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归京

王青岩醒来之后,大儒周青红与玄墨崖分宗主李鵺、命星宫分宗主聂司命都来看过,并嘱咐其安心养伤。周府的后续工作也已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差虎啸宗了。

浩然圣师李终成下令,虎啸宗解散,宗门上下所有弟子接受调查。调查之后如无问题,再分批次并入大玄各军。

这个工作就有些庞大了,虎啸宗弟子近万,连同其家眷一起,林林总总接近四五万人,全部查清楚的话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量。

这些事已经不要王青岩关心了,经过几天的恢复,王青岩准备返回天河京。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此时的长业郡,已经抹除了周府诡案的影响,川流不息的人潮,在这寒冬时节,为这个世界增添了一份烟火气。

来的时候王青岩是坐穿梭大阵来的,而回去,则是坐马车。

长业郡在中州,距离天河京城其实也不算远。坐上天工府开发的技道马车,三天足矣。

此次返京,吴观冕没有陪同,毕竟巡捕司也死了不少人,他无法分身。

而且,大玄不同前朝,一到年底,各郡官僚都要前往京城述职。所以,王青岩与玄墨崖的几名归京过年的好手一起返京,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长业郡往东不远,便是天河京地界。

中间隔着一条自幽州雪山而起,经由幽州、中州、上京,从东海城流入终南海的沧浪江。

王青岩一行当天下午便赶到了江边,但渡口渡船已发,不得已只得留宿一宿,等待第二天的渡船。

是夜,王青岩走出了帐篷,身上裹着一件裘衣,站在沧浪江旁。

旁边的玄墨崖弟子垂身于身后。

“少堂主可还在为长业郡的事伤神?”从帐篷里再度走出来一人,此人是这拨玄墨崖弟子地位最高的一人,名叫许宴风,虽是立命境,但其却已是玄墨崖的刻度长老。在技道修者中,不比修为,比的是技道精研度。不过,修为越高者技道精研度必然不低就是了。

“许长老,我曾余古籍上看到过,技道的开道祖师万化圣尊曾以技道天球演化过一个世界,其内生灵、山河等万物,皆有灵。既然如此,我们这方世界,有没有可能是另外一个高度的世界,某位大能手中的一个玩物?”

许宴风摇了摇头,“少堂主忧心之事,大玄乃至前朝都有定论。不是因为演化的世界里,虽然万物有灵,但却没有性。有灵无性,不过是傀儡罢了!”

“再说,鸿塔山入侵我九州山河,秉承混乱意志的他们,是诸天生灵的猎杀者,如果我们这里,仅仅是一个演化的世界,就如同锦绣乾坤盘,那么,就算毁灭这方世界,混乱意志也无法收割到真正的性灵之力。”

“更何况,穹天圣君、浩然圣师、千机圣尊都是九劫圣人,他们对于天地之间的奥秘不说了然于胸,却也窥探一二。”

王青岩叹了口气,“我只是有感而发,大玄三圣临朝,看似国泰民安,无上盛世,但鸿塔山的出现,却让这个世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死亡或者湮灭!”

王青岩拢了拢裘衣,沧浪江上吹过的江风,有些寒冷。

“休息吧,明日渡河,再前行一天就到了天河京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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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终成的手掌中,魔神的残魂犹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机的呆立着。

“上界的消息被封锁了,触之即炸。”

“这座鸿塔山竟然只是上界鸿塔山万座群山中的一座小山头!”

“混乱之力与天地之力同属至高之力,但是混乱之力的本性却如此扭曲,怎么会是天道衍生?”

“这其中到底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李终成的眉头皱起,手掌一握,将魔神残魂湮灭而去。

随后,一道连李终成都无法湮灭的黑色光华射入天际。

“无法彻底被消灭,永恒、固定,这就是魔或者说混乱之力的庇佑?”

“这么多年下来,三道圣人飞升者无数,却不见任何一人回首,上界的战事比下界应该是要残酷无数倍,面对这种能杀死却不能湮灭的东西,该如何处理?”

李终成捏了捏鼻梁,此次周府血案所获,除了天授玉玺之外,魔神残魂所提供的消息却并没有多少用处,最为关键的上界情况,也无法探查。九劫圣人虽然至高无上,却仍在至高之力下未能超脱。混乱之力的封锁,他无法突破。

“按理说,妖族与魔应该是死敌才是,为何终南海、万妖国会与鸿塔山联手?这当中隐藏着什么样的隐秘?”

李终成转过身,从天河京的三圣殿朝下看去,整座城池或者说整个天下都在李终成的目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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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江旁,许宴风安排弟子付足了船资,与王青岩一同上了船。

这沧浪江流转多地,水源丰富,沿河许多大大小小的平原,是供应九州中部一个不小的粮仓之地。

过了沧浪江,便是天河京的地界。

这一方平原便以天河京为名,而在三百年前天河京未曾建立之时,这里叫做葬龙平原。

王青岩不知道这座平原为什么会叫葬龙,向来爱看神怪志异古籍的他,也未曾从书中找到过一丝关于这个平原的记载。

天河平原再往东六百里,便是天河京的四座卫城之一的西郡城。

技道加持的马车速度很快,在夜幕时分,王青岩一行到达了西郡。

西郡郡守是白云书院的大儒,名叫刘少生,平天六景的大修行者。他亲自接待了王青岩以及许宴风等玄墨崖一行。

“长业郡的事情,我已知晓,这与少堂主无关。”刘少生举起酒樽,“况且,天授玉玺为我大玄正式正名,天道认可,这可是无上之功!”

在大玄之前,三道百家不插手王朝兴衰的时代,是有新生王朝的天授玉玺被夺,而后迅速衰落灭亡的前例。

“刘郡守不必劝我了,我没这么脆弱。”王青岩重伤未愈,不能饮酒,端起酒樽朝着刘少生示意了下。

刘少生叹了口气,“黄茂奇与我曾一同在白云书院求学,上次一别还是他前往长业郡任职的时候,如今也生死相隔了。少堂主,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

王青岩放下酒樽,道:“请说!”

“芸芸众生重要还是某个人重要?”刘少生咧嘴,张口将酒樽内的酒水全部饮下。

“当然是众生!”

“如果要牺牲你来拯救众生,你愿意吗?”

“不愿意!”王青岩挑眉,“你跟一个武道剑修说这个,是什么原因?”

“没什么原因,在三圣眼中,这方世界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你是穹天圣君之子也不例外。”刘少生作为术道儒门的三代弟子,他对世间的看法一直都没有变。

“你不愿意,所以你没有死!就这么简单!”刘少生笑了笑,回到主位,开始向其他宾朋敬酒。

王青岩拧眉,看着刘少生。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王青岩嘟囔一声,不再多想。

修炼剑心通明的他,对于这些百家理论向来避而远之,可以看,可以读,但不能深入理解。因为一旦深入剖析,就有可能对他的修行造成阻碍。

毕竟,武道修行,讲究一往无前,更何况他修炼的是剑心通明。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拼尽性命去做一件事,但是要让他以自己毫无价值的死亡去拯救众生,这是不可能的。

这并不相悖,这就是王青岩的道。或者说,这就是王青岩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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