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军队②

?孟奇的话把我给搞得云里雾里，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别的想不通也没关系，就问道：“那你说，这种无人机能帮人挡丧尸？那它干嘛要来袭击我？这技术研发也太不过关了吧，你说你这不还是扯淡吗。”

孟奇就朝我撇了撇嘴巴，说道：“哼，机器是人造的，当然要人来远程操作。它会对着你攻击就说明操作的人想炸死你。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内心一凛。操作机器的人想害我？我把孟奇之前说的话联系起来一想，内心隐隐发寒。这无人机如果是军队造的，那么远程操作无人机的应该也是军队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军队的人想害我？

我不敢想象我自己推理出来的结果。刚才孟奇拉住我让我不要出去向军队求救或许是对的。他们所有的人一定都藏着冷兵器，不攻击别人也能拿来当成躲避丧尸的防身工具。我一出去就会被当成靶子来砍。但是我就不相信有这么鬼的事情，就道：“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军队的人到底是不是想要害我。”

“不是害你一个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感觉这种行为叫做‘扫**’。也就是把目之所及的东西全都扫清了。管你是丧尸还是活生生的人。”

我给他说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军队的人无差别攻击平民和丧尸，这该是多么血腥恐怖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这种文明和谐的社会里面——不过丧尸爆发以后这现状也称不上和谐了，就连法律条款的约束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因此说道：“我不懂。军队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必须要做的理由吗？”

“理由？你一定需要别人做每件事都找个理由吗？我觉得军队的人做很多事情都没什么理由。他们是国家机器，本质上就是听从上面的意思来用武力办事。”

我给他说得相当郁闷。这么大个城市里出动了那么庞大的军队，还出动了精密的无人机，却是对着整条街区进行扫**，从本质上来讲也解决不了丧尸危机，反而会导致生还的人陷入极度的恐慌，因此问道：“我就不懂了，领导都死绝了吗？有没有一点理智，凭什么连平民都要杀，还变着法子来引人出去。”

孟奇想了想，就说：“对。你也察觉到这点了。他们并不是拿着枪使唤着人出去让他们杀的。他们是先出动无人机，对活动着的目标进行爆破。假如无人机也搞不定的目标，他们就开始用列队跑的形式引人出去。这种方法很奏效，凡是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一般都会以为军队来救人了，都会巴巴地跑出去找他们。这下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你想，一般人不会联想到无人机和军队是一路的。因为一般人没见过这种鬼玩意，而且也肯定不会在军队开枪的情况下轻易接近他们吧，谁也不想被乱枪打到。所以他们为了掩盖军人的残暴性，在丧尸接近的时候连枪也不使了，就用冷兵器在对付丧尸，还故意搞出些不痛不痒的声音来掩盖这种杀戮的行为。”

我刚才也听到了在跑步的声音下掩盖着的细小的不协调音，觉得孟奇这推理虽然有些地方非常主观，但也不乏细致入微的观察，不禁无法反驳了。就听孟奇继续说了下去。

“这条巷子的人估计都变丧尸了吧。死的死，爆头的爆头，没变丧尸的，应该就剩下我们这批学生了。我估计现在出去都能比今天早上要安全。我今天早上刚跑出来的时候没察觉到更加奇怪的地方，我从家里来会经过市府大楼，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除了摆弄服务器就对实事新闻还有点儿兴趣。那个时候我就想啊，我倒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市府的领导干部们是怎么撤离的吧。但是那儿的情况一点儿也不比咱们这儿好，防爆警察都变丧尸了，把逃出来的公务员都咬了。我就不停地逃，找了个市府附近稍微安全一点的公寓楼，爬到顶楼从高处朝那里望。

中午是丧尸爆发的高峰期，什么样的丧尸大街上都有。我躲的这个公寓楼的最高层也是我一个人把这家丧尸住户搞定才能留下来的。我大概是等到日头都过西山了，才发现了异样。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就看见一队军人，好像是五六十人的一支小分队，正大光明地沿路跑着，一边用冷兵器捅死丧尸，一边把市府广场上跑出来呼救的人一个个地拉过来都捅死了。”

