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丛林深处4

与此同时,前方也出现了尽头,一堵巨大的石墙挡住了去**,而且两旁密不透风,连扇窗户都没有。

“怎么办,天扬,我们今天恐怕——”

“不要停下来,到了墙边再说!”话刚说完,天扬的脚下便是一陷,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不远处的那堵墙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顾不得再去多想,我俩深吸一口气,像一尾跃入深潭的鲤鱼,纵身扑进了那道窄小的石缝。

落地之后,又一个身影扑了进来,好像是那塔。之后石缝便隆隆合上,把所有的恶灵挡在石壁的另一端。

我心里着实感到庆幸,刚想舒一口气,却听见脚下发出流水般的声响,还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气不断涌上来,而且脚上的皮肤又痒又麻,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脚踝在往上爬。

“你们谁还有手电筒?”我叫了起来。

“我这里还有一支备用的。”是那塔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四周便有了一片朦胧的光晕。

只是这里实在太暗,手电筒的光芒根本照不出多远,只是隐隐觉得脚下有一滩流动的黑水。没办法,我只能从那塔手里接过手电筒,低**凑近些看,这一看不要紧,当场把我吓得面如死灰,连手里的手电筒也差一点掉在地上。

原来,这是一条漆黑望不到尽头的甬道,不仅又阴又冷,两壁狭窄长满霉菌和苔藓,膝盖以下还都弥漫着黑雾。最令人恐惧的是,黑雾下爬满厚厚的毒虫,蜈蚣、蝎子,还有一种黑色的,头上带红冠的蛇。我生平从未见过这种蛇,只是小时候曾听老人说过,蛇成精后上才会长冠,其毒无比,只要被咬上一口便立即毒发身亡,神仙来了也救不活。而今,这样的毒蛇就成千上万地游动在我的脚边,那些漫过小腿的黑雾,大概就是它们长年聚集在此所形成的毒瘴。

我心里正暗暗叫苦,左肩又漫过一阵**的异感,像有什么正爬过皮肤。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是僵着脸,直直望着天扬,示意他帮忙解围。

哪知天扬并没有立刻出手,反而放低声音对我说:“尚莲,你别慌,这个秘道又冷又潮,平时又没有人来,所以可能成了蛇虫鼠蚁的巢穴……”

“你是说,我们现在是在蛇窝?”我并没有张嘴说话,声音是直接从喉腔里颤抖着发出的,与此同时,那阵冰凉的感觉已经游移到了脖颈。

那塔也接过他的话对我说:“这些东西虽然可怕,但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咱们只要以静制动,应该不会受到伤害!”

“难道咱们就一直站在这里,让它们在我头顶做窝?”我的脸已经完全僵化掉了。

和大多数女孩一样,我最怕的就是这种丑陋**的软体动物。平常遇见到蚯蚓都不敢靠近,更别说此刻脚边这千万条毒蛇。而且这里除了毒蛇之外,还有同样毒性猛烈蜈蚣和蝎子,无论犯上哪一种,都是死**一条。

同样的,那塔和天扬脸上的神情也不轻松,在这样又阴又冷的**里,他们额头的汗水居然像断线的珠子那样不停滴落,深吸一口气后,那塔又对我说:“现在,拿着手电筒,看清脚下的**,一步步往前走,千万不要踩到毒蛇,如果害怕,就把它们想象成黑色的绳子好了!”

“可我脖子上……”我哆嗦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塔努力挤出一丝异样的微笑:“相信我,只要你别去招惹它们,它们应该不会咬人!”

应该?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都快炸开了!难道我的生命就全托付在这“应该”二字上?

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照他说的那样,沿着前方狭窄的甬道,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然而这漫长深邃的死亡之**,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飘摇的火光,在崎岖逼仄的石壁上投出一片灰蒙蒙的光影。

走了很久,那股冰凉的感觉依旧在我身上游走,且越聚越多,身上的鸡皮疙瘩早就不知掉了几层,似乎连毛孔也透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突然,随着前方一声撞响,只听见那塔在幽暗中说:“不好,走到尽头了,没有出口!”

