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岳父大人,张名振老爷子虽然忝为武将,但家中一众儿女似乎没有人接过他的衣钵。张真真倒是想,但作为我的女人,也不可能把她放入军中。于是令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老爷子生了七八个儿女,居然没有一个能接替他的军中重任的,想起来也是让人唏嘘。
不过,岳父大人派在我身边的五儿子张守信,虽然不善军务,但却难得的心思细腻,尤对于民政有一套心得。这不,我们仓促之下拿下了广州,若不是在他的操持下,尽心尽力的筹集钱粮、治理民生,只怕我们也不能一心一意的保住广州,赶跑清军。
说实在话,对于姻亲,因为后世的缘故,我一向是十分的反感,来到这个时代,就算是不得不接受联姻的存在,内心里仍是抵触的。
但出了杜永和的事件之后让我发现,虽然坑爹的姻亲自然是不少,但尽心尽力的姻亲也能给我们带来莫大的帮助。不说别的,莫不是张老爷子的女儿嫁给了我,只怕很难让他放心带着数万兵众军属们来到澳洲,从而给我们巨大的帮助,自然,若没有翁家一家人存在,疍家人也不会放心的追随我们。再说远一点,若不是因为有杨承碧、王铁等姻亲的存在,最早的那批移民也不会很快的和我们融合在一起。
大战过后,生活仍将继续。可经历过近一个多月的战斗,广州市内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在守城之上,如今一旦停止,便会发现现在的广州可真的谓百废待举。
虽然战前的广州,一切基本上还算正常。可是一场战斗,除了死伤了数万人马之外,广州市内各方面的力量都被抽调用来护城,如今需要安静下来过日子了,才发现什么都是缺少的。
更加之,一场战争,除了添了无数伤兵,自然需要一定的抚恤,还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数万的流民。虽然让有些冷清的广州城增添了不少人气,但却让我们本来就紧张的粮食更加捉襟见肘起来。
作为高举汉人旗帜的我们,初拿下广州的时候,除了蒲存德这样主动投靠的外,大部分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观望的。当然,或许是麻木了,也或许是这天下本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也或许他们是被清军的杀戮吓怕了的,以为我们也象那啥组织一样,心血**跑来这里来走一圈,然后把他们继续扔给清廷去捣乱。小民们的明哲保身之术,理解。
当然,也自然会有一小部分对我们深怀敌意的人,在我们执政广州之后,甚至有人偷偷的给城外的清军送消息报讯的,我就奇怪了,他们也是正经的汉人,清军为政广州也才几年时间,甚至还曾经在这里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戮,是什么理由让他们对清军如此忠诚了。有的人生性喜欢当奴才,咱确实不能理解的了。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清军退后不久,便有个老夫子一本正经的背后来到我的府内,义正辞严的告诉我:“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汉家衣冠不再受胡虏的玷污了,老朽虽然不才,也曾经是万历年间的秀才,忝为大明一员,自然该为大明尽一份心力。”
我狐疑看着他锃亮的脑门,以及拖得长长的辫子,心中暗道,你和我说汉家衣冠,倒是先把这代表胡虏的金钱鼠尾剪了再来啊。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他:“不知老丈何以教我?”
现在执政广州,人才确实缺少。再说了,以前广州各府衙的官吏,不是跟着清军跑了,便是不被我们信任,如今能有人前来投效,也是雪中送炭之举,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跌眼镜了。
“如今广州既定,我大明皇
帝自然不能再偏安一隅,大将军当下之急,便是速速迎来御架入驻广州,然后再号令天下反清义士和我大明军民,以广州为临都,则我反清大业指日可待也。”顿了顿又说,“这些年皇上一路奔波,想是吃了不少苦头了,这广州城虽然比不上南北两京,你身为臣子的,此时就该筹划一下在广州修个行宫,要不然到时候皇上来了,连个象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可也是我们广州军民的体面。”
“哦?”我笑了,“老丈只怕差了,我可不是大明的文臣武将,大明的皇帝,和我有关系么。还修行宫?我们这里许多百姓饭都吃不饱了,我们问谁去?当然,同为汉家儿女,保护天下汉人百姓的周全,某责无旁贷。可是老丈以为,这天下的百姓还需要一个大明皇帝么。”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老夫子立即就激动的吹胡子瞪眼,“身为大明一员,不思报效朝廷,尽忠皇帝,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大明,还有没有天地君亲。”
“老丈,我心中自然有天地君亲的,除此之外,我心里还有这无数在清廷压迫下的百姓,至于大明皇帝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以为,如今他们和这天下的百姓也没有关系了,不是么?我还想请问一下,当年清军屠戮广州城的时候,大明朝廷在哪里,那时候,老丈又在哪里?”
“我老头子乃是文人,哪里有文人上阵杀敌的,我留得有用之身,就是想有一天报效朝廷的。你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好,好,我一定会上禀朝廷,揭露你们这群目无君上的家伙。”
“不妨告诉你,文天祥可也是文人,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和这种无耻,而且还无耻得理直气壮的人,我确实无话可说了,挥挥手便让几个卫兵哄走了事。
“陛下,我也奇怪了,我们可都是南华帝国的人,这大明的人也好笑,他们和我们有关系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我们帮助他们,我们欠他们的么?”
