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温柔缱绻
弄月再一次给了他一个不是做梦的真是触感,伸出手,使劲在他青涩而俊脸的脸颊上一拧,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嘶……疼、疼、疼。”慕乘风抱着慕梓寻一时无法抽手去解救自己的脸,只能痛呼,惹得慕梓寻咯咯直笑。
弄月放过他,又在儿子伸过来的小手上轻轻一拍,对慕乘风说道:“乘风,你先带着寻儿出去玩耍,我给你哥好好瞧瞧,身子有没有大碍。”
“好的,嫂子。”慕乘风面露喜色,抱着慕梓寻就往外走。
慕梓寻却是不乐意了,使劲扭动着身子,瘪嘴又快哭出声来,慕乘风轻轻捂住他的小嘴,回头对着弄月嘿嘿一笑。
“嫂子,你回来的事要瞒着父王和陛下是吗?”他笑嘻嘻问着,但看到弄月将目光放到他捂住慕梓寻小嘴的手上时,心下一颤,赶忙松开,“哦哦,我懂了,我这就带寻儿去骑马,他最喜欢我带他骑马。”
边说着就抱着慕梓寻从一直言语站在营帐中央的慕吟风身旁跑过,健步如飞,他真害怕弄月砍了他的手。
帐中安静下来,弄月抬眼望去,站着一动不动的男子,一袭单衣依然不能削减半分他的风华,消瘦的身子好像又回到了初识时,被毒折磨的骨瘦如柴的样子,此刻他就这样站在那里,黑眸夺人心魄,却是一言不发。
这一年多以来,他想必过得很辛苦。
弄月对慕吟风招手道:“过来将药喝了。”
慕吟风不为所动,像是与她怄气,垂下的手紧握成拳后又松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固执得像个别扭的孩童。
弄月无奈,这个人在她面前永远是这样的孩子气,而偏偏她就是拿这样的他毫无办法,对待别人她能狠心,但他是独一无二的例外。
没法子了,他不愿过来,就只能她过去。
“你恼我,我知道,但你别老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受罪的又不是我,你要是心有不甘的话,待你身子痊愈后,与我打上三天三夜,你看如何?”弄月上前,笑眯眯地与他着打商量。
慕吟风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中,不发一言就去揭她面上的假皮,甚是用力,恨不能连她也一起撕了一样。
弄月痛呼:“嘶……你温柔点儿会死啊,心里有气就想毁我的容啊。”
“你也会痛吗?”慕吟风咬牙问,手上力道却是放轻了许多,不像初时暴怒之下的粗鲁。
片刻后,面皮揭下,露出弄月本来的面貌,尖细的下巴看得慕吟风的心一阵泛疼,眼前的人还是她,但消瘦了许多,本就纤瘦的身姿,现在只能用消瘦来形容,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心底的怒气渐渐被自责取代。
他抚上她的面颊,目光深情,温柔缱绻。
弄月对上他的眼,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握住他的手,笑道:“我没事,就是吃了一年多的斋饭,没油水才瘦了一些,往后大鱼大肉,几个月就能补回来。”
“你胡说。”慕吟风只吐出三个字便大力将她拉进怀中,双臂上的力道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里一样,再也不分开。
弄月随他抱着,抬手环上他劲瘦的腰,手下触感告诉她,这个人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弄月。”
“嗯。”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哑声问。
“你先将药喝了,我就告诉你原因。”弄月从他怀中出来,牵着他来到榻上坐下,又将药碗端起递到他面前,“先将药喝了,待会儿凉了会更苦。”
慕吟风盯着她看,也不伸手接。
弄月瞪眼道:“看我也没用,不喝光就不要与我说话,一个字也不准说。”
她的威胁起了作用,慕吟风接过后,仰着头一饮而尽。
弄月见他苦得皱眉,想要在帐中找到一些果脯类的东西,却连糕点都没见到,难道这人平日都这样带孩子的?
