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往和吴方泊用余光相视一眼,便跟着秦幺走进了酒吧里屋。
一路上他们碰到不少店员,全都恭恭敬敬地点头向秦幺致意。
周往和吴方泊又碰上了那个最开始将他们引向吧台的男人,他背靠走廊的白墙站着,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屏幕上,因为天气炎热,男人的白衬衫多开了两颗扣子,漂亮的肌肉就显露了出来。
他在众多的男店员中算是身材纤瘦的,但绝不是一个弱势角色。
秦幺大迈着步子走向他,然后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帮我去看店,别让人惹事。”
“好。”男人迅速把手机按灭,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这样的反应与接待客人时满脸温柔笑意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和秦幺一样,这个男人也很擅长切换自己的情绪表现,也许刚刚那样的冷酷利落才是最真实的他。
“这是您的心腹?”吴方泊问。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代替教父站上吧台的资格的。
“这是我儿子。”秦幺转头干脆地说道。
【儿子?】吴方泊差点惊出了声音。
刚刚的男人看起来要比周往大一些,秦幺看起来与陶老师的年龄相仿,也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这样算来岂不是十七八岁就生了儿子?
这年龄显然是对不上的。
“您的养子对吗?”周往直接开了口。
“是不是我亲生的很重要吗?感情有时候是能超越血脉的。”秦幺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但言下之意谁都能听出来。
最后他们一路走到了房子的尽头,推开一扇防盗门,里面有个面积不大的办公室,这房间与普通房间最大的不同是——这里的窗户已经被厚重的水泥密封了起来。
不透光也没有影子,外头不可能看清房子里的人在干什么,这层厚厚的水泥就是最好的保护屏障。
办公室左侧靠墙放了张大办公桌,右侧有个大书架,上头普通的书籍和酒吧合同账目。
周往和吴方泊走进去,秦幺就立刻锁上了门,门锁咔哒一声响,让人莫名跟着打了一个冷颤。
“我儿子是个很优秀的狙击手,也是这里唯一一个不需要观察员就能独立完成海上狙击的人。”周往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幺就缓缓向自己紧逼过来。
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出冰冷的响声,回**在四面密闭的房间里,锥心的声音竟然让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他和你一样,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杀手。他十三岁就学会了怎么把□□举在别人额头上。”秦幺冷笑了一声。
“可是现在,他手上的狙击枪是所有同龄人的标杆。我儿子是个天生的狙击手,他的朋友、亲人以及老师,都为他的天赋而骄傲。”最后她说。
“没人害怕他手上的枪会杀死自己,而因此疏远他吗?”周往问。
“一个人是脏的,那他看什么都是脏的。遇到这样的人,我恨不得让我儿子离他远一点。”秦幺轻笑一声。
“我告诉他不要害怕偏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然后让自己强大到别人不得不服。这句话我现在也送给你。”她说罢拍了拍周往的肩膀。
“谢谢您。”周往听得有些出神,最后轻喘了一口气。
秦幺会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侧身,从周往身边离开。
“我这家店里,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是警编,其实就是一个大的情报中转站,卧底的信息会通过各种方式到员工的手上,再汇总到我这里,最后我会将这些信息简明扼要地发给余梓江,他会根据情况部署行动。”她一边说,一边站到了办公桌前双手环抱,轻轻往后一挨,身体挨在了桌子边缘。
周往本以为她会伸手抓来某本神秘的笔记本,或者转身打开桌上的电脑,皱着眉头严肃地操纵鼠标键盘,谁知秦幺就一直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吴方泊有些尴尬地撑了撑眼皮:“所以那些情报……”
“传递情报的时候会用纸条,看完就要立刻销毁,所有的内容都要用脑子记,因为所有能留下痕迹的记录方式都不靠谱。”秦幺说。
“可是人的脑子总会丑化或者美化自己听到的信息,你不能保证这些信息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不是足够客观。”周往皱眉。
“你说的没错,人总是很喜欢补充细节。”秦幺点了点头。
“比如一般说自己身高180的男人都没有180,说自己马上就到的酒友绝对只在半路上。”她举了两个再日常不过的例子。
“一八零?”吴方泊立刻瞥了周往一眼。
“所以你到底多高?”他审视般地上下打量着周往。
“我一八零点五,这是准确的体检数字。”周往满脸无奈,恨不得把大学入学的体检报告单拍在吴方泊脸上。
“没错,准确的数字比文字更难参杂感情,所以我们一般只会牢牢地记住关键的数量信息与位置坐标信息。”秦幺回答。
“下个月,GUN组织的四个组织领导会在嵘城东城郊买下一块靠近码头的烂尾楼地皮,包装成货运公司后,用于转运即将出海的赃物。烂尾楼盘名叫【胜徳时代】,开发商已经宣告破产了。GUN近期最大的生意是运往拉丁美洲的一批毒品原料,这些人打算对外称自己出口了一批烟草,具体的藏匿手段还没有打探到。”数量与坐标在脑海里快速转换,秦幺最后对周往和吴方泊提供了准确的信息。
说罢秦幺又拿出手机,点开图片相册递到了周往的手上,示意他往后滑动几张照片。
吴方泊立刻跟着凑了过来,他清楚地看到这照片是三个男人清晰的面容。
“四个目标里,有一个已经被杜翱以命换命拿下了,剩下三张脸你们要记清楚了,这就是嵘城警方近期最大的三个敌人。”秦幺说。
吴方泊和周往不约而同地紧皱起了眉头。
这三个人里,有的凶神恶煞,有的看起来温文尔雅,还有的面孔明明看起来明明像个和蔼的长者,实在是让人无法将他与大型走私组织联系在一起。
“老G是他们中的哪个?”周往警觉地问。
“很遗憾,我不清楚。”秦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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