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路刺杀

第一卷 敛风华 第七十六章 一路刺杀

玉华手指动了动,眼眸依然阖着,没说话。

“你说话啊,你有能耐找玄璃动手,没能耐告诉我是不是?玉华,你够可以的啊。”安心揪着的心痛的没法呼吸,咬着嘴唇,怒道。

“你不是因为烦恼玄璃的婚事才会一时想不通的么?”玉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清淡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心,淡淡道。

“玄璃算个屁啊,老娘就当他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等我开启了玄力,他连靠边站的资格都没有,你从哪看出来的我是为了他想不通的?”安心没想到玉华纠结的是这个,她当时浑浑噩噩,心神不宁,加上泡了雪水解除了体内的情毒,一冷一热交替之下,身子本就极为虚弱,这才受了凉,感染了风寒。

“那你是为了什么?”玉华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声若细丝的道。

“我…”安心张了张嘴,难道她说她是钻了死胡同,觉得受到了欺骗才是如此?太丢人了。

玉华黑沉沉的眸光定定的凝视着安心躲躲闪闪的眼神,见她不肯吐出真实情由,眼底划过一道晦暗,垂下了眼帘,声音极轻极浅,“你不肯说就罢了。”

“你不是东凌的天才儿童吗?你不是天下第一公子吗?这点你都看不出来?你是假装的还是真不知道啊?”安心恼了,这人钻死胡同的本事真是一点也不差,明摆着的显而易见的道理他都没明白,真是气死她了。

听着安心一连串的指责问题,玉华难得的怔了一下,眨了眨眼,脸上带着无辜之色看着安心不说话。

“我他妈的就是因为知道我亲爹被戴了绿帽子,还他妈的喜当爹帮人家养孩子,被他的傻帽举动给惊住了而已,再则,他宁愿被我天天指着鼻子嘲笑他,他都不肯告诉我事实,我生气你懂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养着奸夫的儿子养的笑嘻嘻,还面不改色的当那小子是自己的亲子,我怒其不争!你是不是长了一颗榆木疙瘩脑袋?这点道理还要我言传身教的告诉你么?”安心气都不带喘一口的像轰炸机似的嗓音大的吓人,只差没把玉华衣襟拎起来把他劈头盖脸的骂个狗血淋头了。

玉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和冷气顷刻间全部散去,看着安心几乎要跳脚的架势,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声音恢复了温润的音色,虽然依旧清浅,但还是带着清晰的悦耳,“原来是这样,我当…”顿了顿,“是我想多了。”

安心看出了他眸底深藏的一缕懊恼,见他眉眼间透着的疲惫,再大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愤愤的想着,果然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把最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自以为摸到了最接近事实的真谛,其实是在不知不觉的钻进了死胡同,想到这里,安心有些得意,在厉害的天才又怎样,还不是逃不开这个真理?刚得意了半响,猛然意识到她才是钻牛角尖的掌门人,玉华跟她比,充其量只是偶尔为之,而她,只要一涉及到关心的人和事,就会不自觉的往死胡同钻去,平素自傲的分析能力也就渐渐的打结成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明白,除非有人能一语点醒她,否则,她还在原地打转。

“吃药了没?”安心抬手摸了摸他清凉的额头,心疼的问道。

玉华摇头。

“玄璃武功有多高?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安心握着玉华的手贴上她的脸颊,小狗似磨蹭着,语气夹着浓浓的怜惜。

“他有玄术的加持,我的真气除了能在身体内游走,根本不能使出来,不然就会受到攻击,反过来伤了己身。”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温软触感,玉华眸光微闪,淡淡道。

“玄术的确有它的过人之处,居然能攻击外放的真气。”安心想着师傅知晓古往今来的很多古武,她也学了个八九成,但是也没听说过有这种奇特的攻击方式,真气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能感觉捕捉已是极为困难,而玄术竟然能对它发动攻势,让它反而来伤害施展真气的人。

