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把宋浅送回病房,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容庭就站在门口,他的背靠在墙上,看到容易出来下意识挺直了身体。
“你不在自己病房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容易神色淡漠的看着容庭问了句。
“大哥。”容庭脸色有些难看,他质问容易:“你是不是喜欢宋浅?”
其实在刚刚那些时间里容庭想过无数种说辞,他想委婉一点试探容易,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容庭还是选择了一种最直接的方式,他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死死的盯着容易。
容易听到容庭发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对上容庭的目光,有些轻嘲的扯了扯嘴角,他只是说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问的不是你有没有女朋友,是你喜不喜欢宋浅?”容庭有些烦躁:“谁没有女朋友?我——”
容庭停了下来,容易看着他问道:“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你怎么了?”
容庭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不敢说?那我替你说,你也有女朋友,你也喜欢宋浅,你是想这么说吧?”
容易用了也这个字眼,容庭有些艰难的吞了下口水,苦笑道:“所以大哥你是承认了吗?”
“喜欢一个人很丢脸吗?”容易不答反问。
容庭木木的回道:“不丢脸。”
容易追问:“既然不丢脸,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容庭沉默,被容易说的哑口无言。
容易看着容庭,从口袋里慢慢掏出烟来,他递给容庭,容庭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一会想进去看看宋浅。”
容易哦了一声,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容庭接着说道:“不抽了,怕呛到她。”
容易冷着脸命令道:“拿着。”
容庭抿了抿唇,从容易手里把烟接过,容易自己也拿了一根点燃,容庭没动,容易说:“你就那么珍惜她。”
容易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宋浅,容庭不否认,他只是有些懊恼,明明是他在问容易,最后被容易三言两语弄得狼狈不堪。
只是容庭从来不知道容易竟是喜欢宋浅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容庭忍不住打量着容易,这么多年来容易从来没露出过对宋浅半点的兴趣,从小时候就是啊,容易对宋浅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他对宋浅还更冷淡几分,容易一向是情绪从不外露的人,所以这么多年容庭竟是半点都没觉察到。
不过宋浅那么优秀,那么好,容易喜欢她又有什么不对呢?
容易见容庭不说话,他脸色又冷了几分,问道:“发什么呆,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
“很明白,我懂了。”容庭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他对容易说:“我进去看看宋浅。”
容易拦住容庭:“你懂什么?容庭,你要是懂了,能发生这么多事吗?”
“大哥……”
“你不是自己说的,喜欢一个人不是丢脸的事,我敢承认我喜欢宋浅,你敢承认你喜欢她吗?”容易多了几分的咄咄逼人:“你要是个男人,就去和她说,你喜欢她,你他妈喜欢她很多年了!”
关于容庭的心事,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容易怎么可能不知道?
容庭喜欢宋浅啊,是那种放在心里的喜欢,触及灵魂,经久不息。
从幼时的竹马青梅到往后漫长人生里的朝夕相伴,两个人之间的微妙磁场,是任何人都进不去、打不散的,不管容庭交往了哪个女朋友,他的心永远都只会是一个人的,他不说,但他已经为宋浅做了太多的事。
容易想到这里,目光移动到了容庭的腿上,他穿着病号服,把裤腿向上挽了一些,隐约可以看到他腿上的伤口,那是为了救宋浅留下的,他为了救宋浅闯进火场,他的腿上有新伤也有旧痕,其实从小到大容庭为了宋浅都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他总说他是男人无所谓,不能让宋浅身上留下伤疤,所以到最后自己身上留下不少伤疤。
年少时的喜欢,大都是轰轰烈烈,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可容庭和宋浅呢?喜欢一个人小心翼翼,怕让对方知道,也不敢让对方知道。
容庭的心事被容易这般直白的戳破,他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容庭看着容易,轻描淡写的想要转开话题:“大哥,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是吗?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容易冷眼看着容庭,“拿我喜欢宋浅这种事开玩笑?”
