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呐!
凌霜去送怜香、惜玉离开,牛城身边也仅剩一个若蝶守护。
此时的若蝶已挡在了牛城的身前,两腿外侧的一双短剑出鞘在手,如临大敌般凝望着面前的男子。
牛城瞳孔微凝,心里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试探着问道:“阁下是李家族长李博远?”
中年人一言不发,只是略过若蝶直视着牛城,许久方才抱拳行礼道:“锦衣卫指挥使王维,见过三驸马。”
态度没有多恭敬,更像是有些不情愿的,却又必须该有这样的礼数。
锦衣卫指挥使!
这可是正三品的大员!
若论官职并不如何高,但他却是朱元璋隐在暗处的一柄利刃。
监察百官,掌控全国密报,甚至可权益行事先斩后奏,简直不要太猖狂。
最可恶的是,许多官员罪不至死,甚至仅仅是连带之嫌都可能被锦衣卫一纸密报搞的人头落地。
在扬州府遇到这位,牛城可不觉得是什么好事。
锦衣卫指挥使,这本该是坐镇京都掌控全局的人物,一旦他到了某个地方那就预示着一场大的屠杀即将来临,至少牛城是这么认为的。
“有事?”牛城对锦衣卫没有半分好感,只心中警惕地冷冷问道。
“陛下曾有令,白莲教众人人得而诛之。不过,三驸马出京三月先后十七次,竟斩杀了二十七个白莲教众,着实让我锦衣卫钦佩。”
王维审视地望着牛城,哪里来的半点儿所谓钦佩的眼神,他话到这里,为之一转问道:“方才楼上,三驸马再度出手,却不知又杀了几个白莲教众?”
“三人。”牛城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其他人,三驸马又为何要杀?”王维说着话时,眸中杀机乍现,一只手伸向了腰间。
若蝶的神色更为凝重了,面对眼前这位若是她想跑自然不难,凭借着独一无二的轻功还没几人能赶上她,可想保护牛城周全那是没有半点可能的。
就身前这一位锦衣卫指挥使,在江湖上的名气可是比庙堂中还要盛。
他与那些江湖游侠不同,与行伍之人更是不同,他从不用常规的刀剑,而是用一柄当做腰带的软剑。
王维的一手软剑疾如风、快如电,杀人不沾血,令人防不胜防,虽不至于打遍天下无敌手,也是震慑了大半个明朝疆土上的豪杰、侠士、山贼、匪寇。
自从他被朱元璋任命组建了锦衣卫后,倒是让整个江湖的人都长长吐了口气,但商贾、官吏却闻锦衣卫之名都会敬而远之,这其中小半就是他王维的功劳,至于大半那便是当今九五至尊的威慑了。
“怎么,还要试试?”见牛城没有回话,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若蝶问道。
“若蝶,收起来吧,你不是他对手。”牛城伸手摸了摸若蝶的头,淡然回道:“李家嫡子李忠永的鸿门宴,埋伏刀手十三人皆死,不知指挥使大人还有什么要询问的?”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
王维这变脸速度快到牛城错不及防,一张黑脸瞬间化作笑颜,仿佛朋友般攀谈问道:“听说你接了陛下一封密信?”
