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五章 记恨
魏王李泰将贺兰楚石在东宫暗害李承乾的事情,一推四五六,全都盖在了已经被李世民厌恶的岑文本身上,自己脱了个干净。
因为阎宛如早产,孩子的身子太过孱弱,母体也多少受了损伤,所以,托阎宛如母女的福,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两人,暂且歇了让魏王李泰立马之州的想法,仍旧留魏王一家在京城,好方便太医们给阎宛如母女调理身子。
考虑到房府和侯府在长街上闹得血腥的那一出,李世民将房遗爱从侯君集管理的右武卫调往了程咬金所在的左威卫,不再归属侯君集管辖。却仍旧兼着吏部员外郎的职务,还是跟以前一样,半月衙门半月军营。
好在房遗爱的吏部员外郎所管的事情并不多,只是一些固定的事宜,而且是特定时间办理,倒也不会耽搁训练士兵。
右武卫的刺头营是房遗爱在松洲之战带出来的,房遗爱被调走,刺头营的兵心下自然不舒服。而且,刺头营的骁勇,程咬金在带兵追击吐蕃人的时候,也是亲眼所见。
借着秋季征兵的机会,程咬金奸猾的请求李世民,干脆将右武卫的刺头营跟着房遗爱一起征调过来,免得乱了被侯君集看不顺眼的刺头营的兵将之心。
“哪有调了人家的大将,还要将人家的兵一起便宜你的道理。”李世民斥责了程咬金不切实际的想法,不予理会。
程咬金既然能够被人笑骂为牛皮糖,还能在京城横行而无人敢惹无人敢管,自然有他的聪明之处。那就是,脸皮够厚,够拉得下脸来,行事也明智有分寸。
知晓李世民也是爱兵之人,程咬金自然是不溃余力,三番五次的去烦扰李世民,非要把侯君集当炮灰使的刺头营给抢过来不可。
可怜,侯君集被李世民踹回来军营,没有传召不能回京,再加上之前他得罪了京城一堆的公主驸马,使得程咬金抢他的兵的事情,并未传到他的耳朵里。
侯君集还在因为不爽房遗爱,而不断的挑着刺头营的刺,把之前在京城所受的怒气,全都撒在了刺头营的身上。
房遗爱自然是和吴瞒曹达等人有联系,为了不让本就被侯君集厌恶的刺头营不再遭受非正常待遇,房遗爱是力挺程咬金跟侯君集抢兵,将刺头营最近的遭遇,全都作为佐证,送给了程咬金,让他继续在李世民跟前唠叨。
听了程咬金传来的话,李世民不信,不相信侯君集会小心眼到这种地步,会如此亏待士兵。
“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臣陪着一起微服去趟右武卫,亲眼看看不久清楚了。”程咬金大咧咧的揣度道。
见李世民神情有些松动,程咬金继续说道,“皇上,这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上看过之后也能放心。”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换了便装,带着赵毅和李安阳,跟着程咬金,带着几个侍卫,一起快马去了右武卫。
一看不要紧,刺头营的人根本没有在训练,而是在刷马桶、挑粪,担水劈柴,打扫整个营地的卫生,修葺训练场地。
李世民当场气的,下令让程咬金直接将刺头营的人带走,带去左威卫,还将人交给房遗爱带。至于右武卫里的兵卒缺额,考虑到年底可能要对高昌用兵的事情,李世民从别的军营调集士兵,率先填补右武卫的缺口。
别的军营里的缺口,再从今年秋季征兵中,慢慢的补齐。
至于脸色难看的侯君集,被李世民当场训斥了一番,又被李世民教了一遍为将者的大道理,直到李世民带人回转长安城,侯君集仍为从突如其来的憋屈中回过神来。
而被他撒气的刺头营的人,一个个高兴的带着行礼,跟在得瑟的程咬金身后,颠颠的去了左威卫,继续跟着房遗爱混。
“房遗爱!”侯君集咬牙切齿的看着刺头营跟着程咬肌离去后的尘土,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侯君集紧握双拳,眼睛里满是愤怒的凶光。
侯君集认定了今天这一出,绝对是房遗爱主导的!心下更是将房遗爱恨到了骨子里。
房遗爱在兵部的办公室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骂我。”然后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文书。
陆义于九月成功的被调往了西南,正式进入柴绍的手底下混饭。
同一时间,柴令武,因为柴绍三番四次请求,被李世民扔去了青海,在果毅将军肖志成的手下讨饭吃,其妻巴陵公主进宫跟李世民求过情,被李世民给驳回了。
