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汉室倾颓 第十七章 最后躺下的人一定是我
“陛下,臣不曾忘这锦绣山河。”
刘基眼望苍穹,烈日之下,飘扬的是自己手中的旗帜,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大旗上写的不再是扬州刘繇的刘字,赤色黑边,上面闪烁的是大汉的光辉,是大汉的龙旗。
一声呐喊,有心而。
身旁起初被刘基鼓舞的士兵纷纷转头看向刘基,听着刘基那无比慷慨凄凉的一句话。
“陛下,臣不曾忘这锦绣山河。”
冥冥之中,苍穹之下,大地之上,清风白云见,回**的都是他的呐喊,有如一阵秋分,洗礼着江东大营所有慌乱的扬州兵。
“诸位,我刘基,为大汉守土,为大汉守这锦绣山河。”望着身旁这一众不明的目光,刘基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龙旗,迎风呼喊着:“诸位,诸位。”
已经被刘基安排驻守大营两侧的张英、樊能掉头相看,听着扬州刺史刘繇的儿子刘基说着什么。
望着身旁炙热的目光,尚有无数期待,刘基的眼圈一下子便红润了起来,抑制住自己胸中的激动,刘基高喊道:“诸位,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也绝对不是腹背受敌,因为。”
“因为什么?”
“对呀,因为什么?”
“大公子,你快说啊?”
已经走到自己位置的众人纷纷转回头,就像是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自己用生命却博取的功名。
“我曾在当今天子面前,立下誓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这。”身旁的士兵学问不高,听不懂刘基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分明的感受到刘基身上散的情感,那是为君死亦无憾的豪情,那也是沙场之上,摒弃生命的言语。
“请你们记住,我们的身后有全江东的百姓,还有整个天下向汉的百姓,只要天子尚在一日,我们这些人,就不会就这么躺下。”
最后一句,这些扬州兵听清楚了,刘基说的是,自己能等到朝廷的大军,能等到天子的兵。
“你听见了吗?”一个老兵眼泪纵横的问向自己身旁的同伴。
“听见什么?”身旁士兵回应道。
“金石之音。”
“有吗?”
“有没有,不重要,你要知道我们的援军是天子,我们坚守的也是天子的土地。”
“天子的土地吗?”那个士兵不解,随即却目瞪口呆的问向身旁的老兵道:“你是说我们等的人是天子,当初荆襄公子刘辨?”
“嗯。”老兵狠狠点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天子的兵。
“当今天子啊”
整个扬州兵团瞬时传遍了这个消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个样子,自己竟然是天子的军队,虽然很多人没有看出来。
刘基嘴角微微一笑,天子刘辨还是在这块土地上有他的威信啊,即便天子刘辨从未踏上这块土地,但是他每走一步都被天下人看在眼中。
他嘉德殿前,挥斥方遒,誓诛吕布。
他长沙消灭瘟疫,造福荆南四郡。
他汉寿消灭宗贼,为荆襄安定做出了努力。
他江陵城下出现,救了刘表的性命。
他虎牢关前,领军赤鸦,攻破虎牢。
他在邺城北,大破黄巾,收拢流民。
他辽东城西,驱逐异族,重收四郡。
他蓟县城南,跃马高呼,斩杀蹋顿。
他金华殿前,振臂高呼,天下响应。
他就是死去的少帝刘辨,昔日的公子辛言。他已经成为这个天下的象征,没有谁还能比他还有声望。
汉曾是民心所向,所以秦王朝灭了。
汉又是曾大失民心,所以天下崩溃。
汉如今在少帝刘辨的带领下,渐渐兴起,民心也渐渐转回。
所以当听说,自己这群人并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心情顿时被调了起来。
“大公子,那我们能等到天子的大军吗?”一个小兵转回头问向刘基。
“是啊,大公子,既然我们是天子的兵,那能等到他们的援军吗?”
……
身旁云集响应的回馈声,渐渐压住了面前的战火声。
刘基双手紧握,双眸似乎冒出火来,不语。最后却在最后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这个无声的应允,似乎比什么诺言来的都让人欣喜,所有的士兵纷纷调己的头,换上一副刚毅的面容,挺直自己的胸膛,即便前边千难万险,他们觉得也无愧于心了。
昔日,天子能以微弱之势,重新占据天下,自己却又为什么不能呢?