“这只是玄术其中一种比较强劲的效用,玄术高深莫测,一般人不能抵抗。”玉华道。

“世子,您的药熬好了。”流苏端着一碗闻起来就很苦涩的汤药进来。

安心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玉华接过药,慢慢的喝下。

安心突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垂头丧气的长吁短叹。

玉华把空碗递给流苏,扫了安心一眼,挑了挑眉。

“我马上就要去玄族了,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安心把小脸埋在玉华的手心中,语气抑郁道。

“你快点打败玄璃不就能回来了?”玉华用指尖描绘着安心脸颊的轮廓,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我就怕我怯场,现在的我和玄璃相差的不止一个鸿沟,想要跨越谈何容易。”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安心才能无所顾忌的讲出心中的忐忑。

“无碍,今日玄璃虽然伤了我,但他也受了伤,没有一个月绝对恢复不到圆满的状态,这样一算,你的把握也大了些。”玉华空闲的那只手倏地握住了安心的手腕,微微一带,把她的身子带上了软榻,揽住了她的腰肢,温声道。

安心恍然,她本以为玉华跟玄璃动手是为了给她报仇,现在听他这么说来,原来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纵使玄璃玄术无双,但玉华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他全力出手,即便是玄璃,也绝不可能轻易的抽身而退。

一颗心暖融融的,安心莫名感动,他也是怕的吧,他怕自己打不过玄璃,退不了婚,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在自己和玄璃决斗前,削弱对方的战斗力,让玄璃不能以最完整无缺的状态去面对即将来临的生死之战。

“玉华,你真好。”安心在玉华怀里拱了拱,克制着快要泛出眼眶的酸涩,她没哭过的,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刻破功。

“你到现在才知道我好?”玉华好笑的揉了揉安心的脑袋,把她一头好好的鬓发揉的乱七八糟。

“玉华,娘亲说玄族有一位专门负责勘测天象的类似于钦天监的人物,他可能看出了你的故布疑阵,知道其实真正的凤星是我。”安心的身子往上蹭了蹭,小脸对着玉华的玉颜,直勾勾的看着他,轻声道。

“国师的能力强于他,既然国师都说不能确认,即使他看出了又如何?也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认定了就是你。”玉华啄一下安心红润的樱唇,好心情的道。

“我顺便去玄族打探一下他们到底有没有争雄的野心,若是有,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能提防万一。”安心咕哝了一句。

“和着你这个玄族圣女胳膊肘往外拐了?”玉华好笑道。

“玄族算的了什么,天下人加在一起都不及你一人来的重要。”两双眸光对视,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郁的缱绻情意。

“愿负天下人,得你一人心。”玉华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这张随时能牵动他心绪的娇颜,喃喃道,“安心,你可知,我就是这么想的。”

愿负天下人,得她一人心?安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轻的没几分重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对话中的含义深信不疑。

“你不用负别人,也能得到我的心。”安心的唇瓣印上了玉华的面容,细细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带起一阵阵轻微的酥麻,痒痒的,却又让人心颤不已。

玉华嘴角的笑意蔓开,淡淡的,浅浅的,但又带着数不清的绵绵深情,薄唇在安心泛着红晕的脸上若有似无的扫过,声音微哑带着一丝魅惑,“等你回来,你的葵水也就来了,可以大婚了。”

闻言,安心小脸通红,她甚至感觉她的脚趾头肯定都红的彻底,她用肩膀撞了一下玉华,两只手扯着玉华的脸,鼓起腮帮子佯怒道,“再**姑奶奶,姑奶奶现在就把你吃了。”

“欢迎品尝。”玉华少见的贫嘴了一回。

他是看准了自己外强中干是不是?安心郁郁的想着,同时又恨自己不争气,敢说不敢做,懦弱。

玉华看出了安心眼中的懊恼,低低的笑了起来,眉眼五官无处不带着浓浓的欢喜。

“不理你了,我走了。”安心推开了玉华,就要起身,她在玉华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必须立即快马加鞭的启程,她不会拿吱吱的性命开玩笑。

