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发烧

“卉姨,别做傻事了,”他忽然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那张绝艳的面庞如同世间最美的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他眼前。而他低下头,温柔的含-住了她的嘴唇,“她们两个,又怎及卉姨你万分之一?”他深邃的眼眸温柔而专注的凝视着她,珍而重之,仿佛看待一件稀世珍宝。

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不忍心再对他有半分猜疑。

“慕琛,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赵雪卉如痴如醉的看着他说。

“知道。”欧阳慕琛含笑望着她,一面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轻轻一挑,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长裙就翩然委地。

小小的茶室内一时春-情无限,连那苦涩的茶香,都泛着一股情-欲的气息。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轻轻拂动着门帘,外面的合欢树摇晃着枝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华琳琳神不守舍的回到雅间,虽然面上强作镇定,然而胸中犹如惊涛拍岸,起伏不定。她万万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的一切,可那屋子里真真切切就是欧阳慕琛和那位三姨太——天,世上竟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欧阳慕琛居然和自己的继母搞在了一起!

面对一桌子的珍馐,她此刻再也食不下咽,只拿着那白玉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面前那碗燕窝粥。这时,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她拿起来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我交代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想跟我谈条件?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事情还没有进展,你自己知道是什么结果。”

“是,是……”华琳琳唯唯诺诺的应道,一面伸出手,擦拭额边渗出的冷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电话被人掐断,华琳琳手握着手机,恐惧和茫然的神色交替在她眼中浮现。

“笃笃”,礼貌的叩门声响起,华琳琳抬头,看到一名身着唐代女官服饰的女子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独孤小姐,请问饭菜还合您的口味吗?”

华琳琳其实根本没怎么动筷,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女子颔首微笑:“黑先生托我转告您,他临时有事已先行离去,希望您用餐愉快,另外黑先生已吩咐司机在外等候,您用餐结束后会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还有,这是他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女子将一只装饰精美的首饰盒双手递到华琳琳面前。

“我知道了,谢谢。”华琳琳面无表情的接过来,换成以往,她一定双眼发亮,然而今天,却完全没有了打开来看的兴致。

欧阳慕琛也许算不上一个合格的丈夫,但绝对是一位一百分的情人。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再加上温柔体贴,出手大方,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哪怕只是在一起吃一顿饭,也会收获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更遑论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华琳琳。

他几乎对她有求必应,除了婚姻,他给了她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作为一个父母双双亡故、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作为依仗的女人,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然而,当金钱变得唾手可得的时候,华琳琳的欲望愈发膨-胀了,她的手试图伸向宁晚晴,连做梦都想要将她从黑家女主人的宝座上拉下来。

只差一步而已。她紧紧握着手机,在心里告诉自己,华琳琳,抓-住机会,这一切都是你的。

有时候,欲望面前就是万丈悬崖,退一步即生,进一步则死。

她并非不知道危险,只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一点风险、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呢?

她闭上眼睛,十指用力,缓缓陷入手心。

欧阳慕琛开车一路疾驰,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家。

十几分钟以前,他接到家中女佣的电话,说宁晚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半点动静了,她不敢贸然开门,只好向他请示。

欧阳慕琛挂断电话,就立即起身整理衣物,身边的赵雪卉懒懒的支起下巴:“慕琛好忙,刚刚安抚了外室,家里又开始闹腾了吧?”

欧阳慕琛腾出手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知道我忙,就乖乖的,不要再做傻事,好不好?”

赵雪卉浑身雪白娇-嫩,情事过后肌肤上呈现一种淡淡的粉色,说不出的旖旎动人。她的身姿和脸蛋儿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虽说年过三十,但一眼望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

她看上去和欧阳慕琛差不多大,甚至比欧阳慕琛更年轻,但是年龄和辈分摆在那里,欧阳慕琛是要称她一声“卉姨”的,她成为女人的时候他还是位惨绿少年,她一生最好的年华逐渐远去,而他却风华正茂。她望着他时,总忍不住感叹一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欧阳慕琛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恭敬,在性方面,她是他的启蒙老师,最开始的时候,每次事毕,他甚至要问一句卉姨你感觉怎么样。好像要她给他打个分似的。赵雪卉想起来就好笑,笑过之后又分外伤感。她在他面前总像个长辈,他从来不曾把她当成他的女人来看待她。

