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白川先生，路易斯·卡拉克，叫我路易斯就行。”

“白川枫，路易斯先生幸会。”

大仓酒店内的某间高级套房内，白川枫一行人正在秘密会见IBM的几名代表。

“白川先生，你在那场发布会上公布的东西非常有意思，IBM很想和你们白川电器谈谈关于这方面的合作。”

路易斯是IBM现任执行副总裁，他也是昨天刚刚抵达霓虹。

在一周之前，米国总部那里接收到了技术总监罗伯特的紧急通知。

依照罗伯特的话语，就是霓虹这里诞生了一种，堪称能引发计算机界革命的新型存储技术。

因为罗伯特亲临了白川电器发布会的现场，所以极尽溢美之词，大加赞赏了这种光盘存储的远大前景。

起初IBM那里还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认为罗伯特有些夸大其词了。

CD光盘IBM当然听说过，那是索尼和飞利浦为了制定下一代音频技术规格而开发的新格式。

那但是数字音频技术，和计算机存储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霓虹嘛，除了山寨米国的技术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现在IBM正集中精力处理的日立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得不说虽然已经进入80年代，但是霓虹在有些米国人的眼中依旧是粗制滥造的代名词。

尤其是IBM这样的科技型公司，他们看待霓虹的时候，习惯性的抱有傲慢与偏见。

不过两天之后《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在这篇报道中，虽然记者看待问题的角度依旧有些偏颇，但是关于白川电器在发布会上的某些东西也是如实写了出来。

比如CD－ROM的某些参数，当然这只是匆匆有一笔带过。

报道中的大多篇幅都是在嘲讽白川电器的不自量力，什么妄图借助光盘存储技术，想摘取IBM工业王冠上的明珠。

还有对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芯片公司，妄图进军芯片市场的看低。

总之通篇报道不是暗捧IBM就是在鼓吹英特尔，剩下的就是明踩白川电器。

《纽约时报》的双标，IBM完全不在乎。但是报纸上的某些参数，他们作为内行一看就不淡定了。

700MB？见鬼，软盘就是再发展一个世纪也不一定能追上。

他们太清楚软盘的极限在哪里了，除非材料上有新的突破，否则不用想了。

而结合报纸以及罗伯特的叙述，IBM仔细分析了之后，CD－ROM的实现还真有可能。

于是不再犹豫，IBM立即派执行副总裁路易斯飞往霓虹，查看事情的真实面貌。

如果白川电器的CD－ROM技术，确实如他们发布会上所说的那样。

那IBM说不得就要考虑和这家霓虹公司，进行某些方面的合作了。

此时面对路易斯的试探，白川枫笑了笑。

“路易斯先生，IBM如果愿意加入到CD－ROM的推广中，我们当然欢迎。

相信您也知道，这种光盘存储技术的优势。容量先不说，仅仅成本相较于软盘就有极大的推广优势。”

一张软盘少则数十美元，多则数百美元。而普通人能用得上几美元十几KB的软盘，就算不错了。

但是光盘呢，一张光盘的成本是软盘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单单这一点就足以秒杀软盘，毫无疑问光盘也先天比软盘更利于推广传播。

路易斯当然明白这一点，在来之前他已经了解过了光盘的制作原理。

但是现在嘛，他却需要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白川先生，首先不得不承认，你们推出的CD－ROM确实在容量上很有优势。

但是它也有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只能读取数据，不能写入数据，甚至修改也不行。

也就是说这更像是一种一次性的存储盘，就像……”路易斯顿了顿，“就像纸一样。”

“对，没错。用纸来比喻它，我觉得非常恰当。”路易斯为自己寻找到合适的比喻对象，而感到得意。

“但我们的软盘却不同，它可以反复利用。只要保存得当，甚至可以一直用到人类毁灭。”

想到得到它，那就先贬低它。路易斯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

“但是它够便宜，就像您说的那样，CD光盘就是存储器界的纸张。人人负担得起，也消费的起。”

白川枫表示纸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廉价，但却能造福人类，并得到大量的应用。

低成本就是制胜法宝，单靠这一点，白川枫就不虚IBM的任何出招。

听到白川枫拿他比喻的纸，反将了自己一军，路易斯有些沉默。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CD光盘存储，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

“白川先生或许你说的对，但是任何新出现的事物，如果想要人们普遍接受它，那就首先要面临推广的问题。

据我所知，白川电器似乎没有计算机相关业务吧。没有计算机界的认可，想要推广CD光盘存储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IBM有，并且IBM在计算机的号召力，没有人能与它相比。”

