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落入地道
“美人这是要去哪儿?”那位被称呼为小弟的搓了搓手几步跑至距离冷言诺五步之遥站定,明明想再上前一步,可是不知为何,触到冷言诺那冷如冰霜的眸光时,心脏突的收缩一下,犹豫半响,男子把这理解为头次遇见如斯美人太过激动。
“走开,莫把美人吓跑了。”那位被叫做大哥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上前,状似优雅的一笑,怎么看怎么恶心,笑时还露出两颗大黄牙,“美人,良夜寂寞,一个廖廖独行,不如一起。”
冷言诺突然笑了,笑得桃艳纷飞,看得两名男子瞬间忘了该作何动作,美,太美了,难怪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冷言诺笑过,一瞧二人那一看就是陷入桃日春梦的表情,反而笑得更为明妍,然后悠悠道,“良夜难行啊,的确是需要伴的。”
闻言,两名男子一下子眼眸放光,光比过天际明亮月色。而后互相对视一眼,用强那是不在话下,倘若能叫如斯美人心甘情愿,那不是更……
“嗯,公子过来。”冷言诺开口。
还这么主动?两男子笑,笑得春风得意。
……。
彼时,璃王府主屋门口。
“山老,王爷何时会醒,清一与清二出去这么久也没有消息传回。”清三看了眼屋内又看向院内来回踱步的山老焦急问道。
“内力耗失,虽然碰巧捡了个幸运,可是此时体内刚从那丫头那吸过来的内力还未完全融合,正在乱力奔走,醒来也成不了什么事。”山老看着天,明显同样焦急。
“那女人找到没?”
“那女人找到没?”
随着话声,空气中突然落下两道身影。一个一艳红妖冶自然是花千尧,一人粉衣眉眼颇有些幸灾乐祸。
“云落,你这样子不担心晟睿醒来拿你开刀。”花千尧看着身边并肩而站的粉衣女子道。
云落双手抱胸,“玉无忧已经去寻了,能出什么大事。”
“可是玉无忧已经去了许久都没有消息。”花千尧好看的眉头一蹙,随即道,“我去看看。”话落足尖轻点而去。
云落看着那艳红衣袍在月光中滑溜一过,又转头看向主屋,眸中显现担忧。
……。
田野小道上。
男子听话的走上前,只是脚刚迈出几步,便身子一僵,蓦然张大一双黄牛眼,死不瞑目。
冷言诺松开男子的脖子,理也不理倒在地上的男子,这才转身看向另一名男子,“公子,你大哥还在下面等你呢,不是说好要作伴吗。”语气不似刚才好听明媚,而似来自地狱般的幽灵般闪着冷血光芒。
男子张大了嘴,“你…。”然后,拔腿便跑,刚跑一步,便听得“咔嚓”一声,同样一瞬毙命。
空气中似乎都还回**着那脖子扭断瞬间的咔嚓声,月色倾照这一处,然后滑开。
冷言诺在草丛中轻轻擦了擦手,她向来洁癖,直到草尘上的露水将手掌打湿方才起身踢了踢地上两具尸体。
如果没有这两人之前的对话,本来他们还不至死,可是,强抢民女,这就已经犯了冷言诺的大忌。
况且,冷言诺今夜也甚是憋屈,失了内力不说,还被人掳走,被侏儒言语攻击,被南木宸调戏,还遇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色鬼,估计平日里也没少做恶事,哎,就当为民除害了。