所以当欧阳慕琛这样随意的捏着她脸,对她说要乖的时候,一种新鲜的悸动和喜悦,瞬间就充满了她。

“慕琛,我答应你,我一定乖乖的等着你。”她甜蜜又温柔的说。

欧阳慕琛放心的离开了,留下赵雪卉一个人躺在充满情-欲气息的房间里,像一尾通体雪白的蛇一样,在宛如洞-穴般的黑暗中,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来。

此时,刚刚踏出玉锦阁的华琳琳,迎着明晃晃的日光,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

欧阳慕琛站在门前,命人撤去缠在门上的精钢锁链,然后用钥匙打开锁孔。在开门之前,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女佣:“你下去。”

女佣垂下头,转身随着另外两个仆人一起下楼。

欧阳慕琛推开门。

一股酸臭的气息首先冲入鼻腔,欧阳慕琛一愣,慢慢的移步入内,只见地上一片狼藉,遍布着肮脏的呕吐物。而应该呆在屋内的宁晚晴,却不知所踪。

从未有过的恐惧刹那间击中了他,在那一瞬间,他心中甚至浮现起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和越九少一起离开了?是不是?她终于发现她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了吗?

不——

“晚晴!宁晚晴!”他猝然惊醒,满面惊惶的开始翻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发现自己心里很痛,痛到几乎不能呼吸,他不敢想象她离他而去,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人硬生生用刀子在他胸口剜去一坨肉一样,他疼的浑身颤抖,仓皇而又无助。

他掀开被子,在空****的床-上反反复复的摸索,他弯下腰,将头探到床底下,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他狂躁的扯开每一扇柜门,对着每一样东西呼喊她的名字。

晚晴。晚晴。晚晴。全世界所有所有的所有,都是晚晴。

我怎么敢不珍惜你呢?

我用全部的生命去爱你。我一生汲汲营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拥有你、保护你、占据你。

晚晴,就算我是假的,你也不要离开我。

晚晴——

他的手,在触到窗帘的那一刻,猛然顿住了。

被厚重窗帘遮蔽住的晦暗角落里,隐隐透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轮廓。

他松了一口气,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仿佛一个寂寞的小孩,终于找到了他唯一的、专属的玩具。

他脱力的缓缓蹲下-身,坐倒在地板上。

一时间,疲倦和疼痛纷纷向他涌来,他忍不住轻轻靠过去,隔着一层窗帘,抵住她的额头。

躲在后面的宁晚晴浑身一颤,竟飞快的伸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然后她跳起来,仓皇的逃到另一角落,扯过窗帘紧紧地包裹住了自己。

欧阳慕琛猝不及防下被她推的倒在地上,受过伤的肺部忽然泛起一种模糊的痛意。他下意识的想要咳嗽,却在看到躲在窗帘后面的宁晚晴时竭力忍住了。

他怕她会担心。宁晚晴这个女人,胆子向来小的很,就好像兔子一样。

他伸手抵住肺部,强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缓缓直起身来。

“晚晴,你出来,”他走到她面前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关起来。”

他难得这样妥协,宁晚晴如果明白的话,就应该主动的站出来,向他解释她和越九少的关系。也许——也许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呢?

他之所以没有开口问她,就是在等着她的解释。可是,她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

只要她没有做出背叛他的事,其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晚晴,你快告诉我,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晚晴。

他耐心而又饱含期待的等待着她,甚至用尽全力去说服自己,她身上那些青紫印痕也是事出有因。

他自嘲的一笑,感觉自己已经快为她发了疯。

“妈妈,我好-紧张,待会儿见到晚晴,应该怎么跟她说?”驶向黑家宅院的车内,安妮忐忑不安的问夜陈碧。作为朋友,她认为有义务去和宁晚晴一同寻找真-相,然而下意识的,她又有些不忍,害怕宁晚晴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自然是和盘托出咯,”夜陈碧倒是态度淡然,“一般来说,自己丈夫出轨,女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呢?”

“不可能!”安妮脱口而出,“如果真是那样,晚晴怎么忍得下去?”她嘴里强力否认着,心里却忍不住回想这几次见到的晚晴,她笑起来总是有些伤感,和欧阳慕琛在一起时,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曾经的宁晚晴,可是会像八脚蛇一样紧紧缠住欧阳慕琛的啊。那个时候的小雪人儿,总是在面对晚晴时,露出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你怎知她忍不下去?女人为了爱情盲目起来,就是再出格的事情也能容忍,更何况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欧阳慕琛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晚晴的事,她也会因为舍不得他而选择视而不见吧。”

“妈……你说的这些,我觉得好可怕……”安妮摇摇头,“如果爱情都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永远一个人过。”

“傻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夜陈碧爱恋的摸-摸安妮的头发,“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成家了。”

安妮沮丧着脸说:“二十年的感情都这么靠不住,还要我怎么去相信爱情?唉,我真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黑家宅院门前,经过严格的身份验证后,才被允许进入。

大门展开,车子已有专人开走负责停放,夜陈碧和安妮沿着白色的大理石通道,朝宁晚晴住所走去。

几个仆人站在门外,看到安妮二人,一人迎上前来,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是朱小姐和越女士吗?请你们帮帮忙,先生和太太好像在上面吵起来了!”