“江的那一面一定是天子的援军。”陈横狰狞的脸孔下,拔出自己的兵刃,接着吼道:“诸位,我们杀了刘勋,为大人报仇。”
“对,血战到底,撑到最后,我们就会等到天子大军。”
“对,大家拼了。”
“对,大家拼了。”
……
刘基紧握自己的胸口,那颗炙热的心脏这个时候似乎就要跳出来,自己手下的这群士兵都是心向天子的。但是……天子,你的大军又在何处?
……
对面。
刘勋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利刃,盯着面前紧张的局势,他没有想到尽让转瞬之间,就将方才自己建立的优势损失殆尽。
敌人太多了。还是其他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叛徒吗?刘勋摇摇头,面前这群疯了一般的扬州兵,根本那就不是当日自己所见的那支部队,他们已经开始变化,他们身上背负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为了生存而战斗。
这种感觉是刘勋从没有感觉到过的。
“究竟是生了什么问题?”
未等刘勋问出这句话,身旁就已经跑过来一小校,握住刘勋的双手,低语道:“将军,我们似乎被包围了。”
“怎么会”刘勋怒斥一声,不是他诧异,方才自己明明还占据上风,怎么这么一刻,就被对手包围,虽然他们的人数确实多余自己数倍,可是刘繇已死,这个消息应该是对他们毁灭性的打击,一支军队如果一个行军主帅已死,那么他们心中所依靠的信仰还会有吗?
刘勋不明。
小校更是不明,但是小校知道自己只要在耽搁一分钟,敌人说不上要多了多少。隧开口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该死的”刘勋转回身怒骂一声,喃喃自语道:“袁术干什么去了,这个该死的家伙,战役打到现在还没有出兵,他是在做黄雀吗?”
都怪自己错误估计形势。
“要不退兵?”最后一个字还未开口,小校便命丧刘勋的刀口下,呵斥道:“狗奴才,什么时候,竟然敢乱我军心。”
身旁士兵被眼前刘勋这此情此景,惊得不知所以的转头相看。
“狗奴才,该死”刘勋凌厉的转回身,吼道:“看什么看,快来人把他抬下去。”
立刻有人把命丧刘勋手下的小校抬了下去。
“来人。”
“在。”
“去,去袁术军中催兵。”
“诺。”
刘勋舔舐着自己嘴唇上刚刚被血液喷溅的血迹,双目狠的说道:“给我杀,给我杀光他们。”
……
身后。
“主公。”张勋再一次的凑到近前,双拳紧握,低声道:“主公,刘勋不妙啊,我们出击不出击?”
“等。再等等。”袁术语气无比淡定的说道。
“要是……刘勋败了……怎么办?”张勋有些惧怕袁术,故此,询问的语气很低,几乎都听不清楚。
“败了?”袁术嘴角一挑,鼻子轻哼,不屑道:“这样的情况下,他都能败了,说明他,愚蠢至极,这种人物,我关心他作甚。”
张勋缩了缩脑袋,略有惋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战火,神情落寞的在心中低吟,自己眼看对方即将大败,却不能上前去抢捞功劳,这种情绪确实有些恩难耐,而且看样子,自己这方大军实力绝对最强。
不过,这一切,说话算数的是后将军袁术,不是自己。
袁术有个毛病,就是动手之时,往往会犹豫很久,而且每一步都是等到最后出手,没有十足把握将对手打翻在地,他也从来不会轻易的出手。
所以这种性格,造就袁术等待敌人犯错后,才会出手。
更何况,隐藏在江东的豫章笮融还没有出军,自己这股军队何必要自找苦吃。
……
虎林口。
此时整个江边之上,再无一丝草丛的痕迹,所有的杂物皆被这漫无天际的马蹄踏光,甚至是被慢慢碾碎。
谁能想到,会有军队不走驿道,却偏偏追寻着河岸的痕迹前行,就是徐晃、鲁肃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行军。
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江东大营就要失,而自己这三千援军却又离着江东大营好远,最后众人一致决定,沿江而上。幸好,这一路上没有粗重的树木遮挡。
“甘宁他们怎么样?”鲁肃回身问道。
徐晃笑笑道:“放心,他们已经成功商船,这江水是自西向东,风向又是往东吹,他们小楫轻舟,度之上应该慢不了咱们多少。”
“嗯。”鲁肃点点头,如果没有甘宁的那些锦帆,恐怕水战还是要吃些苦头,锦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却有他们自己的长处,那是一群不畏生死的死士,在水里他们能如鱼得水。
即便是上万人的大船,他们在水里也能凿透对手的船底,是水战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道利器。
所以,鲁肃从跟锦帆认识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打算把他们打造成大汉水上的先登、赤鸦、白马,不负所望,有甘宁这样的统领,手下再有陈武、董袭、凌操、徐盛这般勇武的少年,锦帆欠缺的不过就是一场名垂天下的战役。
让所有人见识到他们本来的样貌。
“子敬先生,你说刘基手上有五万之兵,不知道叛乱的刘勋手上有多少兵力?”