冷言诺刚走没走几步,便听后面传来那阴魂不散的声音。
冷言诺回头。
……。
而今夜的丞相府有着某人的暗中推动,自然也不平静。
柳氏此时躺在床榻上是辗转反侧,她一向高傲,自恃身份,却从来没想过栽在一个小小的姨娘手中。
她查过这流云因为卖身葬父被路过的冷丞相所救,其实流云除了有些像年轻的自己外,其她根本一切都不像,冷丞相何以会为她着迷,柳氏百思不得其解,今晚又吃了亏,还得冷丞相如此急声厉色之吼,心下郁结一时难愤,想着那日自己看到的事,想到的事,绝得有必要提前施行,冷言诺留不得,可是眼下流云更是留不得。
……
“冷三小姐真是狡诈若狐呢。”南木宸两手负后,姿态华严的上前几步,然后又在立于冷言诺几步之遥方才停住。
冷言诺看着南木宸,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南木宸当真不是个吃素的,竟还逗留此地不死心。
“南国太子真是好雅兴,怕是天慕京城的地鼠都比不上的。”冷言诺言语间丝毫没有客气。
如果说之前对于那日洪县境内他的救命之恩还心存一丝宽松,那如今早就**然无存,况且他与慕容晟睿注定这生不会是朋友。
“嗯,如果能掳了璃王妃,做地鼠本宫也是愿意的。”南木宸看着冷言诺答得认真,神情姿态竟不似说谎,俊拔的身姿在这月色里有一分淡淡的倔强。
冷言诺对上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里,觉得那里隐隐波涛汹涌又微风拂起,带着丝缱卷绵柔,这种眼神,似乎她在哪儿看到过,脑中蹁跹过某只身影,然后,脑中一热,想到某人于某日某地对她的一吻,遂偏过头,微微一叹,难不成她无形中又欠下情债,要不告诉南木宸,那日,自己有办法逃离车厢不受伤丝毫的,还有……要告诉他吗?如果说了,估计会缠自己更紧吧。
哎,头疼。
这厢冷言诺在纠结,暗中那道闪着寒光的剑刃,却是待命以发。
正在纠结犹豫的冷言诺猛然抬起头,原因无她,虽无了内力,她却内心敏感的感觉到暗中一道幽寒冰冷的光。
“叮叮叮”一排急速在月色下闪着光的镖形利器钉在一旁的大树上,入木没顶。
冷言诺倒抽一口凉气,今夜这背后到底是谁,是那个侏儒背后的主子,还是楚浴染,还是南木宸,还是她看走眼的谁?
那至今未现身的蓝家必然脱离不了关系,可是她怎么就觉得冥冥中还有另一只手呢。
“你没事吧。”南木宸抓着冷言诺的胳膊关心的上前就要检查,冷言诺下意识的啪的打开南木宸的手,“没事。”
南木宸手僵在空中,然后苦笑一声,抬眸间却见远处草虫中微动一下,足尖一点,向草丛中跃去。
冷言诺见此,一扭头,跑。
一路急行厉色,跑过羊肠小道,再跑过郊野田园,冷言诺靠在一别院外墙上喘息着,回头看了看,看来那草丛中人想必是个难缠的,如今都没追上来。
“苍天无德,悲腥血肉,罪赎缔天,还我阳…阳…。”冷言诺刚打起算盘想暂躲此处,一过院墙便听得院内隐隐传来声嘶力癫的嚎叫。
冷言诺顿住脚步,往旁边月牙门一闪,一阵之后,又微微偏头看向院子内的主屋内。
自己这到底又是闯到了什么地方?
