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凝的车子从停车位上离开时, 车头的照明灯因为角度原因,在江影和南柯的脸上慢悠悠扫过,刺得两人眯眼的同时抬手挡了一下。
江影的视力不错, 被照得看不清前方的瞬间,还能瞄到越挨越近的阿滢和清清。
她用胳膊怼了怼身旁的南柯:“柯姐, 你看她们密谋什么呢?”
“什么密谋?”南柯眯着眼睛顺着江影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说笑的两人伸手拍了一下,笑道,“谁知道,你要好奇,你过去问问呗。”
江影立即摇头:“不了, 经验告诉我, 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瞎问。”
“经验?哪来的经验?”南柯笑,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不该知道的?”
江影撇嘴:“如果有必要知道的话,回头她会自己跟我说的, 我追问太紧,会显得我控制欲很强,会被教育……”
南柯并不认同, 以她和清清的相处方式, 觉得有疑问还是应该问出来,但看到江影缩着脖子的样子,联想她刚刚说的经验一词, 大胆猜想她应该是被教育过的,便不多嘴。
人和人不同, 相处方式也不同, 各自觉得舒服就好, 身为局外人少插嘴为妙。
达成某种交易的两人转身回来,南柯和脸上笑意不散的清清对上视线,伸手推了一把身边的江影:“走吧,到外面的超市逛逛,消消食。”
江影闻声回头,欲言又止。
南柯瞥她:“有话就说。”
“祝你以后天天开心,尤其每年的今天。”江影舔了舔嘴唇,轻笑,“我和林滢其实有给你们准备礼物哦。”
南柯听出江影在祝她生日快乐,撑着后面的车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什么礼物?藏得这么好?我还以为那个祝寿蛋糕就是呢。”
江影白她:“就一个蛋糕?我们这么有仪式感的好青年,会这么敷衍?”
“哦?听起来是个大惊喜?”南柯兴趣渐浓。
江影摇头:“不告诉你,等过些日子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定制?”南柯问。
江影不再理她,自顾自迎着阿滢走去:“阿滢,柯姐说请我们逛超市去!”
林滢立即响应:“好啊!”
梁清清今晚吃得有点撑,本来也想说去溜达溜达消消食,没想到南柯已经有了主意,心中立即冒出一股暖意,和寒冷的夜风形成了强烈对比。
她原地站住,看着眼前搂在一起的两人,朝着走来的南柯招了招手。
南柯看着梁清清张开的手臂,哎了一声,猛地提速跑过去,将人抄进了怀里。
因为惯性原因,梁清清被快速奔来的南柯带得往后退了一步的距离。
旁边目睹全过程的林滢立即笑不出来了,她抬手捏了捏江影的细胳膊:“我觉得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闲着去办个卡。”
“什么卡?”江影不解地看向身旁的林滢。
林滢说:“健身卡。”
江影突然生出一种被嫌弃的感觉,她伸手按在胸口处,用力顶了两下说:“有种被你嫌弃了的感觉,但是我还是觉得不用。”
“还不用呢?”林滢扁嘴,“你看看人家柯姐。”
江影不看:“她是天生力气……她家楼上有个落灰的健身房,基础的健身设备都有的,我们可以——哎?她是不是背着我偷偷锻炼了?”
林滢:“……”这是重点吗?
江影侧目看了一眼仍未把梁清清放在地上的南柯,低头凑到林滢耳畔,小声问道:“阿滢,我们下午不是说好了不攀比的吗?”
“……”林滢仰头,表情复杂,“我这不是攀比,我说健身是希望你能健康……”
江影听着林滢狡辩,
想起下午自己的辩词,刚想开口强调自己是健康的,南柯牵着梁清清走了过来:“聊什么呢?走啊,去超市呀。”
“柯姐!”江影立即扭头,转移了目标,“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健身了?”
南柯愣了一下,眨眨眼睛,满脸茫然:“……被发现了?”
江影点头:“大家都一个屋檐住着呢,下次再做这种有益身心的事情,能不能叫上我一起?”