这个问题,鲁肃早就想过,所以并未有任何犹豫,直接答道:“带甲之士,三万有余。”
“庐江太守刘勋竟然有这么多兵力?”诸葛亮暗暗咂舌,一个扬州刺史刘繇,所拥有的兵力不过是五万,他手下的一个将军竟然会有这么多。
“嗯。”鲁肃点点头,回应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带到濡须坞的兵力应该不足两万。”
“为了防备,袁术,他会有所保留的。”
“两万也不少啊”徐晃摇摇头道:“如果他们不是水军,两万大军,我这群铁骑,尚还不惧他,但是要是有水军之利,恐怕我们无用武之地啊”
鲁肃和诸葛亮同时点点头。
但是鲁肃却对两人说道:“这就只有靠锦帆甘宁他们了。”
虽然并不言明,但是身旁两人皆听出鲁肃之意,心中盘算,但愿锦帆能顺利在水上砸沉他们的船只。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寿春袁术和江东的那群势力会对咱们下手?”诸葛亮看向鲁肃,初次相见,却早就闻名遐迩,故此相问。
“嗯。”提此,鲁肃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道:“我担忧的恐怕就是这个。”
如果江东有任何势力联合袁术,那么对濡须坞中的扬州兵就是一个天大的打击,他们谁也想不到谁会联合谁,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像是自己的敌人。
“恐怕,刘勋的叛变也同袁术脱离不开关系。”诸葛亮摇摇头,江东扬州兵仅有五万,而自己这援军才不过三千之数,这场仗却要跟富甲天下的袁术,还有江东门阀们打,胜算皆无。
“驾驾”徐晃听此,神情一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紧自己手中的马鞭,高高举起,再次落下。
“驾驾”
“驾驾”
徐晃这一提,身后三千铁骑皆加紧马,他们可以等,但是濡须坞不能等。
鲁肃凝望濡须坞的方向,低声感叹道:“只希望,我的猜测都是错的。”
……
鲁肃猜的不错,袁术来了,而且早就来了,他只不过一直在按兵不动,等待着面前的战事,但是鲁肃也没有猜到的袁术会突然退兵。
甚至是整个江东的人都没有想到袁术竟然会这么快退兵,就连袁术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要退兵。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从远处慌慌张张的走来杨弘,也许是因为甲板不稳的缘故,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跌倒在地的感觉。
“什么事情?”袁术不悦的一哼。
“寿春大急,寿春大急。”杨弘高举自己手中的信笺,大声呼颂道。
见杨弘如此神态,袁术本是不悦,这样慌慌张张,在战时这样的呼唤,就是乱自己军心,是要处斩的。不过在听清楚杨弘口中所喊的之后,转回头看向自己身旁的杨弘,一把抓住,寻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寿春大急,寿春大急。”
“寿春大急,寿春大急。”
杨弘此时已经不顾上什么了,整个人都处于失控状态一连喊了三遍。
“我寿春有失?”袁术大惊失色,转回头看向杨弘道:“你说的是真的?”
