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染白衣

";第二天一大清早，叶灵蓉就戴上宽大的咖啡色墨镜，然后着一白色蕾丝连体裤，足下踩着一双色高跟鞋，衬托着她的材高挑又迷人。

“去医院而已。”谭绍辉看着叶灵蓉，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

“我知道是去医院，可好歹你也是M市的香馍馍，我要是穿的破破烂烂又被人认出来的话，多不好。”叶灵蓉推推梁上的墨镜，认真道，“你瞅瞅，我这装扮然后戴这样的墨镜，会不会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错觉？”

谭绍辉缄口，对这个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因为，那不是错觉，今天的叶灵蓉，很漂亮……

市军区医院，谭绍辉将叶灵蓉带到一处些许隐秘的会诊室，里面有一位老态龙钟穿白大褂的医生，瞅见叶灵蓉之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摇头晃脑道，“来了？”

“嗯，何叔叔，这次麻烦你了。”谭绍辉礼貌的鞠躬，然后安抚了一下叶灵蓉便转离开。

他走了？

像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大树，叶灵蓉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浮萍般的，有些无依无靠。

“姑娘，坐吧。”何弈开口说着，然后伸出一只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摸索，动作迟缓而颤抖。

他，难道是看不见？

叶灵蓉看了看放在处方单旁边的钢笔，将其拿起来放在何弈的手里，“何叔叔，您是不是在找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何弈咧嘴一笑，脸上皱巴巴橘子皮一样的皮肤舒展开来，解释道，“这笔是我的老朋友，会诊的时候少了它可不成。”

看到何弈笑了，叶灵蓉的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然后在何弈的指使下伸出手让他把脉。

“子骨不算好，却也不弱，弄点中药什么的调理调理就好了，不是大病。但是，你这脉象带着虚，应该是受到了惊吓导致筋脉急速收缩血液不流通，这要是不好好治的话，即便是子骨再好，也会拖累耗尽你最后一丝气力。”

何弈收手，抽笔在纸上写下处方，并且嘱咐道，“告诉谭家那小子，你这还有心病，能不能治好，他自己个儿心里有数。”

“心病，不好医么？”

怎么听起来，她就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叶灵蓉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看着何弈脸上的表，又似乎不像。

“不是不好医，是医起来不容易。”何弈摸索将处方单递给叶灵蓉，笑道，“姑娘，知道什么叫解铃还需系铃人吗？谭家小子就是那个在你心里打结的人，除了他，唯恐这全世界都找不到能够将你心中那结解开的人。所以说，能不能医愿不愿意医，全权在他不在你我。”

其实，何弈说的对。

有好多好多东西，谭绍辉都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让她懵懂难解，心里压抑着过了头。

为此，叶灵蓉得过忧郁症，可是之后有了孩子，并且在慕啸天的陪伴下，那病就没再犯过了。

可是现在回到谭绍辉的边，那病的小苗头似乎又跑了出来。

正当叶灵蓉思绪飘远的时候，何弈突然拽住叶灵蓉的手塞过来一个东西，“姑娘，这个是谭家那小子拖我找的东西，现在我直接给你了，早晚抹一次就好，效果不错但是治不了根本。”

这个是？

手中，静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小药瓶，菱形的切割面闪烁着光斑，很漂亮。

“何叔叔，这个是……”

“好了，我要去午休了，谭家小子就在门口等你，你赶紧出去吧。反正你记住了，今天我给你开的药都治标不治本，要治心病还得找谭家小子。至于方才给你的那个小药瓶，你看着抹吧，要是真有灵药的话，我也不至于瞎了整整十年。”

何弈挥挥手，随即脱下白大褂捏着钢笔，朝后的一间小屋走去。

这里，到底是会诊室，还是他住的地方？

叶灵蓉来这里之前，不是很明白，来了这之后，不明白的事就更多了。

门口，谭绍辉倚靠在墙壁上，双眸望着远方，清澈明亮的阳光打着后的墙壁上，然后再折到他的上，衬托着他的形居然有些凄凉的境界。

其实吧，他也不全是那样冷冰冰的，有的时候也很温暖。

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去，叶灵蓉敲敲谭绍辉的肩膀，“等急了吗？”

“没有。”

谭绍辉双眸微微流转，“何叔叔开的处方和药，拿到没？”

点点头，叶灵蓉乖乖交出处方单和药瓶，却纳闷道，“处方单什么的我能看懂，但是这瓶药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说是抹的。何叔叔说我是心病，可是你见过那个有心病的人，抹药治的？”

“听医生的话就好。”

“那何叔叔还说，我心病是因你而起，而且能不能治好，还得看你。”叶灵蓉眨巴着眼，“你，也会治病吗？”

谭绍辉不说话，伸出手搂住叶灵蓉的肩往电梯方向走去。

该回家了。

可刚到电梯口，谭绍辉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是他走到楼层边上接电话，叶灵蓉则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等候。

这个电话是谁打的？

为什么这个人一打来电话，谭绍辉就躲旁边去了？谁啊，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好奇怪。

轰——

电梯门口的指示灯突然熄灭了，随着一声类似于碰撞声的闷响，刚刚乘坐电梯下去的那批人似乎因为这次故障而被困在了电梯里。

叶灵蓉心惊胆颤，要知道，刚才差一点她就和谭绍辉上了电梯，如果不是他电话响了的话。

“绍辉……”叶灵蓉抬起头寻找着谭绍辉，肯定的，谭绍辉也注意到了电梯所发生的故障，所以他招手让叶灵蓉过去他边。

他，还在打电话。

叶灵蓉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可是在她离谭绍辉还有两米多距离的时候，后的一股庞大力道让她猛的撞到了楼层边的栏杆上，然后双脚被人猛的一掀，她整个子就这样翻出了栏杆往下坠落。