那一瞬间,我似乎听见内心深处,某根擎天大柱轰然倒塌的声响。

墙角附近,大堆的骷髅在蛇群游动的挤压下,发出咔咔的声响,禁闭的空气里,幽冥的磷火不时扑朔闪动,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隔了一会儿,那塔又说:“这好像是一堵虚墙,后面大概是间暗室,附近一定有机关。”

“机关?”我再次被震住。

那塔肯定地点点头:“对,一定有机关的!就像我们刚才之所以能进来,好像也是风先生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说完,他开始蹲**,在墙壁四周细细搜寻,就这样一点点移动到我的身边,却突然定住,对我身后一块颜色稍深的石砖看了许久。

“会……会是它吗?”我也转过脸,怔怔地望着它。

那塔迟疑片刻道:“我不敢确定,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

说罢,他便伸出手,慢慢地触向那块砖,此刻,甬道内的时间仿佛静止住了,空气也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指尖触及石砖的刹那,四周的沉静被打破了,上空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起初,大家还满心欢喜地以为将要迎来打开的石墙,哪知,事情完全相反,石墙没有半分松动,倒是甬道上方的石顶在一寸寸地下沉,这场巨大的震响惊动了脚下纷乱的毒虫们,它们立即变得狂躁起来,所有的灾难都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涌来!

不多时,沉重的石顶已压至天扬的发梢,他抬起手,试图用全部力量将它顶住,以至于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可是单凭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对抗那么沉重的石顶,渐渐的,他的身体在挣扎中越来越低,绝望之下,他冲着我和那塔大喊:“快!一定还有机关,再找、再找……”

心里一急,我更是胡**索起来,然而四周再没有一块石砖是松动的。

望着天扬愈加扭曲的身体,我的心早就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一定有,一定会有的……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我咬着牙,仔细摸过面前每一块石砖。

另一个方向,那塔同样也在竭力寻找着机关。

石顶越来越低,他也不得不蹲**,蜷缩着去找。

至于身边那些毒虫,竟像黑浪那样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卡嘣一声!

那塔又惊又喜地发出一声呼喊:“终于找到了!”

紧接着,面前的石墙便像刚才进来时那样,裂开一道缝隙,他二话不说,第一个扑了出去,之后天扬也用力拉过我的手,纵身向外扑了出去。

咔嚓——

落地的时候,我几乎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不过,这也强过在蛇窟里被毒虫们吃剩成一堆烂骨!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喜极而泣地抱住天扬,天扬也紧紧地搂住我,彼此似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那塔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唇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之后故意干咳了二声。

我和天扬这才意识到失态,赶紧把对方推开。

我更是用力转过脸去,装作观察四周**的样子,生怕两个男人发现我脸上的红晕,可渐渐的,我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心越抽越紧。

这是一间六角形大厅,四周密不透风,连一扇门也没有,只是每个角上都悬着一盏黄金壁灯,灯里放着一颗能够自然发光的夜明珠,光芒交汇在大厅中央,将偌大的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个六角大厅,怎么和石门村井底的那个密室那么相像?”我终于忍不住发出惊呼。

天扬也深吸一口气道:“是啊!莫非……”

话没说话,空旷寂静的大厅突然响起一声令人惊颤的吼叫,叫声竟是如此熟悉,是的,正是美洲豹的吼声!难道它们也进来了?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再度紧绷,环顾四周,不停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发现密闭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但吼声却一直没有停息,一声接着一声,而且离得越来越近,几乎要刺穿耳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惊恐万分地彷徨着,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全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吼声的主人迟迟没有露出真面目,只是不断用具有威慑力的叫声摧毁我们的勇气,我清楚地感觉到四肢都在发抖,这才是最令人崩溃的事,明明知道到危险就在身边,却看不到它,也不知道它何时将要降临,只能听天由命!

双方僵持到手脚酸麻,吼声依旧还只是吼声,没有任何实质的危险出现,我渐渐感到疑虑,并尝试着朝墙边挪步,好半天,才发现西南端的那堵墙有异样,隐隐闪烁着绿光。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幅古老的壁画,绘的是一只有着金色毛皮,黑色斑纹的美洲豹,体形是一般豹子的三倍,而且腹部的**还深深地插着一把古董西洋剑,剑上残留着零星血迹,但早已渗入剑身黑褐色的锈斑里,显然这把剑留在这里的历史也不短了。

难道这令人心惊胆战的吼声,就是它所发出的?