“你平日里都给寻儿吃什么?”弄月指着光光的桌案问道:“你该不会是让他就这么饿着吧,难道在王府里,你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慕吟风被问得哑口无言,看着她的目光闪了闪,不敢搭话。
瞧他的样子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弄月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在榻上,气呼呼地往营帐外走去。
慕吟风见她气恼离去,心下着急,翻起身,快速闪到她跟前堵着不让她离去,他慌忙解释道:“白日里都是母妃在照看寻儿,你知道的,母妃定是无微不至对他。”
“好啊,你还有借口了,那我问你,你是寻儿的父亲,你可有好生照看过他一日,是不是自打寻儿回到王府开始,就只是母妃在照看,你就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弄月气恼质问他。
慕吟风一噎,而后又反驳道:“对他不闻不问的是你,你才是最狠心之人,你抛夫弃子,就连回来也不肯来见我们,你是天底下最心狠的女子,我们父子的死活你都不在乎。”
慕吟风心中也很委屈,压在心里的话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
“弄月,我……”他暗暗自责,去握她的手。
弄月将他挥开,厉声道:“你别碰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狠心,我不仅心狠,我的心也毒,既然我们两看相厌,还不如好聚好散,你就当我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她气急,红着眼吼完就推开他,往帐门而去,脚抬起还没落下只觉腰间一紧就被慕吟风自身后懒腰抱起。
“你放开。”弄月恼怒蹬腿挣扎。
慕吟风自身后拦腰抱着她,回到榻上坐下,让她就坐在他腿上,她还是一直挣扎,他无法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双腿也固住她乱踢的腿。
“弄月,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气话,你原谅我。”将她的手扣住,慕吟风凝视着她眼,轻声道歉。
弄月挣扎无果,红着眼望他,她带着哭腔道:“慕吟风,你狼心狗肺,我为了你差点丢了命,换来的却是你满腔怨恨,我恨死你了。”
她的泪让他的心揪着疼。
“弄月,对不起。”他不顾她的闪躲去将她眼角的泪吻干,放开钳制住她的手,紧紧将她抱住,“你所受的苦都是因为我,是我无能,没能好好保护你,是我错了。”
黯哑压抑的声音听得弄月心里酸涩,她何尝不知他心中的苦。
在他的柔情中,弄月软下来,双手紧紧回抱住他,吸着鼻子说道:“我们千辛万苦才能在一起,不要再闹别扭了,好不好?”
“好。”慕吟风俯身在她颈边,哑声应答她。
就这样,两人以重叠的姿势躺在榻上,渐渐弄月竟有了困意,眼眸轻闭就要说过去。
慕吟风仰头见她这样,既心疼又好笑,这种时候她竟也能睡着,心中不甘的因子又开始作祟,他俯首便往她的面颊咬去,用力不大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弄月只觉面上痒痒的,随意挥手摸了摸,首先触到的是慕吟风的头,她轻声咕哝道:“别闹,让我睡片刻……片刻就好。”
慕吟风见她一脸疲惫,想来是真的累坏了,也就不闹她,只在樱唇上轻柔落下一吻后,支起身给她除去鞋袜,怕她躺着不舒服,又将她身上穿的男式外袍脱下,给她盖上被子后就一直坐在榻上盯着她的睡颜看。
慕景旭与景离一同到营帐中来看他,进来时见到这样的画面,相视而笑,明明方才昏倒的人慕吟风才对,只是片刻功夫就成了这样。
“吟风,你身子可有大碍?”慕景旭见慕吟风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后就又继续回首看着**躺着的人,他只能先开口问。
慕吟风怕吵到睡梦中的人,站起身,压低声音回道:“我无事,我们到外面去说。”
景离看了眼榻上呼呼大睡的弄月,了然一笑,他这个师妹,这几日可算是夜不能寐,生怕在计划中有什么变故,伤害到她的宝贝儿子,如今松懈下来,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真的是弄月。”慕景旭走了两步,又回身奔到榻边,终于看清了一直被慕吟风挡住看不到正面的人。
慕吟风与景离都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景离微愣后低笑,而慕吟风则是面色一沉,上前揪住慕景旭的后领,将他拎着往外走。
“真是小气,我也快两年没见到弄月了,看一眼怎么了,她又不会少一块肉。”来到帐外得到自由了,慕景旭整理着被揪乱的衣领,小声抱怨。
慕吟风给了他一个眼神,就让他一颤噤了声。
景离解释道:“这丫头睡觉时警觉着呢,你要是一说话,她很快就会睁眼,而且她起床气特别大,要是不小心撞破她的美梦,一根金针就朝你飞来了,六哥想要去试试不?”
“那还是算了,这么可怕的事我不用亲自去试的,看吟风这样就知道,妻奴一个,日日被压榨。”慕景旭摇头说完,心满意足地叹道:“还是我眼光好,映月脾气好,也没有起床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想想都觉得上天比较眷顾我。”
景离身子一僵,他都不知道映月起床是何种样子,看自己六哥这样,他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堵,更多的是气闷,为何这么隐秘的事六哥会知道,难不成他还见过映月就寝时的样子。
就在慕景旭大言不惭时,慕吟风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景旭还是少想些为妙,楚叔说过,下个月他就让映月与谷枫成亲,你这样算是肖想别人之妻,不是君子所为。”