“密信内容你不知道?”牛城微微一愣,那封朱元璋给他的密信可就是锦衣卫的人送过来的。
这正常而言,锦衣卫是不会看信的,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监管一切的王维既然来到扬州府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是绝对不会放过密信里的内容才对。
可出乎意料的是,王维很是肯定地回道:“不知道。”
回完,他见牛城不解的眼神,笑着解释道:“一连三月,扬州府密保会送从未有过盐商等相关事宜。
直到你自杭州府乘船来到扬州府,跟随、监视你的锦衣卫突然失去联系,本官这才从京都调了一队人赶来。
至于你手中的密信还是陛下用了八百里加急,有锦衣卫传信给本官,本官方才知晓的。”
“所以你是想知道陛下给我的信中写了什么,是否跟你所调查的事情有关?”牛城问道。
“正是。”王维神色郑重地回道。
“陛下让我查盐务、瘦马这两件事。”牛城说着话,将朱元璋的密信掏出递了过去。
这密信仅仅这四个字,牛城又不是朱元璋肚子里的蛔虫,他是真没搞懂这密信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锦衣卫指挥使王维面前,那自然是要将事情说得更重要、更郑重一些,不为别的,就为让他今后少派些人见识自己,那也必须要强势才行。
王维打开信件,看着那四个端正大字,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方才将信叠好塞进信封,双手还给牛城,慎重地说道:“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牛城一愣。
“对,合作。”王维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关注方才沉声说道:“由锦衣卫将李家嫡子带走审讯,并暗中调查盐务相关事宜。你在明处见机行事,锦衣卫会保护你的安全。”
“?”
牛城再度愣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合作?他觉得面前这位中年人实在是狡猾得太过明显,忍不住笑道:“你确定这叫合作?而不是你怕我抢了锦衣卫的功劳?”
“锦衣卫无错即使有功!”
王维斩钉截铁地接着说道:“你无权无势,也只有身旁的两个会功夫的丫鬟。在这扬州府你但凡有些举动也难逃盐商们的掌控,而我锦衣卫不同。哪怕扬州府的锦衣卫全军覆没,自有其他府县的锦衣卫补充过来,更有各路大军支援协作,别忘了锦衣卫代表的就是陛下!”
说到这里,他再次补充道:“你尽管施为,再大的乱子有我锦衣卫在。水越浑浊,证据越容易收集。”
“好。”牛城微微点头,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伸手拍了拍牛城的肩膀,笑道:“放心,有我锦衣卫在,你永远不会出现危险。”
说完,王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公子,我们去哪儿?”看着王维离去,若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牛城问道。
“回客栈吧。”牛城说。
“公子,你相信他的保证吗?”若蝶问道。
“信。”牛城笑了笑,接着说道:“但也不完全信。”
“那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呐?”若蝶皱了皱眉,有些惆怅地自语道:“公子说的好复杂呀!”
“其实没那么复杂。”牛城笑着伸手摸了摸若蝶的头,向着被他包场的隆盛客栈而去。
——
吃过晚饭,牛城洗漱了一番。
凌霜刚端着水里去,他正关门。
那不大的门缝间,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唰”的一下蹿了进来。
待牛城回头一看,只见一袭嫩粉衣裙挂在了一旁架子上。
而床榻上,洋娃娃般婴儿肥的白皙小脸露出被子,萌萌的大眼正分外得意地望着自己。
“若蝶……。”
不待牛城说完,被子里的若蝶紧紧抓着被角,撅起小嘴理直气壮地说道:“凌霜姐姐让我来暖床。”
暖床?!
牛城拍了拍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很想告诉若蝶,暖床不等于陪睡。
何况现在是夏日,哪里需要什么暖床?
再说若蝶才十三岁,这他娘的就是个中学生,可自己这身躯也才十七岁,这两个人睡在一起总是有些别扭的。
牛城心中不禁咒骂这暖床的万恶腐败陋习。
你说你暖床,那好歹也有个年龄限制吧,最起码……
呃—似乎-这个时代法定成婚才十四岁!
可搞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往自己被窝里钻他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牛城本欲将若蝶赶出去,可看着她那萌萌哒的可怜表情,终究是没人信。
“唉!”
一声轻叹,牛城脱了外套上床。
自己前世虽然单身也好歹四十多岁的人,权当这丫头是自己闺女吧。
任凭若蝶作妖一般拽了他的手臂枕在头下,牛城也懒得理会,只学着电视里学来的哄崇宁睡觉的方法,缓缓讲起故事来……
窗外,风声乍起,雨声紧随。
街道上,数十黑衣人队伍整齐,冒雨踏水而行,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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