“悲腥无肉,孽世乱天啊……”嚎叫声不停。
主屋窗格纸上映射出一宽袍大袖听声音应是四十左右的女子正胡乱张手在空气中扑腾的模样,主屋外廊道旁每隔百米便挂上的气死风灯,灯火微弱莹白在灯罩里幽幽而灼,再加上主屋内的鬼叫声,显得有些渗渗然。
可是,与这一切阴森让人毛骨悚然的对立面。
同样的主屋内,有男玉冠束华,姿条静朗欣长坐靠于软榻上,在他膝旁,观侧影就可知绝色的美女正手指微张在男子膝上轻轻揉捏。
女子面容笑意,丝毫不为一旁声嘶哭喊的中年妇女而有所动容与惊怕,男子却更是惬然,怡然惬意的享受着肌肤上那滑腻舒适之感,神情姿态无不淡定沉浸,甚至于微微上抬的指尖上亦划过一抹玉晕之光。
月夜浅辉,幽静别院,女声鬼厉,有男惬意,有美垂笑,真是怪胎,怪异,冷言诺盯着窗纸上的身影,脑子里努力回想着认识之人。
突然一阵风拂过,空气中一道香味缭绕,冷言诺心下一惊,转身拔腿离开,脚刚行一步,身后却涌过一阵巨大吸力,冷言诺只觉眼前景物红墙纷纷向前涌去。
而后。
“嘭”一声,东西碎裂之声,身体与地面重击之声,地上满满血迹。
冷言诺被突如其来的地面触撞得有些头晕,抬起头,血不是她的。
她看着眼前景象,刚才还在轻柔含笑垂然的女子转瞬间死不瞑目,可笑的是,目光呆滞,表情却依然含笑。
旁边碎裂的茶杯茶壶在鲜血中滋润得格外妖冶渗人。
冷言诺又淡淡扫了眼地上女子,抚平内心里千般波涛的情绪,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倾刻杀人,倾刻将自己给呼拉过来。
男子眸如黑漆,玉鼻挺直,若一沦江天似雪,面容精致沉沦,唇色鲜红,一勾一动间,华丽浓艳,此时正端着高贵的姿态看着坐在地上的冷言诺。
“咦,手脚不知轻重。”男子轻掸掸腿,轻蔑的看了眼刚才还温含柔情以对的女子尸体,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冷言诺言,然后勾唇一笑,“璃王妃想来还是愿意跟着本王的,这才分别多久,就主动上门了。”言辞话语间暖昧意明。
冷言诺眼神微冷的看着着一袭繁复重紫色百卉锦裳的楚浴染,此时此刻,如斯情景,他比平常看起来还要娇艳深重而华丽,唇色?还涂了女子的胭脂?冷言诺心下一个激灵,不会是个人妖变态吧。
“璃王妃这是吓住了吗?”楚浴染一掀袍角,蹲下身与冷言诺几乎平视,那重如华彩的眉眼飞角都落入冷言诺眸中。
冷言诺看着眸中那极度深藏的隐隐血色,想到那些关于定王府经常半夜拖出死尸的传言,想到那深重的檀木香,再看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手不自紧的紧握,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道,“没想到定王竟有如此特殊癖好。”
楚浴染闻言眸中一抹奇异之色划过,让冷言诺瞬间觉得周身空气紧缺起来。
“呀呀,死啦,死啦……哈哈,死得好…。哈哈”一声鬼厉的嚎叫声再度响起,一声响瞬间将屋内气压舒缓开。
冷言诺身子一软往墙边一靠,她从未感激过生命中会出现如此鬼人的惊叫声,刚才楚浴染那浑然外放的气势如果再不收住,她怕是没有待到内力恢复的机会了。
不过,从刚才的表情可以看出,至少掳走她与楚浴染没有半分关系。
哎,这师傅诶,为什么要封住她那一半内力啊,难道没想过他心爱的徙弟有一日也会沦落到对方轻轻一提内力,自己就要浑身抖三抖的下场吗,他不是神机妙算吗。
楚浴染似乎也奇怪冷言诺的毫无招架之力,想到什么,而后释然一笑,“原来璃王妃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呀。”
“呵呵,保住命还是可以的。”冷言诺突然抬头笑了,笑得诡异森森,刚才被楚浴染内力压迫,以至她现在喉间那口腥甜不上不下,可是她毕竟不是当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现代没有内力武功,她同样可以自卫杀人。
于是笑容刚起,冷言诺手微微一伸,刚刚还在嚎叫的女子一下子一个贯力被拉至冷言诺面前。
冷言诺这才稍策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女子,约四十左右,皮肤暗黄,蓬头垢面,瞳仁焕散,一看就是犯了失心疯神智不清之人。
这一拉一掼,动作实在太过迅速,楚浴染看着被冷言诺掐住脖子的妇人,突然一笑,“璃王妃莫不是黔驴技穷了,拿这妇人来要胁本王?”语气可笑十足。
冷言诺忍住心中那血液翻腾的灼烧感,面色正然,“要胁定王,本王妃可没这个实力,可是能要胁住暗中那些守卫,想必于本王妃而言也是有益的。”
闻言,果然,楚浴染面上看不出深浅的笑容微微一凝,目光在冷言诺面上扫巡半响,须臾,方才开口,“你觉得那些人会违背本王的命令?”
