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5上县里卖货
夏花嘴角一扬,笑眯眯道:“里长爷爷的意思是叫栓儿去学堂上学?”
夏祖望点点头:“还是花丫头聪明,一点就透。”
“这?”苏九娘迟迟疑疑,她知道让栓儿念书识字再好不过,可是上学要束脩,她家哪有这闲钱,若不让栓儿上,她这做娘又实在不忍。
“娘,你别担心,束脩的事我来想法子,千万不能耽误栓儿念书。”夏花生怕苏九娘不同意,连忙当场就拍了板,束脩的事也难不倒她,大不了到山上多猎些鹿皮去卖,或者更有幸能猎张虎皮熊皮的也说不准。
“还是花丫头有见地!若花丫头是个男子定当不凡,只可惜……”夏祖望竖起大拇指,又无声默叹收了话题转口道,“大栓如今八岁,正是念书的年纪,他虽生的文弱却十分聪明,往日我闲暇无事时教他几个字,他一遍就会,只可惜我识的字不多,也教不了大栓,倒耽搁了他,若大栓不念书真真可惜了。”
“里长,你说的我都懂,只是……”苏九娘还有犹豫,虽然花儿是个能干的,但她毕竟是个小丫头,她怎么忍心再叫花儿为了束脩的事劳心劳作。
“娘,都说让你别担心了。”夏花打断苏九娘的话,只笑对着夏祖望道,“里长爷爷,只待学堂开课,大栓一准儿去报道。”
“好!还是花丫头干脆,这事就这么定了。”夏祖望说完便起了身,又摸摸胡子笑道,“之华家的,你也不用担忧束脩的事,之华从前是我们村的打虎英雄,文先生听闻也实在敬佩,只说要免了柱子的束脩哩。”
苏九娘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里长,这话怎么说?先生肯屈尊降贵的到村里来教书,我怎么能让他白教呢?”
“娘这话说的对,文先生是个有知识的人,也是个普通的人不是?”夏花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少有的顽皮天真,“是人就要吃饭,文先生跟我们一样,在村也没个田地,日常饮食皆出自束脩,若我们连这点都不给,那不要把先生饿瘦了。”
“哈哈哈……”夏祖望爽朗大笑一声,“花丫头说的对,往日里我倒错看了你,再不想你是这么个有见识的鬼丫头,束脩的事我都跟文先生谈笼了,不介意多少银两,家里有个面啊米啊的都可以当束脩,他是个满袖清风的人,本不在意这些,只是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丫头一个小子,添了两张嘴,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先生不是?何况这两孩子是文先生从东沟村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他们的父母都被杀了,文先生不忍心方带了他们出来寻个活路。”
夏祖望眼圈微红,悲悯一叹,忽又回过神来道,“花丫头,你家田哩?”
“我家田给爷奶种了。”
夏祖猛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老三说待秋收后要分些稻子给你家。”
“爷爷说今年稻穗长的不好,他自家都不够吃,没我家的了。”
“这哪行!”夏祖望义愤填鹰道,“这件事我自会为你作主,只是现在还有事未了,为着学堂的事,我从镇里回来连家也未归,头一个就来了你们家,这村里还有好几十户要走哩。”
“里长爷爷,累了这会子先喝口茶再吃一块葱油饼走。”夏花客气的倒了一碗茶,又拿了一块葱油饼。
夏祖望将茶一饮而尽,又咬一块葱油饼惊叹道:“花丫头,这饼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哩?”
“这饼是花丫头拿兔子肉酱刷的,当然好吃了。”苏九娘笑道。
“好吃等里长爷爷闲了再到我家来吃。”夏花甜甜一笑。
“嗯。”夏祖望笑着答应,又满是慈爱的看着夏花道,“爷爷一定来。”说完,又是赞叹又是咂嘴的离开。
“娘,栓叔……叔真要念书了啊?”夏大壮兴奋的冲进屋内,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润,因他生的白净,这白里透红更显得他清秀文俊。
“是呀!”夏花笑道,“大壮想不想和栓儿一起去念书?”
苏九娘走进里屋拧了一把毛巾出来替大壮擦了擦汗,只笑问道:“大壮也想念书么?”
夏大壮呵呵一笑问道:“娘去……去念书不?”
夏花摇头,夏大壮脸上笑容凝固坚决摇头:“娘不去……大壮也不去……不去,大壮要跟……跟着娘。”
“这孩子……”苏九娘无奈作叹,心里却苦涩的紧,她也疼大壮,只是大壮若真去念书,花儿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如今听大壮这样说,她虽放了些心,却深觉对不起大壮,一种莫名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娘,姐姐。”大栓迈着步子也跟着跑进了屋,因玩的有些疯便有些喘息,苏九娘连忙一把抱住夏大栓满是心疼的责怪道,“栓儿,娘跟你说了,不能跑太急。”
“娘,对不起,栓儿再不敢了。”夏大栓自责的拧了拧衣角,满是期待的看着夏花又问道,“姐姐,刚听里长爷爷说栓儿要念书去了,是真的么?”
夏花重重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栓儿高兴不?”
夏大栓激动的欢呼一声,夏大壮脸上恢复喜色也跟着欢呼道:“哦,栓叔要念书考……考状元罗,考状元啰……”
夏花摸摸大栓的头笑道:“栓儿,多念些书,以后回来教大壮。”
大栓点头,苏九娘喜极而泣却又五味杂陈,说到底,如果能让大壮和花儿一起去念书,她这做娘的才能安心,不过如今有了个好开端,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
申时刚过,林氏满面担忧的偷偷来到夏花家,只告诉苏九娘说夏仲文在家发了好大的火,本来都抄了扁担准备来找夏花和大壮算帐,结果夏孔氏也不知和他嘀咕了什么,夏仲文才撂了扁担,气闷闷的回屋了。
到了晚间,夏花虽奇怪爷奶怎会没来闹腾,却也不多在意,盘腿坐在**修行体能完毕,洗了澡只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花起来准备去县里卖鹿皮,简简单单将头发梳了个马尾绾成发髻纳入青缎瓜皮帽中,着一身烟灰色麻布长褂,脚穿一双草履鞋,身后背着个背篓,一个活脱脱的乡下小子的打扮,只是这小子生的太俊了些,眼神太凛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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