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啸顿了一下,朝着远处欲言又止的凌天天摇头:
“我凌天啸即便一辈子修不成元婴,也绝不再踏入天宫一步。”
吕秀菊浑身一震,眼看着凌天啸越走越远,忍不住干嚎道:
“天啸,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跟我回去吧!以后……我肯定谨守本分,你想回来剑灵山我也绝不再拦你……”
听到这,凌天天不禁动容劝道:
“少宗主,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是我们剑灵宗唯一的希望。更何况……宗主很可能,就是被困在了天池……”
“天天,我只说不去天宫,又没说不去天池。”
凌天啸打断她,回头望着吕秀菊,淡淡笑道:“秀菊,回去吧,祝你幸福!”
吕秀菊怔了一下,“天啸,跟我回去好不好?没有你……我不可能会幸福!”
“可有了你……我肯定不会幸福。”凌天啸说完,当即闪身不见了。
“天啸~等我把话说完!马上……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你剑灵宗如今一个元婴高手都没有,将来只会任人宰割!”
迟迟没等到凌天啸的回复,眼看夜幕就要降临,吕秀菊瘫坐在地,最后又厉声咒骂:
“姓凌的,你小子欺人太甚,不将我吕家放在眼里!你剑灵宗,迟早要被灭门封脉。
到时不仅你自己会被人扒皮抽筋,你这位视若珍宝的妹妹,也会沦为凡人百姓的**之物、腹中之食!”
“滚!!”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道剑气从中厅内迸发而出,直接轰向吕秀菊,反应不及的她被震飞出去。
等吕秀菊撞破山门,刚要落地,忽又从天而降几道剑风,卷着她朝着山脚的洗剑池直冲而下。
一阵经久不息、响彻山谷的尖叫声过后,“扑通”一声,吕秀菊跌进深潭。
好一会冒出脑袋,望着周围发黑泛绿的潭水,闻着无处不在的恶臭味道,吕秀菊狂呕不止,差点又被自己吐出的东西给熏晕过去。
“姓凌的,老娘……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好不容易飞身出来,吕秀菊蜷着身子,恶狠狠地望着山顶喊了一句。可看到即将暗沉下去的天空,她又彻底绝望起来。
“禁足三十年……不得出天宫半步,岂不是……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一脸落魄地往前走了一会儿,忽听有飞瀑声,吕秀菊憋着气,不自主地飞身过去,果然看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飞瀑,以及飞瀑下方,水雾缭绕的泉潭。
抬头一看,一弯新月已爬上夜空,眼见已经没了希望,吕秀菊反而又大笑:
“禁足就禁足吧,我本就是天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姓凌的,我倒要看看,去不得天池,又得罪我吕家,你剑灵宗能逍遥到几时!”
说完,吕秀菊褪去全身衣裳一跃而下,落进泉潭后,钻到潭底,任由冒出的热气包裹住全身。
一直等快憋不住气,方才缓缓浮出水面,享受着由温热逐渐到冰冷的异样感觉。
来回好几次,天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吕秀菊探出水面,持续一阵的冰冷让她又渐渐回到现实。
“罢了罢了,该回去啦,我好歹也是堂堂吕家五公主,有什么好怕的?
老祖责罚就责罚吧,我反正尽力了……”
做了个深呼吸,吕秀菊运转真气,再次钻进潭底,等到真气不足、周身酸软、呼吸实在困难,才恋恋不舍地朝着水面游去。
然而,刚探出半个脑袋,还来不及吸进一口唾手可得的清新空气,忽然一个重物砸下,吕秀菊两眼一黑,当即昏死过去……
山顶剑阁内,凌天啸望着凌天天进来,不等她开口,将一只手指大小的剑鞘递给她:
“天天,以后……大哥就不能常来看你了,这里……就拜托了!”
“少宗主……这是宗主信印,我不能要!”凌天天身一震,后退一步。
“我要去妖灵山,以后,天天你就是少宗主。”凌天啸干笑一声,“等在那里修成元婴,我会直接去天池。”
“难怪刚才你会……”
凌天天懵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可想到那些秘闻传说,马上心一颤。
“大哥……你这样实在太冒险了。非妖灵一族擅闯妖灵山,近百年来,从未有人从那里出来过。
退一步说,即便你能在那里修成元婴……万一被人发现你的灵气……不行,绝对不行!
你现在就跟我下山去,吕秀菊刚刚还在山脚,我去求她……”
“凌天天!”
凌天啸上前按住她肩膀,“你刚才还叫我少宗主,难道就忘了,宗主不在,我说的话不得忤逆?
还有,你刚才也对那**妇下了手,她说的那些话……你也忘了?”
“大哥……”
凌天天眼眶一红,“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咱们不跟他们吕家斗了好不好?
现在……我们现在就收拾行李,我们跑到凡尘去,那里同样也有修行的地方……”
“晚了……一年前,路已经被彻底断毁,我们……早已经与世隔绝!”
