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
林荆南听了苏茴的话心情激荡, 随后他飞快的跑去镇上邮局，他迫不及待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录取通知书是不是他的。
看到他飞奔离去的背影，张卫国问妈妈：“你没有看到那录取通知书是谁的吗？”
苏茴眨眼睛：“真的没看到。”
张卫国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无法否认, 这样是挺好玩的，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 说出口就要被林荆南教训了。
不过没多久，就是他高考了，他似乎可以预见, 到时候自己也是林荆南这一副紧张得不行的模样。
这录取通知书不是林荆南的, 邮局的人看他这样，跟他说, 录取通知书如果送达的话, 他们是会第一时间派专人去送的, 让他放心。
林荆南没说话，内心：我倒是希望你们可以拖延一下，然后这次让我顺利的拿到我的录取通知书。
还要继续等下去，实在是太磨人了。
文学倾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和当初一起来这里的同事在同一个批次。
关韶理特意过来传递了这个好消息。
张卫国欢快的围绕着他转：“文爷爷，现在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回你的家。”
文学倾把手背过去，他不想在小辈面前丢脸, 这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这可不行。
他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好，不过你也要加油啊，我在首都等你，再过半年，我等你半年，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说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来不了了。”
他原来就是首都大学的教授，现在恢复了他的职位，依旧是首都大学的教授，如果张卫国考中了首都大学的话，他指不定还能给他当任课老师。
“你跟我说说，你想报考哪个学校？是我的学校吧？”文学倾瞪着眼看他。
张卫国的水平他知道，他要是没有考上首都大学就应该骂他了。
张卫国摸了摸脑袋：“你就算这样说，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肯定的准话呀。”
“不过我会努力的，你可以随时检查。”
文学倾哼哼了两声：“我会随时的，你妈妈那边我也会跟她说，等我到了，我会给你们写信，现在趁着我还在这里，我先给你们出一些题，你好好想想，这题可不容易。”
关韶理笑盈盈的看着垮下脸的张卫国，模样很是欣慰，摸了摸张卫国的头发：“加油啊，考到首都去！”
……
这刚收到好消息，也不能立刻说走就走，还要办理相应的手续。
不过手续也快，还有关韶理帮忙跑。
在他们要上火车的时候，苏茴来给他送行：“回去了之后应该也有一摊子事，你别动气，这种日子都熬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迟早都会去首都的，到时候再聚。”
“你是怎么打算的？”苏茴这样说，文学倾问她怎么打算。
苏茴说的很轻描淡写：“等他们几个高考了，尽量都选首都的，然后我也去首都，就在那边发展了。”
一旁的张卫国他们三个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这要是他们没有考到首都的学校，那可怎么办？学习还是不能懈怠呀。
张卫国：“文爷爷，你看到什么学习资料，帮我们留意呀，太贵的话就算了，便宜的话先帮我们垫着。”
妈妈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可不能拖后腿。
文学倾干脆的笑着答应了：“没问题，我在首都等你们。”
录取通知书是按学校分批次送达的。
也不像后世，可以提前查自己的分数，查自己是否被录取，他们这里提前填报志愿要是一不小心把分给估高了，实际分数不到，那就只能跟填好的学校失之交臂，要是填写的目标学校太低，又考了个高分，那样子也没有办法再改变，志愿已经交上去了，只能去之前填好的学校就读。
这一天，林荆南正在干活，心不在焉的，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自己的名字。
他抬头看过去，是周小雷，他满脸的兴奋，身后面跟着一个扶着自行车的邮差。
看到这副场景，林荆南想到了什么，心怦怦的跳了起来，他捂住胸口，都担心它要蹦出来了，张了张口，想要说话，说不出来，他用手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胸口，终于能说话了，他声音干涩：“你们叫、叫我，我、我在这里。”
周小雷他们很快到了他面前，邮差一脸笑容，从他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抽出一个信封：“恭喜你，林荆南同志，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林荆南颤抖的伸出手，要接的时候他把手收了回来：“你等一下。”
他紧张的把手收了回来，在身上擦了擦，把手上的泥点给蹭掉，这才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拆开。
看到了录取通知书，他龇牙咧嘴，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周小雷衷心的恭祝他：“恭喜你！”
他的声音在林荆南听来很远，带着几分虚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同喜同喜，同喜同喜，哈哈哈哈哈哈。”
“麻烦你签收一下。”邮差笑容满面，也不着急。
拿录取通知书是要签字的，看到对方一时没回过神来，邮差耐心的等待他回神，这是大喜事，有些失态完全可以理解，这还算好的了，他之前去送过一个，对方直接嚎啕大哭，他都尴尬了。
林荆南抖着手签了名，把录取通知书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好好的收了起来。
好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张成业还有知青点的其他人都来跟他恭贺。
张成业很高兴，知青虽然说要回城了，根不在他们这里，但是现在他们就是他们村的人，出了一个大学生，这说明他领导有功，这也是一份功绩，说出去也好听。
这录取通知书林荆南宝贝的很，根本不肯让别人拿，他拿着让他们看一眼，过过眼瘾就算了。
这可是他回城的希望，当然再慎重也不为过。
张卫国是有幸亲手摸了摸那录取通知书的，很小心，这录取通知书比平时常用的纸张要硬一些，张卫国摸了摸手指，手指上还残留着那股触感：“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了，录取通知书到了，恭喜你，一番辛苦没有白费。”那段时间真的是废寝忘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这个录取通知书，林荆南嘴角的笑容时时刻刻都挂在脸上，一点也不含蓄。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两颊：“也多亏了你帮忙，我很快就回我家那边了，你也加油，我相信以你的成绩，考上大学肯定没问题的，你看我都考上了，你更不必说，你以后来首都，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熟悉，到时候我给你当东道主，带你们去逛□□，长城，这两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林荆南对张卫国的信心很足，他都考中了，他没有理由考不上，除非他考试发挥失常。
陆陆续续的，有听到别的地方的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说起是哪个村的，其他参加了高考的人心都在颤抖，怎么还没来，难道他们村就只有林荆南一个人被录取了吗？
这就导致他们去镇上邮局去的特别勤快。
张贵看着心不在焉，做出马虎事情的周小晴心情十分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是希望她考中了呢，还是希望她落榜了？