“没错。绝对没错。”杨弘把手中的血娟,高举道:“主公,不信你可看,这是寿春守将长公子袁耀的血。”
“袁耀的血?”袁术大惊,今年袁耀十七,虽然不是城中主将,却应为是袁术长子,也被袁术安排为建军,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一个监军是很少能上城血战的。
当匆匆扫过两眼之后,袁术整个人的神情都开始慢慢变得有些狰狞和阴沉,低声咒骂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曹阿瞒终究是在我的背后插上了一刀,这刀真狠。”
“主公,寿春有失,我们恐怕就无家可归了,必须要救啊”杨弘急切的说道。
“我知道。”袁术阴沉着脸,道:“曹操不是在围困纪灵吗?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朝我们下手?”
“这……个。”杨弘避而不谈,毕竟当初鼓动袁术出兵此处的是他,可是现在寿春竟然有失,江东这里又没有打下来。
“曹阿瞒竟然放弃了纪灵,对,一定是他放弃了纪灵。”袁术最后肯定道:“没有想到这个曹阿瞒竟然会这么狠辣,屡出奇兵。但是我寿春之北皆有防御,怎么这么快就被他们攻至城下。”
“这个……”杨弘抬头偷瞧袁术一眼,低声道:“臣听说,是守将李丰突然投诚让寿春成措手不及。”
“可恶”一直是平静,忍着自己怒气的袁术猛地扬起自己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该死的废物,竟然敢如此辱我。走,我们回军。”
“好。”杨弘有些懦弱的紧身跟随。
“主公,主公。”张勋一见袁术要转身离去,心中担忧,凑到近前问道:“主公,主公,可是这里该怎么办?”
“这里?”袁术略有惋惜的盯了一刻心有不甘的说道:“就让他们去打。”
“主公,可是如果我们打下此处,那江东就尽入我们之手,我们在回军寿春有何不可?”张勋进言道。
“你懂什么”杨弘鄙夷的轻哼一声道:“如果寿春有失,我们这些年来积攒的军粮什么就都没了,而这边即便能消灭他们,我们又能怎样,一座秣陵城攻下,还有江东各地,严白虎、王朗还能任由我们去取?”
“这。”论口才,张勋哪能是杨弘的对手,一时间便被杨弘噎的哑口无言。
“无妨。”袁术虽然没有听进杨弘这些狗屁话,但是却把头转向另一侧,低声道:“张将军,你看豫章的兵来了。”
“笮融?”杨弘一喜,如果笮融能来,最起码自己当初的计策也并不全无是处。
“笮融?”张勋看向远处渐渐驶近的船队,吃惊的吼道。
“嗯。”袁术心情渐平,能让笮融大军相助,在凭借刘勋的叛军,拿下刘基的扬州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张将军。”
“在。”
“我留你五千精锐,协助笮融、刘勋克敌。”袁术并未有全面放弃江东,对着张勋命令道。
“诺”
……
三山。
一团团如龙卷风般的烟尘席卷着面前湛蓝的江水。
“大家都加把劲。”徐晃转回头冲着自己身旁的弟兄们喊道。
“只要跨过三山渡口,前边就是敌营。”鲁肃默默盘算着时间,只要刘基能挺过这段时间,大军就无恙,江东就无恙。
“好,我们在用把力。”身上的每块骨头似乎都在松动,但是诸葛亮却不敢有任何松懈,在濡须坞有着自己的战友正在浴血奋战,恐怕他们比自己还要难上数万分。
水中。
甘宁矗立在小船的最前方,却一言不。
身旁的锦帆兄弟们,却没有一人松懈,甘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从来不会多言。事情的紧迫和严重,你只有在他的脸上能看到,只要他眉头不展之时,一定就是大军最难挺的时候。
现在,就是这个时刻。
“统领,度过三山就是濡须坞了。”徐盛较之那三个人还是文武兼备的,同样,他也是最受甘宁重视的。
“嗯。”甘宁没有搭话,手中的霸海却让他他握的死死的。
“统领,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去把所有水性最好的兄弟换上水衣。”
徐盛点点头,低声道:“统领,这趟由我先去成吗?”