“若真仔细算起来,还真有点关系,你忘记了,我的六夫人,帝国的六王妃可是朱明的公主,他们家的叔伯兄弟多,确实有点关系。”我一脸苦笑状。
“那就算如此,我们也只需要对王妃的家人好就行了啊,这个人,他和六王妃家有关系么?”李武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得了,没你的事,去忙你自己的去。”我不耐烦的挥挥手。
在我的眼里,李武再怎么忠诚,也是一个异族。我总不能告诉一个外人说,在天朝就是有着这种优良的传统,有那么主人翁精神爆棚的人,心安理得的把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当作他们自己的。农民地里挖出来的乌木是他们的,农民河里捞的文物是他们家的,甚至农民们捡来的天外陨铁也是他们家的。
当然,老百姓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责任哪,义务啊,还有劳务啊奉献啊,这些是高层们不屑于干的,自然应该百姓们代劳。至于一旦有了什么收获,国民一旦有了什么成就,那可一定是在某某领袖的英明领导之下完成的,和百姓们无关。当然,这些成果,也自然而然的由他们代表人民享受了。
以人民的名义,干尽了各种男盗发娼的事情,也是有着优良传统的。甚至自己家的女儿长得漂亮,领导看上了,想要睡人家,都是组织的考验,这个传统,从某伟人到某伟人,倒是一贯的继承了。唉,和李武说这些也说不明白。只能自己聊发感叹吧。
要让战后的广州恢复秩序,恢复生产,有很多的事情去做,这位可笑的所谓明朝秀才,很快就被我们当作笑料置
之脑后了。
这个时候,我便更加为岳父的安排感到感激了,若不是这位便宜大舅哥帮我,我真心撑不下去了。
广州虽然现在人口不多,可也是满清的总督府所在地,虽然经历战乱,人口走失不少,但周边也有数十万人口。
要安排这数十万人的吃喝,还要安排流民返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再说,满清朝廷破坏是不遗余力,至于建设能力就欠奉,若不是如此,就不会在八国联军进入京城的时候,明朝的大炮放在京城的某个四合院中,居然没有人会用了。
所以,广州虽然人口不多,但周边都是无边无际的抛荒的熟地,只要一把种子下去,来年必将是一个丰收年。在这个时代,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想要什么能没有。所以,给流民们分派土地,分给农具,四处托人寻找耕牛,都是舅哥要忙的事。
舅哥也好几次跟我抱怨说:“我还以为能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你这个妹夫却给我派了这么多的事情,快找个人来吧,我快撑不下去了。你知道,我最烦这些官场的事了,快点找个人,让我早点过我诗酒风流的日子去。”
若是别人,我一定会说他矫情,但是我这位大舅哥,我却知道他说的是实在话。舅哥是一个性格比较慵懒的人,真的不随我的岳父大人。经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现在他已经证明了他的执政能力了,我是不可能放走他的。我还想让他给我当这广州市长呢,他不在,我能信谁?
“谁叫咱是亲戚呢,你不帮我,谁帮我?”我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就给我好好的干,要不然,你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老爷子。”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就知道你会来这招。不要和老爷子说了,我帮你还不成么。”舅哥一听这话,立即就举手投降了。当然,就算我不这样危胁他,该做的他也会做的。这份责任心我还是相信他有的,不想当官,大概也是不想当清朝的奴才,更不想捧明朝的臭脚吧。
这不,话刚说完,又急急忙忙的准备筹集钱粮的事去了。
南华帝国的兵,就算一年不发饷粮都没有事,我们是义务兵制,五年义务期满之后,他们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安家费,比之打工也不算少,所以无须担心他们,但更多的在广州募的兵,战乱的时候可以要求他们奉献,现在没打仗了,再要求他们不拿饷银就不合理了。所以,当务之急,舅哥还得去找各个商家化缘,尽快在来年的赋税征收之前给官兵们发下一笔饷银。
张守信刚走不久,便见到蒲昕气冲冲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泪眼婆娑的姑娘。
“瞧你舅哥做的事情,你自己说吧,现在怎么办?”我还来不及说话,蒲昕就气乎乎的对我说。刚开始的时候,这姑娘还真的把我当皇帝,客气得很。可是和张真真处久了,看到张真真在我面前任性胡为,这姑娘也跟着学坏了。
“咋了?”我一头雾水。
“看他做的好事,好好的把我表妹肚子搞大了,却迟迟不肯去提亲。他什么意思?若是没有意,当初就不要去**人家。现在人家肚子大了,家里也不能呆了,被我姨父赶了出来了,你问问他,看他到底怎么想怎么做?”蒲昕轻轻的朝身后呶呶嘴。
我稍一打量,比蒲昕的白人血统更浓,皮肤显得更白,身材也更高挑。心中暗叹一句,舅哥,你太威武了,哥们你天天都忙得屁股不沾地,居然还有时间去LIAO妹,确实厉害。
可随即一想起他家中的彪悍的媳妇,即不由得不暗暗同情起他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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