“大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容庭有些懊恼。
“我不知道。”容易说:“我只知道宋浅不敢说她喜欢你,你也不肯承认你喜欢她。”
“大哥——”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要是想谢谢我,就拿出点实际的来,你说只要你有的,什么都可以给我,那个时候我没和你要,如果我现在和你要——”容易的话还没说完,容庭身体一抖,打断他:“大哥!”
容易的一根烟都快燃尽了,也不见他吸上一口,他被容庭打断也不恼,容庭说:“她不可以。”
容易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容庭会这么说,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的:“所以你什么都可以给我的东西里,不包括她是吧?”
容庭默不作声,容易说:“看吧,你太珍惜她了,这样你还不肯承认吗?”
“就算我承认,又能改变什么呢?”容庭反问容易:“大哥你喜欢宋浅,为什么也从不表现出来?不去追她?”
容易掸了掸烟蒂,轻而慢的说道:“我们不一样。”
他们不一样,因为宋浅喜欢容庭,就这么一点区别,足以改变一切。
“我可以和很多女人谈恋爱,也可以随便和什么女人结婚,但这个很多人和随便里面不包括宋浅。”容易说:“你不一样。”
所以有时候,容易真的很羡慕容庭。
他是哥哥,是容家的大少爷,要做弟弟的榜样,所以什么都要做好;他经营容氏,也从来没人问过他喜不喜欢;他背负太多的赞美和期待,所以不能随心所欲,容庭多好,他可以随便调皮,随便闯祸。
“你进去吧。”容易似乎懒得再和容庭说下去了,他把烟掐了,看着容庭手中没有动过的香烟,他伸手一把抢过,然后点燃,放到嘴边。
容庭看了容易一眼,他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进了宋浅的病房,容易狠狠吸了口烟,险些被呛到。
他刚刚做了一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做的事,撮合容庭和宋浅。
他一直以为他和宋浅之间只是时机不对,如果他晚几年出生,或是宋浅早几年出生,那他们也可以彼此陪伴,青梅竹马长大。
或者是他晚了一步,他如果小时候比容庭做的更好,保护宋浅,宠着宋浅,是不是宋浅就会喜欢他呢?
于是他这一次比容庭快了一步,抢先拉住宋浅,拥抱她,也是直到那一刻容易才明白,有些事真的强求不来,如果抱住宋浅的人是容庭,她会更开心吧,所以没有所谓的时机,他和宋浅不可能,他明明早就清楚这一点。
容易觉得自己活到这个年纪,终于能释然了。
容庭进去看宋浅的时候宋浅就坐在**发呆,她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进来的人是谁,头也不回,容庭走到宋浅身边站定,开口叫了她一声:“宋浅。”
宋浅眼皮跳了跳,这才转过身来看了容庭一眼。
“你来了啊。”宋浅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容庭和宋浅穿着一模一样的病号服,看上去莫名有一种情侣装的既视感,容庭对宋浅说:“戚文死了。”
宋浅冷冷的哦了一声,她只说了句:“他该死。”
容庭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宋浅突然朝着容庭看了过来,她的眼神有些锐利,容庭一惊,听到宋浅问:“夏苏呢?”
容庭不知道宋浅提夏苏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捡回了一条命……”
容庭话音才落,宋浅又问:“我约你,为什么来的是夏苏?”
容庭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解释道:“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没看到,夏苏私自拿了我的手机,看到了你发给我的消息,然后删了。”
这件事是容庭接到宋成雪电话时才知道的,夏苏完全没经过他同意就把信息删了,容庭甚至根本不知道宋浅给他发过信息。
“夏苏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宋浅说:“你知道吗容庭,如果来的人不是夏苏,是你,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姐姐也不会死。”
容庭听到宋浅说夏苏怀了他的孩子被吓坏了,他都没有和夏苏上过床,夏苏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
容庭还来不及解释,又听到宋浅后面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变,他对上宋浅有些冷漠的目光,心尖狠狠颤了颤,就听到宋浅说:“如果你来了,姐姐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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