玉华拉住安心的手,把她重新带回了怀里,不等她抗议,唇瓣就稳稳的覆在了她的红唇上,带着刻意宣泄情感的冲动,一寸一寸的攻陷城池,刚开始安心还心慌意乱的推拒,不过只一会,就丢盔卸甲,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沉浸在玉华霸道却不失温柔的亲吻中。

“娘亲的宝贝女儿,你还要亲热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就在安心以为这个吻会无期限的时候,凌素素虚弱的声音传进了内室,顿时惊醒了沉迷在只愿长醉不愿醒的情潮里的安心。

安心推开玉华,手忙脚乱的起身,一边朝外喊话,“娘亲,我马上好。”一边动手整理身上被他解的凌乱的罗裙。

玉华轻笑,慢悠悠的坐直身子,手指灵巧且熟悉的帮安心扣着散开了几颗的环扣,把轻绡挂在她臂弯处,最后掏出一把篦子把她微乱的鬓发梳顺。

“玉华,你要想我。”即将分别,安心不舍,抬手捧着玉华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眸光流连忘返,眼里的温柔不舍快要溢出眼眶。

玉华眸光同样泛着浓浓的春水,挑了挑眉,随即轻轻阖首。

安心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开,未曾回头。

玉华目光微凝的注视着安心清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抬手用指腹抚上额头,在她方才亲吻过的地方缓缓的滑过。

“流苏。”片刻后,玉华淡淡的唤了一声。

在外面一直守候的流苏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走了进来,行礼道,“世子。”

“传信给千羽,让他过来一趟。”玉华道。

“世子?”流苏心中一动。

玉华看了流苏一眼,不再多言。

流苏行礼告退。

玉华重新躺在软榻上,闭上眸子,屋内静谧无声。

“娘亲,跟父亲告别时有没有天雷勾地火?”安心拖着凌素素的手,朝将军府的方向急掠而去。

“我和你父亲老夫老妻的,哪有你和玉世子这般的儿女情长?”凌素素眉眼含笑的嗔了安心一眼,揶揄道,“不知是谁当初看不惯才华冠天下的玉世子,又不知道是谁只要一看见人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是怎么了?恨不得吃在玉王府,长在玉王府吧?”

“此一时彼一时。”安心毫不脸红的反口,“娘亲年纪大记错了,我一直都觉得玉华好,长的好,文化也高,武功也好,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君人选。”

“我刚满三十,不算老。”凌素素无奈道。

“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娘亲若不抓紧时间拿上绳子拴住父亲的心,到时候娘亲人老珠黄,父亲变了心看上了别人可别抱着心儿哭鼻子。”安心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哈哈大笑道。

“你父亲年纪一大把了,谁会喜欢他?倒是玉世子,人人称颂,上至文武朝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对他如高山仰止般的敬佩,东凌乃至天下,喜欢他的漂亮女子多的数不胜数,你不看牢点,哭鼻子的不知道是谁呢。”凌素素反唇相讥道,她跟安心相处久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说话时不自觉的也带了几分安心的味道。

“父亲俊美绝伦,有权有势有相貌,这样的男子凤毛麟角,并不多见,也就你不把他当回事了。”安心鄙视道,须臾,她想了想,了然道,“你是吃定了父亲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吧?所以才对他不屑一顾,人啊,都是这样,轻而易举得到的不珍惜,求而不得的反而甘之如饴。”最后一句,带着无数意味的唏嘘。

“这十四年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数这句话最有哲理。”凌素素似乎在咀嚼消化着安心的这句话,赞赏道。

“其实本姑娘的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那是娘亲有眼不识泰山,错把珍珠当成鱼目了。”安心嘿嘿道,她真的很享受这种如知心好友般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京城后,她和娘亲就很少这样唇枪舌剑了,这才几日,竟让她生出了今夕是何年之感。

“不害臊。”凌素素嗔道,话落,她抬眼瞅了前方一眼,“到了,你有什么需要带的赶紧收拾收拾,我在府门口等你。”

