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堂

“怎么，要本仙师亲自动手吗？”王仙师略薄的嘴唇微微勾起。

瞬间，刘湛只感觉一股寒流从脚心直冲天灵盖而去，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分毫。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羊羔，对方只要勾勾小指，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我……仙师，我……我只是与这位师弟……玩……玩耍切磋而已”刘湛面色微白，再无半分桀骜。

“哦，玩耍？可有此事？”王仙师看向林宣。众人的目光也纷纷移到林宣脸上，尤其是刘湛，此刻竟然满头的虚汗，显然已经吓得不轻。

“小子，你要敢乱说话，你就死定了，我叔祖在天羽仙府贵为三品长老！你可要想好！”一声阴冷的话语送到林宣的耳中，赫然是少侯爷齐征鹏的声音，林宣抬头看去，却不见他张嘴出声，显然是用了高明的传音入密之法。

林宣在少侯爷和王仙师双重威压之下，早已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道：“诸位仙师，我……我不识得他…..”

话音未落，林宣就感觉到几股充满杀意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抬眼去看，他也知道杀气是出自少侯爷一帮人。

王仙师点头，面露怒色：“好你个刘湛，不思悔改，满嘴谎言，我便斩去你两臂罢。”王仙师一抬手，一道金色剑气呼啸而去，瞬间即逝，地上多了两条血淋淋的手臂。

“啊！”刘湛一声痛呼昏厥当场，血流满地。齐征鹏俯下去，将刘湛抱起，伸手连点对方身上多处要穴，这才将血止住，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葫芦，倒出两粒药丸给刘湛服下。

“劫焰续命丹！”人群之中有人惊呼，显然此物十分难得。

果然，刘湛服下药丸之后，面色微微变得红润，伤口处，也渐渐止住了血，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往外长出骨肉，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刘湛的双手居然完好如初！众人无不瞠目结舌，林宣更是心中苦笑，若不是王仙师堵在门口，他现在夺路而逃的心思都有了，少侯爷一帮人底蕴如此深厚，自己一介升斗小民，怎么斗得过。

“有两粒破丹，就不知自己是谁了？再有下次，我灭了你的魂！看你如何续命。还不快道歉？”王仙师冷冷说道。

大伤初愈的刘湛实力骤降，哪里还敢嚣张，虽然恨不得杀了林宣，但是人在屋檐下，只得低声对林宣说道：“林兄，我知错了，还望见谅。”

林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事，我们都是同门。”

刘湛灰溜溜回到人群中，将头低下，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有你！”王仙师一指齐征鹏，“道歉！”

少侯爷一楞，想要辩解，但是被对方冰冷入骨的目光一瞪，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化去，只得极为不甘心地低下头，轻声哼道：“林兄，对不住。”

林宣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高傲如少侯爷这般的人物，居然也有给自己这个山野小子道歉的时候，忧的是自己与这一帮人今后只怕再也难以善了，以此人的性格，必定会加倍奉还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光棍一些，想到这里，他也没跟对方客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敷衍了事。既然已经得罪你了，索性得罪得更彻底一点。

果然，少侯爷颈部那瞬间绷起的青筋和狰狞的脸色很好地证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怒火，这也让林宣忐忑之余又是一阵暗爽。要知道他之前进城，看到三班衙役都要避让请安，现在居然让一个侯爷低三下四道歉，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如果这事让爹知道，不知会被乐坏还是吓坏。至于林父临行前的交代，林宣早就抛到脑后。

“今天天气不错”林宣如是说道，对少侯爷的怯意已经大减。

“扑哧”，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原来是那雀斑少女，许是觉得林宣神在在的语气让她觉得有趣。

白衣老者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见所有的事情都已了结，这才开口说道：“所有人做好准备，开始闯第二关。”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道仙乐从远处的云海之中飘然而来，如软玉，似流水，缓缓沁入人的心田，让人感觉仿佛已经身处云端，浑身轻飘飘的，似棉花一般没有重量，一时间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双目紧闭，面露愉悦之色。

“此音名为勾漏魔音，人若听了，会迷失其中，轻者精元难守，重者性命丢失，魂魄离散，最终变为尸傀，为人所奴。”白衣老者看着已经沉迷其中的少男少女，低声说道，“这一关，便是考验你们心志是否坚定，等一下我连呼三声，能够从我呼声之中醒过来的，便可成为我天羽仙府的外堂弟子，若想进入内院，则需要再往下闯关。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场中九十多男女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知道了”“明白”“真好听”“多美妙的声音啊”“这老头真烦......”

