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过,然后呢?
走啊。
走?
司野气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我被弄死?”
“不然呢?”程斩很理智地安抚他,“你原本就是死地后生的不是吗?你现在上前阻止,那之后的结果可能全都变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司野瞧着不远处的自己半死不活的着实难受。
姜周小声说,“怪不得你死而复生呢,你要多亏了你体内的神力啊。”
喷泉池旁的司野周身有很淡很淡的光,显然,管家看不到那光。
曾经丝毫都没觉醒的司野,这次应该是神力首次出现,虽说没像之后那样能有很强的力量保护本体,可也做到了护司野周全。
司野气得牙根都痒痒。
而在程斩的眼里,管家现在就是受了触灵的影响,真正的恶灵没依附在他身上。
虽然如此,在他们临走之前程斩还是“点化”了一个司家花丁,那花丁匆匆忙忙往喷泉那边跑,隐约瞧见了管家的身影。
没等看清楚管家在干嘛呢,就见管家朝着他招手,火急火燎地说,小少爷落水了!快搭把手!
花丁赶紧上前帮忙,与此同时又大声喊来了不少下人。
七手八脚将小少爷捞上来后花丁还纳闷呢,这一片也不是他平时负责的区域,怎么就想着往这边跑了呢?
还有,他怎么隐隐觉得刚才看到的是管家在推小少爷,而不是往上捞人呢?
司野力量最弱的时候是力量觉醒之前,这点毋庸置疑的。
重回混沌后,姜周迟疑,“总不会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吧?”
小baby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不,是半点都没有,也不光是人族,对于万物万灵来说幼崽都是最脆弱的吧?
姬淡觉得姜周分析得没错,提议要再试试司野刚出生的时候。
司野一脸的不痛快。
甚至都很排斥。
“有那么蠢吗?寄身在个小婴儿身上,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吧,危险系数就很大。”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
巫灵向来喜欢坐享其成,人族在幼儿时期力量薄弱,心智也都在发展中,根本不能给巫灵提供什么,相反巫灵要在幼孩身体里耐心等待,这对于巫灵来说是很浪费时间的事。
更重要的是,幼儿一旦在成长过程中发生什么,巫灵的力量得不到释放,反倒保护不了自己。
程斩看向司野,“你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你的样子吧?”
“什么样子?瞎说什么?”司野条件反射的。
姜周和姬淡都来了好奇。
齐刷刷地都瞅着程斩。
程斩慢条斯理的,“你光屁股的样子。”
司野原本就苍白的脸,闻言这话脸竟红了,恼羞成怒,“谁出生穿衣服的?不都是一丝不挂来的?”
程斩轻描淡写将了他一军,“所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
“别说是你的重塑了,像是姜周和姬淡作为神明刚出生那会儿也一样。”程斩不紧不慢打断他的话,继续说。
姜周清清嗓子,纠正,“还是多少不同,我刚出生那会是兽,肯定不是人的姿态。”
姬淡纯粹是来拉仇恨的,“其实灵或者神出生的时候跟人族还是有点不同的,像是我出生的时候,身上裹着一层神光,金灿灿的,压根看不出我是不是光着的。”
姜周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周身也有光裹着的。”又看向程斩,“战神陆吾出生时那才叫壮观,据说先是天呈祥云,九对上古凤凰绕殿而飞,出生那一刹那光芒万丈,七彩琉璃光萦绕婴孩身周,别提多威武了。”
程斩倒是记得神族的人提到过,但这都不重要。
他扭头看司野,“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重塑的就是人族筋骨,人族出生的时就是很……真实,毫无修饰也正常。”
这的确是司野脸面上挂不住的,听听他们出生时又是神光又是祥云的,据说他出生时挺晴朗的天突然变得阴云密布,所以自小就有下人在碎嘴子说,那是凶兆,代表那孩子命硬,能克父母。
虽然老爷子也不是因为这样的传言才对他不关心,可当初幼小的他听见这话后着实也是受伤。
阴云密布……
等等。
“好好的天怎么**云密布?”司野皱眉呢喃了句。
姜周和姬淡没理解他的话,没头没脑的,倒是程斩敏锐,问司野,“出生那天?”
