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辐射②

?我听了孟奇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工夫和我们扯这个。要是聪明的人一看我俩用登山绳绑一块儿，想想都知道是为了预防危险的事情发生才这么做。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道：“我也头痛，你再扯这些鸡巴蛋的，咱们都死这儿得了，也别下去受更多辐射的罪了……”

孟奇话不饶人，看我的样子也有些不对，就道：“你这死小样儿才来多久就说头痛？大爷我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动身来这儿了，好几天前就在这儿蹲点了。我说这也奇怪啊，怎么我这头痛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时候距离辐射近了反而没作用，有时候距离远了反而越来越头痛？这电磁辐射和核辐射也不太一样，我也没研究过到底短时间内会出现什么症状。你们说，你们刚才都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没？”

我刚想说，站在我一边的柳胜河就在一边说：“要炸了，离远点儿！”

他一说，孟奇就噌噌噌地拖着他那膘肥体胖的身子挨到了我的身边，用手捂住了耳朵。我们这儿距离雕塑有一些距离，柳胜河大概是怕这座雕塑材质硬，很难炸掉，因此在上面按了好几个炸药包，把导火线拖得老远。安全起见，我们站的地方和雕塑还隔了两个花坛，好几颗松树。要是飞石被爆炸的力度溅出来，这些植物还能够将这些破坏力缓冲掉。我们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蹲在了花坛后面，柳胜河就在这个时候点燃了导火索。

那火线得走一些距离，旁边的孟奇瞅着柳胜河的动作，忍不住对我说道：“哎，你看，奇了个怪了，死柳胜河，洋枪倒是耍得很顺溜，这土炮他居然也拿得出手？还用这么古老的点火方法，也不搞点新鲜的洋炮玩玩。难不成是家财万贯全都抵在这兵器上了！”

柳胜河没有理他，孟奇还想跟我说其他的，忽然我们的耳边就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这一声响伴随着好几声的剧烈爆炸，我们就看到面前一大团烟雾炸了起来，伴随着红色和银闪闪的碎石，附近的整个地面全都震动了起来。树木在面前疯狂地摇摆起来，雕塑的碎石块和地面的石块被掀了起来飞速地往外迸了出去，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朝我们这儿窜了过来。

孟奇立马知趣地抱着头躺倒了。我和柳胜河早就伏在了地上，用背包挡住了头部。碎屑还在纷纷扬扬地从中心点散出来，有一些尖利的物体穿透了大树，刺入了花坛里面，我们能够清楚地听到在面前的花坛里有小石子从高空坠落下来的声音，劈劈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娘的，你个死面瘫，你到底安了多少炸药？”孟奇在一边朝着柳胜河骂骂咧咧，他来不及用背包挡住头，有一些石头砸在了他挡住头的手臂上面，显然是被砸疼了，正在对着柳胜河怒目而视。

“没多少，我只是把剩下的一半都装上去了。”

“你他妈的是早就算计好的吧。就两个辐射点，你把带来的炸药分了两份吧！”

柳胜河没有回答他，跑过去看雕塑的情况。那儿烟尘很大，附近的所有物体都被熏黑了，地面塌陷了下去，能够从被炸毁的地方望见底下的情况。

雕塑的基座是圆柱体，以炸药的十足威力已经将整个雕塑的可观赏部分全部炸毁了，四周围散落着难以辨认的艺术品零件，中间露出了空空如也的基座。从基座的底部来看地面十分松动，碎石头堆在了一起，我们这时候不敢冒险踏进去，因为不知道基座塌了下面还有多少深，只得朝孟奇望了望。

孟奇朝我们瞪了一眼，就道：“看什么看，不记得我说过这个雕塑的地基很深啊。”

我记得他说过，他们刚才在这个地下三米处进入了死路。那么也就是说，保守估计这个雕塑的地基也应该有三米深。我想了想，就道：“你把兵工铲给我。”

孟奇朝我望了一眼，就道：“小样儿，怎么跟大爷我说话？你说给就给，你得给我点好处！”

我这时候才不管他脑子晕没晕，说的话有没有经过大脑，就吼道：“你他妈说什么废话！下面那么多人困着呢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在这儿瞎磨蹭什么，快把兵工铲给我！”

