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溪闻言却是没好气的直接翻了个白眼,“嬷嬷,我像是那种卡着人的死契死要钱的人么?”
“当然不像,”苏嬷嬷抿唇一笑,笑意竟有些顽皮,“所以奴婢我已经代您答复她们,若是亲事说成,卖身契会直接还给翠蕊的。”
沈灵溪微愕,随后这才哭笑不得道,“嬷嬷,原来你是在诈我!”
“奴婢不敢,”苏嬷嬷立时福了福身,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不过奴婢知道县主是心善之人,定然不会在卖身契上头做文章的。”
沈灵溪有些无语,“嬷嬷,我今儿个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这好话孬话都让你给全部说完了。”
说罢又道,“不过你老也别拍我马屁了,回头你跟扶风揽月她们说一声,让她们不要眼红翠蕊,以后等她们出嫁,除了一副嫁妆,她们的卖身契也是会一并还她们的。”
苏嬷嬷目露欣慰,盈盈福身,“那奴婢就替扶风揽月她们先谢过县主了。”
沈灵溪懒懒一摆手,“你还是别这么客气了,要不然我总有种要被卖掉的错觉。”
却是说的苏嬷嬷撑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会子闲话,苏嬷嬷瞧沈灵溪精神一直恹恹的,不忍心再打扰,伺候她上床歇下后,便退了出去。
慕府。
“御扇豆黄下了一筷子,*山药下了一筷子,棠花吐蕊下了两筷子,三鲜瑶柱下了一筷子,燕影金蔬下了一筷子,如意竹荪下了一筷子,一品官燕喝了两口,最后药膳被哄着喝了半碗。”影卫将刚传回府的消息一字不漏的背了一遍。
在影卫的对面,慕之枫正慵懒半歪在榻上手执着一卷略显古旧书卷,他似乎看的极为认真,影卫进来回话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顿也没顿,可待影卫禀完,便听他喜怒不辨的淡淡开口道,“所以你要告诉我,她昏睡了三天,醒过来后的第一顿居然连十筷子都没下去?”
影卫闻言额上立时淌下一滴冷汗,“属下失职。”心中却不由腹诽,这人家五小姐没胃口,他也不能强按着人家的头,硬逼着人家吃吧?要是他真这样做了,只怕这位爷还不得第一时间将自己给砍了!
“哗啦”一页纸被翻了过去,慕之枫头也不抬道,“继续派人去搜罗,下一顿她要还是只动了几筷子的话,我就将你身上的肉片下来给她送去。”
“……”影卫一噎,默了半晌,幽幽道,“主子,五小姐要更中意烈焰身上的肉。”
死道友不死贫道,烈焰,辛苦你了……
慕之枫闻言终于抬起头,却是似笑非笑的睐他一眼,“你倒是清楚的很。”
“不是您自个吩咐要事无巨细的将沈五小姐的所有事情都给探听清楚么?”影卫垂下眼小小声的嘀咕道。
慕之枫眉峰一扬,从鼻腔里哼出凉飕飕的一声,“恩?”
影卫闻声下意识绷直了身体,正容大声道,“属下是说,五小姐对主子有救命之恩,属下等自然要想五小姐之所想,急五小姐之所急,务必将五小姐给伺候妥妥帖帖,舒舒服服!”
慕之枫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影卫见状暗地里正要松一口气,便又听他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你如此伶俐做个影卫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影卫本能的感觉到接下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死死忍住了想要开口答话的冲动。
果然。
“不如将你净了身送去给五小姐贴身伺候如何?”慕之枫不疾不徐续道。
影卫的脸顿时仿若打翻了的染缸,五彩缤纷的好不好看,良久,他这才困难的咽了口水,“……主子,您是开玩笑的吧?”
慕之枫随手将手中的书卷往手边的矮几上一扔,懒洋洋从榻上下来,边漫不经心一笑,“你不是聪明伶俐么?你猜。”
说话间人已径自穿过影卫朝门口方向而去。
影卫看着他的背影抽了抽嘴角,倒也不敢耽搁,忙大步追了上去,却不过刚追上,便见慕之枫已随手拉开了门,而随着他的动作,一道笔直杵在门口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两人视线里。
确切的说,是笔直跪着杵在了门口。
只是对此无论是慕之枫还是影卫的脸上都没有露出半分的惊讶,无它,只因这人已经在门口跪了整整三天。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揽月等人眼中嚣张的要命的红息。
红息见慕之枫从屋内出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倏尔一亮,可跟着在看见慕之枫的眼神丝毫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就径自离开了后,眸中的光亮又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主子,属下跟了您十五载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一定要如此绝情么?”因为三天滴水未进,她的声音嘶哑的好似夜空中呼啸而过的老鸹。
慕之枫脚步顿也不顿,仿若完全没听见一般,跟在他身后的影卫却是摇头叹息,红息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主子要不是念着这仅剩的一点情分,就凭她胆敢私自对五小姐下手只怕早就被主子给碎尸万段了,如今不过打发她回南临,又没彻底撵她离府,还不赶紧谢了主子的恩典,反在这里闹死闹活的,是真当主子没脾气?
红息见慕之枫竟连一丝的停顿也没有,原本艰涩的眼眶中终于浮现出一片晶莹的泪意,不管不顾的嘶声喊了起来,“主子!您不能随便赶属下走,属下是有老太妃懿旨的!属下……”
却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猝然逼视过来的冰冷视线给彻底冰冻住。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慕之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红息,笑意凉薄。
红息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睫,仿若枯萎了的花瓣一般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发出。她跟了主子十五载,自然是清楚主子的脾性的。
不过红息的识时务却并未换得慕之枫一丝的好颜色,他垂眼睨着她,眼神冷削依旧,森凉依旧,“是不是这些年本王对你太过纵容了,恩?”
红息的身子益发哆嗦的厉害了,只是却已不仅仅是恐惧,而是无法接受,因为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主子那一霎散发出的厌恶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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