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温馨时光

第二十三章 温馨时光

“玉兰花,你倒是好本事,能让心儿妹妹对前尘往事既往不咎!”凌亦痕话锋一转,暗藏凌厉的问向玉华。

“宁小王爷见笑了,本世子一直在轮回海,有些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比某些人口头上叫的亲热背地里却冷眼旁观来的光明正大。”玉华不咸不淡的话语涌入凌亦痕的耳内,同样隐藏锋芒。

“你骗的了天下人,却蒙不住本小王的眼睛,最近这些日子纷争不断,京城一团乱麻,你们倒是好生惬意!”凌亦痕眸光微冷,声音中蕴含的寒意不加掩饰。

“玉华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已尘埃落定,既成事实。”玉华嗓音清淡,不含一丝情绪。

围观的群众中不乏五感敏锐的人,感受到宁小王爷和玉世子之间的暗潮涌动,纷纷噤声,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免得被殃及池鱼。

“就怕事事并不如你想的那那般令人称心如意。”凌亦痕冷哼,眉眼隐去轻狂,镇定内敛,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寒光闪闪,展现着属于他特有的锋利。

玉华笑了笑,透着愉悦的声音响起,“玉华不并需要心想事成,只要安心在我身边,足矣。”

“玉世子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娶到心儿妹妹?”凌亦痕双目射出一道犀利的锐色,周身散发的冷气压和沉闷使的马儿都不自觉的刨了刨蹄子,似乎有些不安。

“自然。”玉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话落,看向好整以暇的安心,眸光温柔道,“是不是?”

“是。”安心回以一笑,想也不想的就道,“天下人皆知的事儿,难道宁小王爷耳目不明,没听过?”

“即使前方困难重重,心儿妹妹也愿奋不顾身么?”凌亦痕听着安心毫不犹豫的回答,心口溢满痛楚,声音略带嘶哑的道。

“不错,纵使路途布满荆棘,我们也会闯出一条锦绣大道来,宁小王爷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安心面色冷凝,寒声道。

“不管如何,心儿妹妹总归是皇家的郡主,是本小王爷的表妹,本小王特意赶来迎接,你难道不该出来露个面向我致谢么?”凌亦痕倏地收了外泄的情绪,眉目慵懒,神色不复浅淡凌厉,清声道。

安心素手挑开帘子,朝玉华使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不言而喻,手拉手下了马车,对周围路人的惊叹的声音置若罔闻,站在凌亦痕十步之外,静静的看着他。

从帷幔挑开,凌亦痕的目光就凝固在安心小脸上,她笑靥如花,唇角微微的勾起,绝色容颜一如既往,月牙白的罗裙似九天之上流泻下来的一抹白月光,清凉淡雅,风华倾世。

“宁小王爷不知可看够了?”玉华眯着眸光,看着凌亦痕痴痴的眼神心里恨不得将他眼睛挖了,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传闻只是传闻,亲眼所见的才是事实,长安郡主和玉世子两情相悦的消息看来是真实的。

两人皆是白衣如雪,三千青丝用玉簪简单绾起,男子风骨天成,如画如月,清华温润,女子清丽脱俗,眉宇间隐约**着一丝幸福的笑意,眉眼弯弯,如一弯月牙,极具灵气。

凌亦痕目光贪恋的凝视着安心的面容,不过一月,她与在刹血阁时明显的不同了,那时她的眼神是没有波动的,神情死寂,似乎带着生无可恋的味道,而现在,她即使极力掩饰,眸底那一抹温柔的色彩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

只有玉华才能让她一夕之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冷血冷清,而是重新拥有了七情六欲,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安心。

“宁小王爷,有些话,其实你不必太认真,你有你的人生方向,我有我的追求之道,皇上外公对你说的,你可以选择忘记,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道风景,还是一道来去匆匆的风景,忘掉这副风景,并不算太难。”安心皱了皱眉,对上凌亦痕复杂的眸光觉得很不舒服,往玉华身边靠了靠,轻声道。