柳岩新则在暗暗的诅咒，诅咒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考上大学。
凭什么？
凭什么他活在黑暗里，他们居然还能以那么光荣的身份回去？
眼看着林荆南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柳岩新恨得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能被大学录取，还能回城？
他都被大学录取了，那么谢睿呢，因为他，他落成现在这么个下场，虽然有家有妻有子又怎么样，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的人生就是被他给毁了的。
他过得这么糟糕，他们凭什么还过得这么惹人羡慕！
最好一个人都没有考上，最好全部都留在这里！
看着林荆南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他还想过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的录取通知书毁了。
只可惜这个没有办法实行，他只能祈祷，祈祷出了什么意外，让他空欢喜一场。
眼看着知青点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着急，越来越丧气，他心里也越来越高兴，太好了，太好了，他们能参加高考又怎么样？
还不是没有被大学录取，还不是老样子。
这样子真是太好了！大家一起过的不好，那才好啊！
不过让他失望了，除了林荆南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就是周小冬，他和林荆南一样，都是选了师范。
周小冬这是听林荆南说的，说选择现在缺少岗位的会更容易被录取，周小冬也不管自己想不想当老师，能考上就行，只要能够回去，能够被大学录取，什么都可以。
他为了提高录取率，还在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特意选择了就近的省城师范大学，不太出名的大学，录取线会比较低。
这个师范是比不上林荆南的，但他也满足了。
张成业除了替他们高兴，也忙活了起来。
现在根据政策，学生的户籍是跟着他们的学籍走的，也就是说原先他们的户口关系是在他们村，考上大学之后就要迁移到他们的大学去，之后毕业了再随着他们工作单位的落实迁移到单位去。
眼看着弟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自己一点声息都没有，周小晴的心情着实复杂。
他可以去上大学了，自己还必须留在这里。
张贵看她失落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家还是家，没有散。
周小雷心情也很复杂，不过他的接受能力比较好，很快振作了起来，拿着书继续努力，下半年还有一次机会，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回城的道路，他不可能会这么放弃。
看着小弟这样，周小晴也打起精神，下一次在半年后，她也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
林荆南在等手续办好之后，就买了票，回家。
他现在可以回家，跟家里人一起过个年，等年一过，开学了再直接去学校报到。
他之前也有回家探过亲，但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
林荆南坐上了回首都的火车，周小冬也同样，他打算先回大哥那里看一看，之后再回来，他报的学校是这里省城的大学。
而他的老家在跨越了几个省的中部。
周小冬要回去，周小雷也一起回去。
他想回去过个年，把探亲假用了再回来，他好久没有见到大哥了。
爸妈那边不能去，大哥那边总没问题了吧。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这种大好事情，在确认消息的时候，周小冬已经发了电报给他大哥，现在发电报很贵，按字数来算钱的，能多简短就多简短，他发的只有几个字：已收到录取通知书。
不过爸妈那边不能发电报，只能写信，慢悠悠的寄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个好消息。
周小冬和周小雷带了不少吃的，有分量最足的红薯干、有精贵的少许大米、自己晾晒的菜干，还有一些在山上得来的山货。
他们大哥收到信件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快到了。
等回到家之后，周小冬兄弟两个惊讶的发现，他们之前的家住了他们不认识的人，他们去问，对方直接让他们走，根本不想说话。
他们去问之前跟他们相熟的邻居，他们要么闪开，要么当作没看见，好不容易才有人对他们说了情况。
这房子是之前厂里分给他们爸妈的，后来出事了就把房子收了回去，现在他们哥哥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他们顺着指明的方向过去，他们大哥现在住在仓库边上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阴暗低矮，地方也小多了，只有一个房间，跟之前完全不能比。
他们去的时候，他们大哥刚下班，正准备去车站看看他们有没有到。
他们大哥的模样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明明大哥还不到三十，现在看上去像三四十的年纪，额头上面有着深深的皱纹，看到他们两个，脸上松快了些：“你们到了，我收到信之后算着时间，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了。”
看着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的地方，周小冬说不出话来，看到两个弟弟脸上的表情，他们大哥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来：“爸妈出事之后房子就被收回去了，这地方还是好不容易才分下来的，好歹没叫我们露宿街头。”
周小冬看看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的大嫂，看看三个侄子侄女，个个都瘦的一副排骨样，大哥这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样，周小冬声音哽咽：“大哥，你之前都没有跟我们说。”他们猜到了大哥会过的不好，但也没想到会过成这样。
周小雷飞快的侧过头去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湿润给眨掉，随后放下包裹：“大哥大嫂你们看，我们带了不少吃的过来，这里还有一些山货，我们这边没有的，我们可以好好吃几顿。”
看到这些吃的，全部人的目光都放了过来，他们大嫂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不过他们大哥更关注的是另外一点，他看着周小冬：“你那件事情，有没有跟别人说。”
他压低了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
周小冬摇头，他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要说，免得横生波折。”
毕竟他们的身份是有些问题的，要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被人刷了下去，那后悔药都没地方找了。
周小冬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说是不限制出身，但是真要是传了出去，被人给搞下去了，他们也没有关系再弄回来。
他们兄弟两个回来了，但是大家的态度都很冷淡，之前跟他们家交好的朋友亲戚全部躲着他们走，他们回来了，也只作没有看见，就跟没有这几个人似的。
他们大哥说起这个只剩下苦笑：“大家都怕被连累了，别管了，这世道就是这样。”
周小冬和周小雷听的喉头发紧，根本说不出话来。
相比起大哥在这里过的生活，他们在农村里算是过的自在了，虽然干活是辛苦没有错，但是好歹没有被人排挤，没有被人无视。
大姐说的是对的，他们要瞒着村里人。
周小冬暗暗握紧了拳头，有些人已经平反回归原位，他们爸妈应该也是吧，他们明明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做。
