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十里平湖霜满天

进得门来，聂小倩要替他宽衣解带，叶无双伸手止住：“不必了，一会儿就会干的。”他的衣服是变形衣，看着里外几件，实际上就一层，脱了就没了。聂小倩也不强求，现在她满心喜欢，这么多年来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心里暖暖的，还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很美好，不用亲热心里也是甜甜的。

她把画轴放在桌上，轻轻偎进他的怀抱：“公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对我好啊，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公子刚正不阿，能过苏卿怜那一关，足以证明公子的为人了，我见过的男人全都是色·鬼！”

“其实我也是，只不过我这个色·鬼比较特别一些。”

“不，你不是。”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咱们两个孤男寡女同处暗室，接下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你的心跳却丝毫未变，你不是君子，也不是色·鬼，你是怜惜我，是真的喜欢我！”

“哇！这你都分析的出来，你是情圣么？”

“公子请不要开玩笑，我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我也是。”叶无双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却不过一秒，不待她动情便已离开，走到桌前摊开了画卷：“这真的是你么？什么时候画的？”

“我十七岁的时候。”聂小倩缓缓走了过来。

“哦，那你现在十八岁。”

“是啊。”聂小倩心中发苦，我都十八岁好多年了。

叶无双敲了敲桌面：“我忽然想在上面题一首诗，不知可不可以？”

“公子想题什么诗？我去取笔墨来。”聂小倩很快取来笔墨，开始为叶无双研磨。

“这幅画的名字叫《浣青丝》，让我想起在小湖中初见你的样子，如今又是明月高悬，这首诗便跃然纸上不得不写了。”

“哦？那一定是神来之笔了，请公子赐字。”

叶无双蘸饱墨汁在画卷上方空白之处竖着写下几行字：“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接着便停笔不写。

聂小倩轻轻念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湖水、青丝、明月都有了，还真应景呢！却不知这最后一句是什么？”

叶无双轻轻将毛笔交到她手里，“这最后一句却是要你来写的。”说完握着她的柔夷俯身到桌边，“这最后一句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聂小倩浑身一震，止不住颤抖起来，叶无双右手坚定的抓着她的柔夷，左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肢：“不要抖，一抖便写不成字了。”

聂小倩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终于不再颤抖，叶无双也轻轻松开她的手，她在画上工工整整写下“只羡鸳鸯不羡仙”几个字，一颗晶莹的泪珠啪的摔落在画卷上，她扔下毛笔返身扑在他的怀中呜咽起来。

叶无双轻轻拍着她的玉背：“我喜欢你笑的样子，怎么跟我关系亲近了反倒爱哭了？我让你很伤心么？”

“不是，我也不知道。”小倩呜咽道：“我好高兴，好喜欢这种感觉，想跟你做一对同命鸳鸯，可是我不配，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干嘛这么说？我要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生气，可我真的不配！”

“你再这么说我可走了！”叶无双说完竟真的推开了她！

聂小倩珠泪横流惨然一笑：“走吧，你真的走吧。”说完回过身喃喃自语道：“走吧，走吧，我要是真的爱你，就该真的让你走。”

身后竟然真的响起了出门的脚步声，接着门被“咣当”一声关上了！聂小倩浑身一哆嗦，心也被这无情的声音打了个粉碎，但她没有再哭，而是凄苦的笑了笑：“终于走了么，我竟然真的让你走了，说明我是爱你的，我是个不祥之人，不配拥有爱情，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这一刻，我已经知足了，就算以后永远生活在地狱里我也会微笑的，因为我曾经拥有过最美好的爱情！”

她凝视着桌上的画卷，手指悬空半寸轻轻划过那些字迹，好像在抚摸着心上人的皮肤，然后吸了口气郑重的收起画卷小心的放在画筒中，正要回身，忽然一双大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啊！”她惊叫一声画筒掉在桌上，一股热气喷在耳边，一个声音说道：“你得到了真正的爱情？我怎么没有？我好难过哦！”不是叶无双还有谁！

聂小倩身体一软，回过身来紧紧含住了他的嘴唇，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淌进两人的嘴里，苦涩混合着甘甜，一千种滋味都难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是喜？是悲？是哀？是怨？或是恐惧、或是希望？她不知道，只想这一刻永远停留下来！

半晌，两人唇分，聂小倩十分动情，但却不是那种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在楼下开始，她想的是要不要害叶无双，而到了楼上，她则纠结于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鬼，她是真的爱上他了，但她怕，怕他知道真相以后就会愤然离去，甚至直接吓死，她更怕的是即便叶无双真的不在乎这一切，真的喜欢自己，可姥姥那里怎么办？自己依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自己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可叶无双会有危险的！

忽然，她把手伸进叶无双的衣襟里到处摸索，“公子，我要你！”

“喂！你也太直接了吧！”叶无双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我要！现在就要！”她执拗的使着劲，泪水却无声的流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是为获得心灵的慰藉，也许想在死之前偷得一时之欢，可是，真的会快乐吗？

叶无双缓慢而坚定的抽出她的手，轻轻搂住她，吻干了她的泪水：“乖，好好听我说话，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觉得你从我这里得到了爱情，但是我没有，这不公平。”

“什么？不！”聂小倩惊慌失措的答道：“我是爱你的，我愿意为你死！”

“好！”叶无双按着她的肩膀，轻轻把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对面，“我不要你死，我跟你说过，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没有隐瞒才是真正的爱我。”

聂小倩也知道不能再瞒了咬了咬牙说道：“公子你，你不过一介书生，我说是事你能接受吗？”

“说实话就行。”

“我不是人！”

“嘿嘿，你若指的偷香窃玉之事，我背着家里跟你在这亲热，我更不是人。”

“不，我是说，我是说……”

“哼！不用弯弯绕绕的！”叶无双一瞪眼：“有话直说！”

“我是鬼！”

“嗯，这还差不多，接着说。”

“啊？”这下轮到聂小倩傻眼了，怎么好像他没被吓着，自己反被吓了一跳？“这……公子，我是说，我真的是女鬼。”

“我知道了，让你接着说呢。”

聂小倩满脑门黑线，这位什么人哪？自己是女鬼很正常吗？怎么好像说我肚子饿了一样简单？她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其间叶无双也问了一些问题，不过都很随意，很快这件事就说完了，聂小倩甚至有种恍惚的感觉。

叶无双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很喜欢你，可以接受你是女鬼，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多谢公子。”

“这个不能谢，我爱你就应该包容你的一切，你也应该这样做。”

“是，如果公子不嫌弃，明天请去寺外乱葬岗找寻一下我的坟茔，取出我的骨灰罐，带回你家以后我就可以跟着你去了。”

“嗯，好。我可以接受你，但我的家人却不一定，你会怎么做？”

“小倩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一家。”

好个聂小倩，果然能隐忍！跟原著中一样，“你的骨灰我可以带走，但你却不一定能跟着，姥姥那里会这么简单放你走吗？”

“我，我不知道，如果燕大侠肯帮忙的话……”

“你不用说了，这事我会处理。”正说着，忽然外边门声一响，几个人走进房来，隔着屏风看去似是几个女子，聂小倩脸色惨变，略一环视屋中竟是一点藏身的地方也没有，一咬牙提起叶无双把他塞进洗澡的大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