安妮大吃一惊,快步走进客厅,即使站在下面,也已经能够听到楼上传来的类似于瓷器破裂的声音。

夜陈碧则审视的看着仆人:“苏女士怎么不在?”

仆人回答说:“苏管家上个月回老家了。”

安妮转头,冲母亲喊到:“妈,你还问这些干嘛?快随我上去,晚晴没准在受人欺负呢!”

夜陈碧于是不再多问,和安妮携手快步上楼。一路上安妮都在脑海中想象晚晴被欧阳慕琛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然而门一推开,她不禁愣住了——

阴暗的卧室内没有开灯,地上满是呕吐物和各种碎片,有被撕裂的床单,被摔破的茶杯,还有四分五裂的相框……

那副相框内,一对新人笑的甜蜜温存,而现实中的两个人,一个披头散发、满身狼狈,一个神情疲惫、满身伤痕。

宁晚晴疯狂的在欧阳慕琛身上抓挠着、踢打着,欧阳慕琛站在那里,试图抱住宁晚晴,然而总是被她挣脱出来。

她一次有一次的逃跑,而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捉回他的怀抱。

“晚晴,别乱动,小心划伤脚——”

“走开!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

安妮和夜陈碧不禁面面相觑。

这时,欧阳慕琛转过头来,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露出一个微笑:“两位女士,来得正好,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安妮已经主动走过去,近距离一看,她才发现,欧阳慕琛的另一侧脸上已经满是血迹。

“怎么回事?”她错愕的望着他,欧阳慕琛笑了笑,没有回答。

夜陈碧走过来,看了看欧阳慕琛脚下破碎的花瓶,表情严肃的说:“你应该马上去医院。”

他的短发已经被鲜血濡-湿,透过头皮依稀可见那道狰狞的伤口,暗红的血液正源源不断的从内淌出,他的半边身子被染红,而脸上已经惨无人色。

“不用了,安妮,麻烦你帮我拨打010-8865905这个号码,叫我的家庭医生过来,”他一面用双臂牢牢箍-住宁晚晴,一面侧头朝安妮说道。就在他说话的间隙,胳膊上又多了两条抓痕。他似乎不以为意,再次叮嘱道,“告诉他需要带一些特效退烧药,晚晴体温好像有点偏高。”

医生来了之后为宁晚晴打了一针镇定剂,一直歇斯底里的宁晚晴才终于安静下来。安妮和夜陈碧一起把宁晚晴搀进了隔壁的一间干净客房。欧阳慕琛眼看着宁晚晴睡下,长长舒了口气,身子一晃差点倒下。

多亏站在一旁的家庭医生伸手扶了一把,欧阳慕琛轻声道了谢,便坐在旁的椅子上闭着眼不再吭声。

安妮为晚晴掖好被角,刚想问欧阳慕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夜陈碧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说话。

安妮狐疑间,见医生站在一旁拿起棉球帮他清理伤口,还伸手在他汗涔-涔的额头上摸了把,说了一句:“发烧了。”

这医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十分沉稳,从进来便不怎么说话,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变现出半分兴趣,只管尽着医生的职责。

这样的人,在向来热心的安妮眼里,是有几分冷漠的。

“发烧了?”安妮看着欧阳慕琛,表情十分诧异,刚刚不是说晚晴发烧了么?她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晚晴,“那她呢?”

“没什么大碍。”他开始帮欧阳慕琛缝针,安妮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问:“疼不疼啊?”

医生说:“不疼。”

安妮叫道:“怎么会不疼?”

欧阳慕琛闭着眼一直没有说话。安妮吓了一跳,以为他晕过去了,跑过去抓起他的手臂晃了一下,他睁开眼,制止道:“安妮,别闹。”

安妮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特别灿烂的笑了起来:“没事就好。”

夜陈碧看了眼安妮,无奈道:“安妮,你就别折腾他了。还嫌刚刚闹得不够么?我听说,他才出院不久,也难怪会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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