锦帆从来都是以杀敌多少为功劳的,但是这样对徐盛这种半文半武的人来说很吃亏,所以每场战役,都是陈武他们几个夺得功劳最多。
“嗯,准备好你的铁凿,铁锤,这第一艘战船就由你来解决。”
“谢统领。”
……
“杀杀杀杀。”
就在刘勋大军一点一点被吞噬之时,从远处的水面之上慢慢驶过来一队船只。
整个江面之上渐渐熄灭的战火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是谁的军队?”刘勋本是被刘基的军队杀的步步紧退,却听自己身旁传来这阵阵的喊杀声,本是已经渐渐就要崩溃的心情,此时已经换成一幅喜悦之情。
“将军,是援军啊”本是士气极其低落的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军队,欢悦起来。
“袁术终于出手了吗?”刘勋紧要牙关,心中却时刻盯着身后的援军,暗暗唾骂道:“老狐狸”
不过此刻,刘勋已经没有太多的斥责了,只要来军是袁术,那么自己就算是大功告成,终于成功的可以逃生,不必战死此处。
不过他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远处来的并不是袁术的援军。
“将军,上面是笮融的旗号啊?”一个士兵奇怪的问道。
“笮融?”刘勋整个人的表情都跌落到谷底,谁也没有想到面前来军竟然会是那个笮融,那个刘繇名义之下的手下。
“是笮融。”
“不是。不是。”刘勋连忙摇摇头,否定道:“怎么会这个家伙,我们的援军应该是袁术啊,袁术,不会是笮融的。”
笮融现在是敌是友都还不清楚。
就在刘勋犹豫之时,那支船队已经慢慢靠近。
“杀啊”
“杀啊”
“杀啊”
“诛杀刘基者赏百金。”笮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剑,奸笑的扬起,对着面前这座破落不堪的江东大营,高举手中宝剑,狠狠挥下道:“杀”
负责辅助笮融的张勋也不甘示弱的抬起手掌,示意自己身后的船队冲,冲到岸上,攻破江东大营。
“将军,是我们的援军。”听见两支船队上的口号,刘勋身旁的小校,仰起头对着刘勋大笑道。
“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援军。”此刻刘勋有种绝处逢生的欣喜感,面前的来军不是敌人,是自己的友军,这么多友军,身后的江东大营,还能有不破的道理。
“刘将军,整备好你的军队,我们杀回去。”张勋脸色铁青,咬着牙,看着面前慌乱的战局,对着一旁的大船喊道。
“刘将军,别来无恙啊”同时与刘勋在刘繇手下称臣的笮融冲着刘勋抬了抬手,不屑的打声招呼,便指引着自己的军队向着面前的江东大营冲去。
“好”刘勋稳住自己紧张的神经,调己的方向,对着身旁的士兵们下令道:“所有的庐江兵听令”
“在。”
“给我往回杀啊”
“杀啊”
“杀啊”
……
江东大营。
本是已经就要拿下刘勋叛军的刘基大军,没有想到面前的出现的并不是天子派来的援军,却是对方的援军,而且还是自己父亲刘繇昔日名义上的部下,眨眼之间就已经杀到近前,敌军气势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只好暂避锋芒,招呼着自己身边的扬州兵,聚拢到一起。
“杀啊”
“杀啊”
“杀啊”
当两军交碰在一起之时,就已经没有其他可言语的了,只有杀戮,只有信心,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信心,才能决定战役的结果。
漫天飞舞的箭矢,如天雨一般不时的散落在某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人能知道下一刻,存活下来的人是不是自己。
战场是血腥的,战场又是无比残酷的,很少有人能去把握面前整座战场的走向,即便是冠绝天下的孙策也能败北。
一场战役的胜负是由很多因素组成的,比如战场之上军械、粮草、统帅、数量、训练、士气等等,而此刻,大批大批的船队靠上了岸,他们用军队的数量,压制着刘基这扬州兵的士气。
“将军,我们的援军到底能不能到来?”樊能从另一旁蹿到刘基身旁小声的问道。他想听到刘基亲口承认,刚才的谣传是从陈横的嘴里说出的,刘基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谁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援军。虽然樊能从来没有质疑刘基亲口说的自己是天子的兵。