路易斯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句话，蓝色巨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在米国硅谷还是一片荒芜的时候，IBM就已经开始替政府干活了。

从起家的制表机，到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再到现在大型机、小型机及个人电脑。

可以说IBM在这些业务上领跑了大半个世纪，始终居于行业的茅尖位置。

而如果再结合未来技术的发展趋势，从上帝视角看，IBM在几十年内几乎没有失手过。

单单这份高瞻远瞩，就足够吓人了，就像开了挂一样。

虽然现在还处于80年代早期，但是IBM已经是计算机界的执牛耳者。

凡是由他制定的规格，或者率先在计算机上应用的东西，很快就会成为行业的默认标准。

就比如说软盘，IBM在自家电脑上应用了5.2寸软驱。

于是其他计算机商纷纷跟风，都在自己的电脑上应用了相同尺寸的软驱。

然后5.2寸软盘，就默认取代了8寸软盘，成为了新一代软盘规格。

而这一切，IBM甚至自己都没提出要把5.2寸软盘标准化。

但是因为大家的跟风，回过头来时，这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IBM在计算机界的号召力，就是这么离谱。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索尼3.5寸软盘，努力了两年多，现在仍然只能在霓虹蹦跶。

这么一对比，孰上孰下一目了然，IBM也无愧于其蓝色巨人的称号。

所以此时路易斯有足够的底气和白川枫说，只要有了IBM的协助，CD－ROM的标准化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白川枫之所以秘密会见IBM的代表，也是看重了对方在计算机界的号召力。

否则在霓虹当前的社会环境下，和IBM媾和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日立的事情，加上霓虹媒体的拉偏架，大众普遍认为是IBM在故意加害日立。

所以可想而知霓虹人对IBM的看法了，而如果这时候爆出白川枫和IBM的高层会晤，那事情就好玩了。

别忘了到现在有些媒体还在鼓吹白川枫是一位负责任的企业家，支持国产企业日立的事情呢。

结果转头这两个跨国公司，就不顾身份悄咪咪的私下搞在了一起，那还得了？

因此在没达成确切的协议之前，白川枫才低调成行，秘密拜访了IBM的人。

至于说以后两家对外公布合作关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了赚钱，白川枫才不管什么民族之光呢。

当然事是这么个事，但话不能那么说。

白川枫已经在考虑更稳妥的处理方式了，不过这是后话。

此时面对路易斯十足的推广底气，白川枫决定换个角度考虑问题。

“路易斯先生，光盘存储的推广IBM确实会起到不可忽略的作用。

但是请别忘了，CD－ROM是在CD格式的基础上开发的。

作为CD联盟中的一员，必要的时候白川电器会考虑寻求联盟内部的合作。”

你IBM在计算机界是牛笔，这个我承认。

但是也别忘了，还有CD联盟的存在呢，我白川也不是在单打独斗。

虽然CD联盟的几家厂商，在计算机业务上的影响有限。但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

被白川枫这么一说，路易斯还真就有些投鼠忌器了。

他差点忘了，CD已经得到了国际音频组织的认可。虽然是音频领域的规格，但怎么说也是国际标准。

CD光盘存储在这个基础上做推广的话，天然具有标准化优势。

看着路易斯再次沉默，白川枫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蓝色巨人给震住了。

其实哪有什么CD联盟的助力，这完全是白川枫自己扯起虎皮拉大旗。

虽然白川电器率先推出了CD－ROM格式，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别说CD技术的发明者近在咫尺的索尼了。

就是其他敲边鼓的松下、东芝、先锋等企业，都没主动联系过白川电器。

索尼估计是因为内心吃味，有些拉不下脸来主动找白川电器。

飞利浦倒是扭扭捏捏，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但又始终不肯主动开口。

他们作为CD的发明者，结果在技术的深挖上，竟然被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白川电器反超了。

所以惊讶归惊讶，但是这两家依旧保持着CD技术领导者的矜持。其中索尼的情况，甚至要更复杂一点。

至于另外几家松下他们，对方的精力压根就不在个人电脑业务之上，对CD－ROM也是兴致缺缺。

但这不影响白川枫把他们拉过来壮声势啊，反正IBM也不了解这其中门道。

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见对方还在思量，白川枫也顺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台阶。

“路易斯先生，不如让我们来聊聊更实际的问题吧。”

“嗯？”路易斯抬起目光看了过来，“白川先生所说的实际问题是指什么？”

白川枫笑了笑，“比如IBM希望能从CD光盘存储中，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