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师父可不是吃素的。”孔主任耸了耸肩膀。
吴方泊立刻投来一个期待的目光,他很想听听孔主任接下来要说什么。
“侦查3.25案的时候,余梓江和陶霖吵过一次差点分手的架。”孔主任继续说道。
“在那次争吵里,很明显有人在挑拨离间。那个人低估了你师父和陶老师的感情,所以计划不成,反倒是漏了马脚。”
吴方泊眉眼一低,紧张地消化着如今他听到的一切。
“只可惜啊!这几年老G动作不大,余梓江没办法一下子端了他。他必须等一个更好的时机,拿到让老G永远无法翻身的罪证,没想到一等就等了十年。”孔主任最后叹了一声。
“这些重案罪犯与普通罪犯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更懂得蛰伏,也知道适时收手。”
“现在老G重出江湖,这可是把他连根拔起的机会……”吴方泊立刻想。
“您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吗?”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问孔主任道。
“你师父只让我配合你调查3.25案,至于他怀疑谁是那个鬼,我想余梓江会找合适的机会亲自告诉你的。”谁知孔主任摆了摆手。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保护你该保护的人。”
孔主任表达得很隐晦,但吴方泊听懂了他的暗示:老G的身份是一个非常高规格的机密,吴方泊想要知道这个可疑的人是谁,就必须要等余副局亲自开口。
“明白了。”吴方泊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孔维主任与吴方泊没在档案室呆得太久,这份卷宗被郑重地重新放回架子上,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他们走在安静的走廊里,吴方泊埋头无言,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他满脑子都是卷宗上三具被拆解的悲哀尸体,血腥的画面甚至让他有些反胃。
最后他终于把思绪从可怕的臆想中抽离出来,脑子里想的全变成了周往。
他想要快点证明周往的身份,想知道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如果他确实是幸存者,吴方泊很难想象那个晚上周往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亲眼看到家人被肢解,看到血流成河,又或者,他看到了老G的模样。
想到这里,吴方泊心里咯噔一下,手心里直冒冷汗。
“你在想什么?”孔主任突然问。
“……”吴方泊欲言又止,他并不想在孔主任面前提到周往。
他不想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就让周往沦为别人口中【重罪犯的儿子】。
“我还真没想到,我师父还和陶老师闹过分手。”吴方泊叹了一口气。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其实这确实是吴方泊好奇的问题,因为自他第一天认识余梓江开始,就觉得余副局身上长了个大喇叭,每天都要循环播放八百遍:陶霖是我老婆。
余陶搭档的亲密关系,也因此变成如今这般:整个嵘城警局上上下下无人不知。
但凡陶老师出现,余副局就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这样的一对居然还能吵架分手。
“具体怎么吵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那次以后,你们余副局就再也没冲别人发过火了,他以前的脾气可暴躁得很,连我都有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孔维仰头笑道。
“我真是搞不懂,老G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试图挑起余梓江和陶霖的不合,真是他阴谋家道路上最臭的一步棋。陶霖身上十道伤痕,八道都是为你师父受的,就这老G都敢硬往上撞,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题终于稍微轻松了一些,吴方泊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吴方泊打算去山鹿苑别墅一趟,他下班比较迟,等他驱车赶到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在车上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提上副驾驶座上的酒袋子,便往周往的别墅走去。
“咚咚咚...”吴方泊敲了敲门。
厚重的红木门将外头与里面的世界隔绝,吴方泊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只能静静等待周往出来应门。
他一连敲了好一会儿,周往终于开了门。
周往只穿了件浴袍,深深的v形领口露出了他白皙的皮肤和锁骨。他的头发吹得半干,颈后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揪。
“你怎么来找我?”周往开口便说。
“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吴方泊说罢伸出手,帮周往扯了扯他的大领口。
吴方泊还呢喃了几句小声得周往听不清的话,以表示自己对周往这种不守男德行为的强烈谴责。
“你不是早就看过我上半身没穿的样子了吗?还差着一点?”周往直接拍掉了吴方泊的手。
“才三月末,爸爸怕你着凉。”吴方泊回答。
“先进来吧,我也怕你在外头站着会着凉。”周往接过吴方泊的话,随后双手环抱着转身,往别墅里走去了。
吴方泊跟着周往,顺便帮他把别墅的门关上了。
客厅里开着昏暗的灯,深灰色的沙发上随手放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周往的拖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慵懒又有节奏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吹头发,没听到敲门声,所以没有及时应你的门。”周往微侧过头,对吴方泊说道。
“钓,你可劲钓。”这时吴方泊叹了一句。
“我从头到尾有抱怨过我等久了吗?你要真没听到我的敲门声,你就不会知道我敲了很久门了吧?”吴方泊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承认吧,你就是故意让我等着的。”
周往听完吴方泊的话,忍不住提了提嘴角:“我真不应该多嘴道歉的,没想到这直接就让我露馅了……不过你对细节敏锐的捕捉能力,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周往转身,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还顺手给自己的脖子搭了条毛巾。
“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等我等得着急,到底是多想见我。”周往说。
吴方泊没回他的话,直接做到了周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你又在写小说?”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周往的电脑屏幕。
周往写谁死谁,吴方泊真是怕了。
“没有,我在看电影而已。”周往大大方方转过了电脑屏幕,上面是暂停住的电影画面。
“我已经正式停更了《罪痕》,以后也不会再写这个系列了。”
“哦……”吴方泊点了点头。
“你来找我干嘛?”周往一边问一边合上电脑。
“找你聊会天,顺便坦白一些事情。”吴方泊回答,说着他手臂一抬,将包装精美的红酒放到了周往的茶几上。
“哦?是吗?”周往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来向我坦白,还是来向我表白?”
“你可别是来逗我玩儿的,我白天的时候是个怀疑论者,到晚上意识模糊了又什么都信,就算你告诉我赤道上有极昼我也会信。”他说。
话音刚落,他伸手拉开沙发旁边的柜子抽屉,把一个棕色的文件袋拿了出来,径直递向了吴方泊。
“你要的结婚证。”周往歪头,弯起了他如同月牙一样的眼睛。
“说什么呢,我是个直男。”吴方泊白了他一眼,迅速把周往手上的文件扯了过来。
“我让你签这个,是为了让你在嵘城有个照应,以后生病了有人管。”
“直男……直球的直啊?”周往笑着说。
“不愧是你周大文豪,阅读理解还是你在行。”吴方泊无奈地干笑了一声,但他不打算多和周往计较。
“我就是专门来给你赔个不是,这些天你确实是帮我不少忙,我对你态度不好,以后我多注意。”他没等周往重新开口,就一边说着一边从红酒从酒盒里拿了出来。
“酒杯在橱柜里。”周往抬了抬下巴,给吴方泊示意橱柜的方向。
吴方泊迈着他的大长腿,三下两下拿出两个高脚杯,又屁颠屁颠走了回来。
“小崽子,一起喝点?”吴方泊示意周往道。
“我不喝。”周往说。
“我对你带来的酒不感兴趣,我对你本人更感兴趣一些。”
“那没办法,我今晚只能给你酒,献不了身,”吴方泊似乎已经不抗拒周往开口闭口的挑逗了,反倒熟练地接过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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