刘基按剑不语,这个时刻,刘基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谎。如果自己说谎,那么会不会就像刚刚的江东孙策军,本是满心期待,待梦想破灭之时,剩下的就是军心溃散。毕竟谁也不能拿这五万大军的性命做保证。
樊能盯着刘基。
刘基却久久不言。
樊能心中一个不好的念想划过,恐怕援军之说不过是虚假的假设罢了,但是这个时候,自己非但不能托出真相,反而还要帮着刘基掩饰。毕竟此刻战事白热化,自己同扬州兵已经栓到同一根绳上了。
敌军的厮杀越来越犀利,慢慢地他们已经开始上岸,侵蚀着面前的每一寸土地。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被对方收割掉性命,时局的平衡已经在改变,樊能握紧自己手中的兵刃,盯着面前的刘勋,心中一横,左右不过是就是个死,
樊能冲着刘基说道:“大公子,你先带着这些人离开。只要到了我的祭日时莫忘了给我烧点纸。”
就在刘基不明之时,樊能已经冲了出去,而且他手中的刀对着前方的敌人。
“噗”
“噗”
“噗”
血光乍现,有对面敌军的,也有樊能的鲜血,但是他们都没有阻止樊能前进的步伐。
“快。快阻止他。”
正在指挥着叛军作战的刘勋没有想到,眨眼之间对面竟然就有人杀到了自己的近前,为保护自己的小命,刘勋急忙命令着自己身旁的士兵,阻止樊能。
这些士兵确实阻挡了樊能前进的方向,但他们却没有阻挡住樊能不屈的意志,他要誓杀叛贼刘勋。
“噗”
血光一现,刘勋猝不及防间,便被樊能生生斩下头颅。两只双眼临死前还不敢相信的看向满身是伤的樊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樊能也在被身后乱刀乱枪,狠狠地插入心脏,插入身体里的每一次角落。
不过,樊能死的值了。
所有的扬州兵开始暴动,他们双眸之中有冲动,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樊能能死的如此壮烈,相比之下,自己倒是有些惭愧了。
张英、陈横两位素来与樊能交好的将军,纷纷拿起自己手中的兵刃,迎着前面的千难万险慷慨赴义。
刘基的双眼泪痕红肿,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泪水,低声道:“樊将军,你放心,我不会走,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江东大营,最后躺下的人一定是我。”
身旁士兵的士兵听见刘基言语,豪情在胸道:“将军何出此言?我们誓要同将军生死与共。”刘基听着身后声音,竟心酸的掉下眼泪,点了点头道:“好,好兄弟……”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誓要同将军生死与共”
“我们誓要同将军生死与共”
……
“将军,刘勋死了。”张勋的副将靠到张勋身旁说道。
“嗯,我看到了。”张勋点点头,心中暗笑,刘勋一死,数万精锐无人统领,正是壮大自己之时。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张勋大笑之际,自己的船队之上接连响起这阵阵惊恐声。
“慌什么”张勋怒斥道。
“禀……禀……将军,我们的船漏水了,船漏水了。”
“什么?”张勋一把拨开副将,看向大船中央,几道水柱正冲天而起,漫天的江水从船中喷溅而出,眼见就要冲垮面前大船。
“漏水了,漏水了。”慢慢地整座江面上,近百艘船上都响起这样的声音,谁也没有料到转瞬之间,大船被人凿漏。
“哪来的敌军?”张勋神色紧张的抓住身旁的小兵,恐吓道。
……
“将军,我们只要在加把劲就能夺下江东大营了。”笮融身旁的小校朱桓面色不变的说道。
“嗯。”笮融点点头,站在岸边,指挥着自己身旁的士兵杀向敌人,口中还不忘念念道:“都他妈的给老子快点,快点,不然老子杀了你们。”
“杀啊”
身旁的士兵不得已的用尽自己身体上最后的力气,用力的朝着前方杀去。
“漏水了,漏水了。”
慢慢地,江面上的惊恐声慢慢地划过水面,传到笮融耳中,笮融脸色突变的问道:“怎么回事?”