“你不是我,然后知道不难?”凌亦痕惨然一笑,黑漆漆的眼眸是一望无际的温凉,那一双眸子,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他看着安心的眼睛,字字句句都带着刻骨的情意,“虽然短暂,却镌刻在血肉里,如何能忘?至少,你该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玉华清润的凤眸闪过一抹寒意,看着凌亦痕的眼神中带着清晰可见的杀气,安心察觉到他的怒气,攥着他的手紧了两分力道,不带一丝表情的看着凌亦痕,“我只有一颗心,给了玉华,便容不下别人,何况,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又何苦一意孤行。”

玉华周身寒气渐渐褪去,只是眸光依然寒意森森。

“心儿妹妹,你认准了玉兰花就将别人对你的情意都弃之如敝屐吗?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他对你少!”凌亦痕双目沉痛,脸色苍白,声音夹杂着数不清的苦痛。

见他屡劝不听,安心也怒了,脸色不好的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干嘛非得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可以多找几棵树试试,或许你会发现比我好一万倍的女人也说不定。”

“芸芸女子,认定你那就是你。”凌亦痕眸内沉暗破碎,暖意逐渐浮现,看向安心的视线带着浓浓的柔情,他倏地翻身上马,扔下一句,“心儿妹妹,于你,我不会放手!”

话落,他调转缰绳,打马而去,往日飒爽英姿的背影卷起一片浓郁的萧瑟。

“混蛋,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安心冲着他离开的方向低吼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早知道不浪费口水了。”

“若横贯在心底的坚持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那就不是隐忍的宁小王爷了。”玉华目光淡淡的看着凌亦痕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道。

“管他是谁,敢破坏姑奶奶的幸福,谁我都下的了手。”安心对凌亦痕的誓不罢休不予评论,她不知道凌亦痕为了什么不肯放手,也不懂他到底看上了她哪点,但她对凌亦痕从来都只有朋友之情,而娘亲被老皇帝设计刺杀的事儿,更是将她心底那一丁点对东凌的留恋都给磨灭了。

她对东凌已经没有一丝的好感,连带着凌亦痕她都不想再继续结交。

安心刚想转身上车,猛地听见一阵马蹄声朝这边赶来,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怎么东凌的人都有拦路的毛病吗?在大街上也不怕惹来笑话。”她早就想到进京后不会消停,但麻烦似乎来得太快了些。

“谁让你给爷处处沾花惹草。”玉华脸色郁郁,声音微沉。

“天地可鉴啊。”安心立即道,“我才在京城呆了几天,一举一动你又不是不清楚。”顿了顿,长叹一声,“以前觉得众星捧月的感觉应该会很好,真的实现了的时候,却诸多烦恼,蜜蜂蝴蝶太多,打都打不跑。”

话落,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青袍金冠的人影骑在高头大马上,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安心懒洋洋的靠在玉华身上,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交付给他,玉华丝毫不顾及周围人传来的刺探目光,手臂圈着她的纤腰,神色随意且闲适。

乐正夕一眼就看到了相拥的两人,那般的亲密无间,缱绻的爱意在两人周身流转,一袭白衣如玉,相得益彰,和谐美好。

若他没失掉心,看到这一幕,也会艳羡赞叹的。

即使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此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

“交给你了。”安心闭上眼睛,清冷道,“早点打发,耽搁时间太多,就是浪费生命。”

玉华点点头。

“玉世子和长安郡主即使定情,但毕竟未曾大婚,公然之下搂搂抱抱是否不合礼法?”乐正夕并未下马,而是停在两人三尺的距离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一双眸子温凉如水。

“情之所至,礼法不过是死物,乐世子何必拿这些繁文缛节来挑刺?不嫌太蹩脚了么?”玉华寡淡的眸光迎上乐正夕的视线,一寸不移,在他冰寒的目光下更不见丝毫异样。

“长安郡主是女子,女子最重名声,玉世子就算不理会世俗的眼光,但好歹也得顾念着郡主,传出去,对郡主不利,相信玉世子了解。”乐正夕看向安心,她美眸紧闭,安然的靠在玉华肩上,对周围的一切起伏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不在乎。”安心双眼未睁,凉凉的开口。

