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们去唱歌好不好?好。古楠牵起我的手,他掌心的温度好暖。我们来到KTV,开了一个小包间。以前来KTV都是好多同学或朋友在一块,而这一次,房间里很安静。雪儿,你坐着就好。古楠跑去点歌的地方,点了好多歌,然后让服务员送来了一包爆米花和两瓶啤酒。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古楠深情的看着我,然后唱起了那首周传雄的《黄昏》。
我看着古楠那专注的神情,他仿佛不止在唱这首歌,听得出来,这首歌传达了他很多心声。这种忧伤就像在刀尖上的独舞,我从来不知道他一直以来是忍着怎样的疼痛对我强颜欢笑,以至于知道我有了男朋友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我。
他把对我的爱和思念都倾注在这首歌里,到了后半部分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声音仿佛要带着他的灵魂振翅欲飞的感觉,我看着他的泪一次又一次的从脸颊滑过,我努力的嚼着嘴里的爆米花,那些甜甜的感觉顿时让我极度的厌恶,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早已滑到嘴角,这种又甜又咸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为什么命运总这样让人纠结的痛彻心扉?
古楠,不要唱了,不要唱了。古楠走过来,看着泪流满面的我,再次拥我入怀,对不起,古楠,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一直都记得,可,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雪儿,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记得我,就够了。以前我一直希望你会爱上我,如果不能爱上我,至少偶尔的偶尔你也有那么一刻会想起我,现在我想明白了,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快乐,那么,我就放心了。
古楠,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雪儿,爱上你我从来都不后悔,甚至一直到现在,爱上你,我觉得是我最荣耀的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它会是我一辈子中最美好的事。古楠,你真傻。我情愿就这样一直傻下去。
古楠放开我,雪儿,以后你一定会幸福的吧?古楠,我会的,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的。古楠忽然低下了头,我分明的看见了两行泪滴落在了地上,雪儿,古楠抬起头,望着我说,现在我要试着忘记你,忘记我曾经爱过你,既然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么我就要面对这个事实。
古楠,你能这么想我真为你开心。
雪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什么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你要诚实的告诉我。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喜欢你,但喜欢跟爱不一样。雪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能最后一次抱一下你吗?像朋友一样。我望着古楠,点点头。
古楠拥抱我的那刻,我在心里说,古楠,我喜欢你,但这种喜欢很单纯,就像妹妹喜欢哥哥一样的单纯。但爱情就不同,爱情需要太多东西,它既甜又苦,既酸又辣。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得你,永远。
古楠跟我分别之后,我想古楠终于是想明白了,大概在他心里,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放下我了。因为长久的付出没有得到应该同等的回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来,或许连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也许,生活在一个城市里,或者爱一个人,又或者做某件事,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厌倦,就会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也许不是厌倦了这个城市、爱的人、坚持的事,只是给不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
我想,古楠应该是累了,有时候,爱一个人,往往比身心交瘁而又繁忙的生活要累的多,因为爱本身就承载了太多的喜怒哀乐,更何况,爱一个人呢?
日子就像流沙一样从指间悄无声息的滑过,我们抓不住也留不住。
我们总是怀念昨天,感叹今天,期待着明天。而昨天早已过去,我们无力改变,在我们留恋着那些逝去的美好的时候,那些痛苦也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着。而明天总是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我们不能也无法预知。所以,我们就在无数个今天中颓废了应属于我们的时光。
谢振华自从上次见到我以后,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金慧娟。他们出生于一九六六年,在他们十八岁那年,谢振华,金慧娟,陈月娥,冯凯,杨一楠他们作为文艺青年下乡义演,也就在那段下乡的日子,谢振华向金慧娟表达了他对金慧娟的情感。
这一段情感谢振华早已尘封在了心底,如果不是见到我,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还有金慧娟的存在。在现在这个充斥着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谢振华忽然的想起那段青涩的爱情,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涌上心头。
谢振华偷偷的调查了我,在他看到我的母亲栏上写着金慧娟的时候,他愣住了。对不起,谢振华愧疚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在一个风轻云淡的午后,谢振华敲开了我家的门。开门的是金慧娟,在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金慧娟极力的笑笑,进来吧。
我在离家有十几米的距离里,看见了这一幕。我心里还困惑,这个男人是谁?这么多年来,没见过妈妈有什么朋友。好奇心驱使我向前走。
我轻轻的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我有种做贼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不安。
谢振华环顾了房间,金慧娟说,你坐吧。我给你倒杯水。谢谢。这些年你还好吧?金慧娟倒茶的手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一不小心,茶水洒了一片,金慧娟赶忙拿布擦干净,然后平静的把那杯茶放在了谢振华的面前。我很好,不劳您费心。
慧娟,这次谢振华有意的把金去掉,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好,我也一直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谢振华,如果你是来忏悔的,那么,请你出去,我不接受。
我在窗户外面隐隐约约的听到里面的谈话。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慧娟,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想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收起你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过的很好。就不劳您谢大老板关心了。
这些钱,你先拿去用吧,就当是这些年对你的补偿。谢振华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看我的笑话,还是来可怜我的,我不需要,你拿走吧。金慧娟一脸傲气的说。
这么多年了,你的个性一点也没变。我只是希望你不用那么辛苦,起码让班雪过的好点。这时候,金慧娟用凌厉的眼光看着谢振华,你怎么知道雪儿?你见过她?你想怎么样?