“王爷可以试试。”冷言诺话落,手腕一动。
“咔嚓。”
“啊。”
骨头断裂声与痛呼惊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冷言诺按住手中妇人,眉眼含笑看着楚浴染,“定王还想再试么。”语气颇含挑衅。
“痛痛痛,染儿,救救我,救救我。”妇人此时声音略微小了些,一双没有焦聚点的眼睛直直的可怜的看着对面的楚浴染。
楚浴染眉头一皱,沉冷杀气一现,不知是那句“痛痛痛,染儿,救救我,救救我。”还是对于冷言诺敢当他面挑衅般的伤这妇人。
“王爷…。”空气中突然落下一道黑色身影,对着楚浴染单膝跪地,垂首尊敬。
楚浴染抬起手,阻止了男子的话。
冷言诺却在思忖着妇人因为痛而下意识呼喊而出的那声“染儿。”这妇人看来与楚浴染关系不浅啊。
楚浴染上前一步,目光倏的变得冷烈,“璃王妃觉得凭借此人质可以顺利出这别院?”
“不,你把这东西吃下去。”冷言诺很是明亮一笑,将手中一颗在屋内明亮灯光中闪着光晕的药丸递给楚浴染。
楚浴染看着纤白手掌中那颗药丸,玉然一笑,“璃王妃真是秒算人心,果真令本王佩服。”
“彼此彼此。”冷言诺毫不客气,她在赌,赌楚浴染现在不是真心想杀她,赌这个妇人在楚浴染心中有异于常人的地位。
然后,她觉得赌赢了。
楚浴染看了眼屋子外飘摇的海棠,眸色一阵恍惚,不过须臾,他偏回头,手指夹起那颗掌中玉丸,抬手,凑于唇边……动作很快,又像是慢镜头。
然后,整个屋内却突然一阵晃动,一只手掌突然伸过来,药丸碎裂为粉沫。
眼看妇人要被楚浴染夺走,脚下又生异动,低头看,地面正在裂开,千钧一发之际,冷言诺突然松开钳制妇人的手,另一支手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妇人下腋,顺势一抓。
地面裂开,在落下去之前,冷言诺满意一笑,好歹得拉个垫背的。
而在地下裂开之际,楚浴染显然没料想冷言诺手势如此之快,力道突然如此之大,放手,妇人会跟着冷言诺落下去,不放手,三人都要掉下去。
于是,楚浴染身子一旋,将妇人扔了出去,空气中瞬间落下十数道黑影将妇人稳稳接住。
见此,楚浴染似乎安了心,眸光微晃一动,落入地下黑洞。
冷言诺在落下去的瞬间看着突然落下的十数道黑影,了然一笑,果真赌对了。
两人下落,顶上地板倾刻合上,无声无息,纹丝合缝,可见修者巧妙匠心。
冷言诺突然想起某些事,然后,她腰竟凌空一蹬,妄想攀升出去,身边楚浴染见此,伸手一拉,“你…。”
这一开口,却见一粒不大不小在黑暗中似乎闪着红光的药丸落嘴直入喉道。
“定王真配合。”冷言诺这下不动了,任脚被楚浴染抓住,感受着那锥心的疼痛,身子下坠得也愈发快。
忍住楚浴染手中的黑手,冷言诺亮若星辰的晶眸在黑夜中一动不动,甚至没发出一丝痛呼。
下降不过几秒间,光亮聚现,下方映入眼帘的汉玉白般透明洁净的地板,冷言诺抱头苦笑,到底是得罪了哪尊大佛,看来今晚无论如何是避免不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事实。
