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勉强

终归，茉香还是将那份好奇和诧异藏在心底，没问路启任何话。因为几欲开口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没那个必要问得那样清楚。因为既然不打算介入，那又何必多事？

“过几日是青桂父亲的寿诞，我届时肯定要和青桂一同前往。不知你是留在家里，还是一同前去？”路启问这话的时候，语气稍显迟疑。

茉香仔细思量一番之后，轻轻点头：“一起去罢。”

若是能让樊青桂在人前有面子的话，应该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吧？正好也可以表明自己的心态，不是吗？所以，即便是不喜欢，也是必须去的。

“你确定？”路启似乎有些诧异，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

“嗯。既然我和姐姐做了姐妹，那么姐姐的父亲，自然也等同于是我的父亲。于情于理，都是该去的。”茉香有些心虚的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说的时候却是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和恶心。

路启许是也这样感觉，当下没再开口言语，淡淡的“哦”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了下去。

一路走回院子，碧荷见了俩人是一同回来的，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碧荷，去打热水来给将军沐浴。”茉香吩咐，同时心中有些腹诽。这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地位，差点太远了。吃饭她得让路启先动，走路也是路启走前面，现在就连洗澡，也只能是路启先洗。可怜她出了许多汗，还得伺候完路启才能自己去沐浴。

“你先洗罢，我睡之前再洗。”不知道路启是不是知道茉香的想法，竟是来了这么一句。

茉香顿时忍不住露出笑来，欢快的应了一声之后便去准备沐浴要用的东西了。只是光顾着想洗澡的舒服，却浑然没注意到，路启在看见她这般反应之后露出的那一丝淡淡笑容来。

须臾，碧荷备好了热水，茉香便去沐浴，而路启则是留在房内。说实话，茉香挺喜欢和路启相处的这种模式——路启若是留宿，除了晚上一张**睡觉，干点繁衍后代的必须行为之外，其他时候基本是各自不干涉。

俩人之间，没有亲昵之举，甚至连这样的趋向也没有。对于这一点，茉香很满意。不涉及感情的日子，虽然略显平淡，可是心里却是无比平静的。

洗完澡，茉香将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身上也仅仅只穿了肚兜和一件中衣便走了出来。轻薄的中衣很容易便勾勒出她的身段来，纤细而不失干瘪。没了华丽的衣衫和繁冗的首饰发型，整个人都仿佛轻灵了许多。

徐徐晚风之下，倒是有了那么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路启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便是挪不开目光，看得有些痴了。

茉香被看得有些羞涩，赶忙的闪身出去：“我去院子里纳凉。”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脸颊烫的厉害。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许久才恢复正常。

茉香坐在石凳上，抬头仰望漫天星光，随即便被那些璀璨的光芒摄去了心神。这样美丽的星空，在她来到古代之前，是完全没有见过的。没了污浊空气的遮挡，那些星光美丽得让人心醉。

“看什么呢？”身边突然传来路启轻轻的声音。

茉香一惊，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路启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而且，距离还很近，近到可以闻见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桂花味。那是樊青桂亲手制作的香囊。这种味道，她只在樊青桂和路启身上闻到过。很好认。

不动声色的挪动一下身子，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之后，茉香这才浅笑言道：“看星星。”

路启闻言，亦是抬头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赞叹：“果然很美。”

茉香只是笑笑，不再说话。路启亦然。

就这么静默着坐了许久，茉香忍不住动了动身子。石凳坐起来很不舒服，久了就觉得屁股有点疼。

“怎么了？”路启察觉，然后出声。

“坐久了，不舒服。”茉香言简意赅的解释，然后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早已经干了，便扭头对路启道：“夜深了，早点休息罢。明日不是还要出门么？”

“好，我去沐浴。”路启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只是目光却仍若有所思的看着石凳。茉香也不理会，径直进屋去，吩咐碧荷准备水之后便坐到梳妆台前拿起象牙梳将头发编成一个辫子准备就寝。

不多时，路启沐浴完毕，带着水汽走进来。见茉香的辫子之后，皱了皱眉道：“头发放开吧，睡觉也舒服些。”

“早上起来懒得梳，这样挺好，头发不会太乱。”茉香笑言，然后铺好床，接着又去替路启宽衣。

“我帮你梳。”不知是怎么的，路启冲口而出这样一句话来。

茉香登时被惊得手一缩，好在控制住了，没做出太大的反应，怔了怔之后便笑着拒绝了：“不用，懒得麻烦，就这么着罢，我也习惯了。”

路启显然有些失望，“哦”了一声之后欲言又止，却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配合的脱了衣服之后就上床歇了。

茉香也只当没看见，熄灯之后也脱了鞋，平躺在路启旁边，中间隔着巴掌宽的距离，不太远也不会近，刚刚好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不管路启怎么样想，她始终都做不到和他亲近。就算是做那种事情，她也仅仅是配合，完事之后依旧离他一巴掌的距离。

对于这种情况，路启也一直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一贯的情景，却在今日被打破了。

她才方一躺下去，黑暗中便伸过来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茉香第一反应就是要缩回手，只是奈何对方握得太紧，根本不容她反抗。她只得放弃，乖乖的让他握着。

“茉香，你不要总是勉强自己。不喜欢，就说出来，不好么？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要过一辈子的。”黑暗中路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却又浑厚得让人一听便安稳下来。

“我没有勉强自己。”竭力将自己脑中被路启这番话带出的情绪撇开，茉香淡淡的辩驳。

“你有。”路启的语气很肯定。倒是让她显得有些心虚。

“没有，你想多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茉香打了一个哈欠，“睡吧，夜深了。”

于是，黑暗里在没有了声音。茉香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闭上眼睛真的睡去。只是，被握着的手却一直都没抽出来。不知是忘了，还是已经习惯了路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