抓着南柯手臂的梁清清仰头,眼神是疑惑的,但什么都没说。
南柯猜到大概是刚刚自己抱清清被林滢注意到了,笑着看了眼身旁的梁清清,应声答应:“行,下次一定叫上你。”
梁清清得到南柯的眼神提示,抿唇忍笑,看向扁着嘴的林滢,心想这俩人的攀比心可谓是不分上下啊。
好在,话题就此揭过。
之后的四人,走在夜色下冷风中,并肩离开小区,进了门外最大的那家超市。
……
而在今晚吃了名为生日蛋糕的除了她们,还有最不占理的另一个人。
尉欢。
尉欢自从上中学以后,每一年的今天都会打电话给她那个看上去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妹妹尉柯订生日蛋糕。
算起来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这十五年里,前十年的今天她都会主动打电话到蛋糕店订蛋糕,后面的五年,已经掌握她家吃蛋糕规律的蛋糕店便会主动派人送过来。
今年她们家的成员出现变动,蛋糕店并不知情,而和蛋糕店达成协议的尉欢又忘记了提前通知。
是以,今天傍晚,她还没从公司回到家里呢,就先一步接到了蛋糕店的电话。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有直接拒绝那个蛋糕,但也没有让蛋糕店的人像往常一样,送到尉家的别墅。
而是让她们直接送到公司,又让温海操刀给留下来的同事们分了。
温海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正纠结是否要给他的顶头上司留一块时,尉欢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送一小块到我的办公室里来。
然而,当那块蛋糕真的端送到尉欢的办公桌上,她拿起叉子时却又无法如想象中,只把它当成一块普通的蛋糕,毫不犹豫地吃掉。
纠结半晌,尉欢放下叉子,又重新拿起,像吃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般,快速将那块小小的蛋糕,三两口吞了。
温海看着将叉子和纸盘扔进垃圾桶的尉欢,深吸一口气将捧了半天的平板送到刚刚放着蛋糕的桌面。
“已经查清楚了?”尉欢挑眉。
温海颔首:“是的,尉总。”
尉欢拿起平板,靠在真皮座椅的椅背上,认真翻阅。
今日凌晨她成功和那俩比乌龟还要慢的保镖会合,并回到家以后,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同时在漆黑的夜色中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让她今天一整天都有些不在状态,连例行会议都开得心不在蔫,结果直到下午她才知道昨天那辆车子的主人名叫谢洺。
以她对姓盛的了解的那冰山一角,她实在是想不通她们和姓谢的有什么关系。
主要也是因为她并不认识什么姓谢的人物,所以即便知道了谢洺这个人,仍是狗屁不通。
眼下一页页翻着屏幕上所显示的资料,尉欢竟然越看越沉默,直至最后,甚至隐隐庆幸她到盛宿别墅的时间没有更早,也没有更晚。
——还好,她没有在那个人跟前暴露。
同时,她还生出来一股无法严明的快感。
——蓝梓凡和白若雅落到他的手里,只怕是无法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这其实比落到她的手里更让她解恨。
因为她的底线和人
性还未泯灭,她深知自己就算把那俩贱人抓回来也顶多是打一顿,在法律规范下她是做不出多么解恨的事情的。
可这姓谢的不一样啊,光从资料上看,他就不是个善茬啊……
事实上,尉欢所料不错。
白若雅和蓝梓凡在兴头上被打断后,腺体便随着戛然而止的信息素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更在之后被强行注射压制她们情动的抑制剂后,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药效过于猛烈,晕死的俩人和被全麻了并无明显区别。
之后,谢洺把他们带到了多年前在g市留下的房产里。
说来心酸,当年他和盛欣远离婚时,除了这栋老旧的别墅外,盛欣远什么都没给他。
明明是个世家公子,带着千万嫁妆嫁给的除了美貌和蛇蝎心肠、一无所有的女alpha,却不想最后竟是被空着双手赶出来的。
不过当时的他到底年轻,不受俗物所累,只觉得自己终于重获自由、可以好好呼吸——便是盛欣远给他最好的东西。
他试想过,如果现在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觉得自己仍会做和过去一样的决定。
毕竟时至今日,他都承认自己是爱过盛欣远的,甚至现在仍是有一些爱在的,只是爱得太累,爱不下去了而已。
……
回到别墅,谢洺果断让人把捆回来的两人扔进了不同的房间,接着吩咐道:“想办法把人叫醒,实在叫不醒,等我休息好再说。”
说完,他就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曾住过的房间,踏踏实实地睡起了觉。
直到渐渐升起的旭日,再次日落西山,休息好的他从别墅二楼下来,坐在餐桌前用过晚饭,那对晕死的还未醒来。
谢洺耐心有限,靠在梨花木椅子上又等了一会,用指腹轻擦着跟前的实木桌沿:“不等了,把那个女alpha的腺体剜了吧。”
“是。”
已经被套上新衣服、在梦境中的挣扎的蓝梓凡,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而躺在隔壁房间里渐渐苏醒的白若雅却不安地动了两下,可不等她完全清醒过来,耳边忽地飘进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同一时间,逛超市的四人正围在放满冰淇凌的冰柜前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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