于是,两手抱头,一个奇异的自我保护姿势。
正要运足内力落地的楚浴染正要伸过去的手见此怪异姿势,蓦的一僵,而后,身姿如风般飘起,一个拦腰就要去拉冷言诺。
纵然已知非伤即痛的冷言诺按照人的本能反应也该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冷言诺本就非常人可解释,眼眸不仅未闭,反而睁得清神亮亮,于是正看见那一双挽着繁复金丝绣线花纹精骨分明又美好如玉般似乎还透着深重檀木香的手臂正伸过来。
落在楚浴染的胳膊上不会被摔伤,可是,闻着那极重的檀香味,冷言诺本能的排斥,偏头间正看到旁边的墙壁,于是,脚尖一点,空中一个轻旋,点墙,落地,安然无隅。
一切不过刹那间便要完成的动作,行差一眇,计算廖毫,冷言诺都会至少断腿断手,可是她却完美的做出来。
身旁楚浴染同样落地,在自己衣袖位置看了眼,又转头看向一落地便走至另一边的冷言诺。
一抹赞赏惊异的眸光划过,而后又看看自己的衣袖,有些自嘲。
冷言诺看着正含笑弄影般看着自己的楚浴染,对方姿态华贵,从高处坠落却依旧不改慵懒本色。
相比对方,再看看自己,不说狼狈,但是估计也好不了哪儿去。不过,好歹是暂时松了口气。
“扑”这一松气,心中那股极力压制的腥甜猛然蹿出。
一口鲜血吐出,冷言诺随意用手一抹,方才抬起头打量起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密室,从刚才妇人房间里掉落竟直落入此处,冷言诺眸眸微眯,这妇人虽然疯阗,可是屋内一应摆设全是好的,就连碎掉的茶杯茶壶都是上好瓷品,想来身份并不普通,可是却居住于如此偏僻别院。
她见楚浴染倾刻间杀人于无物,可是能够容忍一位失疯的妇人如此奢华的生活在此,看那些物什,也不似刚才搬来的,那不是于楚浴染有大作用,就是与楚浴染关系匪浅,所以她才敢赌。
不过这密室……冷言诺看着密室正前方,一块无名牌位立在一个神台上,神台同样简单明了,除了牌位,香火,灰龛什么也没有,而一旁却放着几把长长细细的像是戒尺的东西。
冷言诺心下狐疑注意到那道从一落地便似目光生粘上自己似的楚浴染,猛的一抬头,眸光一冷又一笑,“定王怎么不好奇刚才吃什么在你那高贵的肚子里?”
“好奇?”楚浴染似乎不太苟同,抬起手指迷幻一笑,“此处就你我二人,我杀了你,再再取你身上解药不就行了。”
“呵呵。”冷言诺又擦了擦嘴唇上未干的血迹,“若我说解药不在我身上呢。”
闻言,楚浴染瞳孔微缩。
“你放我出去,我给你解药。”冷言诺打着商量。
“我从未来过此处。”楚浴染答得坦然。
这下换冷言诺表情阴暗了,你从未来过此处,你还知道开机关让我掉下来,蒙谁啊。
见冷言诺似乎不信,楚浴染笑道,“的确未来过。”
“所以说,我们现在勉强可以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必须同生共退?”