凌天啸苦笑一声,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剑柄放在她手心:
“早在远古,那陈晋阳还在凡尘修行的时候,我剑灵宗就已经存在了,剑在人在,剑消魂留。天天,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凌天啸闪身离去。
凌天天独自在剑阁哭到半夜。出去之后,对人只说凌天啸闭关修行。回到房间辗转难眠,一直捱到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玉京山天宫南天殿外的广场上,号称天宫三少的吕纯中、吕纯义、吕端,一大早就来到了广场中央,三人身后各跟着两名修士。
见吕纯中那边的修士神色慌张,吕纯义笑道:
“大哥,你找的两位,怎么都这么弱啊?我好歹还有一位金丹中期的。”
“老祖的意思,是要找那种资质绝佳的人,他们胜在年轻,修为暂时低一点无妨。”
吕纯义耸了耸肩,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吕端,“端少爷还真是不避嫌呀,连自家妹妹都请来了……”
“回……回二哥,他是我堂弟。自……自小天资聪颖,刚满十……十六岁,前不久……才……才突破到金丹中……”
“行了行了,他不会也和你一样,连话都说不清楚吧?”
吕端脸一涨,吕纯义笑了笑:
“年轻人修行,不要总想走什么捷径。即便住在天街,那也是我吕氏族人,这要传出去,丢的是我整个吕家的脸……”
“我没走捷径!”
吕直愤愤不平地想要出来解释,被吕端给拦住了。
“二哥……也……也是为你着想,要磨……磨砺你性子呢!”
“哈哈哈哈,还是端少爷懂我啊!”
吕纯义笑了笑,眼神忽放到了两人身后的那名修士身上,当即好奇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一把扯去他脸上的面罩,皱眉道:
“端少爷居然连凡尘俗人都请了过来,难怪昨晚,我总觉得哪里飘着一股臭味呢!”
不等吕端解释,修士面色自若道:
“在下云影,见过二少爷。”
吕纯义没理他,一脸嫌弃地将地上的面罩碾了几脚,重新回到自己那边,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两名修士:
“你们两个是我请来的,若是去了天池,连他们都比不过,请自行滚去火灵山自焚吧。”
“是……”
这时,一道阳光穿透进来,笼罩在广场上方的迷雾很快消散无影,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赫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所有人神色一紧,在吕纯中三人的带头下,纷纷躬身拜礼:
“拜见大神官!”
“凌天啸呢,他怎么不来?”
吕坚冷眼望了他们一圈,眉头微皱,见没人说话,便朝吕纯中、吕纯义微怒道:
“你俩也哑巴了?赶紧去后边问问!”
“是……”
两人冷汗直冒,赶紧闪身去了天宫西苑。
七公主吕秀兰被侍女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说了我要多睡一会,天塌了都不要叫我!”
安静一会,吕秀兰刚把脑袋蒙进被子,吕纯中二人破门进来,一把掀开被子,异口同声地问:
“吕秀菊在哪里?”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她肯定在她房间啊!”
吕秀兰懵了一下,随即泫然欲泣道,“能去天池了不起啊,都敢这么闯我闺房了?等下我就找父亲告状!”
两人稍微冷静一点,吕纯中退去外厅,吕纯义背过身去,强笑道:
“七妹,父亲正要找她呢,我们到她院里问过了,昨晚她没回去。这不一想……她和你关系最好,说不定……是来你这儿了。”
“谁说她跟我关系最好了?明明她最喜欢天街的那位农家女。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一个从凡尘回来的臭姑娘!
每次她上来,一个个跟过年一样……五姐这样、父亲这样,大哥二哥你们也是,就连一直吃斋念佛的四姐也喜欢她……”
吕秀兰越说越委屈,又蒙着脑袋哭了一阵,发现没人理会,出来一看,二人早已没了身影……
天街东市悠然巷中,有座声名远扬的“凤来客栈”。
由于客栈主人极好的人缘人品,无论修士、妖灵、普通百姓,还是凡尘俗客,都喜欢来这里吃酒喝茶、吟诗作词、谈天论地、交易心得。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吕纯中二人很久没来过天街了,一路急行过来,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人群,感受着别样的小雨天气,看到客栈外面张贴的两句新词,还没见到吕芸梓,两人原本急躁憋闷的内心,竟已缓和下来。
“纯义,小芸实在不简单啊!”
“小芸是天底下最最单纯善良之人,当然不简单了!”
吕纯义话说完,刚好看到吕芸梓牵着那头青驴从巷口拐进来,便招手笑道:
“小芸好久不见,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二哥哥……大哥哥!”
吕芸梓愣了一下,旋即丢了青驴,提着竹篮碎步跑过来,一脸欣喜:
“两位哥哥吃过没,今天上元节呢,我跑了好远买的柔然面,一会给你们煮汤圆!”
“我本来肚子不饿的,听妹妹一说,等会指不定得多吃两碗!”
吕纯中笑着说完,帮她拿竹篮,“过了这么久,我修为虽说停滞不前,这擀面的功夫,可是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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