“听说是这样。”司野道。
姜周和姬淡闻言一下反应过来,就听程斩道,“姬淡。”
姬淡一点头。
……
再到司家时,整个宅子都挺沸腾的,下人们进进出出,也行色匆匆。
姜周感叹,“不愧是大户人家,只是为什么生孩子要在老宅?这年头生孩子不都去医院吗?”
很快就解惑了。
妇产科的专家都直接请来坐镇了,可见司老爷子这个人很传统的同时,对何鸢也是相当重视。
见到这幕后姜周感叹,若不是司泽军最后情难自抑,那么司野从小到大该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吧,何鸢也不会郁郁而终。
能听见何鸢痛苦的呻吟声。
姜周都不忍听,问程斩有没有感应到恶灵的存在。
程斩刚要开口,就见司野陡然一道力量迸射而去,冲着何鸢卧室的方向。
洪荒巫力疾而厉,一道黑色影子就被这力量陡然击退,等合虚之力想要抢夺先机时,那影子就嗖地一下又没了。
三股力量短暂的交锋,却使得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了阴云密布,甚至隐隐的还有闪电的光亮。
紧跟着就听婴儿的啼哭声。
声音不大,状似委屈。
然后就听下人们嚷嚷着:生了生了!
司野:……
姜周和姬淡愕然地瞅着这一幕,然后又齐刷刷瞅着司野。
等再回混沌后,程斩皱眉问司野,“你想干什么?”
司野不以为然,“我是命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能感应到巫灵,我条件反射不行?”
程斩微微眯眼,狐疑地看着他。
司野问姬淡,“既然恶灵就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它还在那?”
让它跑了。
他有种感觉,好像不管是他还是程斩,在刚刚的时空里力量都有点使不出的感觉。
两个疑问姬淡都回答了。
“恶灵已经躲到其他时空里了,看样子它是想对着婴儿下手,或许是……狗急跳墙?”姬淡最后一句是猜测,又道,“因为是在转换的时空里,所以不管是洪荒巫力还是战神之力,其力量都会被削弱。”
姜周的关注点偏了,跟司野说,“你小baby的时候很可爱啊。”
司野脸色又不自然了,清清嗓子,“那么点的小孩哪能看出来可不可爱的?”
在他觉得所有小孩子出生长得都一样,皱皱巴巴的跟小老头似的。
姜周又问程斩,“你觉得呢?”
程斩知道司野有心逃避他刚才的问题,也就没追问,想了想说,“是挺可爱。”
司野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弯起。
程斩也没多说别的。
可他在回混沌之前的确是瞥了一眼baby司野,就那么小的一团,跟只猫崽子似的。他记得当时司野进入洪荒晶时也是小小一团,小得令人怜惜。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baby司野的脸。
但许是他身携神力的缘故,那小小的幼崽惊到了,一嗓子嚎出来倒是比出生那一刻洪亮得多。
程斩沉默少许才发表意见。
他觉得恶灵未必是冲着司野去的,之前他们是走进了一个误区,认为恶灵想操纵洪荒巫力势必要主宰司野的身体,趁着司野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可万一不是呢?
姜周随口,“恶灵如果不是冲着司野,难道还是冲着何鸢吗?”
问完这话,见程斩眼神深邃,心底愕了一下,“不是吧……”
司野也没料到,“我觉得不可能。”
程斩给出分析,“同样是力量最弱的时候,为什么恶灵会出现在你出生那天,而不是你遇害当天?”
