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晕晕的。
晃了晃脑袋,只感觉耳朵好像被堵住了一样,而且在不停的耳鸣。
几处倒塌的城墙,飞起的烟尘已经将整个城墙笼罩住了。
城墙之上,一片人仰马翻,烟尘之中,不知多少士兵瑟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张郃赶紧扒着女墙往外看。
张飞已经组织着人手大举进攻,就朝着那城墙被炸开的几处缺口以及被炸开的城门杀过来了。
“快,快起来,准备迎敌!”
张郃大吼着。
但许多士兵都被这巨大的爆炸声轰的耳朵听不清,纵是能听清的士兵见到了刚才那天崩地裂的一幕,也是心里被恐惧所侵占,根本不敢再站起来反抗。
这城墙都直接被这样给轰塌了,还震死了那么多人,如此威力,又岂会是他们血肉之躯能阻挡的。
张郃忿怒而又焦急。踹着那些不敢起来的士兵,希望激起他们心中的斗志。
但他自己的心里还剩下几分斗志,只有他自己清楚。
本来从兵力上来讲就处于劣势。
即便没有刚才那天罚一般的武器,张郃也只能依据城墙进行防守,被动挨打而已。
而如今,城墙已破,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
哪怕张飞他们不再拿出来那天罚一般的武器进行作战,光凭他们手下这悍勇的军队,这残破的城墙还能够抵挡得住吗?
张郃一番催促轰打,但最终也只能看着这大批大批不想再反抗的士兵,徒劳地靠在身后的城墙上,身躯缓缓的无力的向下滑动。
而总有一些比较单纯,勉强被张郃赶起来的士兵,手里握着长矛,看着周边全都瑟缩在地上的同僚,又看到将军也那么无力的靠在了城墙上,他们也茫然了。
最终,这汝阴城上的守军也只能就这样呆呆愣愣茫然的看着敌人的士兵从那缺口里迈进来,从门洞中迈进了。
丝毫没有进行任何的阻碍。
直到张飞士兵们绕了一圈,从台阶上爬到了城墙上面,用武器对准了已经不想再反抗的敌军。
那些敌军只是将自己的兵器踹的更远,全都瑟缩在地上,抱成一团。
摆出一副毫不想反抗的样子,祈求能够获得怜悯。
张飞的士兵们也并没有任何的诧异,他们看到刚才那神奇的一幕也感到非常的震撼。
如此巨大的视觉和听觉的冲击,给这些人的世界观都给快崩碎了。
换成了是自己,估计也早已经不知所措,不敢反抗了。
明明是势同水火的两支军队,在这残破的城墙之上,居然泾渭分明,互不干扰,反而有了一种特殊的和谐。
张飞的士兵们一边将地上的武器全都收缴,一边拿着武器,指着那些已经投降的士兵,武器随手一摆,头微微一翘,哼一声,士兵们便乖乖地站起来,跟随着指示走。
全部都被乖乖的引导到城墙下面的空地上。
而张郃也只是毫无反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士兵们认出来了这是敌方的将军,谨慎的用七八杆长矛指着他。
缓缓的向他靠近。
不过张郃只是靠在城墙上,在地上坐着,什么也没有做。
也许,这就是他可以选择的最好的结局。
本身曹操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如今,张飞又取出了这种类似于天罚一般的武器。
攻破了这座城池,几乎没有费下什么力气。
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的倒向刘玄德了。
打到许昌需要多少时间,只是看他们在路上要花多少时间而已。
曹操以为龟缩于城池之中,还能苟延残喘几年,寻找机会破局,现在看来,全是痴心妄想了。
也许当初留在淮南战场上,继续和敌人在那血肉磨盘里互相碾压,才是真正的正确选择。
而如今自以为退入了难以被攻克的城池之中。居然一夕之间,整个势力就进入倒计时了。
也许只需要五天十天,一切就都将结束了。
张郃当然不想给曹操陪葬,但要让他直接投降,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当初已经从袁绍那里投了一次曹操了,现在又从曹操这里投降刘玄德吗?
