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这两人到现在还是默契不减,刚刚一通配合打掩护,还找了个【赶紧去关心下属】的借口,可算是帮我逃离了许局的魔爪。”吴方泊一副心怀感恩的样子。
“想想当年余副局还是支队队长的时候,陶老师就是他的下属。他确实是够贴心的,不贴心下属能被他拐了?”说罢吴方泊啧啧感慨起来。
“这么说吴警官把我当下属来关心我,也是为了把我拐回家吧?”周往接过他的话一笑。
【卧槽?他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写调戏我!】吴方泊满脸的黑线。
“内出血都闭不是你的嘴,蒙古的羊都没你骚。我是来避难的,不是来拐你的。真是从一个魔鬼上司身边逃走又他妈碰见另一个有毒的魔鬼。”吴方泊重重舒了一口气,回复周往道。
病房外,只剩下许严、余梓江、陶霖三位。
“赶来医院的路上,我已经把新闻都大致浏览了一遍,到医院以后,我也问了问警员这整个事件的具体情况。”陶霖首先开了口。
“吴方泊在开枪之前已经组织了队里的人封了路,也第一时间向大众发布了警告。他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请求特警队的支援,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他说。
“对啊,于情于理,我觉得吴方泊都是功大于过。”余梓江附和。
“现在吴方泊是局里最了解这个案子的刑警,如果他被停职,交接案子的资料到新人手上也要费些时间。而嵘城公安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陶霖说。
“嗯,我们不能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所以这案子只能由吴方泊接着往下查。”余梓江跟着点头说。
“现在舆论发酵得厉害,我想许领导你也不想耽误时间吧?”紧接着他转过头示意许局道。
陶老师和余副局你一句我一句,彻彻底底剖析现在嵘城公安的处境,一通利弊分析根本没给许局开口打断的机会。
“得了得了!你们两个从十五年前就在我耳边一唱一和的,我真是觉得聒噪!”许局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
“不过吴方泊的处分还是要有,不然警局的规定相当于一张废纸。”陶霖快速地思考了几秒。
“卸了他的枪,主要调查权转到郭尚手里,但是吴方泊不停职。”
“交郭尚手里?你当我傻,这和没有惩罚有什么区别?”许严不满。
“打住,我这叫培养新人。”陶霖不慌不忙地说。
“不愧是刑侦学院的名师,你说话还真有技巧。”许严冷笑了一声。
“你在阴阳怪气谁?你再说一遍试试?”余梓江暼了他一眼,威胁似地作势提高了音量。
“没没没,我可不敢当你面阴阳怪气陶老师。你可是配枪的领导,我还要命的。”许严轻咳了一声。
“行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这样在明面上不会破坏规矩,又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之后余梓江开发布会也容易做解释。”陶霖倒是懒得计较那么多。
“好吧,这次就先听你的。”许严最终做了退步,他被陶霖和余梓江的一唱一和给说服了。
“你这次可得好好教训你徒弟,省得下次再犯错,还得我给他擦屁股。”许严最后给余梓江甩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嘿?负责开发布会的又不是他?怎么就他擦屁股了?”余梓江双手环抱着,看着许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算了,许严就是这种刀子嘴的性格。你和他都怼了十五年了,早该习惯了。”陶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
还没等余梓江开口回答他,陶霖便迈开步子,缓缓往电梯间的方向离开。
“你就走了?”余梓江赶紧转头跟上他,“我还以为你要去病房里看看病号。”
“我是来这看你的,既然你没受伤,刚刚的矛盾也解决了,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陶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走吧走吧我和你一起走,这地方有吴方泊就够了,该交代的他也都会交代。”余梓江叹了一口气,和陶霖并排往前。
“你下了飞机就往医院赶,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家里还有菜呢,我回去给你做顿饭再回局里,可不能把你饿着……”余梓江开始啰七八嗦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而且……”陶霖根本没在听余梓江讲话,而是忽然顿了顿,脚步跟着停下了。
“我想这位病号,肯定不会想要见到我。”他微微扭头,用余光暼过这条人来人往的走廊,最后定格在某个角度。
余梓江听到他话里有话,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示意陶霖重新跟上他。
最后两人一同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病房里,吴方泊与周往随意地聊了会天,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许局的电话,让他回警局接受处理结果。
“领导打算怎么处罚你?”吴方泊挂了电话,周往立马斜视一眼问道。
“写检讨、卸枪、把主要调查权交给郭尚。”吴方泊一脸无所谓地回答。
“还好没停职,我还能继续查这个案子。”接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周往这时忍不住轻笑了好几声,“我估计,郭尚知道这个消息得吓死。”
“是啊,我已经能想象到他崩溃的样子了。”吴方泊一边说着,一边拍拍上衣,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真是够用心良苦的。这么安排你的处分,既不会落下话柄,又不会妨碍你继续办案。”周往小声感慨了一句。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陶霖的主意。”他眉眼一低。
“八成是吧!陶老师总是比所有人都周到。”吴方泊说罢,推开了病房门,顿了顿又重新转过身。
“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处分手续办完了我再来看你。”他晃晃手,最后与周往道了别。
病房门被关上了,到周往仍旧转头望着这重新紧闭的门,像是被施了什么魔咒,呆呆地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是比所有人都想得周到,他是比所有人都要理性、比所有人都要缜密。”周往缓缓低下头,从喉咙里压出了声音。
“可是天才看似是受到了上帝的眷顾,实际上拨开他的外壳,会看到比别人还要深的伤口。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天才,所谓的理性、成熟、缜密……都是被浑身的伤锻造出来的。”他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最后周往摇了摇头,索性把自己重新裹进了病床里,翻个身背对了门口,缓缓把身体蜷缩在了一起,好像把自己团在一起,他才能重新找回一些安全感。
“对不起,我根本没办法面对你……”周往呢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原本要出急差的齐恒岳,火急火燎地从外地赶了回来。
周往听到门把旋动的声音,立刻把自己从病**撑了起来,竟然从心里生出隐隐的期待。
直到标志的商业黑皮鞋与黑色西装裤,先一秒从门框后踏了进来。
“怎么是你?”周往脱口而出。
“嗐呀真是世风日下,我一个长辈就这么不受你待见?”齐恒岳一边说这一边关了门。
“外头有几个便衣,我以为是警察要找我。”周往舒了一口气。
“你这么忙,我没想到你会来。”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就搪塞我吧!我看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吴警官。”齐恒岳干笑了一声。
“可惜人家比我还忙,二十四小时得有二十个小时不见人影,人手上那卷宗可比你好看。”
“齐叔来这不是来调侃我一个病号的吧?”周往斜视了齐恒岳一眼?
“我来这是给你的手术补流程来的。”齐恒岳一边说着,单手从门后拉来一张凳子。
“真是凄惨,我做手术还得靠你签字。”周往忍不住自嘲道。
他没有家人,除了多年相处的齐恒以外,周往确实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在手上单子上签字。
“这两天你图片和视频冲上新闻热搜,可把我吓坏了。可我整好出了个急差,又不能立马赶回来看你。”齐恒岳叹了一口气,“哒”一声凳子放稳,在周往病床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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