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
苏和冷声问向山贼,那山贼连忙点头称是。
“好,算你还有点血性,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选择干这种蠢事了。”
苏和一边说一边走向那个车夫,话说完时,短剑也插入了车夫的胸膛。
刺破心脏,人就会马上死去,其他车夫目瞪口呆地见那车夫倒下,无不惊慌失措。
“大家不必惊慌,此人是山贼的内应,死有余辜,我希望他是你们中第一个离开,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好了,把东西收拾上车,我们离开这里。”
“你可以走了,地上的六百铢钱带回去,就当是给他的安葬费吧!”
苏和指了指死去的车夫,翻身上马。
杀掉七十多夜伏山贼,让苏和这支小商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此后几日,常年靠此路生财的各路山贼都疯传一条消息。
西北道上域门大开,黑白无常上界收人,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去触阴吏的霉头。
借着这副“好名声”,苏和的小商队也放弃了夜路,改为晓行夜宿,赶路的速度大大提高,不几日便来到陇西重镇。
此时,陇西刀兵闪闪,旌旗满城,大批军卒从城中向前线开拔。整整一日,万数人马才从陇西城走了个干净。
兵马走后,苏和与几支同样不敢进城的小商队才赶着牛车向陇西而去。
陇西镇是秦国西北境内最前端的一个军镇,常时便驻军上万,镇中百姓多是军人家眷,随军屯边驻守。
这些年来,秦国与西北方向上的凉州冲突不断,城内外的军户陡增,来陇西贩售的商贾也因此多了起来。
苏和等人进城晚,好不容易才在一处破败院子里找到了一家城中军吏开设的客舍。
就算这种地方,也有三支小商队,四五十号人挤了进来,人嚷牛叫,好不热闹。
安顿下来后,天色马上黑了下来。
苏和正和高力、夜满贯等人在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谈事儿,忽然屋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嘿,里面的朋友,我家在院里烤羊,出来一起喝两杯吧?”
“好,好马上就来。”
好不容易能和同行凑在一起,苏和也正想和其他商人交往一番,听了院里要办篝火晚会,当然一口应下。
“你们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高力身上有伤,也不愿意跟耍嘴皮的家伙们闲扯。所以他躺在**摆手让苏和等人快走。
苏和无奈,带着几人出屋,院子里的篝火已经燃起来。
几个人正在一旁宰羊褪皮,卸下的羊肉挂在篝火之上,大滴大滴的油脂被旺火融化,落在火苗上发出“滋啦、滋啦”的炸裂声。
沙哑嗓音的汉子见苏和等人出来,连忙招呼他过去,时间不大,十几个人便围着篝火喝了起来。
不像前世的聚会,主家只提供羊肉美酒,却并不出面主持,一众商人们二话不说,几坛糟酒便见了底。
苏和按过夜满贯从火架上割下的小半根羊腿,把小玉叫来,让她拿回屋里与高力同食。
酒喝到位,商人们才来了精神,一个个面红耳赤的高谈阔论起来。
“诶,你们知道咱们这趟货为啥走得这么顺吗?”
一个高瘦的商人忽然提着酒坛来到火旁,眯着眼睛扫过四周的酒友。
“为啥?不会是贼匪都被秦国大军剿了吧?”
“对对,这一路来我可见过不少官军,个个纵马持弓,好不威风,那些山贼们定是见了官军的气势,吓得不敢动了!”
谈到这个话题,商人们的话匣子就算是正式打开。
商人与路匪就像是一对永远解不开的绳结,有商人的地方就有贼匪,商人们的话题里也永远少不了山贼的位置。
挑起话题的醉汉见没有一个人知道答案,顿时油皮起来。
“你们这些傻子,多会儿见过官军剿过山贼,不知道他们是蛇鼠一窝吗?”
“告诉你们吧,咱们西北道上最近可出了件大事!”
瘦高商人故意提高嗓音,还故意打开了一条门缝,让別人心急。
“什么大事?快说啊!”
吊足了旁人的胃口,瘦高商人“咕咕”的又灌了几口糟酒,这才一砸手中的酒坛,拉着长调慢慢说道。
“前些天,在蛤蟆坡独眼林,独头岭的山贼被灭了营!”
“灭营?”
“怎么回事?”
“整整一百多号山匪都被活剥了皮,倒挂在树上,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真的吗?”
“嘶!太惨了吧!”
“那可不是,我听道宗的老道子说,那是因为阴府大开,恶鬼夜叉上界来收旧冤呢!”
“是吗?”
“你看看,多行不义,自有天谴吧!”
“哈哈,那太好了,以后我们行商西北道不就安全了吗?!”
“可不是吗!要不聂老大今天这么阔气,给你们这些小气鬼吃肥羊,喝美酒呢?”
众商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向那个沙哑嗓子的商人问罪。讨他早知大事而不告之。
商人们把沙哑嗓子围在中心,篝火旁只剩下苏和、夜满贯和杜九没有挪地儿,后二者还不时用心悸的眼神望向自己老板的反应。
好在苏和并没有像二人所想那样恼羞成怒,跳起来把这些口无遮拦的商人们“咔嚓”掉,而是继续喝酒吃肉,两人这才把心放回肚里。
“哈哈,诸位,金掌柜所言非虚,老夫也是近日才得到了这个好消息。今日特意与诸位庆祝一番!”
“除了这件喜事,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还是老调重弹。咱们都是要过境去往凉州售贩的,之前大家觉得老夫人老性稳,推老夫为商头,去陇西镇的军大人处走动,老夫刚从他们那里回来。”
“聂头,不是他们不让过境了吧?”
“对啊,是不是因为打仗,又要封关了?”
“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商人们聊到正事,酒劲马上清醒了大半,他们见聂老大面色不佳,顿时以为军人们又封死他们的发财通道。
“诸位莫急,咱们与陇西镇军的协议依然有效,只不过最近形势告急,杨将军要提高每支商队的过境费。”
“提高到多少?”
“每队二十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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