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川握着小穗的手,一直到午饭时才放开。
午餐是一桌野味和当地的特色菜,北方饭菜的口味偏重,小穗一个人灌掉了一大壶茶。
一顿饭下来,他的朋友她也差不多认全了。有同城的老同学,有曾经一起创业又分开的老友,总之都是好多年的熟人。
小穗本身不怯场,听他们一群人高谈阔论,后半程玩笑也敢随心所欲地开几句了。吃得也开心,周望川一直给她夹菜,小穗的肚子都吃到有点圆滚滚的。
她暗暗吸腹,胳膊虚虚的遮着胃部怕人看见。掩耳盗铃似的,周望川看她挺胸直背的姿势就知道,趁大家说话高兴的功夫,默默地圈过她的腰,在桌下她肚脐上下的位置摸了一下。
小穗隔空嗔怪地瞟他一眼,他很快收回手,把两人面前的小餐盘互换了个个,给她又舀了碗汤。
饭后几个人绕着度假村转了一大圈,一边参观一边消食。随行的家属不少,也有带孩子过来一起玩的。走在路上人一多,小穗的手空落落的就没人拉了。
周老板在外脸皮薄,平常外出到公共场合也很少有亲密动作,她挎着他的时候居多。当着一群朋友,他的矜持劲儿更大发了。从上午他对她那么含蓄的几句介绍,小穗心中已是了然了七八分。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男人感情毕竟不像女人一样外露。小穗悠悠然然的东看西看,碰见好看的风景,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随着大队往前走,后头有人抽着烟,几步跟上了她。小穗抬起遮阳帽大大的帽沿一看,是老李。
吃饭时老李的眼神没少往她身上飘,一会怪异一**沉,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了。
小穗放慢脚步,有意和老李往边上踱步。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一开口,老李的语气有点像四五月的李子,酸酸的。
“大概是从你离开公司的时候……”小穗不好意思的一笑,“还没多久。”
没多久,这么快就带出来见人了?老李腹诽,他确定周老板春节后好几个月还是光棍,怎么就光速脱单了?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他没想明白,“你是周总的内线?”
小穗和老李打过太多交道,彼此之间没少交手。一听就明白他在问什么,否认:“怎么可能。”
“那就是廖驰的内线了?你们可够下血本的,这家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美人计都使上了。”
话里话外的挤兑,小穗只当个玩笑话来听。什么内线不内线,又不是演无间道。
“也不是。工作是工作,恋爱是恋爱,和别人没关系。”
“是吗?事情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倒好了。”
老李把烟头熄灭,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回来咂咂嘴巴,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别说你不知道现在形势多乱。我问你,一旦真出了问题,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站在——事实和道理的那一边。”
小穗讨巧地答,老李不好糊弄:“这么说,如果道理不在周总这一边,你就打算大义灭亲了?”
“不会,我相信他是个讲理的人,道理一定在他这一边。”
“道理真的那么重要?你们果然谈得还不够久。”
老李伸出食指,意味深长的点了点人群里夫唱妇随的另一对,接着点了点餐桌上大家一起调侃过的单身汉。
“男女之间还讲究帮理不帮亲?瞧瞧,上一个帮理不帮亲的人,最后只能和理一块过了……”
老李惯会拆台,她的话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小穗赧着脸,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
私下帮不帮周望川,说起来太敏感,她有她的顾虑,并不会直言不讳的和老李说。
手指抠着帽沿,挡了挡阳光,也挡住她半张苹果脸。
周望川走过来,护在她身侧:“聊什么呢?”
老李恢复温和的笑笑,小穗也没言语,左手勾上他的胳膊,抱住贴上去蹭了一下。
无声胜有声的小动作,周望川偏头说老李:“你俩熟归熟,聊什么闲话都可以,但你别欺负她。”
“老大,你对欺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老李冤枉极了,“你家这位被谁欺负过,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这偏架拉的,还能更偏吗?他和周望川也是多少年的铁交情啊。
“你也说人是我家的,人归我管,我护着她天经地义。”
“老大,你讲点道理,说个话聊个天而已,你女朋友身上掉不下一块肉来,真没那么严重……”
小穗靠在他肩上做了个鬼脸,不理老李叫屈的唠叨。捏捏周望川的胳膊,教育他的话成功的把老李说静音了。
“讲道理也要有讲道理的立场。你知道吗,上一个帮理不帮亲的男朋友,最后只能和理一块过了,你也想这样吗?”
下午东道主老张安排了好几项活动,休闲的打牌,慢节奏的钓鱼,和劳动体力的采摘,让大家自己选。
牌搭子喊周望川一道去湖边的户外麻将桌,小穗没去,决定和几个女家属去果园采摘。
老李是一群人士的临时护花使者,等在边上,贼心不死地笑话小穗:“你分的清黄瓜苦瓜吗?再给人摘错了。”
“当然!”小穗开开心心的抹了好几层防晒,又换上长袖的防晒衣。
摘什么不是问题,周望川嘱咐她:“注意安全,看好脚下,别光顾着玩。”
小穗比了个OK的手势,老李牙都要酸倒了。
晚餐是烧烤,度假村里有一片空旷的小院,改成了一处野餐的好地方。间距很宽松的几桌,备好材料和炉火青碳,供客人自己动手烤肉烤菜。
初夏的天还不太热,烤炉架子一支,殷红的火苗燃起来,假期欢聚的气氛比中午还要浓厚。
小穗觉得平日的什么烦恼压力,好像都随着烧烤炉上的轻烟渐渐散去了。
她在一片热火朝天中帮着大家烤了几轮肉串,得到美誉无数,夸她手艺好、宜室宜家,快把她夸得找不到北了。
被周望川拉到餐桌坐下,才歇了口气。她烤的成品很受欢迎,幸好他还提前给她留了几串。
小穗小口的吃着,就着一瓶啤酒。烧烤配啤酒,是夏日里的绝配。
几个朋友和周望川碰杯,调笑他:“老周啊,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人原来这么护短……”
天色渐晚,小穗又吃撑了。
旁边另一桌有人唱起了歌,男人的调子听起来像鬼哭狼嚎一样,有人喝彩,有人哄笑。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心情乐乐陶陶的高兴。周望川胃不好,朋友来灌他们的酒,大部分被她照单全收。
喝到后来,小穗的椅子紧靠着周望川的,脑袋直往他怀里扎。坐得近的朋友看得不好意思,周望川敬了最后一杯酒,说他先撤了。
行李早有服务员给放进了房间,老张把房卡给他,说专门给他留了一间高层的景观房。
小穗脚下发软,意识还很清晰,听到房间只有一间,心跳瞬间快了几秒。
路上被他搂在怀里,偷偷看他的表情,怎么他能这么云淡风清的镇静呢。一间房诶,还是在酒店里……
成年的男女朋友,出门还要两间房,是有点太欲盖弥彰了。不过以他按兵不动的慢节奏,小穗以为他会再开一间。
不开……有不开的好。小穗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有的没的,连廊里灯光昏暗,走了十分钟,才到房间。
他刷门卡时,小穗悄悄地抹了下额头,湿涔涔的汗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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