“乐世子可听见了?”玉华眸内泛着似水的温情,轻轻一笑,“等本世子去将军府提亲,便没有人有异议了。”

乐正夕抿紧薄唇,面色有着一闪即逝的痛色,任心口刺痛蔓延,淡淡道,“玉世子想娶得佳人归,怕是不能如愿。”

“乐世子这话倒是和宁小王爷方才说过的一模一样,还真是心有灵犀。”玉华挑眉。

安心嘴角一勾,想着果然近墨者黑啊,玉华跟她在一起久了,内涵丰富的话也不自觉的学了一点。

无论是玉华,乐正夕还是凌亦痕,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早就退避三舍,有些胆子大的,躲在犄角旮旯里,缩着脑袋看着这边的情况。

摆摊的摊主不知在何时都离开了,繁华的街道上,寂静无比,摩肩擦踵的人群一扫而空,乐正夕并未带侍卫,坐在马上看着玉华和安心。

寥寥几人立于宽阔的街道,暗流涌动,平静的表面隐藏着随时会突发的危情。

“南云使者后日就会进京,皇上特命本世子通知长安郡主和玉世子务必进宫赴宴。”乐正夕收回一直放在安心脸上的视线,看向面色清淡的玉华,转了话题。

闻言,安心手指动了动,她不想去。

“劳烦乐世子转告皇上,玉华与安心会准时赴宴,夜以继日的赶路,实在劳累,就不进宫请安了。”玉华道。

“甚好。”乐正夕面无表情的道,顿了顿,他眸底划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补充道,“云轻太子与八公主来访东凌,南云帝诚心致歉,八公主此次来就是联姻,欲要与东凌结百年之好,本世子在南云也算居住过几天,八公主喜欢玉世子,我也有所耳闻,希望玉世子做好准备!”

他话音落地,安心猛地睁开眼,眸内是无边无际的刺骨寒冰,目光如利剑一般的直视乐正夕。

“看来长安郡主不知情。”乐正夕无所谓的笑了笑,“八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有南云第一美女之称,才情容貌俱是出类拔萃的,如此美人,玉世子艳福不浅。”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玉华瞥了一眼安心难看的脸色,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不相信我了?”

周身的冰寒之气因为玉华的话退了几分,安心从乐正夕脸上移开视线,看向身边的人。

“只有你。”玉华唇角挑出一抹情深似海的笑,看着安心的眸光温暖的似乎能滴出水来,说完,见安心眉眼绽开,小脸明媚,补充道,“没有别人。”

安心认真的点点头,心口蒙上的一层昏暗顷刻间散去,想着她真是关心则乱了,玉华不会对她食言,他说过,只娶她一人,肯定会说到做到。

心仿佛痛到麻木,乐正夕定定的看着安心,她每一分情绪的流露都不是为他。

“玉华是有妇之夫,南云的八公主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若是她实在喜欢东凌的男子,乐正夕好像还没娶妻,既然八公主如此国色天香,这个艳福玉华就大慈大悲的让给你吧!”安心扯出一抹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眸光转向乐正夕,神色淡的发凉。

玉华看着安心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心中好笑,轻笑着附和道,“说的有理,本世子已有心爱之人,倒是乐世子寂寞无人诉,还是找个素手添香的夫人比较合适。”

乐正夕面色一沉,握着缰绳的手隐隐现出青白之色,好一个妇唱夫随,她这是当真不给别人一点机会么?