安心点头,飞身落下,果然在府门口有两名侍卫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在原地站立。

“我去去就来。”安心松开了握着凌素素的手,丢下一句,足尖一点,飘身飞起。

几个呼吸的时间,安心就飞到了清心阁,直奔向内室,把躺在榻上昏睡的吱吱塞入她的衣袖中,然后把从小山村带过来的小包袱背在身上,没惊动任何人,和来时一般,轻若无声的飞离了清心阁。

到了府门口,凌素素已经骑在了马上,她脊背挺的笔直,比之安连城在马上的英姿都不逊色半分,神态不复以往多年的柔美温婉,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之气,眼眸中的光芒也是镇定自若的凛冽。

安心笑了笑,抓住马鞍,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拿起缰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父亲和哥哥呢?”安心扫了四周一眼,挑眉问道。

“你父亲和尘儿一个进宫,一个整顿军队去了。”凌素素眉眼沉静,目光停留在将军府大门上的金匾上。

“别把事态想的太严重了,我还没和玄璃比试呢,父亲和哥哥就认定我会输了?”安心心知肚明安连城和安沐尘的举动意欲何为,无非是怕玄族以强硬的手段留下自己和娘亲,所以一个人做好随时要发兵的准备,另一个人去求老皇帝让他同意发兵。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凌素素目光不变,看着将军府的烫金牌匾,眸光错不开半分。

安心呱唧呱唧的拍了几下巴掌,赞叹道,“引经据典,把我们现在的情况形容的栩栩如生,娘亲好文采。”

凌素素转眸横了安心一眼,不由感慨她这个女儿缺心眼,火烧眉毛的关头还在杂七杂八的想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走了。”凌素素一夹马腹,马儿顿时迈动蹄子,风驰电逝的跑了起来。

安心同样一夹马腹,跟上前方领先的凌素素。

凌素素和安心一路无话,快马加鞭,静寂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节奏一致。

天黑时分二人来到六百里外的晋城,晋城虽然不大,但贵在是距离东凌附近的一座城池,官道四通八达,南来北往商客一般都在这里落脚,所以晋城虽小,但有着不输于东凌京城的繁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晋城各大酒楼酒肆店面商铺林立,夜幕刚降临,晋城的人流仍然不少,处处现出热闹融融。

“一直往北,三千里外有处绝地,那里就是玄族的大本营。”凌素素眉间带着一丝倦态,她玄力不过恢复了一成,加上过了九年卸甲归田的生活,体质总归回不到以前。

“咱们休息一下吧,人受得住,马也受不住。”日夜兼程赶路,她还能勉强忍受,但娘亲绝对有些吃力。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争分夺秒也不必急于一时。

“沿途我已经让醉情阁的人准备了马匹和需要落脚歇息的房间,我们休息一个时辰,就继续赶路。”凌素素道。

“心儿跟我来。”凌素素见安心点头同意,当即调转马头,向一条僻静的小街道走去。

安心跟在凌素素身后,想着她和娘亲九年未曾出现在世人眼中,认的她们的人估计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出来的急迫,也没乔装打扮,但以防万一,还是隐秘点好。

凌素素七转八弯,绕过了好几条背静街道,来到了一处高门大院门前,轻轻叩响门环,里面无人应声。

凌素素皱眉,缠在腰间的软剑已经握在手中,忽然她脚步暴退,轻喝一声,“心儿,小心,有埋伏!”

安心面色一变,手臂微微伸直,藏在袖中的武器已经滑落在手中。

刷着红漆的大门骤然被打开,一群黑衣人身上散发着片片的杀气瞬间就冲到了两人的面前。

安心一个纵身下马,手中握着的黑色短棍轻轻一扫,冲到她眼前的一名黑衣人立时就倒地不起。

安心按动棍子上的机关,一尺来长的铁制短棍顿时眨眼间就伸长到半丈有余,铁棍两端的尾部冒出了尖锐如刀片一般的倒钩尖刺,亮闪闪的银光夹带着绿油油的冷芒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深的寒气,上面被安心抹了剧毒。

凌素素正拿着软剑与那群黑衣人纠缠,余光看见安心手中变换多端的武器,脸上带着笑意问了一句,“李大哥那打造的?”

