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绿的爬墙虎,爬满了整栋小石楼。借助透明显示屏,萧湄能看到有阵法笼罩了整栋楼。望之,如同一只久困绿毛怪兽,带着阴郁、暴戾、绝望、愤怒与刻毒的气息。可想而之,在这里关上一个时辰,所受精神折磨也是无法忽略的。
见到这独栋小楼,萧湄的心揪得更紧了。据领她来的小太监介绍,这里应该就是囚禁黎木头的地方了。
说起来,萧湄都觉得身为穿越人士,老天确实是给了相应的福利。她就是随口答了那么两句,谁想到被修炼忘情剑法的那位摊主视为金玉良言,大有肝脑涂地舍身相报的架式,如果不是她坚拒,他要一陪到底。
小太监倒是个谨慎的主儿,连摊主要通名报姓,都被他拦下了,特意对萧湄说明事后各不相识,并要求她发心魔誓。
摊主本来过意不去的,萧湄却道:“没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摊主大哥,以后有缘还是可以再交朋友嘛。”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念着,摊主又像是悟到什么了发起呆来。小太监生怕他又发呆气,赶紧让萧湄换上带来的衣服走了。
冒充太监不受阻碍的来到这里,萧湄却不忙着进去,娇憨笑道:“感觉这囚室好像吃人的凶兽,很压抑滴说,亏得里面那位能忍,换我在里面呆不上半天就会疯了。”
“咦,这小太监竟然有这份悟性?”
有道飘忽的语音响起,却不见人影儿,小太监吓得额冒冷汗腿儿打颤,萧湄四顾一番,目光锁定了楼顶层开着的窗子,很是沉着的喝道:“别在那儿装神弄鬼,出来!”
窗口探出一个头来,是个眉清目秀的阳光男孩,他怪有趣的笑道:“有趣的小太监,很是嚣张哦?”
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孩,萧湄确信,但却想不起来了。不过,想不想得起来,对于她目前的状况都帮不上忙。眼前的情况表明,要么她被小太监阴了,这里不是囚禁黎木头的地方,要么,地头儿找对了,但她被守卫发现了。而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她杯具了。
算是濒临绝境了,萧湄依旧谈笑风生:“虚伪了啊,小帅哥,就算你比这呆子聪明那些么一点,发现姐是假扮的小太监,明说不行吗?还要装没发现,叫声姐姐会牙疼啊!”
“姐姐?亏你这丫头敢说。”阳光男孩咂着嘴,露了个诡异的笑容:“果然不愧是月家后人,胆魄就是不凡。”
心里喀噔一下,熟悉感更强烈,萧湄有意忽略了男孩的话,自来熟的嚷嚷道:“话说,小帅哥,不请姐进去参观啊。”
紧锁的门自内而开,门里吹出一阵阴冷的风,站在落日的余晖里,萧湄也觉得寒气渗肤。搓了搓胳膊,她嘟哝道:“好阴森啊。”
“不敢进来了么?”
“开玩笑,普天之下,就没姐不敢进的地方。”没有再看领路来的小太监,萧湄拿脚就往里走。她借助显示屏看到那小太监悄没声息的退开,暗自期待他能平安混过去。
门内,中间有一排通道,直抵二楼的螺旋形楼梯入口,通道两侧,是标间似的两排囚室。从囚室门上留出的监视孔,萧湄看到里面的囚犯,关押的年限已经不短了,胡子都垂到地上了,看上去神智失常,双眼冒凶光,困兽般原地转圈儿。“想出去不?”萧湄状若无聊的逗弄着那位囚犯,尽管她也不清楚囚室上布设的阵有没有隔音效果。抛出诱饵后,她抱臂靠在门上,静等楼上那位现身。囚室里那囚犯原来并未神智失常,萧湄的声音那么轻,他也听到了,急吼吼的嚷道:“我以心魔发誓,只要让我出去,给你做牛做马做孙子,做什么都干!”
“姐不信那牙痛咒儿!万一姐救了你出去,你不守信替姐办事儿?姐岂不是很亏?”慢悠悠的信口胡扯着,萧湄借助显示屏观察着整栋石楼内部的构造,结果,显示屏上出现的是石楼是添加了马塞克效果的图,就连她现在看到的这个囚室里的情形,在显示屏上也只是图上的一块马塞克,她的心完全的沉了下去:这里居然是若干独立的小空间,掌门令就是被这小空间给屏蔽了。
阳光男孩悄没声息的出现在身侧,兴味盎然的问:“丫头,你似乎真想救这个人出去,知道他是谁不?”