他快开学了，他要好好珍惜上大学的机会，努力学习，到时候找到一份好工作，把日子过好，让这些患难的时候看清真面目的亲朋好友后悔。
相比起周小冬他们的惨淡，另一头的林荆南就很欢乐了。
他在火车上挤了很久，终于到达目的地，随后就被家里人欢腾的迎回了家里。
他家里的情况还可以，没有什么幺蛾子，他也一直挺受父母的喜欢，下乡了，对他心里有愧，一直给他寄东西，现在他光荣的考上大学回来，别提有多骄傲了，见到人就要拐弯抹角的夸几句，然后笑容满面的听着别人大夸特夸，自己再谦虚的说几句没什么。
林荆南回来的这些天就没个空闲，要么去走亲戚，要么就被别人围观，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有自己时间了，距离他回来已经过去好些天，一有空闲，他根据谢睿的地址过去找他。
谢睿也参加了这一次的高考，他的成绩比他的要好太多，他已经收到了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等到开学，他就是首都大学的新生了。
对于他的成绩，林荆南是佩服的。
这什么人哪？
这么短时间都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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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是真心为他高兴，大学毕业之后真的不用愁啦，不过他之前的工作呢？
谢睿说的轻描淡写：“我考试之前就辞掉了，我打算专心学习。”
这有毅力，他之前的工作可是不错的，不过：“不是可以进修的吗？就是毕业之后再回去。”
“是可以，不过这个会占用原单位的资源，以后是一定要回去的，我有了别的想去的地方。”
反正大学生就按他了解的，抢手的很，不可能找不到工作。
谢睿也问了李村的情况，在那里下乡好几年，那里的生活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改变，他还交了几个朋友。
说起李村，林荆南哈哈笑：“挺好的，你不知道，你想办法学了烧瓦的手艺，教会了他们，我们村的收入一个顶别人村两三个，李村的适婚男青年现在可抢手了。”说着，林荆南脸上的笑容有些复杂：“就连我们知青，之前不被大家看好的，现在别的村的人都有不少主动来问的。”
就是冲着他们的工分来的，他们的工分值钱。
“村里的女孩子都不太乐意嫁到别的村去了，收入不能比，村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家建了好一些的房子，不像之前全都是泥砖房。”
“你离开都有一段时间了，大家说起你还是竖起大拇指。”
“现在这一次高考，村里就我和周小冬考出来了，其他人都没有，不过再过半年还有一次机会，这次有半年多的时间，估计考出来的人会多一些。”
谢睿点了点头：“这次时间仓促，报考的人也十分多，凡是符合条件的几乎都没有错过，半年后，卫国他肯定是能上榜的，就看他选什么学校了，他有没有说他想考哪个学校。”
“就是你这个学校，他有提过，不过不到那时候也没办法十分肯定。”
随后，话题就变了，林荆南跟谢睿诉苦：“你回家这么久，你家里就没有催你吗？我回来这才多久啊，我妈恨不得立刻给她抱上孙子，你在家这么久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起这个谢睿就想起当初他妈怀疑他喜欢苏茴苏姐的事情来，有些哭笑不得：“我妈也很着急，糊弄过去的。”
林荆南叹气：“怎么糊弄啊，我也挺想找一个对象的，但是没遇到心动的，我也不想啊，还有，知道我考上了大学，那些亲朋个个都要提几句自己的外甥啊、朋友的女儿啊。”他抚了抚额头，一开始知道自己行情这么好的时候确实很高兴，有点自豪，但是多了之后，他只能说怕了怕了，他受不住，这股热情快点消退吧。
谢睿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也是过来人。
……
谢睿和林荆南对张卫国参加高考有信心，但是张卫国自己是没有那么足的信心的，说起来他心里有点发虚。
虽然说之前他们请教自己题目的时候，他基本都能做出来，如果去参加高考应该成绩还可以，但是要是发挥失常呢？
要是正好遇到他不会的题目呢？
要是他填写的学校志愿，分数太高，他落榜了呢？
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他只能在这段时间加倍努力，一点也不敢懈怠，带着两个弟弟勤奋看书。
文爷爷回去了，遇到问题不会的，张卫国问妈妈，之前他都是问文爷爷的，文爷爷是数学教授，他的同事也是教授，是历史的，两个人一个文一个理，现在这一问他发现，妈妈原来这些也都会，原来妈妈这么厉害！感觉之前低估了妈妈，现在骤然发现妈妈原来这么厉害，张卫国握拳，妈妈都这么努力学习，他怎么能落后？
……
临近过年了，张根脸上一直萦绕着喜色。
卫国他又有文章上报纸了，这是一件大喜事，有这个在前头，半年后的高考他应该不会落榜吧？应该不可能会落榜。
这样的话，他就要有孙子是大学生了。
想一想，张根的脚步有些飘。
他有些说得上话的老朋友看他这样，故意笑他，他也不生气，乐呵呵的。
他孙子出息，他高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张锦华也专心学习，他比较吃力，不像张卫国，他还会下地干活挣点工分，他是完全在家一心扑在课本上了，他之前对学习懈怠，落后了不少的功课，现在都要补回来，之前是没有高考，学好学坏都那样，现在可不行，他做了一下高考的试卷，那个分数不可能会被大学录取。
吴楚楚看他这么用心学习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的在旁边支持，要是他考上了大学，自己和孩子都能跟着一起受益，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做的选择会带来这么好的结果。
她很专心的给张锦华创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看到她这样，赵来娣还是挺满意的。
考大学这事，她也无比的上心，这要是儿子考上了，她能得意一辈子，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乐呵，当初儿子小学毕业，他说不想再上学了，回来下了一年地，之后被刺激了，要回去重新上学，她当时没有拒绝，真是太好了。
这不就时来运转，高考恢复了，儿子初中的成绩还在前几呢，高中退步了些，但他现在努力了，应该也没问题的。
因为读书烧脑，她和李满芬经常给他开小灶，敲一个鸡蛋，或者是泡一碗糖水。
这些她也盯得比较紧，这是专门给她儿子补身体用的，不能给吴楚楚吃，她虽然肚里怀着她的孙子，但是现在这时候肯定是儿子更重要。
为了儿子的学习，赵来娣还对着张卫国笑的特别和善，不止一次拉着他说，有什么不懂的，跟他堂哥互相交流，互相进步，互相学习。
在这方面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苏茴的几个孩子学习成绩比较好，张卫国是从来没有掉出过第一的。
之前考了第一也没有用，现在呢？
要是他这个第一都没有考上大学，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张锦华不太想拉下脸去跟张卫国学习，不过他不想也做不到，因为考试的时候可不像是他们自己班里照本宣科，没有什么变动，死读书。
考试的题型它是会变化的，题型一变化，他就不懂得怎么做了。
没有人点拨，他做得很艰难。
有了赵来娣的话，他才有了台阶去跟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堂弟请教。
他知道要拉下身段比较好，毕竟知青点的那几个人就他知道的，也是跟张卫国学了的，但之前就是拉不下脸来。
张卫国可不管他态度怎么别扭，他要是来了，问了他就回答，但是想着他专门过去帮他解答疑惑，那不可能，他没那么有空。
不只是张锦华，其他人有问题来问他，他基本上也是回答的，不过他基本都只说一遍，要是反复听不懂，他就没有那么有空了，他自己不需要花时间学习吗？
周小晴是小婶婶，她倒是没有去问张卫国，不过她问张锦华和周小雷，他们都不懂的，也会去问张卫国，一样能达到她的目的。
这样仔细算一算，张家有三个考生，有周小晴、张锦华、张卫国，如果算上周小雷的话，那就四个人。
考试的氛围很浓郁。
就这样，1977年走入了尾声，迎来了1978年的新年。
在除夕夜，大家齐聚一堂。
他们现在一张桌子根本不够使，三房人，加上张根和李满芬两个，大房是9口人。