安心见凌素素还有空闲的时间与她说话,就知道这群人不足为惧,小手握在铁棍的中央,舞出了一个圆满的弧形,顷刻间把接近她身边的两名男子逼的退回了身形。

“是的,有半年的时间趁着他睡着了自己偷摸制造的。”安心根本没用内力,凭借这件兵器,随意的转动着身形,快速的挥舞,她方圆一丈之内没有任何一人敢靠近,有两个不慎被安心武器上的倒钩划破皮肤的黑衣人,立时脸色发青,口吐黑血而亡。

“用了铁匠铺多少铁?”凌素素手腕灵巧的挽了一个极漂亮的剑花,几名黑衣男子倒地而亡。

“他那里能有什么好铁?都是经过我亲手锻造提炼,才勉强做出了我这样的武器。”安心觉得不能耽搁下去了,提起内力,手中的武器随意的伸缩长短距离,偶尔还会从特制的小孔中发射出如毫毛一样的毒针,触之者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数百黑衣人尽数躺在地上,个个都死不瞑目。

“有名字没?”凌素素走到安心身边,看着已经缩成一尺长毫不起眼的小黑铁棍,挑眉问道。

“问情。”安心手腕一翻,把铁棍藏入袖内。

凌素素挑高的眉梢又往上扬了一分,似乎没想到安心会给如此铁血的武器起个这样的名字。

“很文艺是不是?”安心一乐,“本来我想叫嗜血的,但是觉得女子不太适合这么残暴凶狠的名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安心想玉华时脑袋中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遂心血**的给武器取名为问情。

“你还知道你是女子?”凌素素也乐了,“看你整天粗枝大叶的,谈吐口无遮拦,哪像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就免了,我的字典里没有那四个字。”安心翻了一个白眼,须臾,她挺挺胸脯,用手指了指胸前,“看到没,这就是证据,作为本姑娘是个女子的证据。”

凌素素无语望天。

“娘亲,这不是醉情阁安排的落脚地点吗?怎么会有人提前在这设下埋伏?”安心蹲下身子,用手扒拉着黑衣人的尸体,沉声问道。

“看来我九年没管理醉情阁,有人成了叛徒。”凌素素收了软剑,脸上的笑容倏然隐晦了下去,眸光微微一动,已含了几分怒色。

安心扯开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衣领,手脚麻利的褪去了他的上衣,在凌素素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安心把男子翻了个身,指着他后背肩胛骨处,抬首问道,“这应该是类似某个势力组织的图腾吧?”

这伙埋伏预备下杀手的人一看就是经过严酷训练的杀手,这样的人身上一般都会有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纹身图腾,安心扒掉他的衣服,就是为了想弄清楚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刹血阁。”凌素素的视线落在男子背上的类似鸱鸺动物的图案上,“刹血阁的阁主叫夜枭,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会派了杀手来行刺我们?”

“娘亲没有认错?他们是夜枭的人?”安心目如寒星的盯在男子的后背处。

“刹血阁干的是杀人的买卖,只有有钱,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江湖高手,只要他们接下了这桩生意,就会不遗余力的完成,同样的,他们也从不隐藏自己的身份,每个人背上都有刺青,夜阁主名字中带了枭字,枭是一种鸟类,刹血阁的每个杀手背上都刺上了这种动物。”凌素素蹲在安心旁边,看着刺青道,“你看,他背上的这个刺青一看就是纹了有些年头,应该是刹血阁比较高级的杀手。”

安心眯了眯眼,夜枭和她虽然交情不多,但彼此也算得上普通朋友,她直觉夜枭不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等我回京找他问问。”安心起身道,夜枭没有给她联系方式,只有等他主动找自己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往下一个城池,到那里在歇息吧。”凌素素心想既然这一路的安排环节出了一个错漏,那接下来的准备也定然状况不断,还是换条路比较妥当。

