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凝心里对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产生了恐惧。眼前的一切已然是曾经所发生的过的,只是不知如何被抹去了当天的记忆,只留下那模糊的一两句话而已了。
“咦,绿凝妹妹,你要去哪里呀。”明妃却笑眯眯地上前一步,捉了绿凝的胳膊,紧紧地拉住,“如此深夜,一个人回去,倒是多有不便的。”
“放开我。”绿凝伸手便甩开了明妃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绿凝妹妹,”谁知这明妃,却是阴魂不散的跑过来,再次抓住了绿凝,“妹妹别走呀,看臣妾帮你引荐一位出色的男子,成就一段绝世姻缘可好?”
“放肆!”明妃的话,却果真叫绿凝恼火起来,“明妃,你身为堂堂后宫嫔妃,如何说出如此不检点的话来!”
说罢,便伸手,捉了拉住自己的明妃的手,用力甩开去。
想这绿凝,到底是比之这些柔弱女子有着几分力气的,竟将明妃推得踉跄了好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
绿凝厌恶地瞪了明妃一眼,转身便要离开,却不想,径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错愕地抬起头,绿凝赫然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怎么会在皇宫里有陌生的男人?
绿凝惊骇地倒退一步。
“明妃,你好大的胆子!”绿凝迅速回头去怒斥那明妃,谁想这明妃却不见了踪迹。肩膀,被一双大手捉住,迫使绿凝转过身去,面朝着那被自己撞上的男子。
这是一个,体态修长的年轻男子。一头漆黑的长发在月色里散发着荧荧的幽蓝,他的皮肤很白,没有一丝血气,若墨染的眉毛下面,是略带着忧郁的眼眸。偏偏,这双眼眸之中既没有半点的光亮,又没有半分的情感,好像一池深潭一望无底。此刻,这双眼眸正低头望着绿凝,而于这眼眸里,绿凝却根本看不到一点自己的影子。
“你是谁?”绿凝冷声问着,用力挣扎,“快放开我!”
男子却并回答,他只是,牢牢地捉住了绿凝的双肩,然后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她。
他是在看自己吗?还是,透过自己在看别个什么东西?
这双眼睛太深,太奇怪,让人心惊。而这男子的手却也冰冷得没有半分温度,只从手上传来阵阵冰冷,若寒冰般袭入绿凝的体内,令绿凝遍体生寒。
“放开!”绿凝用力的去推那男子,却不想这男人手一紧,将绿凝纳入了怀中。
“放肆!”绿凝大喝,下巴却被那男子握了,脸,被迫抬了起来。鼻中传来一股异香,男人的脸竟是越来越近了,绿凝不觉间已然觉得神情恍惚,那男人的唇,却也近在咫尺,眼看便要覆在绿凝的唇上。
“滚开。”随着一声低低的轻吼,那男子的身形竟然突然间顿了一顿。却见绿凝的手中多了一柄匕首。这匕首乃是异域进贡给永嘉帝的,镏金刀柄,剑身轻薄却锋利无比,莫说削铁如泥,便是连发丝轻轻落在刀锋上,还不待落下便已然被剑气一分为二了。永嘉帝见这匕首轻巧而利于携带,便将它赐予了绿凝防身,而今,却是派上了用场。只见那匕首已然没入了男子后心七八有余,却不见有血涌出来。
绿凝拨了匕首,又用力推开了男子。
那男子,似是没有了力气般地跌倒在地上,口里不觉呻吟出声。这声呻吟,却让本想要逃开的绿凝顿住了脚步。
这声音,好声的古怪,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声音。倒有几分偏似龙吟,几分酷似虎啸。绿凝转过头来,去看那男子。那男子,却好像大梦初醒般地,伸手支撑着自己,充满疑惑地打量着这周。
“我醉了?”他皱着眉问。
这似乎,不应该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所说的话吧?
绿凝瞪了这男子一眼,迅速地回身,朝着“碧云宫”的方向跑云。
“站住!”谁知那男子的嘴里却突然发出一声呼啸,眨眼间便弹身到绿凝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是你把我束住了?”
好古怪的声音,既沙哑又难听,手上的力气也大得很,把绿凝都捏得疼起来。
“你干什么。”绿凝挣扎着,却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就在方才,这男子的手还冷若冰雪,而今,却如此温热起来。好像眨眼间便恢复了人的体温。这是怎么回事?
