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短暂地安静下来,见司马沉沉手上拿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画纸发愣,小南笑着解释道:
“公子,这个是望而生畏门神贴!”
“哦,知道!纸包外面写明了的,什么什么,弄上画像,那些邪祟就会像看到了真人一样……”
司马沉沉强打起精神,“南儿你刚才说这里暂时比较安全,莫非……外门上已经贴了这玩意儿?”
“嘻嘻,公子也不笨嘛!具体效果如何,我也不敢完全保证,以防万一,我在咱们的门神贴上画了好几张画像!”
“刚才回来没注意,我去看看有哪些大人物!”
“我也去,我也好奇,到底南儿妹妹都画了谁!”
“画得不好,你们可不许笑话我啊!”
走出这个让他心情复杂的房间,司马沉沉长呼一声,笑着牵着两人手:
“门外还是有些危险,咱们得跟紧月儿!”
“子虚你再笑话人家,晚上让你一个人睡!”
三人同时大笑,走到院门边,司马沉沉一手揽住一人,轻轻一跃跳到院门外。
只见大门左、右两边各贴了一张门神贴。定睛一看,一边是一个古怪道人和一个面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模样,另一边是灵界之主长吾……以及自己。
杨应彩脚落了地,和司马沉沉一样,两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门上的四个人不说话。
“公子……不会认不出他们吧?”小南开口问。
“那个普通中年人我知道,上次在香山,我还跟你们提过当年困在弘道观的事。
南儿你只听我简单描绘了两句,没想到,居然画得如此逼真!跟那具石像简直一模一样。”
司马沉沉啧啧称奇道,“真正的藏天冥帝,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细品来头皮发麻,月儿你少看他。”
“有夫君你在,我才不怕他呢!”杨应彩亮出粉拳道。
“那他旁边这个,公子你应该也知道吧!就算没见过,估计也能猜出来,京城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贴着他的画像呢!”
“我那个不孝顺的龟儿子嘛,有什么好猜的!”
司马沉沉撇了撇嘴,指着另一边,怪道:
“南儿怎么把他也挂上去了,晦气!不过嘛……把你夫君画得还挺帅的?哈哈哈!”
“人家好歹也是曾经的灵界之主!想来想去,好像也就他可能靠谱一点,凑个数嘛,保险起见,多整一个是一个。”
小南说完,兴致冲冲地补充道,“我还想过天台宗宗主,可总觉得……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弄上去的话……感觉……好像不太尊重他。”
“南儿考虑得很周全啊,嘿嘿,这上面四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才能镇住那些凶神恶煞!”
“子虚你这……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啊!就算你答应,我肚子里的孩儿可不答应。”
杨应彩笑骂完,又冲着夜空大喊道:
“我夫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喊完一遍仍觉得不过瘾,杨应彩又怂恿小南,两人一起又喊了好几遍,司马沉沉靠着门墙,眼眶湿润地捂嘴偷乐。
等她们尽情释放完后,司马沉沉正要带她们回去,听到斜对门处传来一声吱吖。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斜对门处,衣着简素、形容憔悴,眼神却依然清澈发光的颜宁,正面带微笑地静静看着她们。
“宁姑娘……”
“宁姐姐!”
“真好,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三人激动的准备过去,刚好黄柳载着药离、孙思邈、绿荷回来,颜宁远远招手喊道:
“黄老、孙先生、绿荷妹妹、小阿离,子虚他……他真的回来啦!”
那略显嘶哑、微微发颤的声音当中,饱含着她期待了大半年的惊喜和如愿以偿。
黄柳一脸淡定地远远回道:
“昨天就说过,你还不肯相信!”
“宁姑娘,这下你总该能放心了吧,哈哈哈,我们刚刚弄了些好东西,一会咱们吃好喝好!”孙思邈脑袋伸出车窗,远远笑道。
就当颜宁、以及黄柳等人刚和司马沉沉三人汇合,还没来得及寒暄,忽而大地微震、妖风涌动,门口的灯笼、以及众人手上的火把瞬间熄灭。
司马沉沉赶紧亮出上身,散发出金光,又绕前来,将众人护在身后。
“不想再死一次的,赶紧给我滚!”
“小的郭威,拜见地尊大人!”
“小的慕容燕,拜见地尊大人!”
“小的耶律宗真,拜见地尊大人!”
说话间,三个熟悉的身影现身在颜府门墙上,隔着巷子,远远朝着司马沉沉叩拜行礼。
紧随其后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一齐传来:
“吾等,拜见地尊大人!!”
司马沉沉懵了一会,回头见杨应彩一众人皆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讪笑一声,赶紧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道:
“先起来,谁让你们来这儿玩这出的?赶紧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一时四下皆静,郭威三人赶紧起身,慕容燕忙解释道:
“大人不要生气,我们冒昧过来,一是想给您接风洗尘。二来,很多小毛头都还没见过您,怕他们以后惹出笑话,所以……”
“藏天他老人家不管事,我也不喜欢咋咋呼呼的瞎闹腾。你们既然见了我,该干嘛干嘛去。对了,以后只要我在京城,不许再伤人吓唬人!”