这里，可是三楼，摔下去的话，她会没命的！

可没想到的是，在叶灵蓉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有人拽住了她的手。

抬起头，叶灵蓉却赫然发现，救她的人，并不是谭绍辉。

慕啸天！

“妞，千万别撒手啊！”慕啸天鬓角全是黄豆大的冷汗，嘴唇干裂的渗出了血迹，整张脸消瘦的不成样子，发丝凌乱。

他，怎么会在这？

叶灵蓉皱着眉头，吐露出自己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愿望，“慕啸天，我不想死，更不想被摔死……”

“我不会让你死，我说过会安全的护送你到谭绍辉的边，在这个承诺没有完成之前，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嘴角艰难的扯出笑意，慕啸天咬紧牙关开始用力，可是他的手臂颤抖着厉害，汗水越来越多，砸在叶灵蓉的脸上后，像泪珠儿一样顺着颧骨滚落下去。

之后，谭绍辉出现像及时雨一样，拽住叶灵蓉的另一只手，将她给拖了上来。

悬空感挥之不去，叶灵蓉的双脚刚刚触底，就跌倒了下去。

在着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双鬓斑白的人躺在那，模样让叶灵蓉感觉有些熟悉。可来不及多想，她立马被眼前的光景给震惊了！

慕啸天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瘫坐在地上，整个腹部裤子，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那是血！谭绍辉扶着慕啸天，然后让来往的医生过来查看他的伤势，暴戾的脾气显露无遗，又凶又狠。

“赶紧给他止血！”

这是怎么回事？

叶灵蓉跪在慕啸天的面前，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你只是怎么了？受伤了吗？我看看……”

虚弱的推开叶灵蓉的手，慕啸天努力的咧嘴一笑，“别看，恶心。”

“丫头，雷琛和夏百合就在这医院的门口，他们马上就会上来，你不要乱跑等着他们一起。我现在带慕啸天去急诊室，你不要乱跑，明白吗？”

听了谭绍辉的话，叶灵蓉一个劲的摇头，哽咽道，“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受伤，会流这么多血，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妞，我生病了……不过，是小事，很快就会好的。”

“我不信！”叶灵蓉顾不得抹眼泪，几乎是吼道，“你骗我，连你都在骗我！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

谭绍辉咬咬牙，知道现在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立马让医生用担架将慕啸天抬走，然后他拽住叶灵蓉的手跟着医生的步伐一起。

手，拽的死死的。

因为刚才，若不是慕啸天的话，叶灵蓉唯恐已经死了。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张妈，就是她将叶灵蓉推出栏杆外面的，然后又掏出手术刀向他发起进攻。

张妈，可是从小看着谭绍辉长大的人，可是捏着手术刀的她，根本没有顾及这些，迫切到毫无章法的想要取他命。

不仅如此，她嘴里还一直嚷着，还我女儿！

谭绍辉一眼就看出来张妈的眼眸不正常，瞳孔散扩的过于厉害，就连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楚。于是，谭绍辉只打算制服她，并不打算杀人灭口。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张妈体里上已经被人注了毒素，打斗不过半分钟，她便抽搐着倒地亡。

而，正是这半分钟，三十秒的时间里，慕啸天救了叶灵蓉一命。

但是按照现在的况来看，更像是一命换一命。

“慕啸天到底怎么了，他会不会死啊？”叶灵蓉神散焕，白色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好血迹，瞧着刺眼。

谭绍辉没说话，因为他吃不准现在的况。

“绍辉，我求你大发慈悲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不要这么糊里糊涂的活着，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胃癌。”

谭绍辉皱起眉，紧紧拽住叶灵蓉的手，“慕啸天得了胃癌，所以他离开你来这里接受治疗。今天，是他手术后第的十五天，为了救你，那已经缝合好慢慢开始愈合的伤口，裂开了。现在的他，失血过多，况很严重。”

很。

谭绍辉用的是‘很’这个字眼。

两条腿因为支撑不住体而倒了下来，叶灵蓉跌坐在墙角，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

之前，慕啸天要走的那天晚上，她就发觉了慕啸天不对劲，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多问，任由他就那样走了。

再之前，慕啸天晕倒，他告诉瞳瞳说自己是因为营养不良，可是叶灵蓉非但没有放在心里，还拒绝和他一起吃晚餐。

再再之前，叶灵蓉明明发现慕啸天卫生巾洗脸池里有血迹，可是却被他一句牙龈出血给糊弄过去，从此再没关心过他。

用这所有的一切对比之前七年，慕啸天跟随自己到米兰的那段子，叶灵蓉都忍不住想要狠狠扇自己一耳光！在米兰，她曾无数次的让慕啸天走，她说她根本就不需要男人在自己边，可是慕啸天赖着不走不说，毫无怨言的替她换灯泡修电视等等琐事。

澜澜和瞳瞳出生的时候，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是慕啸天陪着她抱小孩哄小孩。之后，慕啸天更是自学了怎样照顾新生儿，将澜澜和瞳瞳照看的非常好，还学着做营养餐，整整七年的时间都花费在他们一家人上。

可她，一边打着拒接接受任何人帮助的旗号，一边又厚着脸皮在自己忙碌的时候将孩子们丢给慕啸天。

慕啸天知道她的生，知道她的鞋码知道她衣服的尺寸，知道她口味的咸淡知道她偏的所有的一切事物。

可是她，却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自己不慕啸天。

因为不，叶灵蓉便一直都将慕啸天拒之门外，不让他进来。

现如今回想起来，叶灵蓉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