楚浴染眸光盯着冷言诺,她的发丝已经有些微乱,可是却丝毫不影向她明艳灿然的美,美,的确很美。
“嗯。”良久,楚浴染点头。
不知是不是冷言诺错觉,竟觉得此时的楚浴染身上少了之前那浓烈的杀气。不管如何,先出去吧。
于是二人彼此互防,又彼此小心的向着密室一旁照着夜明珠的暗道走去,冷言诺一边走一连观察着这暗道,发现这暗道两旁隐隐有雕刻痕迹,可是极淡,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楚,反正也不像是什么机关模样,现下又身弱体虚,冷言诺于是静下心继续向前走。
刚走至不过百里,冷言诺的脚便碰到了什么东西。
……。
璃王府东厢院主屋门口。
清三与清四守在主屋门口,面色是显见的沉重。
王妃至今为止还没有下落,连香叶如果不是被秦川下药晕睡过去,估计早就跑去寻找了。
而屋内,山老说,至少得明日天亮王爷才会醒来,清二与清六也出去找了……
清三与清四一直负责暗处守位,但是对于冷言诺这位王妃还是颇是尊敬与折服,眼下同样内心备受煎熬。
“你们两个一幅死人模样做什么。”不满的女子声音落在院子里,惊得花儿都弯了弯腰。
“见过二阁主。”清三与清四看了眼院子里的女子,低下头恭敬道,这位二当家表面对王妃有些不容,但是实际上还是关心的,只是嘴毒而已,毕竟她对王爷…。
“王爷还好吧。”云落问。
清三点点头,“没醒,山老说至少得明天早上呢。”
“嗯,我进去看看。”云落话落推开门。
……。
每十米一珠夜明灯挂墙的地道里。
此时冷言诺与楚浴染并行,脚下那东西像是丝绢类的物品,冷言诺当然不会认为此时此地出现的东西是谁不小心遗失的,于是,冷言诺往墙边一靠,嘴上漫不经心又有些疲累道,“休息一下。”这一靠,裙裾正好挡住那不明物品。
“本王以为王妃不会累的。”这句话说得颇为暧昧。
冷言诺眸光一冷,“麻烦定王以后王妃这两字前加上‘璃’字,或者也可以称呼我为慕容晟睿的妻子。”
“慕容晟睿的妻子?”楚浴染呢喃着这几个字,而后笑道,“当真是伉俪情深。”
“谢谢夸奖。”冷言诺拱拱拳,果真一幅道谢之态。跟这么个心心绕绕,肠子能九通十八曲的人说话,果真是很累,不过话说,这慕容晟睿到底知不知道我失踪了?
“我去前面看看。”楚浴染竟也没再追究好奇什么,而是抬脚向前走几步,而在他身后的冷言诺迅速弯腰扫了眼地上的东西,通道明亮如白昼,这一扫,神情顿时一怔,这东西……
迅速拾起地上东西塞进袖子,冷言诺同样向前走去,地道长而亮,完全看不到任何危机,冷言诺看着前方如闲庭漫步的楚浴染,试探的开口,“看定王如此熟门熟路倒不像是从未来过。”
“这条地道的确未来过。”楚浴染回头,笑容里透着浓厚的血色之味,猛的让冷言诺心下涌起一股恶心,倒不是真的恶心楚浴染,而是之前被楚浴染内力所太远迫吐血后的后遗症,因及此恶心感,连带的面色也突然惨白几分。
“是吗。”冷言诺努力平复心中那道恶心感,状似无事的抬起头。
不过,冷言诺脑中倏然一转,又偏头四处搜寻,此处开阔,两壁光滑,那些隐隐所刻的东西也不会是机关,楚浴染的双面语“这条地道,的确未来过。”嗯,不成立,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突然便见楚浴染身形往自己身后一闪,那一闪,袖底一抹光飘过,快而迅急,冷言诺正要撤身逃离,同时目光又被那一抹光吸引,便听得头顶上传来声音,“不想死,就不要乱动,本王可不希望带着一具尸体出地道,难后终生被璃王追杀。”说话间,冷言诺亦感觉到背后传来掌心的温度,与丝丝绵绵的内力,本来因内力突然流失,又被伤的肺腑,瞬间就如干涸多年滨临枯萎的大树,瞬前获得养分而精神起来。
“定王怎么知道璃王一定找得到此地呢。”冷言诺即使知道楚浴染在救她,同样不敢掉以轻心,只能以话语同样让楚浴染无暇顾及其他。
聪明人,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未知的敌人一向是愚笨不明智的,偏巧她今天当真是霉上加霉。
身后,楚浴染微笑,“本王见你的裙裾撕毁不少,想必在院子里某颗花枝上藏着吧。”
“定王真是聪明盖顶。”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真的赞赏。冷言诺感受着体内绵柔的暖意,暗声冷笑,这定王果真眼毒,可是她冷言诺又怎么就此一手,那能不过三巡就能找到裙裾丝带不过是转移注意力而已。