二房现在在家的是4口人，三房4口人。
加起来就是17个人。
加了张贵他们家的桌子，这才能一起坐下来。
张根看了看吴楚楚的肚子，等到明年的时候，家里就是18口人了。
人丁兴旺，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张根兴致一起来，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米酒，这是今年才酿的。
这米酒的味道很淡，因为加的水多，但这终究是酒，是用粮食酿造出来的。
之前他们家根本就不会用粮食来做这种事情，是因为这几年年景好了，才会自己动手酿一点酒，在节日的时候享受的眯两口。
“来，给大家都拿杯子，大家都喝一点点，尝尝味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杯子，是用碗凑合的，还有的就用勺子，就倒浅浅的一点点，真的就是尝个味道。
张凤华用勺子装了一点点，放进嘴巴里，一放进嘴巴里，她的眼睛新奇的微微瞪大了，这酒甜甜的，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原来酒是这个滋味啊，这甜味有点点像糖，但是又跟糖截然不同。
但不管怎么样，甜的东西都好吃。
脸上露出新奇的人不少，酒这东西，女孩子基本上都是没有喝过的，也就几个男的喝过。
张卫国咂了一下嘴巴，这种酒淡淡的，甜甜的，味道还可以，不过一点也不浓烈，不像他之前在林荆南那里喝的，他喝了一点点，就呛得脸都红了，那个据说是白酒，浓度比米酒高很多，那个他一点也不觉得好喝，只觉得呛人。
“来年你们就要参加高考了，在这里，爷爷祝你们前程似锦，抓住机会，跳出农门，日子越过越好。”
张根喝的有点多，他的酒量不怎么样，已经有些醉了，醉了的表现就是变得唠叨，一手拉着张锦华，一手拉着张卫国，絮絮叨叨个不停。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学习，家里的活、地里的活暂时都别管了，能考上什么都不用管，知道吗？这一考上大学出来就是干部了，以后的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这是你们的机会，正好遇到了这么一回事儿，感谢国家，想想我们之前那时候，乱啊，到处死人，好不容易，建国了，这才好了，你们都没有经过战乱，好好珍惜……”
张小华看着爷爷拉着他们两个在那絮絮叨叨跑过去：“爷爷，现在可以高考了，我和姐姐能不能也去上学？我们跟着大姐学习，我们可以跳级的，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学费，以后我们也能参加高考，考大学，光宗耀祖。”
听这话，赵来娣的脸色就拉了下来，一把给扯了回来，指着她的脑门：“你胡说什么呢？家里这么多事情，你还来添乱！”
“女孩子家家的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
“而且你跟你哥能比吗？”
“嗯？要是你们都去上学了，再怎么跳那也是要花学费的，读到高中那得多少年？这么多口人，你想要累死我吗？家里4个小的都去上学，4个大人干活，供应十张嘴，现在我们的粮食都是堪堪够用，要是你们上学了，这口粮肯定就不够了，花销还要增加，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赵来娣在她额头戳出了一个红印子：“我不跟你吵，你别扫兴啊，要吵接下来一年都走衰运。”
张小华恹恹的，也不说话了，低着头，像是默认，又像是沉默的反抗。
苏茴看的挑眉。
上学，当然不是唯一的一条路，不过是最好走的一条路罢了。
看她这样，苏茴倒是有些期待。
张凤华也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能够继续上学，是因为学费都是自己挣的，但是采摘草药其实根本就不够，哪怕两个妹妹也帮她一起，也不够，缺少的那部分是爷爷做主帮贴的。
她底气不硬。
他们家那么多口人，要是全部去上学，就会少工分，工分少了粮食也会少，眼看着侄子就要出世，到时候还要更多一张嘴，口粮会更紧，现在年景好了，但粮食变化不大，还是那么些，不过是分的钱多了一些，但是乡下人根本就没有花钱买粮食的习惯。，除非那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或者是难得的想要买一些改善一下口粮。
这件事情变成了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又变成了过年该有的喜庆及和气。
大过年的，可不能闹，一些迷信的说法，过年期间小孩子再调皮都不会打骂，因为会把福气骂走，小孩子特别喜欢过年，一个是因为红包零食，另一个就是自己做错事，也不会被打被骂。
……
过年苏茴是寄了一些东西给张保国的，那就是年货，是他们家乡这边的一些吃食。
不过因为路上出了些许问题，这包裹送到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年初五了。
张保国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没有妈妈，没有弟弟，没有爷爷他们，只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
大家一起包饺子，一起玩游戏，不是安排到值班的，还能一起去山上玩耍。
同样过的热闹。
张保国收到包裹，收到信件知道家里的消息的时候还得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刘维志要过来了，是他们部队过来进行友好交流的。
到时候两人就能见面了。
这算是双重好消息。
张保国看着眼前的课本，有些走神。
林荆南已经回了首都，弟弟看上去压力也有些大啊，想着信件上张卫国的哀嚎，他要是没有考上，那就只能复读了，信上面还附上了一张他的作息表，完全没有了出去找小伙伴浪的时间。
看着弟弟这努力的劲头，张保国也感觉自己身上的热血在燃烧。
他很喜欢军队的生活，但是去军校也是他所向往的，去军校学习之后他能学到更多，更好的在部队里为国家效力。不管是从个人目标个人理想、个人待遇种种方面来说，他去学校进修都是对自己有莫大好处的事情。
弟弟这么努力，他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拖后腿。
要是弟弟考上了，他没考上，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还有妈妈说，他们四个大学都定在首都，之后她也搬去首都，这样的话，妈妈要做什么工作？
现在妈妈是小学的老师，这相比起下地干活来是一个很轻省的活计，但是到了首都，还想找这么一个职位，难。
他们镇上的工作都不好找，更别说首都了，还要想想办法，怎么在首都安家。
想着想着，张保国翻开课本，当下，还是先考上吧。
看到张保国在桌前那副努力学习的模样，他的舍友们说笑的声音都放低了。
在他们之中，张保国的学历是最高的，他是高中，而他们大部分小学都没有毕业，对于考大学根本就没有指望。
他们部队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训练的时候，张保国是第一，是教官夸了不止一次的人，除了出色的身体素质，他的学历也出色，还一直在上进。
大家闲暇的时候放松，可是张保国不是，他的闲暇时间都在课本上了。
他是想着要参加高考的人。
文化和训练两手抓。
跟他们不一样。
他在看的书他们也有凑热闹去看过，完全看不懂，看到就觉得头疼，更别说好好学习了，他们只能在他学习的时候尽量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努力的人，值得别人敬佩。
看着张保国皱起眉头，他们更安静了，被题目难住了吧，不过难住了他们也无能为力，帮不了忙啊。
张保国确实被难住了，这一刻，他十分的思念文爷爷和妈妈，有他们在，什么问题都能得到回答。
现在文爷爷回去了，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妈妈那边，过年了，应该也在督促弟弟学习，他吐了一口气，慢慢来，不急，他重新再算一遍……
另一头在首都被他惦记的文学倾，日子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到达首都的时间跟林荆南差不多，不过跟林荆南的欢乐满足不一样，他这段时间过得一团乱麻，他回来之后都是租房子住的，之前他的房子被分给了几户人家，现在他们根本不愿意搬走。
