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那些身化长剑，剑斩天门的华山弟子，没有一个脸上有那么一丝犹豫和后悔的。

我也是从这些弟子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道教圣地。

以前我听说南宋灭亡，几十万士子跟着皇帝去跳海这事情的时候，还以为是夸张，现在看来也完全不是没有道理，人活着就是一个信念，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的，到那时候，死亡对他们来说，反而比活着更要觉得荣耀。

“唉，天机不可道破，他陈抟宁折勿弯，有此结局不为过。”黄大仙开口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天际的乌云已经全都散去了，似乎从来没有发生什么一样，只是天地间的灵气比起之前却是要浓郁了数十倍，这种恐怖的变化也让我有些震惊。

这些灵气无疑是之前陈抟老祖带着华山弟子剑斩天门所产生的变化，而在陈抟老祖和华山弟子剑斩天门的时候，从那个天窟窿中泄露下来的光华，应该就是关键。

“那些光华是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还能是什么，前人死去的魂魄呗。”黄大仙开口说道，“我之前虽然有这个疑惑，不过却也没有肯定，但之前从陈抟说的话中，我也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那昊天的确是把天地苍生当作猪来养了。”

“哦？怎么个说法？我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我开口说道。

“在很久以前，书上记载着，这片大陆的灵气远没有这么稀薄，按理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路上的灵气应该越来越浓郁才对，这就要归咎到轮回了。”黄大仙开口说道。

“轮回？”我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道。

“对的，其实虽然道教正史上没有说，但一些损坏的道藏上还是有所记载，以前的苍生，死后灵魂都是直接消散在这片大陆上，来反哺大陆，所以在古代，那些强大的神才会层出不穷，因为那时候的灵气是非常浓郁的，也是越来越浓郁，根本不会减少，但自从有了轮回之后，开始有了变化，那些死亡了的苍生，魂魄被拘到所谓的地府，那些原本会被反哺给大陆的灵气，却是直接送往了那个所谓的天庭。”黄大仙开口说道。

被黄大仙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如黄大仙这么说的话，那所谓的地府中可以轮回转世，压根就是在扯淡的，这个地府的存在就相当于一个屠宰场，而万物苍生在死亡的那一霎那，也就意味着猪养肥了，要被宰杀了！

黄大仙看到我震惊的模样，也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这些苍生，活着的时候，信仰那些诸神，为诸神提供信仰之力，死后灵魂被拘到地府，受尽折磨，从它们的身上压榨出残余的灵气，这就是那昊天养猪的真正办法，所以陈抟不想要和这些刽子手同流合污，所以他才会剑开天门，让昊天这亿万年来的灵气全都还给万物苍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万物苍生才有了可以和昊天反抗的资本，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灵气浓郁程度，和之前的灵异浓郁程度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现在的天地，比起那亿万年前的洪荒时代，还要更加的恐怖！”黄大仙开口说道，“他陈抟做到了，他用自己和华山那些弟子的生命，做到了真正让万物苍生人人如龙的程度，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被昊天所豢养的猪羊才能够真正拥有了反抗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陈抟不仅仅是不想要位列仙班，和那天上诸神同流合污，他是想要，把推翻这种不平等的天地法则之事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是想要让我们这些万物苍生，真正可以拿起手里的屠刀，和那昊天相抗衡？”我一脸震惊的看着黄大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抟老祖也太可怕了。

“他是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换的万物苍生一个公平自由的生存环境，他这才是真正的大慈悲，比那些书上写的漫天仙佛要慈悲的多。”黄大仙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斥着一丝伤感。

“……”我沉默了下来，说实话，在陈抟面前，我发现自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我没有他那么大的能力，也没有他那么大的精神抱负。

他陈抟能够剑开天门，那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儿挫败感，黄大仙似乎也体会到了我这种挫败感，他开口说道，“其实你并不需要感觉自己很弱什么的，你想想陈抟老祖活了多少年，你活了多少年，人都有自己的道，你王盼的道心还没有彻底形成，又为什么会要觉得挫败呢？人不是天生下来就厉害的，想要变成强者，还是要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才可以。”

我看着黄大仙，蓦然笑了出来，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心思还挺缜密的，我一点点挫败感你都能感觉的到。”

“现在局面被陈抟老祖这么一搅动，也变得有些不明了了，现在的天地之气，比起之前来，根本就不能比较，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你之前上华山来之前的世界了，这已经被陈抟老祖给变作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黄大仙的眼眸一沉，开口说道，“这应该算是天地间的第五次大劫。”

“第五次？”我愣了一下，看着黄大仙开口说道，“那之前四次分别是什么？”

黄大仙苦涩的笑了起来，“不说也罢，全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上一次天地大劫应该是齐天大圣大闹天宫，撕破轮回，不过很可惜，他失败了，最后终究还是成了斗战胜佛，事实上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斗战胜佛，这不过是昊天所圆的一个谎言罢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黄大仙，“你的意思是，孙悟空是真实存在的？”

“确实是有齐天大圣，不过却和那西游记所记载的又不太一样，你只要知道，也就是那一次，齐天大圣所掀起的天地大劫失败，也正是那一次，万物苍生的最后一丝气运也被消耗殆尽，从此世人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黄大仙开口说道，“那一次，他距离成功，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惜……”

我呆呆的看着黄大仙，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能听到这等秘辛，我这算不算知道了天机？我抬头看了看已经变得很明朗的天，缩了缩脑袋。

就在这时候，黄大仙也开口说道，“你斩了恶念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是真正踏上了修士这条路，苍天会因此给你降下天罚，你一口气连转了三次血丹，金丹每一转便是一道天罚，我估计半个月内，你的天罚就要下来了，一下子来三道，如果不是有七杀变这等煅炼肉身的东西存在，我估计你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啊？”我错愕的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我要渡天劫了？我从来没有渡过这鬼东西啊！”

“放心好了，这天罚对其他人来说，宛若致命毒药，但对你来说，却正好可以拿来当作淬炼肉体的东西，我估计这一次三道天劫下来后，你的肉身已经可以直接达到七杀变第一变的强横程度了。”黄大仙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变得有些期待天劫了，这代表着天地之间的规则，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走吧，去黄龙山吧，我答应过宛心，要给她上柱香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那找到她的墓葬之地了。”我的身子朝着华山下面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