想必,慕容晟睿当懂她的吧。
虽然楚浴染是在救她的命,但是也难保这楚浴染不会对她下暗手,必竟之前他是真的想杀她的。
那个眼神,语气,就像是被人擅闯了独属于自己的私密领地。
转瞬杀人无物,与玉无忧比起来,这阴狠毒辣,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冷言诺一边接受着对方的内力,又一边小心谨慎的提防对方的另一只手不动手脚。
楚浴染一边朝冷言诺传输内力,一边同样要提防冷言诺获得内力固本稳元后,不置诛朱死地而后生的来个瞬击博杀。
毕竟她的狠,他同样见识过。
于是救人的被救的,二人心中同样叵测难明,却又都浅笑言兮,宛如十年好友般。
本来或许只半柱香时间传输的内力就可以让冷言诺精神起来的事儿,二人非是用了一柱香时间方,冷言诺的面色才慢慢恢复红润。
楚浴染放下手,看着冷言诺,眸光带着如置花海般彩艳的笑意,“璃王妃真是目达而痛,剔透玲珑。”言语间自知刚才冷言诺的提防与分他心神言语。
“彼此彼此。”冷言诺道,话声中气足韵。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于是二人继续朝前走去,冷言诺回过头看了眼长长的地道,前方光亮依旧无异物,可是如此长的地道到底通向何方,为何为连在这偏无的别院地底,今夜之事是她无意闯入?楚浴染只是正巧在此,还是他人相帮,抑或是碰巧,更或是当真老天弄人,幕后之人亦没料到的意外。
“这地道很长。”冷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不是她不想走出去,而是因为她刚刚回头计算了他们所走的脚程,突然想起现代那些挖古墓的人说过“地道百米必有坑,千米必有物。”冷言诺可不会认为,有人无事儿挖个地道玩儿,看这地道,汉白玉砖,地道两壁夜明珠照明,哪是一般人奢侈得起的。
于是,冷言诺停下了,出于对之前楚浴染的好心传输内力,她出声谨告,“楚浴染,别走了。”直呼其名。
楚浴染微怔,刚要抬起的一步停下,转身,眸光复杂的看着冷言诺,不知是因为冷言诺突然叫住处他,还是冷言诺突然的直呼其名。
“别动,地在晃。”冷言诺扣住墙壁上的夜明珠突然急声出口,话刚落。
“哄隆。”一声响,前方似乎坍塌了,那些夜明珠竟也骨骨碌碌落在地上流光四射。
冷言诺刚要动,突然,身后夜明珠全部碎为粉末,光亮骤然消失。
真是够阴暗的,前面一路无事,让人放松警惕,却到此地突然倒塌,若非她福如心至的想起那句话,眼下看来怕是成了个肉饼末了。
咦,楚浴染呢,冷言诺靠在一方墙壁边上用足目力在黑暗中搜寻,之前那些地上的夜明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部碎成粉末,光亮不再。
“你没事吧。”楚浴染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冷言诺身边,低声问道。
虽然看不见,但是冷言诺知道,对方一定衣冠齐整,风流华美。
自己一定倒霉悲催的,哎,不知道出去后,慕容晟睿还能否认得她啊。
这该死的,前不能行,后不能退,阻在此地不上不下的,如果面前这有炸弹她一准轰掉它。
“哄隆。”一声巨响,面前突然火石纷飞,冷言诺被楚浴染拉着躲在一堵碎开的大石后,蹲身。
许久,灰尘散尽,尘埃初定。
光亮突然涌了进来,冷言诺起身,向光亮而去。
“小心。”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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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妞们这两章看得辛苦,有为冷言诺叫屈滴呢,但是没有如此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哇咔咔,虐渣渣~~~以慰妞们滴支持~~(另外说一句,璃王府很有用哟,人家能让名动天下的,楚浴染欲杀之而后快的无忧阁主做事,自然有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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