他过去说明情况，人家直接老人孩子出来躺地上哀求，他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日万了，叉一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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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录取通知书是不是他的。
看到他飞奔离去的背影，张卫国问妈妈：“你没有看到那录取通知书是谁的吗？”
苏茴眨眼睛：“真的没看到。”
张卫国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无法否认, 这样是挺好玩的，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 说出口就要被林荆南教训了。
不过没多久，就是他高考了，他似乎可以预见, 到时候自己也是林荆南这一副紧张得不行的模样。
这录取通知书不是林荆南的, 邮局的人看他这样，跟他说, 录取通知书如果送达的话, 他们是会第一时间派专人去送的, 让他放心。
林荆南没说话，内心：我倒是希望你们可以拖延一下，然后这次让我顺利的拿到我的录取通知书。
还要继续等下去，实在是太磨人了。
文学倾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和当初一起来这里的同事在同一个批次。
关韶理特意过来传递了这个好消息。
张卫国欢快的围绕着他转：“文爷爷，现在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回你的家。”
文学倾把手背过去，他不想在小辈面前丢脸, 这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这可不行。
他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好，不过你也要加油啊，我在首都等你，再过半年，我等你半年，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说出了什么意外状况，来不了了。”
他原来就是首都大学的教授，现在恢复了他的职位，依旧是首都大学的教授，如果张卫国考中了首都大学的话，他指不定还能给他当任课老师。
“你跟我说说，你想报考哪个学校？是我的学校吧？”文学倾瞪着眼看他。
张卫国的水平他知道，他要是没有考上首都大学就应该骂他了。
张卫国摸了摸脑袋：“你就算这样说，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肯定的准话呀。”
“不过我会努力的，你可以随时检查。”
文学倾哼哼了两声：“我会随时的，你妈妈那边我也会跟她说，等我到了，我会给你们写信，现在趁着我还在这里，我先给你们出一些题，你好好想想，这题可不容易。”
关韶理笑盈盈的看着垮下脸的张卫国，模样很是欣慰，摸了摸张卫国的头发：“加油啊，考到首都去！”
……
这刚收到好消息，也不能立刻说走就走，还要办理相应的手续。
不过手续也快，还有关韶理帮忙跑。
在他们要上火车的时候，苏茴来给他送行：“回去了之后应该也有一摊子事，你别动气，这种日子都熬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迟早都会去首都的，到时候再聚。”
“你是怎么打算的？”苏茴这样说，文学倾问她怎么打算。
苏茴说的很轻描淡写：“等他们几个高考了，尽量都选首都的，然后我也去首都，就在那边发展了。”
一旁的张卫国他们三个瞬间感觉到了压力。
这要是他们没有考到首都的学校，那可怎么办？学习还是不能懈怠呀。
张卫国：“文爷爷，你看到什么学习资料，帮我们留意呀，太贵的话就算了，便宜的话先帮我们垫着。”
妈妈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可不能拖后腿。
文学倾干脆的笑着答应了：“没问题，我在首都等你们。”
录取通知书是按学校分批次送达的。
也不像后世，可以提前查自己的分数，查自己是否被录取，他们这里提前填报志愿要是一不小心把分给估高了，实际分数不到，那就只能跟填好的学校失之交臂，要是填写的目标学校太低，又考了个高分，那样子也没有办法再改变，志愿已经交上去了，只能去之前填好的学校就读。
这一天，林荆南正在干活，心不在焉的，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自己的名字。
他抬头看过去，是周小雷，他满脸的兴奋，身后面跟着一个扶着自行车的邮差。
看到这副场景，林荆南想到了什么，心怦怦的跳了起来，他捂住胸口，都担心它要蹦出来了，张了张口，想要说话，说不出来，他用手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胸口，终于能说话了，他声音干涩：“你们叫、叫我，我、我在这里。”
周小雷他们很快到了他面前，邮差一脸笑容，从他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抽出一个信封：“恭喜你，林荆南同志，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林荆南颤抖的伸出手，要接的时候他把手收了回来：“你等一下。”
他紧张的把手收了回来，在身上擦了擦，把手上的泥点给蹭掉，这才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拆开。
看到了录取通知书，他龇牙咧嘴，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周小雷衷心的恭祝他：“恭喜你！”
他的声音在林荆南听来很远，带着几分虚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同喜同喜，同喜同喜，哈哈哈哈哈哈。”
“麻烦你签收一下。”邮差笑容满面，也不着急。
拿录取通知书是要签字的，看到对方一时没回过神来，邮差耐心的等待他回神，这是大喜事，有些失态完全可以理解，这还算好的了，他之前去送过一个，对方直接嚎啕大哭，他都尴尬了。
林荆南抖着手签了名，把录取通知书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好好的收了起来。
好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张成业还有知青点的其他人都来跟他恭贺。
张成业很高兴，知青虽然说要回城了，根不在他们这里，但是现在他们就是他们村的人，出了一个大学生，这说明他领导有功，这也是一份功绩，说出去也好听。
这录取通知书林荆南宝贝的很，根本不肯让别人拿，他拿着让他们看一眼，过过眼瘾就算了。
这可是他回城的希望，当然再慎重也不为过。
张卫国是有幸亲手摸了摸那录取通知书的，很小心，这录取通知书比平时常用的纸张要硬一些，张卫国摸了摸手指，手指上还残留着那股触感：“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了，录取通知书到了，恭喜你，一番辛苦没有白费。”那段时间真的是废寝忘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这个录取通知书，林荆南嘴角的笑容时时刻刻都挂在脸上，一点也不含蓄。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两颊：“也多亏了你帮忙，我很快就回我家那边了，你也加油，我相信以你的成绩，考上大学肯定没问题的，你看我都考上了，你更不必说，你以后来首都，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熟悉，到时候我给你当东道主，带你们去逛□□，长城，这两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林荆南对张卫国的信心很足，他都考中了，他没有理由考不上，除非他考试发挥失常。
陆陆续续的，有听到别的地方的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说起是哪个村的，其他参加了高考的人心都在颤抖，怎么还没来，难道他们村就只有林荆南一个人被录取了吗？
这就导致他们去镇上邮局去的特别勤快。
张贵看着心不在焉，做出马虎事情的周小晴心情十分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是希望她考中了呢，还是希望她落榜了？