“是,谨遵地尊大人命!”
“那啥,你们三先等等!”
司马沉沉叫住郭威三人,“除了你们三,京城这些体面人也好、鬼怪妖魔也罢,那些以前跟我相熟的人……也在吗?”
郭威三人摸不着头脑地对视一眼,耶律宗真苦笑道:
“大人,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您……至于您说的那些,有具体的名字、生平之类的介绍吗,我们发动它们一起找找,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呃……你生前,不是那什么神炼天尊吗?”司马沉沉有些古怪地问。
“对对对,大人居然也知道小的!”耶律宗真突然激动起来。
摸了摸鼻子,司马沉沉又问郭威:
“晋阳子大人,你也不认识我?”
“小……小的岂敢妄称大人……小的和他们一样,的的确确……也是第一次见您。”郭威诚惶诚恐,不敢直视他。
“他们若能认得出你,那就有大问题喽!”
忽然间,司马沉沉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众人回头往上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面容姣好的姑娘,正歪躺在抚云居门头上……
“慕容……”
“慕容嫣然!地尊大人在此,你怎敢如此无礼??”不等司马沉沉叫出声,慕容燕勃然大怒。
“哎哎哎,和你家老祖宗,就这么说话的?做了鬼就不用尊老爱幼了吗?”
说完,见慕容燕冲自己骂骂咧咧,朝司马沉沉不住磕头赔罪,慕容嫣然看不下去,朝对面轻吹一口气,慕容燕三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众人一阵安静,小南忍不住凑过去,小声提醒司马沉沉道:
“公子……这什么望而生畏门神贴……好像没什么用啊!”
“呃……”
“怎么没用?要不是这破玩意儿,姐姐我早就进里面喝茶去了。”
慕容嫣然说完,司马沉沉当即恼道: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信不信我现在就进去?”慕容嫣然站起身来,两手叉腰。
“夫君,你们……认识?”
见杨应彩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司马沉沉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夫人,她叫慕容嫣然,不是什么好人。”
“是个好鬼。”
药离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直接把院门推开,“司马公子先留一会,咱们进去准备晚饭吧。”
“走走,去看看果儿、萍儿她们恢复得怎么样了。”
“姐姐,宁姐姐,咱们先进去吧,公子搞得定的!”
“素儿这丫头今天怎么没动静?老夫带了糖葫芦回来呢,我也去里面瞧瞧。”
司马沉沉忽然叫住最后进去的黄柳,“黄老,这糖葫芦……先给我一根呗!”
“好说好说,一会素儿你可得多哄哄。”
“没问题!”
黄柳进了门,回头看了眼门头,发现竟看不到那位红衣女子,正疑惑不解时,司马沉沉将院门又给关上了。
慕容嫣然依旧站在门头上,司马沉沉则是坐在她正下方的门口,一脸幸福且专注地对付着重新加工过的糖葫芦。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可酸里面它裹着甜……”
“哼哼唧唧个什么呢?难听得要命!有好吃的你就不管我了?真是负心汉子薄命郎!”
慕容嫣然跳下身来,背对着他一通埋怨。司马沉沉一时好气又好笑:
“姑娘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吃的东西,莫非你也能吃不成?
还有……什么叫负心汉子薄命郎?不要随意造谣污蔑好吧,我两位夫人还在里面呢!”
“那你过来,看着我说话!”
司马沉沉愣了一下,起身看了眼门神贴,笑了笑,过去绕到她身前,将剩下的半根糖葫芦递给她:
“喏,给你。以后不要……”
话说到一半,慕容嫣然冲他一笑,司马沉沉顿时呆住了。
点头接过,慕容嫣然哈了一口气,糖葫芦外面又多了一层厚厚的冰,随后用冰丝裹好,装在一只黑匣子里面,最后放进了自己胸口。
“臭小子,眼睛往哪儿看呢!忘了你两位夫人就在里面了?”
司马沉沉一个激灵,赶紧抬头往别处看了看,轻咳两声问:
“姑娘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呢?难道……你不觉得我是地尊大人?
“狗屁地尊大人,你以前就是被他骗了,现在还准备当人家狗腿子?”
司马沉沉讪讪一笑,四处瞧了一眼,忍不住低声又问:
“您认识陈晋阳?”
“你和他一样,都是负心汉子薄命郎。换得了身,改不了命!”
司马沉沉浑身一震,良久不语。
“怎么,害怕了?想逃命?”
“怎么可能!我只是忽然纠结,不知道该给我未出世的孩儿起什么名字好。”
“呵呵,那就是认命了呗!赶紧起两个好名字吧,你家夫人怀的是龙凤胎。”
“啊?当真??”
“真不真的,恐怕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等你死了,你才能当上真正的地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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