但是一幅画又怎么会吼叫呢?

怀着满腹疑惑,我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拔出那把西洋剑,试图从中找寻根源。就在那一刹那,灰暗的石墙放射出无数道强光,我连忙伸出手挡住眼睛,才没有被扑面而来的光线刺痛。之后,等我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墙上的豹子居然活了,正跃起前爪,甩动着灵活的尾巴,瞪着湛绿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试图向后急退,但腿脚却颤抖得不听使唤,更何况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占据着半个大厅,即使是逃,也逃不出多远。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显得分外沉重,笼罩着极具讽刺的死亡气氛,毕竟,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将我们送到死神面前,如果……如果我没有拔出那把西洋剑,也许它仍然被钉在墙上,几声吼叫也要不了我们的命!

绝望之中,我盯着这只狰狞野兽寒光闪烁的獠牙,心悸地揣测着,经过一段痛苦的折磨,它将会怎样将我撕成血肉模糊的碎块。与此同时,它也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一段沉默的对峙之后,它开始挪动脚步,缓慢地向我靠近。

尽管这间死寂的密室没有任何门窗,但通往地狱的大门肯定是敞开的。

逃无可逃,我回头望了一眼天扬,用眼神对他说了声抱歉,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眼底也像藏着千言万语。

极度的恐惧下,决堤一般的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但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像倒计时的秒表,随时可能戛然而止。

终于,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这只怪物突然匍匐下前身,如同恭敬的仆人问候主人那样,之后一股意念通过思维传感进入我的大脑:您,终于来了!

天扬和那塔似乎也收到了这股意念,俩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愕的神情,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在做梦吧?

好半天,我回过神来,望着那只豹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镇定一些:“我……我们是根据一张人皮地图的指示来到这里的!”

我知道!那只美洲豹仿佛会意般,开始绕着大厅的中心**逆时针倒转了起来,之后又用前爪叩击了地面三下,转眼之间,只见地上现出一道圆形的缺口,有一条旋梯直通黑暗的地底深处。

我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凭空而降的秘道,差一点尖叫出声来,但关键时刻还是及时用手捂住嘴,收起一切表情,强抑住所有情绪。

“去吧,你要的东西就在底下!”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人皮地图上的谜诗在脑海深处回**:

圣灵之城的守护神

以王之名,

看守着北极星下的秘宝

……

莫非谜诗指的就是这个意思!玛雅的守护神美洲豹在此守卫着秘宝!

“走吧,尚莲!”天扬在身后暗暗推了我一把。

我这才迈下台阶,缓缓朝地洞深处走去,这条又窄又陡的旋梯就像蜿蜒扎入地底的古老树根,一眼望不到尽头,感觉就像要一**走到世界的尽头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踏下最后一层台阶,我们来到一个半月形的狭小空间,四周空****的,除了冰冷的石墙,甚至连一枝蜡烛也没有,一阵冷风吹来,全身还是禁不住一阵寒战,感觉就像来到关押死囚的监牢之中。

四周一片漆黑,即便在寂静的午夜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也不可能有这样骇人的情形。因为即便是黑暗的夜晚,天地间依然残存着自然界柔和的微光,但此时此地,我们就像被吞进一只野兽的肚子里,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了。

我紧张得不停喘气,双手拼命向前摸索,混乱之中,突然碰触到一个一个圆形的石盒,就像是幽灵般凭空浮现出来的一般。

我诧异地抚摸着这个盒子,它的质地**光滑,还有细微而精致的雕花,只是蒙着厚厚的一层灰,我用手将灰尘扫尽,找寻着开口,试图将它打开。

石盒的中部有一道凹进去的细缝,像是盒盖,同样打磨得十分精致,若不是黑暗中凭着触觉细细分辨,只怕正常光线下用肉眼很难看清。

我有一种预感,这只盒子里就装着我们找要的东西!

于是,深吸一口气,我慢慢地向上打开这只神秘的盒子。

只听得“咔”的一声,盒子开了。

与此同时,那塔也拿出手电筒,漆黑的世界终于有了一小片光亮。

我立刻让他将电光照向盒内,无比期待谜底的出现,哪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人震诧的情象——盒子是空的!

