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兜兜转转,燕小乙最先走到城墙边。
“有城墙。”
大雪迫使秦雪燕与张元青簇拥的更近:“往右。”
沿着城墙往右走,终于能听见人声,是商队进城的声音。
“什么人?”
守城的甲士拦住马队。
燕小乙不卑不亢:“应州知府张元青。”
应州新知府的传票到了有段时间了,守门的甲士都知晓此事:“放行。”
进了应州城,风雪不减,地上的雪已经淹没马蹄。
好在四周有了挡风的城墙,倒不是太冷。
到了府衙,张元青才发现连扇门都没有,上上下下没有一人。
“砸床取暖。”
在审案的青天白日厅,将门窗全部封死,用火药点燃木柴。
有了火,身上才有了暖意。
“这鬼天气。”
有了火后,众人身上沾了雪水的衣裳开始蒸发热气,房间中逐渐云雾缭绕。
张元青看见众人的手都冻红了,耳朵甚至开始肿胀。
他的手见了火,同样开始痒痒。
他们身上穿着棉衣,披着大氅,尚如此冷,普通的百姓该怎么办?
“张大人到了?”
外面有人声传来,是应州知县到了。
门被风雪吹开,进来一位瘦如竹竿的老者。
“大人,本官是应州知县,高书城。”
高书城脸上有了老人斑,跪着的时候,瘦弱的身板抖个不停。
张元青将他拉起来:“行了,起来吧。”
“有劳你亲自跑一趟。”
张元青拿出一袋碎银子,塞到高书城怀中:“拿去补贴家用。”
高书城老目一凌,身子呆愣住,手上的碎银起码有十几两,是他几年的俸禄:“大人,这!”
从来只有下属给上面人银子,还没有上面人给下面人银子的。
张元青摆摆手:“给你就拿着,本官不缺使唤的银子。”
从京城出发前,张元青又给商行的合伙人递了书信过去,写明接下来会涨价的物件。
大明商行成立之后,未曾亏损过,赚了几百万两不成问题。
高书城连忙叩头:“谢大人,有了大人这笔银子,小老头冻不死了。”
张元青纳闷了,在应州还能冻死?
现在可不是后世,煤炭都挖空了,应州下面挖两米就是煤炭。
“高大人多虑了,给其余四名知县修书,就说不必来应州。”
风雪如此大,来来回回要耽误不少时间。
高书城又再次叩谢:“感恩大人体贴下属之恩。”
“诸位同僚知晓此事后,一定与本官一样感恩大人。”
张元青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最理解人的心思。
刚到一处地方,尽量以不变应万变,不要突然大刀阔斧。
人都是有舒适圈的,贸然打破别人的舒适圈,只会弄巧成拙。
应州前面几任知府死的不明不白,几个知县却没有一点事。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与知县又聊了些事,便差他离去,给金掌柜写信。
现在的应州要啥没啥,自己的那份分红就换成物资吧。
燕小乙带进来半只冻僵的羊肉,一口大铁锅,还有些烧刀子酒水。
“店家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肉。”
张元青现在又渴又饿:“管他是啥玩意,赶快煮了。”
庆幸的是府衙的灶台还能用,大锅坐上面刚好合适。
将羊肉放里面,填满了雪,放盐巴煮烂。
一个时辰后,羊肉和羊骨头上的荤腥味渗入汤水中,鲜美的肉汤冒着腾腾热气。
将伙房的破碗在雪中搓搓,就能用。
“想吃肉吃肉,想喝汤喝汤。”
一路相处,张元青人比较随和,和神机营的火铳兵结下深厚的友谊。
此刻,他们之间好比班长与普通士兵的关系。
张元青给秦雪燕盛了碗羊汤:“喝点吧,身上暖和。”
秦雪燕双手捧过来羊汤,大口喝起来。
越是贫瘠的地方,越是没什么条条框框。
就比如张元青在人家胸口暖手的事,放在江南的姑娘身上,早就寻死觅活了。
秦雪燕路上却没提过这事。
喝了羊汤后,众人的身子都热起来,张元青将烧刀子分给众人。
“这几日会很冷,晚上遭不住了就闷一口。”
“酒有的是。”
火铳兵没多说什么,眼眶却晶莹着。
他们真不怕吃苦,怕的是没人把他们当人看。
来应州的路上,张元青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从未将他们当过外人。
比他们在神机营的日子好太多了。
喝了羊汤后,众人各自找房睡觉,张元青扶着秦雪燕来到后院。
将大氅铺在**,张元青卸去身上衣物,将包袱中的被褥拿出来。
被褥是嫂嫂与晴雯缝的,里面的棉花也是新弹的,既柔和又暖和。
张元青看着秦雪燕:“你我就先挤挤。”
言外之意都在字面上。
秦雪燕开始解身上的雪白大氅,里面是男子身段的常服,只有最里面是白丝肚兜。
肚兜上绣着粉色桃花。
张元青发现秦雪燕身上的刀伤并未愈合,伤口很深。
从包裹中拿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又用白布条绑上。
秦雪燕疼的拧起秀眉,并未多说一句话。
剩下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到处到冰天雪地,只有小小的被窝是暖和的。
两人侧身拥着,秦雪燕眉头更紧,时常嘤咛一声。
“你会武功?”
秦雪燕冰冷的回复:“你问的真是时候。”
张元青嘿嘿一笑:“多了解了解嘛!”
秦雪燕不想跟张元青多说,背后的张元青却看见对方的琼玉耳朵红了。
令人想要张口裹住。
张元青就真的那么做了。
秦雪燕宛如受惊的燕子,一下无所适从起来。
“你做甚?”
她想推开张元青,身子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金牌技师的技术可不是假把式,他的手法娴熟,不忘记给秦雪燕的肩膀来顿SPA。
秦雪燕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连环手段,人立马遭不住了。
女子喊叫的声音传出房间,又消融在鹅毛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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