因为当初凉州回来之后,柴绍对于柴令武的严加管教,使得柴令武跟魏王李泰之间少了不少的联系,更因为被房遗爱和陆义两个双双的压着,柴令武不服气的少年心性倒也被激起不少,虽然闲暇的时候,仍然少不了纨绔的作风,倒也比以前收敛了很多。
被柴绍不断的中立观点给教育的,柴令武并没再像以前一样,充当魏王李泰的打手和忠实拥护者。
从八月初,房玄龄就着手安排的户部人员,去往个个产粮大洲,下去突查收购秋粮,还有粮仓的管理情况。
因为有了邸报上通报的汾慈两州杨誉的事情,房玄龄又提前说了会派人查秋粮和粮仓,是以,这次派下去的人反馈回来的检查结果,还算是让朝廷满意。
今年的大丰收,更是让李世民坚定了收拾高昌之心。
果然,年底的时候,李世民下令让侯君集统军,左骑军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为副帅,一同带兵出征高昌。
房遗爱因为已经不在侯君集帐下,李世民又没有调集到程咬肌统帅的左威卫,房遗爱便留在了京城,跟着秦琼一起跟户部的人协调粮草事宜。
一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份,侯君集和阿史那社尔两人才彻底的灭掉了高昌王庭,将高昌国从历史上抹去,成为大唐治下的一部分。战争胜利之后,阿史那社尔就先行班师回朝,留下主帅侯君集在高昌暂代统治,等待朝堂对于高昌的安置。
直到贞观十四年八月份,朝廷派往处理高昌事宜而设立安西都护府的第一任都护将军抵达高昌城之后,侯君集才顺利的班师回朝。
在侯君集风光的班师回朝之后,李世民的论功封赏还没下达,就有人告发侯君集在高昌纵容手下烧杀抢掠,收刮了无数战利品以中饱私囊!
同时,抵达京城的安西都护将军和安西都护府大都督上奏的折子也抵达京城,上奏的也是侯君集在高昌攻下之后的种种恶行,最恶劣的就是纵兵抢掠百姓财物,中饱私囊。并在折子中大略估计了一下侯君集现在的身家,绝对只比皇上的私库富裕,不会比皇上私库钱财少!
按照以往战争的惯例,所有的战利品应当全部上交朝廷,再有朝廷统一论功封赏。
侯君集此举无疑是在大朝廷的脸,有不忠君的嫌疑!
在御史台一竿子硬脊梁铁嘴皮的御史们严厉的言辞中,还有一些不容反驳的铁证中,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侯君集,被李世民下令关进了刑部大牢,由铁面的刑部尚书刘宏宇进行严审。
“太子殿下有话就说,别这样看人成不?”房遗爱被围着他转,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的李承乾,看的心里发毛,不得不告饶的说道。
“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料到侯君集在攻下高昌之后,会收刮财物,祸害新纳入大唐的高昌百姓?”李承乾在房遗爱身前站定,拿着折扇挑起房遗爱的下巴,直视着房遗爱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房遗爱白了李承乾一眼,打掉挑着自己下巴的折扇,心想,我是知道侯君集会犯错,我也不能直白的告诉你啊。
“我又不是天桥的半仙,能掐会算,那里会知道侯君集去高昌之后会犯错。”房遗爱没好气的说道,“我当初只是头疼侯君集会不会继续向松洲那样找我麻烦,你又不是不了解侯君集的小心眼爱记仇的性子。我只是怕跟他去了高昌之后,再被他寻了由头,害掉我半条命。那岂不是亏了我的淑儿。”
“你小子就装吧。”李承乾摆手说道。
“皇上会不会重责侯君集?”房遗爱问道,虽然知道李世民不会怎么着侯君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应该不会,侯君集毕竟有从龙之功,又是才打了胜仗归来,父皇不会重责,顶多将侯君集贪墨的财物,大半收归国库之外,责令侯君集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再打上一顿,并不会给予太重的责罚。”李承乾摇头说道。
“听侯赞军的意思,侯君集虽然不待见贺兰楚石这个女婿,也不敢怎么着你,却是将贺兰楚石残废的过错全都记恨在了我的身上,就连贺兰安石也有些记恨我当初没给贺兰楚石医治。”房遗爱摸摸鼻子说道,“之前调走刺头营的事儿,也让侯君集恨上了我。现在他得胜归来,又被皇上下了大狱,你说,他不会又将着笔烂账全都歪在我身上吧?”
“我看,还真有可能。”李承乾看着房遗爱,思量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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