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核心区的一处隐秘的四合院内，理事长和李寻芳的谈话仍在继续，在咖啡与茶香的伴随之中。

”你刚才说，火箭坠落的地点已经找到了？“理事长对于这个进展还是十分满意的。

“是的，就在我从局里过来的时候，刚下电梯，就得到消息，火箭坠落在南太平洋区域，斐济附近。”

“那，我们的南太平洋分局有没有立刻出动？”理事长思路十分清晰。

“出动了，我已经授权。不过，让我不安的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收到进一步消息。”李寻芳这才终于喝上了一大口咖啡，那滚烫终究是变温了下来。

“这是个大问题......这比天牢发射本身的问题还大，因为天牢发射已经无法改变了。”理事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面对着理事长的沉吟，李寻芳没有马上回话。他当然知道理事长的意思。

既然找到了坠落点，肯定是已经发现了火箭本体，既然发现了火箭本体，具体情况如何应该很快就有分晓才对。而现在又过了个把小时，依然没有动静，只可能是几种情况，要么有逃犯，所以他们在忙着追击，无暇汇报，要么状况比想象中复杂和严重，他们在疲于应对，也没时间汇报，而最坏的情况则是.......他们全军覆没，所以，自然没人汇报。

不管是那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跟他们联系一下吧，南太平洋分局和技术支持中心他们......”李寻芳想了半天，迸出这句话。

“不急，不急，如果有任何进展，他们还敢不跟你这个局长汇报？我们正好可以谈谈吴乐天。”理事长慢条斯理的说道，眉头也展开了。

“周老，还是你定得下心。”李寻芳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老人。

“不，不，不是我定得下心，而是我觉得，天牢变成火箭发射，其它的犯人都不重要，哪怕他们犯了劫机这样的重罪，我觉得，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吴乐天。”理事长的眼中闪着亮光。

李寻芳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变得透明，他心中所想的，在理事长面前真是一点隐藏的余地都没有。

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回应：“嗯，嗯，吴乐天的事情，我此前也向你汇报过的，他的确是一个特殊的情况，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会干出那样的事情。而且，他又是来自于另外的时空。”

“是的，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没有死，从南太平洋上活了下来，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会有害于我，有害于我们局吧......”李寻芳的语气十分闪烁，仿佛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如果他还是那个吴乐天，没有转性的话，我相信你的判断，”理事长倒没有表达出他对于李寻芳闪烁其辞的不满，“你们一直都是好战友，他不可能危害于你。可是，如果真是他杀了钟盛，那就是两码事了，他如果连钟盛都忍心加害，估计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让我疑惑的是，按照你之前的描述，他像是从过去的时空来到现在的，按理说，他的过去已经定型，我们也都很了解，过去的他，怎么可能杀害钟盛呢？对不对？如果说来自未来的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不知道未来这几年对他会发生些什么。”

理事长的这番分析，是李寻芳在断案过程当中从未考虑过的一个角度，听完之后，他觉得浑身发热，双腿发软，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对呀，过去的吴乐天，是所有人都认识和熟悉的那个吴乐天，那个吴乐天会枪杀钟老爷子吗？”李寻芳自言自语的把理事长的话基本重复了一遍。

“那么，周老，你有什么建议吗？”他喘着粗气问道。

”我没什么好的建议，只是想帮你多从几个角度思考问题而已。你要考虑他到底是善还是恶这两种情况，如果是恶，你要多加小心，他会十分危险，而即便他是善，你也得考虑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你的局长之位，到底会不会稳固。“理事长十分冷静的说出这句话，却让李寻芳又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如何说起呢？“他问道。

”很简单，如果吴乐天不死，是不是他应该接替钟盛做局长的？“

的确如此，这是整个空天调查局人人皆知的，这也是为什么，甚至连顾婷一开始都有点怀疑李寻芳。

因为，单纯从后果来看，李寻芳是从吴乐天之死当中得益最大的人，如果不去考虑整个空天调查局的整体损失的话。

”周老，你说的极是，确实是这样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即便他活下来了，也可能来争取我的局长之位？“李寻芳原本想用”争夺“，瞬间斟酌之后，还是用了“争取”这个程度稍微轻一点的词。

“不，他如果善，就不会来争取你的位置，但是，架不住别人怎么想。要知道，他的群众基础也是很好的，到现在，即便他被关进了天牢，局里，甚至理事会当中都有人认为他不是真凶。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懂。”李寻芳觉得自己背后的贴身衣服都被汗湿透了。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但就在问出来的一刹那，还是硬把它咽了回去。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这个问题，李寻芳从未问过理事长，即便是此前汇报案情的时候。他无法从理事长的语言中看出他的偏好，可是，他又十分好奇，到底理事长是怎样想的。

“算了，还是继续吧，吴乐天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全部交底给他......”李寻芳暗自想。

“周老，谢谢你的提醒，我们聊完之后，如果南太平洋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我就得主动去联系一下他们了。这段时间，我把第二个想法跟你汇报汇报。”

“好，说吧。”

“我想重组空天调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