“那岂不是醉情阁后面的安排也不能启用了?”凌素素能想到的,安心自然也想到了。

“无碍,你父亲也另做了准备,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按照你父亲安排的路线启程吧。”凌素素道。

“你和父亲还真是双管齐下,哪边都不耽误啊。”安心想着这就叫未雨绸缪,走一步看五十步吧。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凌素素笑道,话落,见安心双眼一亮,又有要呱唧呱唧拍巴掌的架势,立即开口阻止道,“别拍马屁了啊,赶紧走,距离两个时辰后就有个城镇,那儿有你父亲的人等着接应,咱们立刻上路。”

安心悻悻的放下了准备鼓掌的手,瘪了瘪嘴,看着凌素素翻身上马,紧接着自己也上马。

两人再不多话,催促着疲惫的马儿赶往下个城镇。

刚出了晋城的城门外,凌素素显然出发之前就已经熟记了地形图,对这一路的每个据点和小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挑了一条杳无人烟的泥泞小路,可以减少两个时辰的路程。

踏上这条小路二十里后,来到一处山坳,一阵杀气忽然铺面而来,瞬间十几道寒光乍现,直直刺向安心和凌素素周身几处要害。

安心心神一凛,眸光一寒,千钧一发之际凌空拔起,手腕一抖,细如牛毛的针雨从她衣袖中飞出,分散在各个方向,无数闷哼声响起,杀气骤然一退,十几条身影齐齐倒在了地上。

凌素素则是强行提起堪堪恢复一成的玄力,玄气从体内溢出,抵挡住激射而来的寒光,各种泛着冷芒的飞镖被凌素素外泄的玄气阻挡,飞射在半空中的飞镖暗器像是碰到了墙壁一般,齐齐停住了往前进的速度,叮叮咣咣的落了一地。

安心飘身落在马背身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十几名黑衣人,随即偏头看向凌素素。

凌素素则是下马察看了一番人数,照例扯开了其中一人的上衣,与之前那拨杀手一模一样的刺青映入眼帘。

“看来,是有人下了血本要买我们的性命了。”凌素素眼神一冷,她已经换了路线,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第二波杀手,可想而知,其他的道路,定是早有埋伏。

安心抿着唇瓣,这得动用了多少人手才能在如此大的范围内设下重重包围,分布在各个路口等着她们的不请自入?

难怪朝廷要征用武林的活跃分子,一个刹血阁的任务都能派出这么多武功不俗的高手,那把整个阁的人统计清点一番,该有多少人马?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有人来了。”安心听到了不远处正朝这边赶过来的马蹄声,辨别道,“六个高手。”

凌素素取出软剑,严阵以待的等着来人,安心却眸光微闪,并未有任何动作。

六道如彩虹般颜色的身影缓缓的进入凌素素的眼中,凌素素一怔,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加了一分力道。

“主子。”六人从马背上飘身而起,落在凌素素的旁边,立即单膝跪地道。

“紫韵呢?”凌素素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打转,眼底的警惕呼之欲出,冰凉的剑光在黑夜中闪烁着明晃晃的亮光。

安心也扫了一眼面前的六人,赤橙黄绿青蓝紫,就少了穿紫颜色衣服的女子。

“属下发现了紫韵与一股不明势力暗中通信,把主子的消息尽数传了出去。”红衣女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惭愧之色,声音隐隐带着恨意道。她们都是玄族经过千挑万选,选拔出来的圣使,在玄族的祠堂内立下毒誓一辈子都要效忠圣女,可紫韵却背叛了主子,连带着她们都背上了不忠不义的名声。

“她人呢?”凌素素冷声道,她从未怀疑过这七人的忠心,不单是是因为当初立下的血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在自己离开玄族时,不顾骨肉至亲的挽留,和族主许下的巨大**,一意孤行的要跟随自己。

