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眼神里满是震惊,他接过那个玉瓶的时候,多情看到他哆嗦了一下。多情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能让玄武哆嗦的东西,这世界上只怕没有几件。
就在这个时候,前堂传来惊叫声,“有刺客!!”
玄武和刘明慧同时愣了一下,刘明慧立即便上前来抢那玉瓶,“玄武,你这个卑鄙小人!”
玄武任由她夺过玉瓶,“不是我的人。”刘明慧放下多情,突然把匕首指向自己,“出去,让他们住手!”
玄武又申辩一次,“不是我的人。”
刘明慧愤怒的往外冲去,还没有冲到门外,胸口就被一根利箭刺中,她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往外吐出血沫。玄武惊住了,立即让手下的人把她抱了起来,慌乱之中,多情也被玄武的手下拉扯出窗外……
贝勒爷新婚当日,贝勒府被血洗,上到新娘子的父亲----前四川布政使刘蓉,下到即将享受洞房花烛之喜的贝勒爷,全部被杀了。新娘子神秘失踪。朝廷在曾国藩力谏之下,派出大批兵力彻查此事,最终什么线索也没有,不了了之。
…………
说到这里,聂多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久远的忧伤,对我们耸耸肩,“你们看,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好多我都记不清了,说的断断续续,也不知道你们听得明白听不明白。”
吴阳阳已经入神,聂多情戛然而止,他好久才回味过来,“后来呢,后来呢?天芒是什么?刘家小姐后来怎么样了?到底是不是玄武派的人血洗了贝勒府?玄武竟然是翼王石达开的弟弟?玄武是不是强奸了刘家小姐,让她生了孩子?冯书桥呢,为什么没有提到老冯?”
聂多情翻了吴阳阳一个白眼,“哎哟哎哟,不说了不说了,说的我口干舌燥,现在的生活这么美好,为什么要逼着我去回忆?”
聂多情不管我们再怎么问,也不再说了,只是端起酒杯,不断地喝着,看样子,这段回忆对她来说,既遥远又触手可及,既透着甜蜜也满是痛苦。
“你们走吧,都怨你们,让我今天一天都不得好过了,好不容易好像已经把这些事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又一件件想起……”聂多情对着我和吴阳阳挥挥手,“走吧走吧,我今天心情不好,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走出酒吧,吴阳阳还在那里念叨着,“这个骚娘们儿
真是的,说话留一半,跟拉屎拉一半讨厌!”
但是我觉得能听到聂多情说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最难得的是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玄武那狂热的爱恋,这一点,很多女人都做不到的。
把她的话前后串一串,大概也能把事情的始末猜到个几分。
玄武是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弟弟,在石达开在渡江战役中牺牲之后,他一直想为哥哥报仇,然后他找到了罪魁祸首,也就是当时劝石达开投降而过江的四川布政使刘蓉,也许刘蓉身边有人保护,或是别的原因,玄武没有直接对刘蓉下手,而是让刘蓉未出嫁的独生女刘明慧怀孕生子,生下的孩子由玄武抚养,也就是玄玄。之后,刘蓉或是出于对石达开亡灵的愧疚,或是觉得朝野艰险,解甲归田,不再管任何朝事。八年后,曾国藩大张旗鼓的为刘蓉之女刘明慧做媒,希望借此能够请刘蓉再度出山。玄武就在刘明慧新婚之日,带着聂多情准备抢亲,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一队人马也在这一天,对贝勒府发动攻击。这把玄武的所有计划打乱。玄武带着手下和刘明慧仓皇出逃,无奈刘明慧中箭身亡,死前留下天芒。
天芒应该就是让他和聂多情以及玄玄活了一百多年不老不死的不老药!
可是这些事和冯书桥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其中的联系,冯书桥为什么在看到多情之后就要变成这样呢?
吴阳阳听了我的推理之后,也是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点,玄武是石达开的弟弟,冯书桥是石达开的义子,你说他们互相认识不认识?”
吴阳阳的这个问题让我一下子就茅塞顿开,“天啊,我想明白了!最后血洗贝勒府的另一队人马,是冯书桥!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冯书桥和玄武不知道互相的存在,或者,他们之间,至少有一个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个不知道对方存在的人,很有可能是冯书桥,因为冯书桥跟我提过这些前尘旧事,他从没有提过石达开有个弟弟。”
“可是……可是就算血洗贝勒府的人是冯书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为什么见你就像见鬼一样害怕?”吴阳阳又把我问住了。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聂多情一定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们,或者说,很多事,连她也是蒙在鼓里的。”
吴阳阳叹了一口气,“古往今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管什么人,都有个能降得住他的人在等着他。没想到玄武这样的人,心里住着个刘明慧。”
我冷笑一声,“他心里有刘明慧吗?有刘明慧的话,为什么让人家在那么封建、那么在乎女性贞操的旧社会,让她未婚先孕,替他生了孩子?八年后明明他可以放过刘明慧,就此让人家好好生活,又非要去搅乱别人的婚礼,害得人家新婚夫妇两个都死在婚礼上?”
吴阳阳耸耸肩,“你怎么知道刘明慧跟着那个什么贝勒爷就能过上好日子?你没听聂多情说刘明慧整天的都是苦着脸吗?过得开心能苦着脸吗?”
我一想吴阳阳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做争辩。
回到小旅馆里,我还在不断的回味着聂多情说的那些事。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事明明已经过去一百多年,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听着的时候,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尤其是她说到刘明慧的时候,我似乎能看到刘明慧的脸,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似乎能体会她的绝望和无奈,仿佛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瘫坐在**,不断地想着,想得头都快要炸裂,最后不得不躺下,闭上眼睛,才能稍稍好受些。躺着躺着,就觉得眼皮很重,很想睡。
没一会,我就听到两个女孩子在对话,一个女孩子对另一个说道,“小姐,您从没有穿过旗装,没想到穿上了,倒比那些旗人姑娘俊俏多了。”
我睁眼一看,只见一个梳妆台前,坐着一个瘦瘦的女孩子,披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她的身后站着另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孩子,正在帮她梳妆打扮。
坐着的那个女子轻声叹口气,“我这样嫁人,不知道是害爹爹,还是帮爹爹。”
小丫头连忙安慰道,“这桩婚事是曾大人做主的啊,姑爷又是皇亲国戚,听说姑爷现在在老佛爷面前都很红呢,一定能助老爷平步青云!”
那坐着的女子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爹爹并不想踏足朝野。你说,咱们虽然是汉人,以后到了贝勒府,竟然连家乡习俗都要全改了,穿上旗装,梳着旗头……”
她的声音中满是幽怨,丝毫没有要做新娘子的快乐和期许。突然,她一回头,看到了我,满脸惊讶,我发现她看到了我,也慌乱得不行,想要躲藏,而四周却连一个能遮蔽的物件都没有。
四目相对,我们却有相同的惊讶,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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