“安心,你不会给我留一丝机会么?”这么想着,乐正夕未多加思索就脱口而出。

只是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答案就在心底存在,为何他还要自取其辱。

安心一怔,随即断然的摇摇头,在爱情的国度中,只有心心相印,两心相悦,多了一丝杂质,都不会纯粹。

闻言,乐正夕脸色闪过多种情绪,有意料之中的苦楚,有不加掩饰的凄凄,更有求而不得的无奈。

“玉世子动用了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脉,给我南云帝一个台阶,我知这是你所愿,不管你承不承认,安心,你欠我一个人情。”乐正夕清隽的俊颜一片沉暗,即使是日头高照,也挥散不掉他体内散发的阴冷之气,他锁定着安心的小脸,一字一句道。

此话一出,玉华玉颜覆上一层幽冷的青霜,看着乐正夕,声音同样清碎如冰,“有本事破了爷的阳谋,现在放什么马后炮?乐世子不嫌太过俗套了?”

安心默然,乐正夕说的没错,虽然她不明白乐正夕到底做了什么惹恼南云帝,但她却知道一定不是小事,后来玉华强硬的塞了一个借口给南云帝利用,坐实乐正夕确实犯了过错,才会让南云帝将他关押,但他又岂是无招架之力的废物,若是乐正夕抖出来真正南云帝收押他的原因,那玉华后来伪造的罪名都会变成无用之功。

但他没说,眼睁睁的看着南云帝借着这个顺当的理由,撇清己身过错,不至于失去民心。

“天下皆知第一公子温润如玉,如高山仰止,受人尊崇,却不想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乐正夕倏地低声一笑,笑意并未驱散他身上的阴霾,显得异常的苍凉和晦涩。

“本世子不为人知的东西多了,可惜玉世子没有资格一窥究竟。”玉华嘴角浅笑依旧。

“本世子对玉世子也并不感兴趣。”乐正夕收回外泄的气息,一如安心初见般,神态温和,举止从容有礼,仿佛不久前锋芒外露的他不过是一场幻觉。

又是一个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的性子,安心勾唇一笑,看着乐正夕浅笑不语。

有玉华和娘亲,她自然不会跟东凌反目成仇,而乐正夕和她,也实在没什么冲突的过节,没必要闹成生死不容的敌人,他虽然算助了自己一把,但也间接的帮助黎民百姓免于水火。

这个人情,她承了,不过,只是一半,在不伤及她和玉华感情的前提下,她会找在适当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至于别的,就是痴心妄想了。

乐王府也是几代忠臣,世世代代为东凌效力,大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何苦刀戈相对。

“乐世子若是完成皇上布置的任务,还是早些离去的好,毕竟,长街的百姓因乐世子的来势汹汹吓的退走,此乃扰民之举。”玉华淡淡道。

“时日还长。”乐正夕话语饱含深意的扔下一句话,同凌亦痕一样,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时日还长,有的是手段拆散她和玉华么?安心冷哼,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她就不信接不住。

安心拉着玉华的手,上了马车,刚掀开帷幔,见里面空无一人,不由一怔,“干娘呢。”

“往将军府而去。”玉华缓缓坐下,靠着车壁,闲闲的道。

“柳宿快赶车,先去将军府。”安心吩咐了一句,坐在玉华旁边。

柳宿立即驱车,车轱辘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格外清晰。

马车刚走远,分散在各处的百姓纷纷冒了出来,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方才的所见所闻。

“你怎么不提醒我?”安心抱怨道,“干娘只怕去将军府刺杀父亲了。”

林九音估计最恨的就是安连城,在她看来,安连城白白辜负了娘亲的深情,见死不救,冷眼关注着娘亲死去却不伸出援手。

“不能成事,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玉华瞥了她一眼略带焦急的俏脸,温声道。

“他是我亲爹啊。”安心拖长音色,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不再是父亲了?”玉华眸内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安心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摸了摸鼻子,呐呐的道,“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虽然他只是提供了一颗**,但科学依据表明,我是他的女儿,这不能否认。”

