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狼体型庞大,如同一只斗牛,浑身毛色暗红,从那张开的嘴巴里翻出一排獠牙,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光泽。它的身上长着一根根骨刺,显然它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某种异变的生物。
它突然扑了上来。
凯特森闪了出去。
其它人都没动,毕竟这样的异变生物,还不是一个骑士的对手。
闪出之后又退了回来,凯特森手中多了两把红色的匕首,除此之外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可那头巨狼动作却就此定格,下一秒,身体散成了一地碎片,血流了满地。
“这座岛已经变成地狱了啊。”凯特森道,“或许应该通知那些土著,他们不能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卫臣看着他道:“我不认为他们会接受你的提议,如果要走的话,他们早就离开了。”
才刚说话,远处的灌木里多了一些游动的红萤,然后一头头巨狼从其中钻了出来。在巨狼的后面还有一条身影,纵使衣物破烂,拐仗已经不在了,可双手负后的吉尔斯仍有一股从容不迫的贵族气度。
他本能地去摘帽子,手伸到一半才想起帽子早就不在了,只好尴尬地笑了下,说:“晚上好,先生们女士们。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如果可以的话,能把那个女孩给我吗?”
或许嗅到了吉尔斯的气味,女孩醒了过来,她像只猫一样从卫臣的怀里跳了起来。绕到卫臣的身后,露出脑袋,朝吉尔斯吡牙发出类似野兽一样的低吼。
吉尔斯的神情有些悲伤,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个女孩已经不再是贞德,别说她不认识自己,甚至,她还表现出了敌意,而且那如同野兽般的行径,和记忆里那道圣洁的身影实在相去太远了。
卫臣直接问:“她是谁?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愿意跟你走。”
“她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就足够了。现在把她给我,或者,我自己来拿。”吉尔斯说。
卫臣耸肩道:“我们不想和你为敌。”
以吉尔斯展现出来的力量和能力,卫臣实在不想惹上这样一个对手。何况,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让自己和同伴陷入危机,这点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卫臣回头说:“或许你应该跟他走。”
女孩摇摇头,死命抱住卫臣,就像一个不愿和父亲分开的女儿。
卫臣大感头痛,摊手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吉尔斯眯了眯眼睛,他抬起手臂做了个手势,几头巨狼散了开去。男爵则走到火边:“介意我坐下吗?”
“你请便。”
这时路德站了起来:“我要走了,我会在海边等你们,如果你们可以活着到那的话。”
显然路德不愿意掺合进来,狂人默默地转过身,滑下山坡,没入坡下的密林远去。
吉尔斯看着跳跃的火焰道:“很久以前,我喜欢一个女孩。没错,一个人类的女孩。这有点像恶魔爱上了人类,好吧你们可以笑我,甚至认为我满嘴胡言,可事实就是如此。”
男爵看着跳跃的篝火,说:“那段日子,是我漫长生命里最宝贵的时间。那个女孩她对自己的信念十分坚定,她把那种信念,贯穿了她的人生始末。”
“哪怕因为她的成就招至嫉妒,甚至怨恨,从而把自己送上火刑架时,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曾想过救她,可她拒绝。她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而她的命运,是由上帝决定的。狗屁的上帝,狗屁的命运。我想过不顾一切把她带走,可如果我那样做的话,她还会是她吗?”
吉尔斯手按着脸颊道:“最后我只能看着自己爱的人走上了火刑架,她信奉着上帝,可直到临死那一刻,她还需要向路人求借一枚十字架。因为那些所谓的审判者,除了留给她一件衣衫遮体之外,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剥夺了!”
卫臣看向凯特森两人,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类似的故事。
“火焰最终在她的脚下熊熊燃烧,她戴着那枚廉价的十字架,相信自己的灵魂能够飞升天堂。可最终剩下的,只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曾经如花儿娇艳,似长剑锋利的女孩。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我不甘心,我甚至后悔自己没有插手,你们无法理解,我要多么克制,才能忍住把整个城市屠杀殆尽的冲动。”
“只因为,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事。她不希望自己守护的人民因为她而死,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并带走她的部分遗体。”
吉尔斯看向卫臣身后那个女孩,女孩吡着牙,然后脑袋缩到卫臣的背后去。
“我开始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我拼命寻找着能够让女孩复活的方法。我等待着,因为我相信,我的少女终有一天可以重新站在阳光底下。”
“时间就这么过去,我渡过了四个世纪的漫长时光,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于是我来到这里,并且最终我也成功了。她终于回来了,可她却已经不是她了。”
吉尔斯向那个女孩伸出手:“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回到我的身边来。贞德,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我发誓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直到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卫臣几人如同被雷劈到般,几乎要蹦起来。
凯特森大叫道:“贞德?等等,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个圣女贞德吧?我的天,老兄你居然和那位法国英雄有一脚,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难怪他会失态,对于卫臣几人来说,这个女孩的身份实在让人震惊。
吉尔斯摇摇头:“她现在只是有着贞德的样子而已,但无论是内在还是心灵,她都不是贞德。事实上我早知道这一点,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现在,我希望把她当成贞德的孩子。”
“我想指引她,看着她成长,直到她成为像她母亲那样伟大的人。”
凯特森看着那女孩紧紧抱住卫臣的样子,笑道:“可看上去,我怎么觉得她把卫当成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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