“她被属下等人发现,起了逃跑的心思,属下截获了她预要发出的信件,并且…”红衣女子顿了顿,须臾,语气复杂道,“杀了她!”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受训,虽然不是亲生姐妹,但七人的感情却比靠着血脉延续的亲情更加深刻,可紫韵却背叛了主子,跟忠诚相比,她们也不得不下此狠手。

“紫韵跟何人通信,你们可看出了什么?”凌素素手腕一翻,把软剑缠回了腰间,沉声道。

“不曾,信笺上只画了这一路属下为主子绘制的路线图,其余只言片语都没有。”红衣女子道。

“把紫韵负责的区域和她指定的人选务必好好检查一遍,如有异心的,杀!她布置安排的暗桩也不能用了,召回!另外,假如发现了紫韵的同党,先不必斩杀,留下来拷问,一定要问出与她暗中通信的到底是哪方势力!”凌素素略微思索,就做出了一系列的指示,醉情阁在她的经营发展下,人脉,势力,都已经缓缓渗透到东凌的各个地方角落,其他两国亦是有她安插的人手,七人各司其职,现在紫韵成了叛徒,那她管理的那块地域的消息肯定也泄露出去了,必须要重新整顿,着手布置。

“是,主子。”七人齐齐应声。

“在玄族的暗桩是谁传信发消息的?”凌素素问道。

“回主子,是属下。”回话的还是红衣女子。

“你可有告知过紫韵?”凌素素眼中带笑的盯着红衣女子,只是那黑眸中的笑却如那月光般太过冰冷,竟让红衣女子只觉浑身血液瞬间被那冷漠的视线所冻结,身子一颤,连声道,“属下不敢,主子吩咐属下的事,属下不敢越矩,擅自做主。”

“很好,红菱,你是七人中的大姐,我九年未回,我以为你把她们领导很好。”凌素素那双含笑的眸子瞬间眯起,话锋一转,冷声道,“七圣使出了紫韵一个例外已是我不能容忍,若是再有下次,我就是毁了醉情阁,也在所不惜!”

“请主子饶恕,是属下教导不力,请主子责罚属下一人。”红菱曲着的那条腿立时跪倒,双膝跪地的恳求道。

另外五人脸色一白,纷纷跪倒,齐声道,“请主子饶恕!”

“你们该知道此次去玄族关乎我女儿的性命安危,容不得出现一点的差错,其他的地方也就罢了,玄族的暗桩绝对要安稳,红菱,我相信你的人为脾性,这次就算了!”凌素素周身萦绕着一股浓烈的杀戮之气,眼中的森森冷意毫不掩饰,可见,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多谢主子,属下以后定会勤加教导她们五人,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紫韵!”红菱额头上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坚定的意味,保证道。

“最好不过。”凌素素敛去了周身的杀气,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她在玄族埋下的暗桩除了她自己无人先知晓,而联系的方式她只告知了红菱一人,就是为了确保不被人发现暗桩的存在,免得被人提前洞悉,处理了那些她费尽心力才留在玄族的人,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才会收获最大的成效,她和心儿的安全也会多一分保障。

安心由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听着凌素素和六人的对话,飞快的转动着思绪,这七人能跟随娘亲从玄族来到京城,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到底是多大的**才能让一个抛弃了家人族群甘愿跟主子共生死的人做了叛徒?转投向他人的阵营?

富贵?若是在玄族生活,金钱不过是信手拈来,权势?玄族的势力足以跟东凌相提并论,而且在玄族紫韵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使者,而到了京城,她只是醉情阁的一员,她当初都愿意抛下玄族圣使的地位,又岂会轻易的被别的势力所**拉拢?

安心心中一动,女子在乎什么?无非是亲情,爱情,容貌,其中以爱情为最,想到这里,安心莫名的联想到楚梦如和唐潇的奸情,她不就是为了和想和唐潇厮守,不但冒着被云烈处置的危险,还有安连城随时都会突发的反手一击,心甘情愿的保持着与唐潇的地下情。

可见,再聪明睿智的女人一旦陷入了感情,动了真情,就会违背原则,做出一些平时想都不会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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