司野哑口。
“只有一个原因,它是奔着何鸢去的,因为生你的时候何鸢是最容易出事的。”程斩说到这儿,补充了句,“比方说难产。”
女人在产**说白了就是九死一生,并非医生能百分百保证不出问题。当时何鸢一旦出了问题,那恶灵最适合趁机而入。
“还记得恶灵的目的吧?”程斩轻声说,“它一开始就是要完全吞掉何鸢的生魂,只是后来何鸢的一抹散魄挣脱而逃,使得恶灵迟迟没能如愿。”
“可是,”姬淡也迟疑,“司野是重塑,跟正常轮回不同,恶灵吞噬何鸢的生魂对他没用处啊。”
这也是司野之前对恶灵说过的话,他不是轮回,跟何鸢的血缘关系上不及人族母子那般强烈,所以恶灵想要利用何鸢生魂来钳制司野,几乎没什么意义。
但程斩不怎么认为。
“我之前也这么觉得,认为你是你,何鸢是何鸢。”程斩看着司野,面色严肃,“可实际上你不想承认也不行,何鸢跟你就是有血缘关系,她就是你的母亲。”
司野微微皱眉。
其实程斩说得没错,当时他看着自己刚出生的样子,那一刻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哪怕他的记忆深处不是这样的,也哪怕他很清楚真正生了地皇的人不是何鸢。
何鸢,只是司家小少爷的母亲。
可是,司家小少爷是他的重塑身骨,又何尝不是他自己呢?
“那是怎样?”司野没好气地问了句。
他是很不想承认这点。
不是说他觉得自己有多高贵,事实上是他不想承认跟何鸢有着那么密切的关系。他不想让何鸢成为自己的软肋,就只想像个旁观者似的冷眼看着司家发生的一切。
可实际上呢?
程斩静静注视着他,眼里不愠不怒,很是平静,或者说很是平和,像极了鸽子。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司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阿野,不管怎样你都只是你。”程斩轻声道。
司野心口受了不小的震动,这句话程斩以前也说过,可今天的意义完全不同。他能理解,然而他也不想理解。
便说,“废话,我当然只是我。”
“可你也是司小公子,是何鸢的儿子,司家跟你有着切不断的关系,不管老爷子如何,也不管司泽军做了什么事,他们始终都是你父亲、你大哥,这层关系不是你想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
程斩说了这番话,又是语重心长,“事实上你如此地想把自己跟他们割裂开来,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够了。”司野皱眉低喝,瞪着程斩,“你是分裂吗?前一秒说我就是我,下一秒又来了通阖家大团圆,有病吧!”
姜周在旁心里惶惶的,完了完了,怎么气氛又不融洽了呢?
事实上她也发现司野觉醒后是有点喜怒无常的趋势,这也多亏了程斩性子好。
想到这儿姜周猛地反应过来,程斩?性子好?
没遇上司野的时候,程斩那性子别提多别扭了,你都不知道什么话就惹得他不高兴,说走就走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司野多横眉冷对了,还不见程斩有愠色呢。
他只是轻叹,“行阿野,咱们说正事。”
姬淡在旁一颗心也都是拎着的,就生怕这俩再出手。一听程斩妥协了,不安的心终于落下。
他可从来没像现在似的希望战神低头。
而司野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就是记忆太多,头涨疼不说还烦躁不安。程斩的有心退让倒是让他拾回了理智,司家,不管怎样事情都发生了,他想不想成为旁观者也无济于事。
再开口时他就缓了语气,仔细听还略带歉意的,“那你的意思是,恶灵就在寻找何鸢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程斩点头,“对。”
司野的脸色又难看了。
但这次不是冲着程斩,就连姜周这个思想短路的都想到了,惊愕,“不会是……何鸢被侵犯那天吧?”
话音落下,就见司野蓦地扭头瞅着自己。
姜周生生咽了之后的话,清清嗓子,“我、我也是猜的。”
然而,姬淡又成了火上浇油的那个,“或许还真是,何鸢往后的平静生活都是在那天被毁的,我想当时的她应该是最绝望想死的吧?”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