实在是太难看了,名声也不好听。
而且这方战场上自己是主将,若投降,可没有一个袁绍无能背锅了,实在是显得有些丢人。
将来在刘备的手底下,还能抬的起头吗?
还不如像今天这样,干脆直接被张飞击败。
尤其是张飞能拿出这种神奇的武器,摧枯拉朽的将张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一来,张郃的失败非战之罪,兵败被俘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没有那么丢人了。
张郃算得上是抵抗到了最后,只是完全打不过而已。这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战斗力。
最妙的是,张郃抵抗到了最后,张飞这边却几乎没有损失。
虽说是被射杀了几个兄弟,但这小兵的性命如同草芥,只是区区几个人,实在不足以拿到这天平上来。
那两方的仇恨就没有那么大了,自然也不用砍掉张郃的脑袋向士兵们展示,不用杀掉张郃泄愤。
张郃被押解着,也下了城墙。
不多时,张飞等将领便来到了城中。
张飞一见了被绑着的张郃,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将军可还有什么话说?”
张郃语气平淡,不悲不喜。
“败军之将无话可说。但凭处置。”
话里话外,多少有了一些认怂的意思。
张郃其实也想说两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硬话。
但一想,为了这点面子惹怒一个张飞,实在不值得。
万一真把自己当成硬骨头给剁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能不死当然还是不死的好啊,还是不要提醒敌人了。
而张飞心思玲珑,自然也听出来了张郃暗中蕴含的意思。
连忙笑着伸出两个大黑手。
“来来来,我为将军松绑。士兵们无礼,慢待了英雄。”
至于像张飞在攻城之前喊的什么若不投降,破城之后格杀勿论的话,现在也都被抛之脑后了。
本来也就是一些用来吓唬人的话。
破城之后,搞屠城的终究还是少数。
如果真的是付出了很大的伤亡才能将城池攻克,那自然也要找出来几个硬骨头砍掉。
如今却轻而易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下了这座城池,自然也没有必要多做杀伤。
张飞如今都是以王师自诩,自然要有王师的风度。
张郃见张飞态度和气,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既然没有惩治自己的意思,那张郃又起了心思,想要替自己找补两句。
他略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今日之败,非战之罪也。”
张飞闻言一愣,随即又呵呵的笑着。
“是啊,是啊。今日之战,哪能怪得了张郃将军?按照我们今天这个打法,天底下没有哪座城池能够坚守得住了。”
“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嘞。今天在这战场上一用,果然威力非凡。”
张郃难免有些好奇。
“不知道将军到底用的什么武器,竟有如此威力,能将我城墙直接破坏,城门都化成了木块?”
张郃实在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这才冒犯的问了两句。
张飞则显得有些得意洋洋,似乎根本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我兄长刚到豫章之时,军营之南有座小山,此山本无名,却自我兄长来到,日日被天雷轰击。因此,当地百姓便叫他雷山。”
“那山上的石头被天雷轰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可以进行开采,开采出来的石头称为雷石。雷石以特殊的方法使用,可爆发如同天雷一般的威力。”
“今日破城权仗此雷石之功,雷使者乃天赐也,此乃上天赐予我家兄长用于匡扶社稷,扫除奸凶,重开太平的。”
张郃听着张飞这满嘴怪话,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这屁话听着就不靠谱,什么天雷……
那你要说完全不信吧?张郃又百思不得其解。
张飞使用的武器确实爆发出来了巨大的声响,还带着猛烈的闪光,那声威赫赫的样子,真的与天雷一般。
若此物不是天赐,人哪里能整出来这种东西?
凡人肉体凡胎,真的能掌握如此雷霆之力吗?
若说此雷石不是上天赐予,又能从哪里来呢?
莫非刘玄德真的是天命之人吗?