玉华早已习惯了安心偶尔蹦出来的怪话,笑了笑,不再多言。

“对了,我那郡主府是怎么回事?”安心想起这一出,摇了摇玉华的手臂,问道。

“我们一日未曾大婚,你宿在玉王府就名不正言不顺,爷特意将玉王府旁边的府邸留给你,这样我们就算吃住不在一起,也能日日相望。”玉华唇角牵出一抹醉人的温柔,手腕一带,将安心的整个身子都圈禁在他怀里,紧接着吻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轻轻浅浅,数不清的情意泛滥,如羽毛拂过,麻麻痒痒的感觉似乎透过她的肌肤一直传递在心上,身子轻颤,安心顺势勾住他的脖颈,迎合着他情意绵绵的吻。

清凉的唇瓣很快就滚烫起来,直到安心呼吸不顺时,玉华才松开了她,紧紧的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心口满满的都是暖意。

“不准喜欢别人。”玉华想起凌亦痕和乐正夕离去时扔下的誓言,脑袋埋在安心颈窝,闷闷的道。

“你傻了是不是?”安心好笑的捶着他,想用点力道捶醒他的患得患失,又生怕捶的重了,心思几转回肠,落下的拳头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的力气。

“爷才不傻。”玉华语气郁郁。

“心都放在你那里了,你还担心什么。”安心瘪了瘪嘴,想着即便玉华绝顶聪明,但陷入爱情中,也不能免俗的胡思乱想,小手缠绕着他流泻在后背的如墨发丝,一圈一圈的绕着指尖,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再说,你如此知我,我但凡我一点点不对劲,你就看出来了,我啊,就是那孙悟空,你就是如来佛祖,是跳脱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玉华听过安心讲过西游记的故事,自然明白她的话意,脸上的沉郁散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好,你的心爷会好好收着的,也会时时刻刻的看紧。”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她向往自由,不喜被人束缚,前世为了免除烦恼,连个朋友都没有,就是不想有了牵挂,会落入别人眼中,成为她的缺点。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甘愿为玉华困顿囹圄,不但不觉得心烦,反而甘之如饴。

女人啊,再怎么强势,遇到对的人,总会软下去的。

马车行驶到将军府,安心和玉华携手下了车,脚刚接触到地面,安心就看见安沐尘站在台阶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哥哥。”安心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戏还是要演的,京城耳目不计其数,知晓娘亲之死与老皇帝有关系的人大有人在,她不能露馅,不然会被有心之人所怀疑,从而影响到娘亲的安慰。

安沐尘眸底划过一道沉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这个呆子,安心暗暗叹气,是她入戏太深,表演的太逼真了?移动脚步,在一处视觉死角的地方朝安沐尘使了个眼色。

安沐尘怔了半响,看了一眼正朝他挑眉的玉华,立即明悟,心中灰暗渐渐的退去,只是眼底依旧残留着痛苦。

“妹妹,你回来了。”安沐尘本就是冰块脸,待人接物向来冷清,做起戏倒是入目三分。

安心不看他一眼,径自牵着玉华的手往府内走去,几月不见,将军府依然如旧,府内格局设施不曾变动一处,一花一草都是原来的摆放位置。

来来往往的仆人井然有序的做着分配下来的工作,见到安心和玉华时,恭敬的行礼,没有半分讶色。

安连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心身后,脸色带着些微的抱歉和伤感。

安心往安连城的院子而去,走了好一会,才想起她一次都没去过他的院子,连方向都摸不准,心里生出一丝愧疚。

“跟着爷走。”玉华摇摇头,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多想,来日方长,缺失错过的东西还来得及补偿。

安心朝他笑了笑,笑容明艳至极,玉华心神一**,微微板着脸,对着她投去警告的一瞥。

安心立即识时务的收了笑容,他们日夜相处,彼此的性子想法似乎通过眼神就能清楚的感受到。

谁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多好,日日相守,默契十足,比两者伤情要好的太多了,安心在心中腹诽着,猛地脑海中浮出她在玄族说这话时的情景,小脸一黑,暗骂自己混账,同时又不断的安慰自己,此一时彼一时。