绿凝惊恐地抬起头来,去看那男子,却赫然发现,男子眼眸之中的一片漆黑之色**然无存!婉若即将来临的黎明,将黑暗完全驱逐,这男子的眼中竟然是若黎明时分天空那澄清的琥珀之色。本是带着微蓝的天空,却因即将升起的朝阳而散发着淡淡的琥珀金光。好奇罕的颜色。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束缚地府之人?”那男子冷哼着,紧紧捉着绿凝,竟将她高高举起。夜风吹起这男子的长发翻飞,有了生气的男子,已然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沉默与冰冷,他的唇角上扬,目光阴冷,周身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气,令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起来。
“放开我!”绿凝挣扎着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哪!”
眼前之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毒舌的小丫头,还知道怕来?”
什么?
绿凝停止了挣扎,低下头去看那男子。这张脸,完全是陌生的,可是这男子的脸,像是会变戏法似的,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杀气逼人,一会儿又突然艳阳高照的。不过,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却为何总是让绿凝产生了隐隐的熟悉之感,似曾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是谁?”绿凝迷惑地问。
“若说有缘,不过是萍水相逢。若说无缘,却偏偏经你救得。”男子摇头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段夙缘,真真的教人嫌烦来。”
“你在念叨些什么鬼话?”绿凝被这家伙捉住了衣襟,本就是已经不舒服得紧了。又给他拎得那么高,连呼吸亦是不畅,如何有耐性听他在这里说起那些不相干的话来?便径自打断他,嗔责道。
“也罢,也罢。”这男子亦皱起眉来,同样不耐烦地瞪着绿凝,道,“便将你这,不识好歹,不懂感恩的丫头扔了去罢!”
说罢,一扬手,竟将绿凝丢开去。
“啊!”绿凝大叫一声,猛然间睁开眼睛。
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没了竹林,没了白衣男子,没了永嘉帝。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的幽暗。
鼻子里钻进淡淡幽香,恰如绿凝初到北靖候府时所闻到的一样。
北靖候府?
绿凝心里便是一喜,忙不迭眨了眨眼睛看过去。床塌的帷幔挂在两边,屋子里没有点蜡烛,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宁静地洒在地上淡淡的光影,使得绿凝可以慢慢地适应这片幽暗,看清房间里的摆设。这里的摆设和每一处的陈列,都无疑是自己的“陶然轩”。
“我回来了。”绿凝幽幽地叹息一声,全身放松下来,“我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吗?
为什么此刻的心情如此放松?这里,明明是自己才生活一个月都不到的地方呀,比之生活了十七年的皇宫,为什么,这里反而让绿凝有家的感觉?
“压够了没有。”身下传来沉闷的声响,唬了绿凝一跳。她低下头,却赫然发现自己竟是双臂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方才得以伏在**的。
而这男人,却是只穿着白色中衣的……洛瑾。
“洛瑾?”绿凝错愕地唤了一声,然后若闪电般迅速地坐起身来,怒斥道,“大胆洛瑾,你在这里干什么!”
洛瑾,却只是皱着眉看了看绿凝,然后同样坐起身来。
“你果真以为,本侯愿意留在这里?”洛瑾的眉纠结在一起,十分不耐地瞪着绿凝,“若不是你紧紧地抱着本侯,缠在本侯的身上,本侯如何愿意留在这里,睡这等狭小之床?”
你说什么?
绿凝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忿忿地,冷笑一声,然后理了理思路,嗔道:“好你个洛瑾,莫名其妙躺在女子**不说,还编出如是谎话来,诬告我纠缠你不成?”
“你说本侯说谎?”洛瑾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缕不悦光芒,“本侯一生坦**,从来不做那说谎的苟且之事。”
“呵,”绿凝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地,“你在说什么鬼话,洛瑾?你现在在这里就是不争的事实,还用得着给自己扣上那道貌岸然的高帽子不成?”
“你!”洛瑾只觉一股怒气汹涌而来,直冲脑门。他洛瑾一向光明磊落,征战沙场多年,纵横官场多年,从未用过一丝阴招。难道,与这女人,还要用任何手段不成?
“我怎么?”绿凝挑衅似地看向洛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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