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姜周和姬淡怔愣了好半天,然后是姜周扑哧一声乐了,看向司野,“之前没觉得你这么心机呢?”
司野丝毫没觉得享受程斩的服务有何不妥,一口虾吃进嘴里,酥脆的虾皮一并咬碎。他说,“能让我赢球,让我叫他爷爷也行。”
他又不瞎,从上半场赛事他就能看出来自己压根不是程斩的对手,下半场他能上场,就是奔着插诨打科去的,赌一赌程斩的心软他还是能做到。
姬淡这头也忍不住笑,追问,“那老公这声何来啊?”
“跟着场上人叫的。”司野打趣,“你们都不知道,场上不少男同学都管他叫老公。”
程斩在旁轻哼一声,显然没将这种事挂在心上。
“打一场球,一下收割了那么多老婆,划算啊。”司野见他越是别扭就越是爱逗他。
反正这两天他就看着程斩有点不爽,或多或少的总想拿话刺激他。
奈何程斩情绪不受波动,眼角眉梢也不见不悦,反倒清风徐来地说,“只要收割了一个老婆,就划算。”
司野呵了一声。
心说,你不知道你是台迷弟收割机?
程斩见他面色似有嘲讽,问,“你当我说的是谁?”
“那你觉得我当你说的是谁?”司野反问。
姜周在这边后悔没能看见这俩位在场上对决时的场面,光是脑补也觉的挺刺激,倒是做了把没情商的事。
打断了两人的你来我往。
“你俩打对抗好看,如果联手的话更好看,校队里没一个是你们的对手吧。”
程斩闻言,嗤笑,“校队?”
明显的不屑和讥讽。
提到校队,司野就又想到刘峰,啧啧两声,“打球得有打球的规矩,可惜刘峰那张脸,也不知道能肿几天才好。”
刘峰算是年度最悲催人物了吧,甚至在司野认为都没有之一。
先是被他揍,现在又被程斩砸。
一想起这事儿都有点于心不忍呢。
程斩放下筷子,趁着喝水的功夫甩了句,“你心疼他?”
“我是说事实,倒是你啊……”司野睨着他,嘴角似笑非笑的。
“我怎么了?”
司野扭头瞅着姜周和姬淡,像是说给他们听,实则在损程斩。“新认识的小男朋友,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为了替那个季流幻出头,也顾不上自己那个封灵人的身份了。”
程斩气笑,“什么叫小男朋友?”
“哦不对,准确说是新认识的弟弟。”司野纠正,然后又说,“你是出了名的不跟人族计较,今天能把刘峰打成这样,你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闻言,程斩放下水杯面朝着司野,面色也沉了不少,“你这是为刘峰打抱不平?要说出头的话,你今天不就是为他出的头?别忘了曾经你俩还结过梁子,结果他今天一找你你就上,为了他你跟我打对抗?”
“我那是为刘峰出头吗?”司野不悦。
程斩也皱了眉头,“那我是为季流幻出头?”
“不然呢?”
餐桌上一时间气氛紧绷,见状姜周赶忙从中调和,“哎哎哎,你俩还吵起来了?多大的事啊还急赤白脸上了?”
姬淡在旁见他俩都动怒了,心脏吓得扑腾扑腾的,也跟着姜周一起做和事佬,好好一顿饭吃着多好啊,怎么还吵起来了?
“是啊是啊,你俩可别吵,老公老婆的都叫上了,那就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什么季幻和啥峰的,那统统都是外人。”
程斩和司野谁都没吱声,瞅着对方,眼里有明显的对峙。
姜周就觉得今晚这俩人怪怪的,从到了九部开始,这俩人说话就有点阴阳怪气的,现在这么一瞧,这就是彼此心里都憋着气呢。
姬淡劝了个寂寞,略感尴尬,清清嗓子小声问姜周,“那位新的小男朋友长得好看吗?”
姜周扭头瞪了他一眼,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好奇这个?
