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噩梦
一天,上初中的夏洛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回家。才走到巷子口,就看见左邻右舍的大爷奶奶们纷纷朝一个方向跑去。
夏洛疑惑极了,大家都跑去什么地方啊?难不成有好戏看?
突然,身后一个大爷不小心撞到了她,“哎呦喂,”夏洛差点摔倒,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巷子口补鞋的钱大爷,“钱大爷,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啊?”
钱大爷见是夏洛,连忙说,“夏洛啊,你怎么还慢悠悠的?还不赶紧回家?
“怎么了?我正要回家呢…”
“你妈妈在楼顶,我刚听说的,孩子快去劝劝你妈啊。”
夏洛一听,二话不说立刻往家跑,跑得比谁都快。
“妈,你站那么高干嘛?!你下来啊…”楼顶,夏洛傻眼了,双脚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带着哭腔,“妈,我回来了,你有话好好说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马淑云身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身披着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外套,她赤脚站在阳台边上,黑色的皮鞋端正地放在脚边。
她空洞的眼神直视前方,已经没了焦距,听到夏洛的声音,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她没有回头。
夏洛慢慢地走上前,双手紧紧地捏着书包的背带,“妈妈,我饿了,我今天还有好多作业,你回家做饭给我吃好不好?妈妈…”
马淑云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夏洛,然后抬脚往前一跨。
“妈~”夏洛哭着扑到阳台边,她跪在地上,一只手往下去抓,“妈妈,妈妈~~”
好高啊,妈妈的身体像蝴蝶一样飞了下去,裙摆随风摆动,粉红色的毛衣像一对翅膀。
一切都来不及了…
“妈,妈妈,不要…妈妈!”夏洛惊叫着坐起来,忽忽,原来是梦一场,又梦到妈妈跳楼的那一刻了。
房间里亮着灯,夏洛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不光是额头,她几乎是全身湿透。
“啊,好痛!”疼痛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插着针,她正在输营养液。
门突然打开,陈高宇杵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袍,系在腰间的带子并没有很紧,结实精致的胸肌一览无遗。
夏洛打起精神看着他,又连忙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没事,做恶梦了!”她早已习惯从噩梦中惊醒,其实她并不排斥,因为可以见到妈妈,恐惧并怀念着。
陈高宇走进来,看了看挂在临时搬来的衣架上的营养袋,说,“还有一点,输完再拔。”他看了一眼夏洛,香汗淋漓,秋水双眸,含泪低垂,他突然同情心泛滥,慢慢蹲下坐在床边。
夏洛抿着嘴,挤出一抹微笑,伸了伸右手,“这个,谢谢…”
不知怎么,陈高宇也笑了笑,他知道夏洛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心里藏着很多秘密。“饿吗?”他轻轻地问,语气非常温柔。
夏洛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不舒服,但不是痛。”
“洗胃,当然会不舒服了!”陈高宇伸手掀开她脚边的被子,“脚也帮你擦了药膏,明天起来小心点。”
夏洛惊讶地看了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睡着了嘛。”
“哦,原来我可以睡得这么沉啊…”夏洛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陈高宇见她鼻子下面都是汗珠,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夏洛先是本能地一缩,意识到他的举动之后,乖乖地让他擦,享受着片刻的肌肤之亲。
“先放你两天假让你调整调整,等你好了,我再安排你的工作。”
“哦…”夏洛鼓着腮帮子,“那不用扣我工资吧?”
“呵呵,不用,你安心休息。”
“好也!”她鬼马地伸手比了一个“V”字型。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急性胃炎,如果不是这深夜的情调太过温情,如果不是夏洛那人疼惜的神情,陈高宇也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温柔。这份温柔,他只给过一个叫汪晓鸥的女子,连萱妍都没给过。
汪晓鸥是给不起,而萱妍是无法给。想到萱妍,陈高宇的手一顿,倏地收回,眼神也往旁边一侧。
夏洛疑惑地看着他,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陈高宇,你怎么了?”
陈高宇有些不知所措,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抬头一看营养袋,“差不多输完了,我帮你拔针!”
“你?”夏洛猛地缩回手,藏在腰后,“你又不是医生,我才不给你拔,痛的人可是我啊。”输了营养液,她比之前有劲多了。
陈高宇听了,笑笑说,“丫头,我吃的盐比你吃得饭还多,一个小针管而已,我拔跟医生拔有什么区别?你自己拔也行啊…”
“你开什么玩笑,戳进肉里的也,拔歪了怎么办?针断在里面怎么办?”说白了我就是不相信你会拔针,哼哼!
“针怎么会断呢?生锈还差不多!”陈高宇开始逗她,“你看,营养液就快没了,你光插着针没用啊,碰着会疼,弄不好,你血管里的血液还会倒流呢~”
“切,你以为我不懂啊,想骗我没那么容易!”夏洛扬起下巴,一脸的狡黠,“我是担心你趁机作怪。”
陈高宇无奈地说,“现在已经深夜了,我让私人医生回去了,难道你想再把他叫来?你睡够了人家还要睡啊!不要我拔也行,那我走了,你自己解决。”
说着,他起身转向门口。
“诶等等,”夏洛叫住他,“你真会拔?”
“还没失败过的记录呢~”
夏洛看看营养液,确实已经见底了,她怯怯地将右手伸出来,“喏,快点啊,弄疼我你得负责。”
陈高宇回转身来,握住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带,然后拿着塑料柄,利索地一拔。
“矮油,还真会啊!”夏洛对着针眼吹了吹气,“有点小痛,不过还好。”
“那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什么意思?”
陈高宇得意地哼了一声,“我第一次拔针。”他将管子随意地一挂挂在衣架上,“这个你自己收拾吧,我得睡觉去了。”
“太狡猾了吧你…”夏洛愤愤地说。
陈高宇走到门边,回转身来,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小骗子,跟你相处怎么能不狡猾一点呢?”
随后,他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只留下一脸不服气的夏洛。
哼,敢骗我,以后给你好果子吃!不过…他拔针技术还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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