我对他描述的这番景象十分不解。我对军人的印象向来很好，每年什么抗洪抢险、地震救灾的报道里，军人都是冲在最前面去救助灾民，哪有像今天这样残忍地无差别杀人的例子？因此就说道：“你有没有看错，真的是军人么，该不会是伪装成军人拿来图乐子的杀人狂吧。”

孟奇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啧”了一声，就道：“我开始也这么想。但是后来我就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我这人天生运气好，能知道很多内幕，就见到那队杀完人的队伍朝我这个公寓的方向跑过来了，在楼下的巷子里搜寻生人的痕迹。我就立马贴着阳台边沿蹲下身子不让他们看到我。这巷子其实很偏僻，没什么人。公寓楼的房子很适合青年人住，上班族比较多，因此这种时候房子的主人大部分都在公司里当炮灰。我就躲了一会儿，忽然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妈的，这批人好歇不歇就在我这幢楼的下面开始抽烟唠起嗑来。”

我顿时给他说的内容给吸引了过去。我很想知道这批军人在说什么，为什么孟奇这么肯定他们就是军队的人。或许我可以从中推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孟奇见我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就调整了下姿势，将双手隔到了床沿上，说道：“他们当时的话听得我那个心惊胆战。我想，当时你要是在的话，感想肯定和我是差不多的。不过我倒觉得能遇到那一出还真是好事。要不然我们俩刚才听到那列队跑步的声音都得葬送在他们手里。

他们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一个尖嗓子的人一边抽烟一边说：‘队长，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您说我们这次任务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是打丧尸吗？’

有个低沉嗓子的似乎是他们队里的队长，就回答他说：‘不只是打丧尸。是把这个区的人都清扫掉。没能力逃跑的、来朝我们这儿呼救的、看上去是老弱病残的，最主要是看上去像‘那些人’的，一并都杀死。不过杀的手段稍微温柔些，咱们不开枪。’

我当时还在琢磨那队长口里的‘那些人’到底是哪些人，旁边就有一个人可着嗓子在跟他抱怨说：‘队长，你看我当兵到现在，都是在救人，你刚才叫我去杀人，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你得告诉我一个必须要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吧。不然我晚上睡觉都会觉得不踏实。’

那队长咳嗽了两声，也不是非常想回答这个人提出的问题，就道：‘上头指派的命令，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们要想一想，为什么连南军区都沦陷了，这附近的人都变成丧尸，而我们这个城北军分区的人没有变？那就说明整个南面区域的人都有问题，会变丧尸是迟早的事情，不现在铲除他们，恐怕后患无穷。

上头也是为了整个城市考虑才指派的这个任务。肃清了这次任务，以后也不会亏待你们。’”

孟奇说到了这里，停顿了一下，他似乎也在考虑一个问题，一边自我分析，一边说道：“我当时听到这个队长说这话就觉得特别扯，感情就凭他们这五十来个人就想搞定整个城南？但是我继续听下去就觉得很有可能了。他们是整个军分区的人都出动了，而且因为想要减小扫**的难度，准备将无人机都派出来。

我听了这个消息觉得很不妙，要是这样子出动扫**，那入夜以后整个城南都会被血腥给笼罩。我觉得我得来学校跟大家说一声这个事情，要通知学生会，让常戈他们帮着我给大家疏散，因此在他们抽完烟离开以后，就开始从这个公寓楼出来找逃跑的路。”

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相信的方面是他所描述的“军队的人在杀人”这一点，并且他提到的那抽烟的队长所说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我，或者现在还流离失所的我爸爸。疑惑的是他到现在还在相信学生会的办事能力。要是他知道常戈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大部分人留在危险的区域过夜，而自己只带最强的五十人躲在教师宿舍里，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孟奇就说：“我到这儿以后直升机早就坠毁了，场面太混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情况。校门外的丧尸一股脑望里面涌，正面根本无法突破，好在我事先跟柳胜河联系过，他说说要躲的话可以来这巷子的605号铺子，他有个认识的人在这儿卖服装，里面有个地下室可以进去。这地方是他住的吗？我刚才还想从这儿找出点洋货来，结果屁都没有，这小子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