玉华余光扫见安心缤纷多彩的面色,眸光笑意深深,纠结的女人固然让他气恼,但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安沐尘察觉到两人之间情意的流转,心中欣慰,情绪却不见半分流露,脸色木然的走着。

来到安连城的院子,穿过半圆形的拱门,安心看了一会牌匾上的字。

候卿院。

安心眼神晃了晃,娘亲回京后,并没有与他同处一室,而是分房而居。

安连城的院子没有繁花似锦,也没有树木葱葱,只是用各式各样的盆景装点着景色,如此布置,倒是别具一格。

脚步有些踌躇的往内室走去,在走到门口时,抬起手去掀珠帘,却顿了一下,半响才轻轻挑起,小步走进了内室。

一眼就看见林九音坐在软榻上,身子一动不动,眼珠不断的转动着,瞟见安心的身影顿时一喜,使劲的使着眼色。

“心儿。”安连城的声音响起,声线夹杂着压抑的激动。

安心循声望去,见安连城半躺在**,脸色苍白,坚毅的唇微微抿着,面容清俊,看不出年岁,只是眼内的沧桑昭示着他历经过的三千繁华落尽,带着风雨过后的平静淡然。

安心眸光碎出丝丝缕缕的黯然,看着**的安连城,他神色黯然,看向她的目光漾满慈爱和怜惜,心口某处坚守的大戏突然坍塌了一大块,红唇轻启又闭合,来来回回好几次。

安连城看着安心明显有话说又犹豫的样子,心下疑惑,转开视线,看向玉华,无声的询问着。

玉华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这个坎,只能安心自己跨越。

内室静的连一丝丝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微风吹过花枝的簌簌声,丫鬟打扫院子的沙沙声。

“爹爹…”安心猛地一咬牙,说出口,声音几不可闻。

玉华唇角勾了勾。

安连城身子颤了颤,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安心,声音带着颤意,“你说什么…”

“爹爹。”有了第一次,不再难以启齿,安心顺溜的又唤道,目光坦然的看着安连城。

安连城眼神蒙上一层朦胧,水光隐隐跳跃,他的女儿终于真正的接受他了,接回素素的那天,她说过,父亲只是一种称呼,只关血缘联系,无关亲情羁绊,这一句爹爹,他等候了太久太久…

守候在门口的安沐尘心情欢喜的不能自已,往日没多少表情的脸罕见的神采飞扬。

“爹爹,你可是所向披靡的武将哦,哭鼻子的话会损害你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安心用力的眨眨眼睛,眨掉眼眶的酸涩,故作镇定的贫嘴道。

“你这孩子。”安连城平复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压下心中的惊喜欲狂,但怎么都忍不住,愉悦一笑,笑意刚蔓延至嘴角,却牵动了伤口,他不由咳了起来,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安心面色一遍,顿时抬脚走向床边,不顾他的制止,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受伤不是你故意为之的么?怎会如此重?”安心语速极快,眼中盛满慌张,指尖微微的抖动着。

“无碍。”安连城不在意的掏出帕子拭掉唇角的血渍,看着安心与他相似的容颜,眉眼欢色尽显,“百里灏认命主将以来,未尝一败,自然是真才实学,即使我想假意受伤也瞒不过他,何况,打成平手,已是极限。”

“爹爹还是和娘亲相依相守吧,京城就交给女儿,女儿不会让爹爹有后顾之忧。”安心想了想,转头看向玉华,笑的不怀好意,“让千羽易容成爹爹模样,代替他养伤如何?”

反正老皇帝都说可以闭门谢客了,只要爹爹偶尔现身证明他没离开京城,就可安然无忧。

“千羽被月弦识**份后,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玉华道。

“你想找就找的到。”安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倏地用传音入密道,“只要你帮忙,你什么要求我都依你,好不好?”

