚种下,省得咱们再花力气给它们浇水。”凌天天苦笑道。
接下来的三天,依然风和日丽。
在两人日夜不停地悉心照料下,司马沉沉的“东园”,开始齐刷刷地长出细苗来。
而凌天天的“西园”依然毫无动静,似乎播下去的种子,全军覆没了一般。
原本就偏心,没怎么给西园浇水的凌天天,更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管那边,只一心照料东园。
这天早上,两人喝完粥之后,司马沉沉刚睡下不久,又是轰隆隆惊雷骤响,两人提心吊胆地守了半天,待阳光重现,发现又是虚惊一场后,都忍不住想骂娘。
“沉哥,这种天气,可能是这里的特色,下次咱们不必太过紧张。”
“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灵界之主都这么不靠谱,这贼老天想玩弄我们一下,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话音未落,司马沉沉忽感觉脸上一凉,心内顿时咯噔一下。
“天天啊……你有没有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什么东西?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么?”
凌天天捂嘴一笑,见他有不好意思地回了屋,便径直向坡顶走去。
刚走到一半,忽感觉手上一凉。停住脚步后,抬眼见太阳依旧好端端地挂在上空,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等她上到坡顶,刚伸个懒腰,准备看看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嫩苗,又长高了多少,脸上乒乒乓乓地忽一阵凉,紧接着,哗啦啦大雨便倾盆而下,瞬间便模糊了她的视线。
“沉哥!下雨……”
愣了一瞬,凌天天朝着山下大喊一声,刚喊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给吓傻了。
“天天小心,快离开那里!巡望台会引雷……”
听到声音,凌天天下意识往上一看,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亮白色。就当自己准备完全融入进去时,一具金色身影忽然出现。
下一瞬,“轰”地一声炸响,凌天天耳朵嗡嗡作响半天,待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坡底屋内,正躺在自己的塌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天你……刚才吓死我了!”
“沉哥……我……这是……外面在下大雨?”
凌天天坐起身来,抬眼望天,透过屋顶缝隙看到一片亮白水晶,上面传来叮叮咚咚的雨滴声,马上便明白,是司马沉沉用功法保住了屋子。
“不只下雨,还到处炸雷刮风,唉……不知道种的那些东西,能不能撑过去。”
“沉哥刚才又救了我一次,天天记下了!”
凌天天从塌上下来,向他抱拳行礼:
“都怪我,反应太慢不说,没能保护好庄稼……还让沉哥分心。”
“这说的是哪里话!阳光雨露本就无常,外面这天气着实恶劣非常,即便我有心,也实在无力!”
司马沉沉苦笑摇头,“再说了,那么大一片绿苗,总会有一些比较坚强的,应该不至于全军覆没。到时长出来的东西,也会比寻常的更加香甜,咱们啊,指不定能有更大的口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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