“我……纯粹好奇。”姬淡有时候就一根筋。
“好看,长得特别漂亮。”司野盯着程斩,近乎咬牙,“那张脸白净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否则怎么能迷得咱们封灵人失了理智?”
姬淡啊了一声。
可真是,更好奇啊。
“那让你替他出头的那位呢?”姬淡又问了句。
姜周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是缺心眼吗?还继续问?
司野蓦地转头瞪姬淡,刚想强调自己不是在为刘峰出头,就听程斩替他回答了,语气也是凉森森的,“长得不怎么样,体力也一般,也不知道咱家的阿野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那种人跟我作对。”
姜周心里一激灵。
这俩人可真是……
千万别打起来。
一个体内有合虚,一个体内有不知名的力量,这真要是大打出手的话,九部还能保住吗?
尽量安抚他俩,“冷静、冷静……记住,咱们才是一个team,其他人都是浮云……”
手机响了,是司野的。
算是多少打碎了紧绷的氛围。
司野接了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没听清,他闻言后就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看架势晚餐也不打算吃完,接过电话后司野起身就要走。
程斩眉头皱起,“去哪?”
“关你鸟事!”司野抄起外套就走了。
姜周和姬淡面面相觑的。
程斩没追,就盯着司野身影消失的方向,目光里还有明显的不悦。
姜周刚要起身就被他喝住了,“坐下,继续吃饭。”
姬淡那头吓得筷子都差点掉地上。
姜周也没敢去追司野,悄悄打量程斩的脸色,着实骇人。
少许,九部的管家从外面进来,见气氛不对劲所以声音也压低了,跟程斩说,“司小少爷被一辆车接走了,我查了一下车牌号,是司家的。”
姬淡惊讶,“司野怎么回司家了?明天不上课?”
等管家离开后,姜周问程斩,“是不是司家有什么事啊?”
程斩眉色已经没了怒气,没滋没味地喝水,“是出点事,阿野一直想把凶手揪出来,这些天看着清闲,实际上背地里他也查了不少事。”
“背地里?”姜周不解,“同时也没让你知道?”
程斩点头。
“为什么?”
为什么……
程斩盯着杯中水沉默不语。
曾经他觉得司野性子痛快,做事也大大咧咧,凡事都不会太走心,可关于司家的事他似乎有了忌惮,而且心思也多了不少。
姬淡在那边叹气,“如果不是我现在有问题,我就看看司家到底怎么了。”
他现在的能力受到严重干扰。
程斩说,“你之前也不是没查过,司家的情况意外的很难查。”
“有什么力量在作祟?”姜周假设。
程斩微微点头,这是肯定的,如果就是普通杀手,司野也不会这么讳莫如深,当初姬淡也不会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可到底是什么力量,目前他还感应不到。
既然是这样……
“那你不跟着去看看?万一有危险呢?”姜周担心。
程斩摇头,“目前来说他还算安全,有季流幻在,出不了大乱子。”
姜周怔愣,然后一下想起来了,啊了一声,“那个漂亮的小男朋友就是你要等的人?”
程斩龇了一声,皱眉,“季流幻,什么小男朋友?”
姬淡怼了姜周一下,“你看你,就是不会说话,咱家程斩都是有老婆的人了,哪来什么小男朋友?”
“对对对,我口误。”姜周顺水推舟的,尽量不去招惹眼前这位黑脸煞神,“咱家程斩那是相当自律。”
程斩也没恼姬淡的话,就任由“他有老婆”这句话成为事实。
姜周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
“对,就是等他。”程斩轻声打断她的话。
姜周诧异,“他有何与众不同啊?还能保护司野?”
程斩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水杯,里面的清水起了波动,稍许他开口,“他很不同,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阿野。”
没明说,可也是交代了一些能让姜周倒吸凉气的信息。
良久后,程斩看向姜周,“可以安排净化了,越快越好。”
姜周恍悟,指着他,“所以你刚才是故意……”
程斩轻轻点头。
故意惹司野生气。
而车里也是另番光景。
等车子驶出九部范围,司野淡声问,“司家现在什么情况了?”