声音轻轻软软,柔的似乎能溢出水来,玉华眸光轻闪,含笑着点点头。

安心翻翻眼皮,趁火打劫,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给点特许,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安连城虽然没听见安心传音入密的话,但看着玉华眉宇间**着隐藏不住的春风,就可猜出几分。

“爹爹,干娘还不知道呢,要不要告诉她。”安心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道。

安连城点点头,“素素说过,林门主乃是她至交好友,凡事不必隐瞒,可以直话直说。”

安心松了一口气,她早就想吐露真相了。

偏头看向林九音,见她眼中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抿嘴一笑,屈指弹出一道气线,在她被点住的穴道打去。

林九音身子一动,刚解除禁锢,就想也不想的朝安连城疾飞过来,掌风呼啸而至,杀气凛冽。

安心身形一闪,拦住她的动作,“干娘,你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安连城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今天要为素素报仇!”林九音脚步一移,朝另一个脚步进攻。

“娘亲没死!”安心传音入密的大声道。

闻言,林九音掌风顿时收回,不可思议的看向安心,吼道,“你说什么?素素没死?”

“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安心揉了揉耳朵,房顶被快被掀破了。

“这院子里都是可信之人,不用避讳。”安连城笑着道,即使刚刚林九音的掌风距离他面颊不过三寸,他也面不改色。

“哦,哦,哦…”林九音乖乖点头,连声道,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你快说,怎么回事啊。”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她仍然不敢相信素素还活着,死死盯着安心脸上的表情,生怕是她诓自己来着。

“娘亲是假死,爹爹救了她,把她藏起来了。”知道她急于了解真相,安心三言两语的解释道。

林九音惊异的睁大了双眼,一双眸子闪过浓浓的喜色,须臾,她流下泪来,喃喃道,“素素,你没有看错人,很好,很好…”无数个很好从她嘴里说出来,表达着她激**的情绪。

安心与玉华相视一笑,她这一路上也憋的够呛,每每看着林九音磨刀霍霍的模样,她都迫不及待的想早点告知。

“爹爹,你将娘亲藏在哪里了?”林九音还沉浸在惊喜中没缓解过来,安心笑嘻嘻的看着安连城,问道。

“灵山。”安连城吐出两个字,话落,见安心第一时间看向玉华,笑着补充道,“的确是玉世子安排的住所,那里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啊,你居然瞒着我。”安心想着这一路上她几次追问娘亲的隐藏地点,玉华一概的言论皆是不知情,原来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恼怒的磨牙道,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去,“今天让姑奶奶振振妻纲!”

玉华张开双臂,抱住安心,紧搂住她不停踢打的身子,无奈笑道,“才说爷什么要求都依,才这么一小会,就不作数了?”

闻言,安心乖乖的停止扭动,老实的被他抱着,她还有求于玉华,等办好了事,再秋后算账。

该振的妻纲是一定要振的。

玉华低头看了一眼她滴溜溜打转的眼神,唇角一勾,也不点破她的想法。

“你爹还在呢,注意点影响。”安连城移动目光,不去看两人相依相偎的抱成一团的身子,多看一眼,他就恨不得立马跑到灵山去找素素。

“爹爹是想娘亲了吧。”安心嬉皮笑脸,笑的意味深长,“爹爹身体痊愈,才能做点什么,不然就是娘亲现在在你身边,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安连城苍白的脸上漫上几丝红晕,佯怒的瞪了她一眼,“你还调侃你爹,真是胆大!”

“调侃算什么,爹爹忘了?”安心戏谑的眨了眨眼睛,“你接我和娘亲回京的时候,我还调戏过您呢,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我亲爹了。”

安连城看着安心脸上的得意不由无语,明知道是亲爹,还上杆子调戏,真不懂她脑子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调戏自己的亲爹?”玉华倏地推开安心,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给爷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是你干不出来的?嗯?”

安心眉心跳了跳,心思一转,计上心来,讨好的环抱住她的腰,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笑话,求饶道,“夫君,别吃醋,那时我还没认识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好不好?”

“算你识相。”玉华满意的捏了捏安心的小脸,危险的气息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心暗暗佩服自己,只要她一叫夫君,天大的事儿,玉华就能当做不存在。

真是妙计,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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