张郃心里想着,但似乎越想越对头。
当初一个卖草鞋的刚一起家,身边就集合了两名万人敌关羽和张飞。
南征北战也立了不少的功劳,但总是起不来。
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历经了这么多的挫折,居然还能一直坚持,没有一蹶不振。
如此的坚韧不拔,真的好像当年高皇帝之风。
战场之上,大浪淘沙,天下诸侯不知道洗了几回,偏偏这个刘备,每每立于风口浪尖,眼看就要倾覆,却总能坚持过来。
莫非真的是天命在他,上天在庇佑着他吗?
“不知将军这雷石准备的可够多?”
张郃继续问下去,但此刻已经有些不礼貌了。
张飞仍然只是轻笑着。
“不算多,打到许昌刚好够用。”
够用两个字充满了玄妙,张郃心里明白,曹操是真的彻底完蛋了。
于是他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张飞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但也没说什么,先让人请他下去休息。
张郃一走,黄忠就贼笑着凑了过来。
一大把胡子里略插了几根白的,随着他的笑容而颤动。
大拇指挑得高高的,放在了张飞的胸前。
“高,实在是高。张将军这张嘴,我看比这战国的苏秦张仪还犹有胜之啊。”
张飞心里得意,脸上也笑的灿烂。
“觉得我有本事,那下座城还交给我来攻如何?”
黄忠的笑容瞬间拉了下来,大拇哥也放下了手乱甩着,一脸的嫌弃。
“不行不行。说好的,下座城池该我来攻了。本来能攻占的城池就不多了,有了这新武器,打的又这么顺利。再不让我打,真的过不了瘾了。”
想到了新武器,黄忠又笑了出来。
“该轮到我用一用这大宝贝了。乖乖,以后有了这东西,咱们打起仗来可方便多了。哪里还有能守得住的城池?只不过以后咱们打仗的方式也得变一变。”
……
另一路兵马进展的也非常顺利。
诸葛亮早早的就让宗预做足了准备,火药准备的充足,还准备了大量的油纸陶罐。
把火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让它受潮。
南方阴雨天气多,防潮任务是关键。
而根据战争的走势,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在梅雨季进行战斗的准备。
滔天湿气之下,必须得做好防潮工作,否则火药必然哑火。
两路兵马作战方式如出一辙。
都是用特制的防御力很强的木车让士兵们操纵着悄悄的靠近城墙。
大量的火药都被藏在这木车中间。
主帅观察局势,除城门外,还要选出几处城墙破旧处。
火药便被安置在这些地方进行爆炸。
如果仅仅只想着用火药炸掉木质的城门,固然也能打开道路,但万一没有把敌人吓住,他们堵在城门也很难打。
既然有了这种几乎是划时代的武器,自然要减少更多的无谓伤亡。
而火药的威力大,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城墙都能炸塌。
所以也考验主帅的眼力,选出城墙薄弱的地方。
万一碰到了真正的坚城炸不塌,那只能选择炸开城门,在此进行强攻。
或者凭借着木车的保护,在城墙根下进行深挖,试一试,能不能用火药撼动根基。
也可以使用投石车往城墙上投掷炸药包,杀伤那些士兵。
遗憾的是,新蔡并没有机会尝试另外几种战术。
同样被和张飞一样的战术炸了一通,便直接炸塌了城墙。
一般无二的士兵们几乎都被吓傻了,根本无力反抗。
比较倒霉的就是其中一段垮塌的城墙上面正好站着许定,许定没有张郃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被炸死了。
城墙垮塌之后,直接将他埋到了这土堆里。
轻而易举的将新蔡城接收,在此地略作休整,便由另一位将军乘着船溯流而上,去攻打下一座城池了。
士兵们根本没有费什么力,一次也只有一名将军出战,后群也在这水上有源源不断的保证。
这两支军队可以毫不停下脚步,不停的发起进攻,进攻,再进攻。
曹操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