柳岩新则在暗暗的诅咒，诅咒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考上大学。
凭什么？
凭什么他活在黑暗里，他们居然还能以那么光荣的身份回去？
眼看着林荆南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柳岩新恨得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能被大学录取，还能回城？
他都被大学录取了，那么谢睿呢，因为他，他落成现在这么个下场，虽然有家有妻有子又怎么样，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的人生就是被他给毁了的。
他过得这么糟糕，他们凭什么还过得这么惹人羡慕！
最好一个人都没有考上，最好全部都留在这里！
看着林荆南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他还想过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的录取通知书毁了。
只可惜这个没有办法实行，他只能祈祷，祈祷出了什么意外，让他空欢喜一场。
眼看着知青点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着急，越来越丧气，他心里也越来越高兴，太好了，太好了，他们能参加高考又怎么样？
还不是没有被大学录取，还不是老样子。
这样子真是太好了！大家一起过的不好，那才好啊！
不过让他失望了，除了林荆南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就是周小冬，他和林荆南一样，都是选了师范。
周小冬这是听林荆南说的，说选择现在缺少岗位的会更容易被录取，周小冬也不管自己想不想当老师，能考上就行，只要能够回去，能够被大学录取，什么都可以。
他为了提高录取率，还在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特意选择了就近的省城师范大学，不太出名的大学，录取线会比较低。
这个师范是比不上林荆南的，但他也满足了。
张成业除了替他们高兴，也忙活了起来。
现在根据政策，学生的户籍是跟着他们的学籍走的，也就是说原先他们的户口关系是在他们村，考上大学之后就要迁移到他们的大学去，之后毕业了再随着他们工作单位的落实迁移到单位去。
眼看着弟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自己一点声息都没有，周小晴的心情着实复杂。
他可以去上大学了，自己还必须留在这里。
张贵看她失落的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家还是家，没有散。
周小雷心情也很复杂，不过他的接受能力比较好，很快振作了起来，拿着书继续努力，下半年还有一次机会，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回城的道路，他不可能会这么放弃。
看着小弟这样，周小晴也打起精神，下一次在半年后，她也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
林荆南在等手续办好之后，就买了票，回家。
他现在可以回家，跟家里人一起过个年，等年一过，开学了再直接去学校报到。
他之前也有回家探过亲，但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
林荆南坐上了回首都的火车，周小冬也同样，他打算先回大哥那里看一看，之后再回来，他报的学校是这里省城的大学。
而他的老家在跨越了几个省的中部。
周小冬要回去，周小雷也一起回去。
他想回去过个年，把探亲假用了再回来，他好久没有见到大哥了。
爸妈那边不能去，大哥那边总没问题了吧。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这种大好事情，在确认消息的时候，周小冬已经发了电报给他大哥，现在发电报很贵，按字数来算钱的，能多简短就多简短，他发的只有几个字：已收到录取通知书。
不过爸妈那边不能发电报，只能写信，慢悠悠的寄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个好消息。
周小冬和周小雷带了不少吃的，有分量最足的红薯干、有精贵的少许大米、自己晾晒的菜干，还有一些在山上得来的山货。
他们大哥收到信件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快到了。
等回到家之后，周小冬兄弟两个惊讶的发现，他们之前的家住了他们不认识的人，他们去问，对方直接让他们走，根本不想说话。
他们去问之前跟他们相熟的邻居，他们要么闪开，要么当作没看见，好不容易才有人对他们说了情况。
这房子是之前厂里分给他们爸妈的，后来出事了就把房子收了回去，现在他们哥哥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他们顺着指明的方向过去，他们大哥现在住在仓库边上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阴暗低矮，地方也小多了，只有一个房间，跟之前完全不能比。
他们去的时候，他们大哥刚下班，正准备去车站看看他们有没有到。
他们大哥的模样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明明大哥还不到三十，现在看上去像三四十的年纪，额头上面有着深深的皱纹，看到他们两个，脸上松快了些：“你们到了，我收到信之后算着时间，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了。”
看着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的地方，周小冬说不出话来，看到两个弟弟脸上的表情，他们大哥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来：“爸妈出事之后房子就被收回去了，这地方还是好不容易才分下来的，好歹没叫我们露宿街头。”
周小冬看看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的大嫂，看看三个侄子侄女，个个都瘦的一副排骨样，大哥这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样，周小冬声音哽咽：“大哥，你之前都没有跟我们说。”他们猜到了大哥会过的不好，但也没想到会过成这样。
周小雷飞快的侧过头去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湿润给眨掉，随后放下包裹：“大哥大嫂你们看，我们带了不少吃的过来，这里还有一些山货，我们这边没有的，我们可以好好吃几顿。”
看到这些吃的，全部人的目光都放了过来，他们大嫂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不过他们大哥更关注的是另外一点，他看着周小冬：“你那件事情，有没有跟别人说。”
他压低了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
周小冬摇头，他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要说，免得横生波折。”
毕竟他们的身份是有些问题的，要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被人刷了下去，那后悔药都没地方找了。
周小冬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说是不限制出身，但是真要是传了出去，被人给搞下去了，他们也没有关系再弄回来。
他们兄弟两个回来了，但是大家的态度都很冷淡，之前跟他们家交好的朋友亲戚全部躲着他们走，他们回来了，也只作没有看见，就跟没有这几个人似的。
他们大哥说起这个只剩下苦笑：“大家都怕被连累了，别管了，这世道就是这样。”
周小冬和周小雷听的喉头发紧，根本说不出话来。
相比起大哥在这里过的生活，他们在农村里算是过的自在了，虽然干活是辛苦没有错，但是好歹没有被人排挤，没有被人无视。
大姐说的是对的，他们要瞒着村里人。
周小冬暗暗握紧了拳头，有些人已经平反回归原位，他们爸妈应该也是吧，他们明明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做。