“盒子怎么会是空的!”我失声嚷了起来。

难道说,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到这里,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四周陷入出奇的寂静,感觉连心脏也几乎停止跳动。

“都怪我们没有完全理解那首诗!”隔了很久,天扬发出沮丧的声音,“谜诗的中间几句写着,‘东风吹来带着血腥,玷污了神圣的殿堂,只留下断壁残垣’,不正喻示着这里遭受洗劫的情况吗?在我们之前,一定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会是谁?”我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一旁的那塔拿着手电筒慢慢扫过墙面,突然在一个角落顿住。

“这里有一行文字,好像是用刀刃之类锋利的东西刻在上面的,而且还是西班牙文!”

“我不懂西班牙文,那是什么意思?”我急忙问。

“意思是,此地的一切归我所属!”

“莫非在我们之前,西班牙人已经找到这里,并将此地洗劫一空……”

说到这个,就不能不提玛雅文明最黑暗的那段历史,在16世纪西班牙人登陆美洲以后,疯狂地入侵各个玛雅城邦掠夺历史文物、金银财宝,并用野蛮无比的方式,毁灭异教文明,烧毁了成千上万的玛雅古抄本、书卷画册和书写在鹿皮上的象形文字,以至于玛雅文明就此毁灭!

而这座隐藏在丛林深处的金字塔很可能也在那个时代遭遇洗劫,否则美洲虎壁画上怎么会插着一把西洋剑,这座隐蔽的密室又怎会留下霸道的西班牙文字!

而谜诗中的那几句话,也直到这时才被我们领悟:

东风吹来带着血腥

玷污了神圣的殿堂

只留下断壁残垣

我和天扬一直以为顺着诗的线索一步步往下寻找,一定能找到最终的答案,不想却发生这样的意外!

但奇怪的事,这首诗到此并未完结,还有接下来的两句:

但天神派来加勒比的贼鸥

在深渊之岛的洞穴上飞舞

这两句诗又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与诗相应的人皮地图上第二幅画,画的会是一口洞穴,难道第二个宝藏,并没有丢失,而是另在他处?

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又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

那塔注视着我和天扬脸上的表情,迟疑片刻问道:“你们要找的这个东西,对你们而言非常重要吗?”

天扬字字沉重地吐出每一个字:“非——常——重——要!”

那塔又思虑了一番才说:“我们村里,住着一位能和玛雅祖先沟通的老人,或许你们可以去见见他,让他给你们一些提示!”

“能够与玛雅祖先沟通的老人?”我不由得一震。

“好!你马上带我们去!”天扬也接着说。

就这样,我们原**返回,开始找寻通往金字塔外的**,没想到刚离开这间密殿,就出人意料地遇见三名护卫队员,他们都好好地活着,只是其中一人神智不太**,好像疯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们被恶灵给吃了?”其中一位自嘲地笑了笑。

另外一人也接过他的话:“说来也奇怪,当时我们随着你们逃向秘道外的那扇暗门,但没等我们进去门就关门了,我们也完全绝望了只等着死神降临,之后发生的情景也是前所未有的恐怖……”

“但是之后,就当我们以为自己都死了,灵魂来到地狱,却发现自己还活着,就像做了一场梦,也许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幻觉?”那塔皱起了眉。

“是的,我们都以为自己被恶灵吃了,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米鲁因为受的刺激太大,疯了!”

“难道这是幻术?”我难以置信地叹道。

那塔思索了很久,才缓缓说:“很可能是因为这座金字塔长期封闭,有毒气体,包括尸毒排不出去,形成了瘴气,人吸入之后中枢神经系统就会出现紊乱,也可能是当年的玛雅祭司所施的结界,目的就是为了挡住闯入金字塔的盗宝者!”

“只要大家没事就好,只是这位……”我指着那名疯癫的护卫队员。

那塔笑了笑说:“正好顺便带他去先知那里,看他有没有办法救他!”

当我们一行人走出金字塔的时候,几只美洲豹也不知去向,丛林里安静极了。远方灿烂的阳光被鲜红的云海淹没,影影绰绰,像一幅妖娆的水粉画沉浸在灰紫色雾霭里的群山里。

一切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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