慕吟风一针见血的话,毫不留情地砸在慕景旭心上,让他差点就没气晕过去,他看了眼同样幸灾乐祸的景离,咬牙坚定道:“我不会让映月嫁给别人的,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哥哥我要带着你们去抢亲。”
慕吟风勾唇,抢亲听起来不错,可以带弄月去看好戏。
景离则是嘴角一抽,他口中的‘你们’是将自己也算上了?他要抢亲可不是替自己这位六哥抢,要抢也是为自己抢。
‘为自己抢’这个念头让他一惊,原来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
抢亲也不是不可能的。
“吟风,方才父皇对我和景离说,让我们半月后启程出使祁灵,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嬉闹过后言归正传,慕景旭认真询问慕吟风的意见。
慕吟风毫不意外,他看着景离说道,“夏颐与秦坤在流放途中逃跑一事定然与祁灵的丞相叶衡脱不开干系,陛下让你们前去自是有他的考虑,据闻最近有大臣提起要祁灵女皇选夫侍,充盈后宫,想来这又将会在祁灵掀起风波。”
“我母亲要选夫侍?”景离震惊,他并未收到消息,但消息从慕吟风口中出来就不会有假,他更明白叶衡的为人,叶衡是绝对不会容许再有别的男人出现在母亲身边的,就连自己这个儿子都不能留在母亲身边,可想而知叶衡的占有欲有多强,但祁灵也并非是叶衡一人独大,也有党派之分,与叶衡不和的大臣自然是想通过给女皇选夫侍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摆脱处处被叶衡压制的局面,而叶衡自然会全力阻止,祁灵真的又将再掀风浪。
景离终于不得不信服弄月常说的,她说慕吟风手眼通天,看来没有夸大,就连祁灵这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不是手眼通天又是什么。
“方才父皇并未提起我母亲要选夫侍一事,只说让我和六哥一起去祁灵出使。”景离已从惊异中镇静下来,
慕吟风说道:“这或许才是陛下的真正用意,或许他也是不愿祁灵女皇选夫,所以才让你与景旭一同前往,但最终的目的应该是调查清楚夏颐与秦坤与叶衡的事,只要夏颐与秦坤还活着,终究是个隐患。”
“你们说夏颐与秦坤逃跑一事会不会与火凤和萧东篱有关系?”慕景旭静静听完后,才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慕吟风神色淡然,不否定他的说法,那就是同意,而景离也皱眉凝思。
“当时萧东篱来找我,他说有办法让叶衡消失,替我夺回祁灵大权,看来这才是原因所在,萧东篱早与夏颐勾结,如今又多了个秦坤,他们与叶衡的关系也并非是牢不可破,但拔出叶衡似乎对他们也没多大好处。”这才是景离不解的地方。
慕景旭摇头,“这个我也想不通,利益相交起内讧是常有的事,或许是叶衡不能给他们提供便利了,所以想要除掉他来拉拢你也不一定。”
“也许与夏颐萧东篱等人达成协议的不止叶衡一人,又或许根本不是叶衡,而是另有其人也说不定。”
慕吟风悠悠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回营帐,留下错愕的两人相对无言。
景离顺着慕吟风的话细想下去,呢喃道:“难道一直以来是我想错了。”
“七弟也别想这么多,总不过就半个月,我们就要去祁灵一探究竟,届时在按照吟风所说的去查便是,况且以吟风的本事,想必很快就能助你解决这些疑问。”慕景旭明白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轻声劝慰。
兄弟二人经此一战后关系亲近许多,再没有了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反而像是知交好友。
不知睡了多久,弄月在一阵骚扰中醒来,唇上酥麻的感觉将她的困意驱散,睁开眼就瞧见一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黑眸中尽是笑意。
见她睁眼醒来,慕吟风眼中划过得逞,贴在她唇上不肯离去,反而加深了力道,捧着她的脸就深深吻了起来,先是慢条斯理的轻吮,后又开始不满足她的被动,非要勾她一起沦陷,**就是一阵风卷云残,扫遍她檀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唇齿相依,灵舌共舞。
弄月怎么受得住这样的阵仗,睁开眼就来这么炽烈的吻,让她尚未清醒的意识又朦胧起来,不自觉地抬手勾上他的脖颈,闭眼回应。
时隔已久的吻并不生疏,急切而又霸道,直逼弄月退无可退,舌根与嘴唇都开始发麻,呼吸不畅,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溺死在他怀里。
温热的气息,湿凉的触感来到耳垂,痒痒的,让她打了一个激灵,意识也渐渐回笼。
“别……”她用手抵住他的薄唇。
慕吟风顿住,眼中也是一片混沌,恢复些理智后,懊恼地侧躺道一边,手臂收拢就将她搂在怀中,呼吸急促,他哑声道:“你欠我五百多个日夜,往后我要一一要回来,本该从今日算起的,奈何有天时没地利,我只能委屈自己忍着。”
“不正经。”弄月本就红的脸蛋又更深一层胭脂色,轻捶了他一下。
将她的抓住,拿到嘴边轻轻一咬,慕吟风说道:“恨不能将你整个吃下,为夫旷了这么久,大战三天三夜也是没问题的。”
弄月捂脸不敢再多言了,这厮说起荤话来,还真是让她这个厚脸皮也经不住臊得慌。
“弄月。”
“嗯。”
他道:“稍后我们就带着寻儿回府去。”
“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弄月笑看他,她还没玩够呢,上一次来也是因为她怀了身孕匆匆回去,这一次她还想多玩几日呢。
慕吟风郁闷道:“我猜母妃定是想寻儿了。”
弄月无语,这才出来一天,怎么这么快就想了。
“你撒谎。”弄月戳着他的脸说道。
慕吟风诚实点头,又将她搂紧,低头寻去,堵住樱唇又是一记热吻,久久后才放开,两人艰难喘息着。
“嗯,我其实想回府讨回你欠下的那五百多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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