幸亏透明显示屏有显示,萧湄才没被这家伙吓一跳,黛眉微蹙即展,眸子如水洗钻石般波光流转,“姐才懒得管那人是谁。这鬼地方阴风惨惨的,呆久了姐都想吐耶,要是能捎带着把他带上,姐乐意做好事。”双目相接,阳光男孩忽然有不好的感觉,身形后飘。他的反应很快了,透明显示屏上也只有他飘掠而过的淡影,但那对于萧湄已经足够。照着淡影掠去的方向把玉佩扔了出去,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白光闪过,那块玉佩再度飞回来。
“放我出去!”阳光男孩在玉琅寰天里吼叫道,不需要玉老审讯,他就把自己的身份,跟这栎石楼的秘密,竹筒倒豆子,全给曝了出来。
原来,这栋石楼也跟月家有关,是龙伯勋从月家偷出来的残损灵宝,修复之后,龙伯勋以这小楼为阵心布了座困阵。布在王宫里的困阵,其重要性可想而知,守护这楼的全是龙家嫡系子孙,隶属神机营管辖。
黎青琰被抓了,但是这个叫龙天铎的阳光男孩并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因为那是他时任神机营统领的爷爷龙存耀亲自押进来的,具体关押在哪一层,他都不清楚。
龙天铎,跟龙天临那厮很像,难怪看着熟哦!萧湄才刚说了这么一句,楼里就拉警报似的响起刺耳的啸鸣音,不问也知必是龙天铎失踪而引发的警报。她赶紧让玉老搜那家伙看有没身份令牌之类的。
令牌只有本人能用,但是令符不同,认符不认人,恰好龙天铎有进入他爷爷专属休息室的通行令符,萧湄持之从休息室的后门逃出了出去。仗着这令符无人敢拦,她堂而皇之的冲出宫去,在追兵赶到宫门时,她已混上一辆从宫里驶出的马车。
那辆马车出现得太及时了,让萧湄都有些怀疑那是专为接应自己的。马车经过时,她就随口说了句:“能搭个顺风车不?”车虽然没有停,却缓了下来,等她跳上车辕,马车的速度又骤然加快。
不是冤家不聚头,车上,居然坐的是龙天烈。萧湄粗鲁的拉开车门跳进去,他含笑说了句:“好久不见。”似乎想看萧湄惊讶的样子,没能如愿,他无趣的闭上了嘴。
八成自己进帝都,就落到这匹森林狼的眼线之中,貌似那只豹子夺位成功,这匹狼还贼心不死呢,是不是可以利用下呢?萧湄犯起了犹豫,所以没心思答话。
马车出宫,萧湄没说下车,龙天烈也没提醒。两人各怀鬼胎的保持着静默,一直到马车驶进龙天烈的王府。
龙天临登基,表面上对兄弟们还是不错的,成年的都封了王。对龙天烈的赏赐更是丰厚,连王府门口的牌匾都是御笔亲赐。
马车停稳后,龙天烈也没有下车的意思,摆出一幅准备长谈的架式,他说:“你能从那栋楼里全身而退,本王真是好奇。”
拿出那个令符扔给龙天烈,萧湄慢悠悠的说:“别绕弯子了,这玩意儿你替姐还给人家,咱们再来谈谈怎么合作吧。”接过令符,龙天烈只看了一眼,收好了,笑道:“以为你会狮子大开口的。”
“是啊,像你这种骚包的家伙,不敲诈一下,实在是有够蠢的。”萧湄直直的盯着龙天烈,缓缓的说:“可是,姐没心情敲诈你。姐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救出黎木头。所以,你尽管狮子大开口吧。”
能够感应到那份平静之下的疯狂,那份疯狂很可能在下一刻变成焰天的火焰,龙天烈有种玩火的冲动,但他怕一个不好会被烧得粉身碎骨。思忖再三,他放弃了心头旖旎绮念,果断说:“一命换一命。”
“你的亲兄弟,你居然狠得下心要他的命?”尽管不意外,萧湄却忍不住感慨一番,即便是听者充耳不闻。
“这个交易有些大,花影门吃得下么?”龙天烈问。
“吃得下,要吃,吃不下,想尽办法也要吃。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吧。”萧湄不因为对方的身份有丝毫的客气,而龙天烈居然视之理所当然,当真把她急于知道的情况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原来,黎青琰抵达流花要塞,毁掉了龙伯勋的夺舍之身,恰值龙天铎与同僚也到了,龙伯勋再次夺舍。这次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反而比第一次夺舍更强,龙伯勋的实力不降反升。与黎青琰恶战之中,龙伯勋忌惮掌门令,且战且走,引着黎青琰来到帝都。
从流花要塞且战且走,一直打到帝都?萧湄额头见汗。
龙天烈也感慨道:“本王真的不明白,黎青琰也算个聪明人,怎么明知道是圈套,还要往里跳。从流花要塞一直追到帝都,然后被引入困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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