来接司野的司机不是老刘,老刘是司家的老司机了,论资排辈他都是先紧着司家老爷子和司家老大、老二的,像是司野哪怕再受宠那也是排行最后。
所以老刘做不了司野的专职司机。
司机姓白,司野叫他小白。
年龄不大,是司家新招的司机。但甭管对方年龄大或不大吧,总之司野觉得他叫他小白十分合适。
小白说,“老爷子念旧,老徐的葬礼打算要隆重办。”
司野坐在后座,一路霓虹扫过窗玻璃,光影溅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有一瞬能映亮他紧抿的唇角。良久他问小白,“死因查清楚了?”
“司家上下都说老徐是病故,可我打听出来了,是活生生被吓死的。”小白说。
料到了。
所以司野并没感到诧异。
“老徐前阵子一直请假没上班,听说就是受了惊吓后就开始生病,一下就没挺过来。”小白又道。
“司家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小白想了想,“知道的不多,司家的口径对外保持一致,也不让下人们讨论老徐的事。”
司野一条胳膊支着车门,手撑脸,食指轻轻摩挲下巴。
上次回去司家就觉得怪怪的,回校后他又托苏珊留意,苏珊也算是给力,查出了些许端倪来。
外人不信撞邪,司野倒是宁愿司家有邪气,这样一来有些事倒是好查了。
司家水深,他因为遗嘱的修订又成了众矢之的,老爷子能护他一时,还能一辈子?司家早晚会乱。
如果没有当初司小公子的枉死,他倒不想趟这个浑水,任由司家乱套他逍遥去,可现下不行了。
他要找凶手,与此同时,他猜想着当初的凶手也在找机会干掉他。
不管是为了司家小公子还是他自己,得做些打算才行。
他需要耳目。
除了苏珊外,眼前这个小白就是极好人选。
小白是新人不假,但新人有实习期,实习期一过小白是要拎包走人的那位。
怎么说呢,司家水深,哪怕一个司机的职位那也是争得头破血流,小白无疑就是做了无用功被人踩着上位了。
是司野保住了小白。
确切说是司家小公子。
是司家小公子跟司老爷子求情说,小白开车很稳当,而且跟我还挺有话说的,就让他留下来吧。
当时司家小公子虽说怯懦,但老爷子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左右不过一名司机就让管家留下了。
小白也是挺维护司小公子的,有时候听人嚼舌根取笑,一个都不敢跟外人接触的病秧子还要什么司机啊,小白就会跟对方争上几句。
司野“死而复生”,好几次小白都想跟司野亲近苦于没机会,直到前两天他回家来,小白逮着了机会,一个劲地说,司小公子我可见着你了。
知道了司小公子跟小白的“渊源”后,司野就拜托他做了耳目。
那小白懂报恩,也不管司野的性子跟从前一不一样,总之是小公子吩咐的事他就在所不辞。
司野看向窗外。
天际最深处暗得很,像极了司家的深宅。
斩哥,司家的浑水我一个人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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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今晚回司家没提前打招呼,司家儿女都不在,时间尚早,就算回来也不会是现在。
老爷子的身体虚弱了些,躺在屋子里没出来,司野亲自上楼看的他。
从九部离开之前司野打包了些花饼,不多,也就三块,多余的也没有。
别看司老爷子是躺着的,但眼尖瞧见了花饼,一下就认出是九部的,都能挣扎着坐起来了。
越是太凉,老爷子的身子就越是不利索。
平时管家管的严,尽量不让老爷子吃甜食,这下吃得挺欢快的,还不忘送到司野嘴边一块。
司野虽说不喜欢这种所谓父慈子孝的戏码,但还是看在叫他一声父亲的情面下咬了一口。好吃归好吃,可司野没心思吃。
老爷子也不嫌弃,将他咬过的那块花饼吃了。
司野瞧着这一幕,不知怎的脑子里就闪过一幕来:一女子温婉地坐在梳妆台旁,男子将点心盒打开,拿出一块来送到女子嘴边。
女子咬了一口,笑得很甜。男子见状,眼里沾笑尽是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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