慧娟,可能你还不知道,雪儿现在在跟我儿子谈恋爱。上一次来生带她跟我们一块吃饭。我见到她的那刻就想起了你,她跟你长的太像了。
金慧娟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坐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慧娟你怎么了?谢振华走过来,你别过来,你走吧。我不会让雪儿跟你们家有任何一点瓜葛的。
慧娟,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们这一代的恩怨掺杂到孩子身上。那好吧,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听到有脚步声向外走来,赶紧跑出来,背过身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妈妈跟他有着非常寻比的关系。
我慢慢的转过身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然后装过若无其事的走进家里。
见我回来,妈妈有点惊讶,雪儿,今天怎么回来了?我跟公司请了假,回来看看你。想你了。我说着走向妈妈。妈也想你了。说着妈妈伸手搂住了我。
雪儿,妈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跟妈说实话。什么事?我仰望着妈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忽然有点紧张了,莫名其妙的。我点点头。
那他叫什么名字?妈妈微笑着问。其实我早就打算告诉你了,只是一直都太忙,妈,他叫谢来生,改天我带把他带来让你看看,我一脸幸福的说。
雪儿,你要谈恋爱妈不反对,妈一直希望你能快点把结婚的事给定下来。
妈,你说什么呢。
可是,谢来生不行,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妈,我坐了起来,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找个男朋友吗?
雪儿,你太小,很多事情你想的都太单纯,妈是怕你将来吃亏,那就晚了。总之,答应妈,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妈,放心吧,来生他对我很好,我怎么会吃亏呢,你想的太多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那杯茶,妈,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没有,哪有什么人来过。说着,妈端起了那杯茶,然后说,难得你今天请假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妈做的,都好吃。
你就会贫嘴,雪儿,妈刚才给你说的事是认真的,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们之间没有未来。说完,妈就去厨房了。
奇怪,妈都没见过谢来生呢,怎么听到他的名字会这么失落。而且还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妈说的那么认真,那么坚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冯凯出狱了。冯凯出狱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渴望自由。这二十多年里,每一天他都在内疚和忏悔中度过,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冲动,犯下那样的错。
现在,冯凯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阳光照在身上,他感觉格外的温暖。他看着路上的行人匆匆,二十多年里,外面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汽车已经满大街都是,手机,电脑这些高科技在他们十八岁的那个年代还是一件很新鲜的玩意,可现在已经普及了。这些变化让冯凯有些不知所措。
冯凯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了他的养父母,可是他的养父母已经不想跟他扯上任何的关系,他的养父母扔给了他一千块钱,说,以后你都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本来冯凯还想解释谢什么,可是看着那扇冷冰冰的门,算了吧。
我几经打听才知道冯凯的住所,我把那张照片还给他,这是她现在的住址,我去找过她,可是她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冯凯看着我,无奈的说,她不愿意见我,我早就料到了。记者同志。冯叔叔,你叫我班雪就行了。
哦,那好吧。谢谢你愿意帮我。没关系,我是记者,想找一个人还不是太难。哎,都怪自己当时犯的错,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说着冯凯有些懊恼。
冯叔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一切不是都慢慢变好吗?
班雪,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啦。你真像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冯叔叔,你还有什么亲戚或者朋友吗?我试探着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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