他快开学了，他要好好珍惜上大学的机会，努力学习，到时候找到一份好工作，把日子过好，让这些患难的时候看清真面目的亲朋好友后悔。
相比起周小冬他们的惨淡，另一头的林荆南就很欢乐了。
他在火车上挤了很久，终于到达目的地，随后就被家里人欢腾的迎回了家里。
他家里的情况还可以，没有什么幺蛾子，他也一直挺受父母的喜欢，下乡了，对他心里有愧，一直给他寄东西，现在他光荣的考上大学回来，别提有多骄傲了，见到人就要拐弯抹角的夸几句，然后笑容满面的听着别人大夸特夸，自己再谦虚的说几句没什么。
林荆南回来的这些天就没个空闲，要么去走亲戚，要么就被别人围观，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有自己时间了，距离他回来已经过去好些天，一有空闲，他根据谢睿的地址过去找他。
谢睿也参加了这一次的高考，他的成绩比他的要好太多，他已经收到了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等到开学，他就是首都大学的新生了。
对于他的成绩，林荆南是佩服的。
这什么人哪？
这么短时间都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
不过他也是真心为他高兴，大学毕业之后真的不用愁啦，不过他之前的工作呢？
谢睿说的轻描淡写：“我考试之前就辞掉了，我打算专心学习。”
这有毅力，他之前的工作可是不错的，不过：“不是可以进修的吗？就是毕业之后再回去。”
“是可以，不过这个会占用原单位的资源，以后是一定要回去的，我有了别的想去的地方。”
反正大学生就按他了解的，抢手的很，不可能找不到工作。
谢睿也问了李村的情况，在那里下乡好几年，那里的生活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改变，他还交了几个朋友。
说起李村，林荆南哈哈笑：“挺好的，你不知道，你想办法学了烧瓦的手艺，教会了他们，我们村的收入一个顶别人村两三个，李村的适婚男青年现在可抢手了。”说着，林荆南脸上的笑容有些复杂：“就连我们知青，之前不被大家看好的，现在别的村的人都有不少主动来问的。”
就是冲着他们的工分来的，他们的工分值钱。
“村里的女孩子都不太乐意嫁到别的村去了，收入不能比，村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家建了好一些的房子，不像之前全都是泥砖房。”
“你离开都有一段时间了，大家说起你还是竖起大拇指。”
“现在这一次高考，村里就我和周小冬考出来了，其他人都没有，不过再过半年还有一次机会，这次有半年多的时间，估计考出来的人会多一些。”
谢睿点了点头：“这次时间仓促，报考的人也十分多，凡是符合条件的几乎都没有错过，半年后，卫国他肯定是能上榜的，就看他选什么学校了，他有没有说他想考哪个学校。”
“就是你这个学校，他有提过，不过不到那时候也没办法十分肯定。”
随后，话题就变了，林荆南跟谢睿诉苦：“你回家这么久，你家里就没有催你吗？我回来这才多久啊，我妈恨不得立刻给她抱上孙子，你在家这么久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起这个谢睿就想起当初他妈怀疑他喜欢苏茴苏姐的事情来，有些哭笑不得：“我妈也很着急，糊弄过去的。”
林荆南叹气：“怎么糊弄啊，我也挺想找一个对象的，但是没遇到心动的，我也不想啊，还有，知道我考上了大学，那些亲朋个个都要提几句自己的外甥啊、朋友的女儿啊。”他抚了抚额头，一开始知道自己行情这么好的时候确实很高兴，有点自豪，但是多了之后，他只能说怕了怕了，他受不住，这股热情快点消退吧。
谢睿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也是过来人。
……
谢睿和林荆南对张卫国参加高考有信心，但是张卫国自己是没有那么足的信心的，说起来他心里有点发虚。
虽然说之前他们请教自己题目的时候，他基本都能做出来，如果去参加高考应该成绩还可以，但是要是发挥失常呢？
要是正好遇到他不会的题目呢？
要是他填写的学校志愿，分数太高，他落榜了呢？
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他只能在这段时间加倍努力，一点也不敢懈怠，带着两个弟弟勤奋看书。
文爷爷回去了，遇到问题不会的，张卫国问妈妈，之前他都是问文爷爷的，文爷爷是数学教授，他的同事也是教授，是历史的，两个人一个文一个理，现在这一问他发现，妈妈原来这些也都会，原来妈妈这么厉害！感觉之前低估了妈妈，现在骤然发现妈妈原来这么厉害，张卫国握拳，妈妈都这么努力学习，他怎么能落后？
……
临近过年了，张根脸上一直萦绕着喜色。
卫国他又有文章上报纸了，这是一件大喜事，有这个在前头，半年后的高考他应该不会落榜吧？应该不可能会落榜。
这样的话，他就要有孙子是大学生了。
想一想，张根的脚步有些飘。
他有些说得上话的老朋友看他这样，故意笑他，他也不生气，乐呵呵的。
他孙子出息，他高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张锦华也专心学习，他比较吃力，不像张卫国，他还会下地干活挣点工分，他是完全在家一心扑在课本上了，他之前对学习懈怠，落后了不少的功课，现在都要补回来，之前是没有高考，学好学坏都那样，现在可不行，他做了一下高考的试卷，那个分数不可能会被大学录取。
吴楚楚看他这么用心学习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的在旁边支持，要是他考上了大学，自己和孩子都能跟着一起受益，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做的选择会带来这么好的结果。
她很专心的给张锦华创造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看到她这样，赵来娣还是挺满意的。
考大学这事，她也无比的上心，这要是儿子考上了，她能得意一辈子，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乐呵，当初儿子小学毕业，他说不想再上学了，回来下了一年地，之后被刺激了，要回去重新上学，她当时没有拒绝，真是太好了。
这不就时来运转，高考恢复了，儿子初中的成绩还在前几呢，高中退步了些，但他现在努力了，应该也没问题的。
因为读书烧脑，她和李满芬经常给他开小灶，敲一个鸡蛋，或者是泡一碗糖水。
这些她也盯得比较紧，这是专门给她儿子补身体用的，不能给吴楚楚吃，她虽然肚里怀着她的孙子，但是现在这时候肯定是儿子更重要。
为了儿子的学习，赵来娣还对着张卫国笑的特别和善，不止一次拉着他说，有什么不懂的，跟他堂哥互相交流，互相进步，互相学习。
在这方面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苏茴的几个孩子学习成绩比较好，张卫国是从来没有掉出过第一的。
之前考了第一也没有用，现在呢？
要是他这个第一都没有考上大学，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张锦华不太想拉下脸去跟张卫国学习，不过他不想也做不到，因为考试的时候可不像是他们自己班里照本宣科，没有什么变动，死读书。
考试的题型它是会变化的，题型一变化，他就不懂得怎么做了。
没有人点拨，他做得很艰难。
有了赵来娣的话，他才有了台阶去跟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堂弟请教。
他知道要拉下身段比较好，毕竟知青点的那几个人就他知道的，也是跟张卫国学了的，但之前就是拉不下脸来。
张卫国可不管他态度怎么别扭，他要是来了，问了他就回答，但是想着他专门过去帮他解答疑惑，那不可能，他没那么有空。
不只是张锦华，其他人有问题来问他，他基本上也是回答的，不过他基本都只说一遍，要是反复听不懂，他就没有那么有空了，他自己不需要花时间学习吗？
周小晴是小婶婶，她倒是没有去问张卫国，不过她问张锦华和周小雷，他们都不懂的，也会去问张卫国，一样能达到她的目的。
这样仔细算一算，张家有三个考生，有周小晴、张锦华、张卫国，如果算上周小雷的话，那就四个人。
考试的氛围很浓郁。
就这样，1977年走入了尾声，迎来了1978年的新年。
在除夕夜，大家齐聚一堂。
他们现在一张桌子根本不够使，三房人，加上张根和李满芬两个，大房是9口人。
二房现在在家的是4口人，三房4口人。
加起来就是17个人。
加了张贵他们家的桌子，这才能一起坐下来。
张根看了看吴楚楚的肚子，等到明年的时候，家里就是18口人了。