显然场中数十人定力有高有低，有些尚能自持，有的已经完全沉迷，对外界没有一丝感知。

“天地造化，三世为人，诸多**，皆为烟云！醒！”白衣老者一声爆喝，瘦弱的身躯里居然迸发出如此惊人的声响，惊飞了无数云燕仙鹤。

人群之中，有数人微微睁开了眼睛，其中便有雀斑少女褚晶和少侯爷二人。还有一人便是那位一击破朱门让林宣只看后背就觉得美艳绝伦的少女。

白衣老者扫过几人一眼，微微点头，再度喝道：“徒儿们，速速醒来！”

此音一出，却是高过上一次的声浪，场中那些尚在沉迷的少男少女都被这风浪狠狠吹拂过去，浑身衣衫猎猎作响。这一波风浪，再度惊醒了部分沉睡之中的少男少女。其中，便包括嘴角流着哈喇子的林宣。倒不是说林宣心志有多坚定，而是肩头被齐征鹏留下的伤口被声浪一吹，衣衫摩擦之下，伤口开裂，哗哗往外流血，整个人楞是被疼醒的。

林宣清醒之后，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不由得一阵后怕，要是没有齐征鹏留下的伤口，说不定自己就要被淘汰。想到这里，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齐征鹏，没想到对方醒来之后便一直盯着他，此刻见他醒来，眼中的厉色越发浓重。

林宣心头叫苦，索性不去看他。看到雀斑少女，忍不住会心一笑，冲她招了招手。那少女面色古怪地指了指嘴唇，想笑又忍住了。林宣伸手往嘴上一抹，登时羞红了脸，连忙将口水擦干，低头看去，胸前也是一片潮湿，更是窘迫，七手八脚擦干净。小眼睛雀斑少女见他狼狈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笑什么笑，把你牙笑掉”林宣瞪那少女。雀斑少女翻了个白眼，转身不再理他。王仙官看着四处张望的林宣，低声哼道：“这傻小子，真有些福泽。不过下一关，难有这样的好运了。”

“徒儿们，魂归来兮~~速速醒转！”白衣老者喊出了第三声，声如雷震，所有人无不倒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

此音一出，又有二十几人陆续醒来，想到刚才经历的事情，依旧一脸的后怕。三声完毕，醒来的共有四十一人，依旧有超过半数人没有醒来。白衣老者轻声一叹，一摆手，将醒来的四十一人尽数收走，然后化为一道青光消失不见。

众人刚走，云层中的仙乐声音戛然而止，所有沉迷其中的少男少女这才渐渐醒来，满脸迷茫地看着四周同样茫然的同伴。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句话：“你们这五十四人，闯关失败，与外堂弟子无缘。不过每人仍可在门派领一个执事令牌，凭此牌来年仍有机会参加仙门闯关，但是必须在凡间为本门选取根骨精奇的弟子。每人都去领一套‘天羽掌法’，勤加修炼，来年还有机会。好罢，都散了。”话音一落，天空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五十四人功夫过硬，只可惜心志不够坚定，没能闯过第二关，回去磨砺一番，兴许来年仍可过关成为正式弟子，天羽仙府数千年来，这样的例子也有很多。退一步说，即便来年过不了关，小小年纪便武艺不凡将来定会有不小的成就。因此天羽仙府并未完全放弃他们，每人都有天羽执事一职，持此令牌在凡间行走，各方诸候都会极力拉拢，一生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此时的林宣，心中满是激动，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天羽仙府的外堂弟子，十年练拳，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虽然仅仅过了第二关而已，听说后面还有六关，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众弟子听令，第三关，十分危险，有退出者，我绝不阻拦，从此便是外堂弟子，由七十二外堂的长老挑选。但是如果闯过此关，便可成为内院弟子，相比外堂条件更加优厚，丹药功法俸禄加倍，每月都有两天去听门中长老的传道。你们要好好把握。”白衣老者缓缓说道。

过关的四十一人是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的，个个心气颇高，居然没有一个愿意停下脚步。

“好！”白衣老者点头，“那就开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