小校朱桓脸色同样微变,双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道:“将军,你看。”
“轰”
“轰”
“轰”
“轰”
……
巢湖水面之上,接连响起这样的声音,慢慢地所有的大船都开始倒塌,慢慢地整个水面之上,喷溅的水柱高过整个云层,谁也没有想到,转瞬之间,所有的船队就这么轰然倒塌。
“这怎—么—回—事?”
笮融目瞪口呆的呢喃着。
……
“将军,快看。”
刘基不明所以的转头观瞧,那轰然倒塌的大队船只。
“将军,他们的船塌了。”
“船塌了?”
刘基双目呆滞有些不敢确定的望着前方,低声道:“这是真的吗?
就在所有人不解之时,从江边,黑压压的一片铁骑席卷而来。
那声声啾鸣,似乎在领头将领跃马遥望间,穿透云霄,直抵江东大营内每一个军民的耳中。紧接着就是阵阵轰鸣响起,万马奔腾的声音,还有无穷无尽的呐喊声,踩踏着天地间的一切,席卷而来。
“是铁骑。”
“是铁骑。”
张英神情肃穆,抬头观瞧,此时整个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面前这股来军是谁?是不是自己的援军?还是敌人的援军?他们的旗帜上打着的是谁的旗帜?
陈横在收割掉最后一个人的性命后,侧头观瞧。
这个声音在这一刻就能决定面前这些人的生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是谁的军队?
数千铁骑,踩踏着他们的节奏,只要他们到来,江岸之上的人就绝无退路,因为巢湖水面上的船只尽数船破人亡。
铁骑对没有准备的步兵就是屠杀。
“汉旗,是大汉龙旗。”
不知道谁率先呐喊了一声,但这短短的七个字,却迅的传遍整座江东大营。也如一声惊雷划破天际,让所有的扬州兵,血脉贲张。
天子的大军终于来了。
……
“竟然是他们的援军。”笮融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变化,只是就那么一眨的时间,巢湖之上,所有的船只跌入江底。
小校朱桓也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大军真的就是天子刘辨的军队,而且大军到来之时便轻而易举的扭转了战局,想来巢湖水上的那些战船也都是他们砸沉的。
“妈的,还看什么,还不给老子冲上去。”笮融转回头看见朱桓在那里低头沉吟,心情大为不悦的怒吼一嗓子,脚上也不肯放过朱桓一分,狠狠地踢在他的身上。
朱桓稳了稳自己忐忑的心情,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天子大军到来,自己不再这个时候为朱皓报仇雪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只要率军投诚,定能博取功名,想罢,手中的大刀,猝不及防的就砍向笮融。
“噗”
笮融这一辈都没有想到,从来都是自己背叛他人,却最终死在自己手下的小校手中。
“兄弟们,朝廷大军以来,巢湖水上大船皆沉,我们不投靠天子,还等死吗?”朱桓抓住笮融的头颅,冲着身旁的士兵喊道。
“朱将军说的对,我们逃不掉了,天子来了,我们降了。”
“我们降了。”
“我们降了。”
“我们降了。”
整个笮融大军,瞬间便有大半军队开始放下手中兵刃。
……
铁骑声越来越密集,龙旗之下,徐晃高举手中的大斧,望着死守在江东大营,一步不动的刘基和他的扬州兵,大声道:“诸位,你们做得很好”
未等回音,徐晃猛然回大喊:“诸位,列阵。”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好”徐晃再次举起手中的大斧,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每一次落下之时,就是一场胜利的到来,厉声道:“冲”
“冲”
“冲”
刘基笑着摇摇头,看着自己身边倒下去的士卒,还有数不清的尸体,无数辛酸涌上心间,双目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
汉初平三年,十月。抚军将军徐晃、锦帆甘宁大破孙策于虎林口。司空、扬州刺史刘繇命丧叛军庐江太守刘勋之手,其子刘基扼守濡须坞一天一夜,力阻豫章笮融,庐江刘勋,寿春张勋前进,终待天子援军所至,隧破敌军。
初时,江东吴郡严白虎、会稽王朗闻之,惧天子之威,举兵相抗,后由鲁肃出访两郡,严白虎和王朗隧降,自此江东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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