我还没说完，柳胜河已经一把抢过了孟奇手里的兵工铲，就朝着圆形的地基处捅了进去。孟奇在那儿骂骂咧咧，好在没有跟柳胜河动手，只是很不爽地盯着我们看，小声嘀咕道：“你别仗着背后有个‘铁布衫’就对我瞎吼，你们知道人最怕的是什么？人最怕的不是你欺负我，我欺负你，怕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你懂不懂？你们还是出去躲着比较好，别淌这浑水了。下面人多我知道，但是下面有很多没见着的机关，你们这一次要是下去了，可能就会和那些同学一样出不来了！”

孟奇语音刚落，我忽然就感到“哗啦”一声，脚底一阵松动，右脚居然踩了个空，整个人差点儿随着石头往下落去，连忙伸手抓住了一边能够够着的石头。这一落下去的势头居然没有稳住，手上的石头不是长在洞壁上的，就随着我的力道松脱开来。我暗骂一声，整个人惊魂未定，身子随着洞壁倾斜的角度不断地下滑。忽然之间，我感到手上绑着的绳子往上提了一提，身子居然不再往下坠落了。我抬头看，就见到柳胜河在比我高一些的洞口一手用兵工铲稳定住了身子，一手拉住了登山绳，用力扯着绳子企图将我拉了上去。

他一只手的力气不够将我拉上去，而且他的肋骨断了，一使上力气表情便显得有些吃力，一边的孟奇已经从洞口扑上来两手抓住了登山绳，一边往上扯一边道：“我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个倒霉鬼，还没救到个人自己就先要送命了！你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别下去了，我一个人去得了！”

他们俩合力把我拉了上去，我咳嗽了两下，想要恢复平静，就对他说道：“你告诉我，下面到底有多少学生被困住了？你要老实和我说，不要和我开玩笑。”

我现在看他的表情一定很严肃，他估计是被我的眼神震住了，就道：“我不想骗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困在下面。这里面进去过的人不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有别的学校的，以及一些市民。你难道以为只有我们学校的人逃难到这里吗？不可能，这种猜想太单纯了。你觉得学生能够发现这儿是个天然的避难所，大人就发现不了吗？”

“也就是说？”

我这时候有些意识到孟奇劝我们离开的意义所在了。他怕的的确是下去以后意料不到的状况。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所以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么多学生进去了，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就能够说明现状的诡异。况且还有市民在里面，万一这些人死了，会不会意味着有大量的人变成了丧尸，在这个地面的三米以下如鬼魂一般游**着？

我的心跳开始快了起来，柳胜河这个时候忽然就在我身边说道：“也就是说，下面有很多尸体。”

他说的很平淡，这让孟奇皱起了眉头，柳胜河从背后拿出手枪，“咔嚓”一声开了保险，就道：“凌云，你也把手枪拿出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们现在也不能回去了。没有别的办法，一路走，一路想办法。这下面的路，我也没有走过，说不定能够另辟蹊径，说不定是个死胡同。不管怎么样，闯一闯肯定值得，总比退回去到外面再走一遍那种白墙的迷魂阵要好。”

柳胜河说的很坦然，我忽然有了信念。每一次他总能够在我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给我勇气，面对赵晓晴的那一次也是，面对直升机坠落的时候他给我塞枪的时候也是，我这个时候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后拿出了枪，“咔嚓”一声也开了保险。

“我们一起去吧，老孟，你这肉脚一样的身手一个人下去，我放心不下。”

孟奇听到我这么说，呆了一呆，忽然就怒了，对我吼道：“你他妈喊我什么？老什么孟，我有那么老吗？我日你老母！”

我哈哈笑了一下，用枪口顶了顶他的胳膊，故意对他凶道：“你敢不让我下去，我打死你！”

孟奇这时候把手缩了回去，抢过柳胜河手里的兵工铲就道：“还给我！我自己下去！要你俩死小子陪着，我还不如撞墙来得省事！”

他没被我的恐吓吓到，朝着塌陷的洞内望了望。以他的聪明才智，他现在也不敢贸然跳下去。一来这个洞口十分黑暗，看不到底部，二来即使底部不深，他跳下去说不定也会触发机关。他刚才说很多人都被机关困住了，因此现在他也只能够在洞口徘徊着想对策。

圆形的地基区域中心点的石头完全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出入的深坑。我朝下望了望，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搜了下口袋，搜出了一个东西。

“BB弹？”孟奇朝我看看，奇怪地问道，“你什么问题？你打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