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引佛出山”的计划未能如他所愿,引来那位神秘的菩萨,然而令他怎么也意想不到的是,与此同时,他日思夜想要查获的“雁巢”首脑人物关自在也面临着一场他前所未遇过的生存危机。
事情的起因仍需从李渊在龙门遇到劫匪,连发七十二箭逼退劫匪这件事上说起。
李渊从秦王杨俊手里借得三万兵马,挥师北上,前往并州解杨爽大军关外被困之围。由于前朝宿将英国公宇文忻率军以少胜多,从突厥人手中攻占了云州城,切断了沙钵略可汗西征大军的退路,迫使东路回援五原城的突厥大军紧急西进抢夺云州城,从而使得李渊会同李彻率军出关,几乎没费多大周折,就顺利地接应杨爽大军安然撤回了雁门关。
事后,李渊因急于返回东都交还兵马,便于杨爽大军撤至关内的第三天即辞别了杨广,带领毫发无损的三万兵马南下,返回东都洛阳。
半月后,李渊一行抵达洛阳,亲自前往河南道行台衙署面见秦王杨俊交还兵符、令箭以后,李渊本打算当日就动身赶赴长安,可他才出行台议事厅的门,迎面就带着笑容走过来一位年轻的隋军将佐,冲李渊躬身施礼道:“清河公请唐国公过府一晤。”
年轻将佐口称的清河郡公就是官居东都留守长史的杨素,李渊素知自己的姨父,当今皇上杨坚不喜杨素为人,因此在一个多月前初次来东都之时,虽从杨俊口中听说杨素卧病在床,也并未前去探病,今天杨素差麾下将佐专门等候在行台议事厅门外,邀请自己去他府中相见,又是为了何事呢?
心中虽困惑不解,可碍于情面,李渊难以拒绝杨素的邀请,便跟着那将佐到长史府来见杨素。
杨素一见李渊应邀来到,满面春风地从府内议事厅迎至门外,拉起李渊的手,边同他并肩走进议事厅,边呵呵笑着恭维李渊道:“唐公此番率军北上,解了卫王关外之围,回到长安,皇上必定重重地封赏于你,处道不才,今日在府中略备薄酒,一来与唐公接风洗尘,二来也算提前向唐公道贺了。将来唐公飞黄腾达之时,切莫忘记了处道这番心意哟。”
李渊自忖年幼,忙面朝杨素躬身推辞道:“清河公的一番美意,叔德心领了,然叔德率军北上增援并州之劳同清河公单人独骑入华州,手刃叛首尔朱绩,一举平定华州之乱相比,不止相差千里,怎敢有劳清河公如此盛情款待?清河公有所不知,叔德前不久从东都秦王麾下借和三万兵马北上,实属权宜之举,于朝廷令式多有不合,方才我已向秦王殿下交还了三万兵马,正欲动身回长安面见圣上请罪。尚请清河公恕叔德失礼,无法在此多做逗留,但饮此茶,就算是向清河公赔罪了。”
李渊说着,不待杨素上前劝阻,就近端起几案上的一碗茶水,仰脖一饮而尽,转身就要离去。
“唐公莫慌。我还要送一份大大的功劳与唐公,想多留唐公在东都两日,不知唐公可愿落座听处道一言?”杨素见李渊如此敷衍、疏远自己,心中甚是不快,脸上却堆着笑挽留李渊道。
李渊听杨素话里藏着话,不明白他要送怎样的一份功劳给自己,遂停下脚步,勉强在杨素的劝说下落了座,这才向杨素询问道:“清河公方才所说,不知所指何事啊?”
杨素不无得意地答道:“唐公旬月前曾在龙门遇匪,不知还记得此事否?如今我已打探得了匪首藏身何处,想烦劳唐公与处道一起率军前去捉拿匪首归案,这算不算得送一桩大大的功劳给唐公啊?”
李渊眼前一亮,忙挺直了身子,抱拳问道:“但不知那匪首是何许人也?如今藏身何处?”
“不瞒唐公,我已将那日在龙门山中打劫唐公一行的匪徒尽皆拿获,经严加拷问这伙匪徒,才获知了那匪首的身份和行踪,正欲亲自带人去抓捕此人,巧遇唐公返回东都,便有意邀唐公同往,唐公可有兴趣否?”杨素瞅准了李渊年轻,决不会放着眼前这么大的一件功劳而不动心,遂并不急于说出匪道藏匿的具体地点,反倒招呼着府中仆从端酒布菜,要在议事厅内设宴款待起李渊来了。
李渊回想起当初自己一行在龙门遇匪的前后经过,越琢磨越觉得这决不是一伙寻常的匪徒,便动了要应杨素之邀,捉拿那匪首归案,查清这伙匪徒真实来历的心思,然而,李渊并非急功近利之人,眼见着杨素既不向自己明说匪道藏匿的地点,也不急于带自己前去捉匪,而是稳坐钓鱼台,就在府中议事厅内设宴款待起自己来了,不由得心思一转,借举杯向杨素敬酒之机,向杨素探问道:“看情形,这匪首已是清河公的囊中之物,插翅也难飞走了,只是叔德不明白,清河公为何执意要叔德一道去擒拿那匪首呢?”
杨素等的就是李渊这句话,闻言哈哈大笑着答道:“唐公果然敏捷过人,只为处道有一事相求,故而如此。”
原来杨素口口声声一见面就说要送一件大功劳给自己,是为了有事要求自己帮忙呀。可也从没见过,功劳尚未到手,就事先大言不惭地说出自己有事相求的人哪。怪不得姨父不喜杨素为人,此人行事风格确乎迥异于常人。
杨素话已说出口,李渊纵使对他心非腹谤,也只得苦笑着抱拳问道:“愿闻其详。”
杨素有心借李渊的口传话给长安宫中的皇帝、皇后,发泄一通心中的牢骚,遂大大咧咧地说道:“处道只望唐公押那匪首晋京面圣之时,向皇上、娘娘禀明处道的心思,请皇上下旨或调处道回京,参与机务,替皇上划策分忧,或命处道率军北上,与突厥一战,以壮我大隋之声威,总而言之,以处道之才,决不甘心只留在这花团锦簇的东都,净干些捉赃捕盗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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