人丁兴旺，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张根兴致一起来，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米酒，这是今年才酿的。
这米酒的味道很淡，因为加的水多，但这终究是酒，是用粮食酿造出来的。
之前他们家根本就不会用粮食来做这种事情，是因为这几年年景好了，才会自己动手酿一点酒，在节日的时候享受的眯两口。
“来，给大家都拿杯子，大家都喝一点点，尝尝味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杯子，是用碗凑合的，还有的就用勺子，就倒浅浅的一点点，真的就是尝个味道。
张凤华用勺子装了一点点，放进嘴巴里，一放进嘴巴里，她的眼睛新奇的微微瞪大了，这酒甜甜的，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原来酒是这个滋味啊，这甜味有点点像糖，但是又跟糖截然不同。
但不管怎么样，甜的东西都好吃。
脸上露出新奇的人不少，酒这东西，女孩子基本上都是没有喝过的，也就几个男的喝过。
张卫国咂了一下嘴巴，这种酒淡淡的，甜甜的，味道还可以，不过一点也不浓烈，不像他之前在林荆南那里喝的，他喝了一点点，就呛得脸都红了，那个据说是白酒，浓度比米酒高很多，那个他一点也不觉得好喝，只觉得呛人。
“来年你们就要参加高考了，在这里，爷爷祝你们前程似锦，抓住机会，跳出农门，日子越过越好。”
张根喝的有点多，他的酒量不怎么样，已经有些醉了，醉了的表现就是变得唠叨，一手拉着张锦华，一手拉着张卫国，絮絮叨叨个不停。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学习，家里的活、地里的活暂时都别管了，能考上什么都不用管，知道吗？这一考上大学出来就是干部了，以后的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这是你们的机会，正好遇到了这么一回事儿，感谢国家，想想我们之前那时候，乱啊，到处死人，好不容易，建国了，这才好了，你们都没有经过战乱，好好珍惜……”
张小华看着爷爷拉着他们两个在那絮絮叨叨跑过去：“爷爷，现在可以高考了，我和姐姐能不能也去上学？我们跟着大姐学习，我们可以跳级的，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学费，以后我们也能参加高考，考大学，光宗耀祖。”
听这话，赵来娣的脸色就拉了下来，一把给扯了回来，指着她的脑门：“你胡说什么呢？家里这么多事情，你还来添乱！”
“女孩子家家的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
“而且你跟你哥能比吗？”
“嗯？要是你们都去上学了，再怎么跳那也是要花学费的，读到高中那得多少年？这么多口人，你想要累死我吗？家里4个小的都去上学，4个大人干活，供应十张嘴，现在我们的粮食都是堪堪够用，要是你们上学了，这口粮肯定就不够了，花销还要增加，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赵来娣在她额头戳出了一个红印子：“我不跟你吵，你别扫兴啊，要吵接下来一年都走衰运。”
张小华恹恹的，也不说话了，低着头，像是默认，又像是沉默的反抗。
苏茴看的挑眉。
上学，当然不是唯一的一条路，不过是最好走的一条路罢了。
看她这样，苏茴倒是有些期待。
张凤华也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能够继续上学，是因为学费都是自己挣的，但是采摘草药其实根本就不够，哪怕两个妹妹也帮她一起，也不够，缺少的那部分是爷爷做主帮贴的。
她底气不硬。
他们家那么多口人，要是全部去上学，就会少工分，工分少了粮食也会少，眼看着侄子就要出世，到时候还要更多一张嘴，口粮会更紧，现在年景好了，但粮食变化不大，还是那么些，不过是分的钱多了一些，但是乡下人根本就没有花钱买粮食的习惯。，除非那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或者是难得的想要买一些改善一下口粮。
这件事情变成了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又变成了过年该有的喜庆及和气。
大过年的，可不能闹，一些迷信的说法，过年期间小孩子再调皮都不会打骂，因为会把福气骂走，小孩子特别喜欢过年，一个是因为红包零食，另一个就是自己做错事，也不会被打被骂。
……
过年苏茴是寄了一些东西给张保国的，那就是年货，是他们家乡这边的一些吃食。
不过因为路上出了些许问题，这包裹送到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年初五了。
张保国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没有妈妈，没有弟弟，没有爷爷他们，只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
大家一起包饺子，一起玩游戏，不是安排到值班的，还能一起去山上玩耍。
同样过的热闹。
张保国收到包裹，收到信件知道家里的消息的时候还得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刘维志要过来了，是他们部队过来进行友好交流的。
到时候两人就能见面了。
这算是双重好消息。
张保国看着眼前的课本，有些走神。
林荆南已经回了首都，弟弟看上去压力也有些大啊，想着信件上张卫国的哀嚎，他要是没有考上，那就只能复读了，信上面还附上了一张他的作息表，完全没有了出去找小伙伴浪的时间。
看着弟弟这努力的劲头，张保国也感觉自己身上的热血在燃烧。
他很喜欢军队的生活，但是去军校也是他所向往的，去军校学习之后他能学到更多，更好的在部队里为国家效力。不管是从个人目标个人理想、个人待遇种种方面来说，他去学校进修都是对自己有莫大好处的事情。
弟弟这么努力，他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拖后腿。
要是弟弟考上了，他没考上，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还有妈妈说，他们四个大学都定在首都，之后她也搬去首都，这样的话，妈妈要做什么工作？
现在妈妈是小学的老师，这相比起下地干活来是一个很轻省的活计，但是到了首都，还想找这么一个职位，难。
他们镇上的工作都不好找，更别说首都了，还要想想办法，怎么在首都安家。
想着想着，张保国翻开课本，当下，还是先考上吧。
看到张保国在桌前那副努力学习的模样，他的舍友们说笑的声音都放低了。
在他们之中，张保国的学历是最高的，他是高中，而他们大部分小学都没有毕业，对于考大学根本就没有指望。
他们部队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训练的时候，张保国是第一，是教官夸了不止一次的人，除了出色的身体素质，他的学历也出色，还一直在上进。
大家闲暇的时候放松，可是张保国不是，他的闲暇时间都在课本上了。
他是想着要参加高考的人。
文化和训练两手抓。
跟他们不一样。
他在看的书他们也有凑热闹去看过，完全看不懂，看到就觉得头疼，更别说好好学习了，他们只能在他学习的时候尽量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努力的人，值得别人敬佩。
看着张保国皱起眉头，他们更安静了，被题目难住了吧，不过难住了他们也无能为力，帮不了忙啊。
张保国确实被难住了，这一刻，他十分的思念文爷爷和妈妈，有他们在，什么问题都能得到回答。
现在文爷爷回去了，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妈妈那边，过年了，应该也在督促弟弟学习，他吐了一口气，慢慢来，不急，他重新再算一遍……
另一头在首都被他惦记的文学倾，日子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到达首都的时间跟林荆南差不多，不过跟林荆南的欢乐满足不一样，他这段时间过得一团乱麻，他回来之后都是租房子住的，之前他的房子被分给了几户人家，现在他们根本不愿意搬走。
他过去说明情况，人家直接老人孩子出来躺地上哀求，他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日万了，叉一会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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